第7章 心事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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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好。”释一刀端详了好一会儿，才说：“我要走了，母亲给了我一颗琥珀，我还没有见过她，也不知道她的屋子是什么样子的。他必须要回去一趟。我让冬青给你弄好了。”
她的姑姑也不挽留，笑着点了点头，就把她送到了门口。
二姨娘刚跨出门槛，就淡淡地来了这么一句。
“说来也怪。我家大小姐所生的谆兄，本就是正室之子，现在已经四岁，还未立为世子。我们的大女婿，是不是也跟他们一样，要尊老爱幼，要贤惠，要权势……”
释一刀的动作停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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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娘此时已经回到了她的花园里，正在跟连翘说话。
“……大夫人说这蘑菇鸽子汤好喝，而且听四爷这两日没怎么吃饭，所以吩咐小的给四爷带过去。”
五娘笑嘻嘻的问：“我四哥，你这顿饭吃的开心吗？”
连翘呵呵一笑，“这是大小姐送来的，当然好吃了。”
五娘叹息道：“四哥身边就没有一个贴心的丫鬟……如果有一个跟连翘妹妹一样贴心的丫鬟，就不会三天两头的难受了！”她一边说，一边将手中的蜜汁梅放入口中。
连翘一颗心怦怦直跳。
从一个三等丫头，成为大夫人的贴身丫头，可不是那么好当的。她不想嫁给一个下人，以后生了孩子，就是下人，但家里的主子，都是从小到大伺候着的，更何况，大小姐还带来了四个下人，二爷死得早。三爷是二房的儿子，大房还没资格巴结他。三房里，八九岁的五爷，五九岁的六爷。唯独四爷，虽说是庶出，可大夫人也是要面子的，到了分家的时候，四爷多少也要分一杯羹。而且，四爷性子温柔，对自己的姐妹也很照顾，还亲自给自己的大丫头地锦做过胭脂，论容貌，她可不认为自己能跟释一刀小姐家的冬青相比，能比得上地锦这个长得丑的，眉毛都没长齐的。
她脸上不禁泛起一丝红晕。
四爷跟五小姐关系极好，这两年来，她一直跟在五小姐身边，就是为了让五小姐帮忙出谋划策，可现在，五小姐却答应了。
“我哪能跟地锦姐姐相比，”连翘一双大眼睛滴溜溜地盯着五娘，似乎想从她脸上看到些什么，“有她陪着，五姑娘还担心什么？”
五娘抿了抿嘴唇，似乎有些说不出话来。
紫苑在一旁轻轻“咳”了一声，她指着连翘手中的茶杯说道：“你尝尝，这是大夫人给你的。”
五娘一听到紫苑咳嗽，便神色一动，不再提自己的四爷，而是顺从紫苑的意思，说道：“要不，连翘妹妹也喝一口？”
连翘心中一恼，暗自埋怨紫苑太多管闲事了，原本五小姐就已经很尴尬了，自己一插嘴，五小姐就更不会提起四爷了……这么一个大好时机，竟然被紫苑这么一搅和。如果不是因为自己是大侍女，而且与五姑娘年龄相仿，将来必定要随五姑娘回娘家，她甚至怀疑紫苑会不会和自己有同样的想法。但也不是没有可能。大夫人口口声声说自己最疼凤舞，但如果是真的疼凤舞，老爷子一生病，她就该赶紧给凤舞物色夫婿了，不然等凤舞过了三年，凤舞就成了老处女了，大夫人还真没把凤舞当成自己的女儿。他能想得出来，紫苑肯定也能想得出来。与其嫁给五小姐，还不如早点决定，跟在四爷身边。
一念及此，连翘不禁对紫苑的恨意便从怨气变成了恨意。
若是紫苑真的有这样的想法，那她今日便不会开口了。
但他也知道，自己现在还在当差，若是大夫人问起来，自己还没回家，只怕会被人认为是和四爷住在一起，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跟五娘说了两句话，她起身告退：“……省的大夫人一会找不着！”
五娘把她送到屋前，“我先走了，连翘姐姐还有别的事情要做。等我们有空的时候，再聚一聚。”
连翘说着客套话，就听得不远处隐约传来一阵哭泣的声音。
她一听，顿时愣住了。
紫苑微微一笑，说道：“紫薇妹妹正在给新来的侍女上下课呢。也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的人和我们那个时代不一样了，姐妹们只要说一句话，他们就会永远记住。可现在，他就像是一块落在灰塘中的豆腐，不能打，也不能打。一言不合就自杀，真是让人无语。”说到这里，叹了口气。
“是啊。”连翘这才松了口气，带着紫苑走了出去，“你是不知道，新来的双河，跟姚夫人吵架了，这在我们那时候，是无法想象的。说到这里，许夫人已经不像以前那么能干了，新来的丫头们，一次比一次刁钻。大夫人曾经说过，许夫人年事已高，管教人的本事也不如当年。”
“你好歹也是正室的人，知道的事情多着呢。”紫苑嘻嘻一笑，说道：“我们可不是，一看到许夫人，我们就浑身无力，根本就没有心思去想这些事情……”
说话间，紫苑带着连翘从花轿中走了出来。
五娘已经给紫薇打了个电话。
“你在我的屋子里，是最大的侍女，这些小家伙不听话，我自然要给他们一个教训。但咱们这里离主宅不远，秋菱又病倒在外，若再出了什么事，大夫人问起，咱们可没法回答。再说，她弟弟也是帐房的人。”
“小姐说得对。”紫薇道，“是我的错。但也就是那么几个耳光。让人盯着点，别让她跑了。”
五娘颔首，吩咐了一些事情，便打发紫薇离开。
不多时，紫苑便折返而来。
将连翘与她的谈话，原原本本的说给五娘听：“……看来大小姐对那个许妈妈，并不怎么满意。”“舞姑娘，你确定要将连翘送到四爷身边？”她替五娘重新泡好了茶水，递到她面前，“她这么有主见，又跟了大夫人，若是进了四爷的屋子，恐怕会……”
“我可没让她进四爷的房间。”五娘捧着茶杯，悠然地抿着，颇有几分大夫人的风范，但她自己却浑然不觉，“而且，她是大夫人家里的人，别说我，就是老爷也没理由把她安置在大夫人家里。
紫苑见五娘并没有要连翘的打算，便也放下心来。
五小姐现在唯一能指望的人，就是四爷了。可四爷又是个容易上当的人，如果连翘去了，说不定会给娇园带来不好的影响。
五娘想到了别的事情，犹豫了一下，问道：“连翘的话，到底是怎么回事？”
紫苑沉吟了一下，压低声音说道：“难道是因为大小姐的身子不好，大夫人让许嬷嬷跑到慈安寺来，然后再去抄写《法华经》？”
“很有可能！”五娘思索着，“爹爹才离开不到一个多月，这才多久，便有了消息，除了大姐，我想不到其他。再说，她生下谆兄后，身体就一直不好。若是如此，那大夫人到底想要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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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孝一家人把剥好的橘子放进一个鎏金盘里，又用一根长长的银针，照例要把上面的白皮去掉，大夫人忽然一挥手：“不说了！我已经老了，不像以前那么年轻了，吃点橘子顺顺气就行了。”
“少夫人，你怎么能这么说呢？”吴孝一家人都照做了，将盘子递到她面前，“你还年轻，夫人还要你照顾呢，现在可不是说你老的时候。”
大夫人笑了一声，对着跟在她身后的罗翘开口：“都出去！”
罗杰等人领命而去。
吴孝一家人见屋子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便笑着道：“二位姑娘，你们可真会说话。释一刀小姐看着屏幕上的画面，没有说话，五小姐却觉得这黄杨木配上鸡翅，似乎有些不妥。我看五姑娘说的也是，就连十一姑娘也说了，这几个字就是按照大小来的，她可以先刺绣，然后才是屏风的底子和边框，到时候用到五姑娘所说的木料，再用其他木料来替换就是了……”
她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大夫人摆了摆手，阻止了她继续说下去：“就说那件绣屏的事情吧，二位姑娘，你们谁更有信心？”
“当然。”吴孝笑着道，“奴婢到了，看到五小姐桌子上摆满了东西，就等着她选了！”
“哦!”大夫人眉毛一挑，“你选的是什么？”
吴孝一家都笑了起来：“看来释一刀姑娘也下不了决心，就让五姑娘去跟大夫人说说。”
“五姑娘怎么办？她最喜欢的是什么？”
“中间那张大的。”吴孝笑着说，“我觉得，这张纸上，有大有小两种字体，都很合适。”
有了大的字体，自然也有了小的字体，正适合她炫耀自己的书法。
大夫人心中暗暗嗤了一声：“可惜了，二姨娘嫌她写的‘大’字不雅。”
“大夫人和二夫人真是好眼力。”吴孝一家人翻了个白眼，笑眯眯地说，“真没想到。跟五小姐一模一样，都在看着这幅画的正中！但是，至少，我还有一个人陪着。”
“哦?”大夫人看了看吴孝一家，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吴孝全一家人都愣住了。
可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还不肯松口。
“不是还有释一刀姑娘吗？”她笑嘻嘻的道，“我好歹也是个精挑细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