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泼水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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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尼安慰她，
“没关系的，别担心他们了。”
出了中央宪兵团的驻地，廖沙雇了一辆马车，朝着集市驶去。
集市上的人还不多，集市上面是广场，广场上面通往的是教堂。
再往上面，就是大贵族们的私宅，属于闲人莫入的那种。
整个广场和集市都被河流环绕着，时不时地就能看见波光粼粼的水面。
廖沙让雷娜塔坐在自己肩膀上，心甘情愿地任凭雷娜塔指使。
雷娜塔俨然一副小将军的样子，以指点山河的气势说，
“哥哥我要吃这个！”
“那个烤鸡腿看起来也好好吃！”
“炸鱼，炸鱼闻起来好香啊！”
“甜甜圈看起来也很不错！还是刚出炉的哎！”
“哥哥我渴了！”
廖沙无奈，
“好好好，不过别吃太多了，小心吃撑了肚子不舒服。”
然后看向阿尼，
“你也要吃么？这次我请客。”
“毕竟你愿意陪着雷娜塔玩就很好了。”
“而且雷娜塔挺喜欢吃甜食的，我想大概女孩子都喜欢吃甜食吧？”
“你可以尝一口雷娜塔的试试看，然后再决定要不要。”
阿尼都打算拒绝了，然而一听是甜食，又有些犹豫。
她还真的挺喜欢吃甜食的。
不一会儿，阿尼和廖沙坐在广场中央的喷泉边的台阶上，广场上的人已然变得熙熙攘攘。
三个玻璃瓶放在台阶上，廖沙的那瓶已经空了。
雷娜塔满足地喝着酸橙汽水，满足地叹了口气，
“哇，想不到阿尼姐姐平时喜欢喝这个啊！还买给我跟哥哥喝！”
“以后我也要让哥哥给我买这个饮料。”
阿尼的那瓶还剩半瓶，但她只是凝眸看着远处的日光洒在水面上。
桥上，人流缓缓移动，不知名小吃的香气飘来。
一切都那么安静那么温馨，她也难得地，如此放松。
仿佛是埋在记忆深处的，对于故乡，对于家的模糊而怀旧的概念。
好像世界本来就如此，在他们降生在这个世界之前就是，就算他们死去，也一样会有这样的集市，一样地有摊贩在这里吆喝着招揽生意。
雷娜塔扭头，看着像是在观赏风景，实际上是为了看教堂上的那口钟。
“雷娜塔，你在看什么？”
廖沙问。
他本能地觉得，小狐狸雷娜塔又在谋划什么。
毕竟相处的日子久了，某些蛛丝马迹他还是能发现的。
“哥哥，我想吃。”
雷娜塔怕廖沙反应过来，拉着廖沙的衣角撒娇道。
“那我陪你去买……”
廖沙其实是在担心，这么多的人，要是雷娜塔走丢了该怎么办。
雷娜塔却摇摇头，
“不了，卖的就在对面。”
“我自己去就行，哥哥你在这里陪着阿尼姐姐吧。”
“对了哥哥，那枚勋章能借我用用嘛？等我回来就还给你。”
雷娜塔胸前戴着勋章，一蹦一跳地消失在人群中。
阿尼看着她小小的背影，忍不住开口，
“你很重视那枚勋章么？还特地戴着。”
“不过，把这么重要的东西交给雷娜塔真的好么？”
“毕竟小孩子弄丢东西也是平常事。”
廖沙挠挠头，
“也不是多贵重的东西。”
“戴着这个，主要是为了防止别人找麻烦。”
“毕竟不知道为什么，城墙内总是有些拜高踩低的家伙在啊。”
“另外，儿童诱拐事件也不是完全没有，把这个给雷娜塔也是为了保护她，警告敢打她主意的人。”
阿尼敛去眸色，看着自己的脚尖。
廖沙看向她，忽然问，
“话说阿尼，你有没有考虑过，要加入调查兵团？”
阿尼咦了一声，
“是雷娜塔跟你说了什么么？”
她能想到的只有这个解释。
廖沙摇摇头，
“不，是我自己的私人邀请。”
“如果有你的帮助的话，一定会是调查兵团的助力。”
“宪兵团的工作，也不是非你不可吧？”
“既然这样，要不要考虑，转到调查兵团……”
阿尼的眸子黯淡了一瞬，问，
“如果有人让你去死，你会去死么？”
这是之前，科尼犹豫着是否要加入调查兵团的时候，她问过科尼的话。
当时科尼的回答是“当然不愿意”，她则回复了科尼说“那就听自己的就好了”。
其实当时的她以为科尼会加入宪兵团的，谁知道那样的笨蛋也进入了调查兵团。
像是她这样的优秀战士拼命远离巨人的时候，那群不如自己的笨蛋却主动把自己送到巨人嘴里。
“当然会。”廖沙淡淡地说，
“话说回来，加入调查兵团，半只脚就踏入了坟墓了吧？”
“阿尼你呢？”
“别人让你去死的话，你会去死么？”
廖沙的目光盯着她，像是在观察她的表情。
那一瞬间，阿尼的脑海里却闪过了很多。
在接受巨人之力的时候，她何尝不是接受了别人给她的，让她去死的命令？
可是现在的她准备好去死了么？
恐怕她高估了自己，她并没有为了马莱战死的决心。
她无法直视廖沙的眼睛，只能转过了头，看着地上爬来爬去的蚂蚁，
“我想为自己活着。”
“抱歉，廖沙，我还是，不能加入调查兵团。”
所以，不要再动摇她的心了。
廖沙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失望，果然，终究他还是无法改变阿尼的想法。
“跟我道歉干嘛？路是阿尼你自己的啊。”
“既然选了，无论如何也要走下去吧？”
阿尼目不转睛地盯着廖沙。
这个人，他知道在调查兵团待得久，也不代表着一定不会被巨人吃掉吧？
为什么要出去？为什么这么不重视自己的生命？
如果这样的话，那么，她是不是可以把廖沙带走？
到时候墙内的人一定会以为廖沙被巨人吃掉了，没人会想到他被自己带回马莱了。
她是个刽子手，她已经意识到了这一点。
可是，唯独不想让廖沙，跟着帕岛这艘即将沉没的大船沉沦。
阿尼咬了咬唇，她鼓起勇气看向廖沙，
“廖沙，你还记不记得，你还欠我个承诺？”
廖沙的眼睛闪了闪，嘴角勾出淡淡的微笑，
“怎么，你现在要用了么？”
“要求是什么，说来听听。”
阿尼摇摇头，不成熟的想法却在心中成型，渐渐呼之欲出，
“不，我只是提醒你一下，这个承诺的存在。”
“希望到时候，你不要拒绝。”
阿尼说着，暗暗攥紧了拳头。
这件事情太过于重大，以至于她不能不跟莱纳他们商量。
虽说只是她一个人的任性，可也希望莱纳他们能体谅她。
多带个人而已，她又不是养不起？
然而在她心里深处，故意地忽略了廖沙的想法。
总之，先做了再慢慢解释吧。
虽然，也许廖沙知道真相后，会恨她入骨也说不定。
廖沙见她没有说出来的意思，点了点头，
“嗯，那阿尼你看什么时候合适什么时候再说吧。”
然后廖沙站了起来，
“怎么雷娜塔去了这么久？”
阿尼也跟着站了起来，
“你怕她迷路了么？”
廖沙摇摇头，
“不，我妹妹我很清楚，她可不是什么路痴。”
“大概又在背地里搞什么小动作。”
“毕竟雷娜塔可不是那种闲得住的人。以前在家的时候就这样。”
“吵吵闹闹的时候才是最正常的，一旦沉默下来，那就是在搞恶作剧之类的。”
“所以不去看看是不行的。”
“话说回来，怎么附近忽然多了很多拎着水桶的人啊？”
“这是在搞什么？”
廖沙已经自言自语地嘀咕起来。
眼尖的他看见不远处，雷娜塔正跟附近的居民模样的人有说有笑，说话的时候还用手指指向他。
两人的目光交接，雷娜塔一缩头，继续找到下一个大叔说话。
廖沙皱起了眉头，雷娜塔究竟要干什么？
然而，听到我妹妹这几个字的时候，阿尼已经垂下眼，眼睛里多了些莫名的情绪。
是啊，她怎么忘了，廖沙是个极其重视家人的人。
那么，他真的会跟自己走么？
还是说，她把雷娜塔也带过去？
阿尼心乱如麻，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她该怎么向军方解释，他们带了两个完全没必要的人回来呢？
但是看在始祖之力的份上，也许军方不会计较这些？
说实话，就连她自己，心里也是没底的。
她思考得太过投入，以至于连远处响起的悠然的钟声，她也仿若未闻。
然后听见廖沙大吼了一声，
“小心！”
阿尼惊慌抬头，就看见一只水桶凌空而来，阴影笼罩在她脸上。
什么情况？！！！
满满一整桶水都倾泻下来，大半被挡在她前面的廖沙拦下，然而还是有小半桶淋到了她身上。
更多的人们拎着水桶朝着他们走来，脸上却都是带着善意的微笑。
雷娜塔得意地站在那里，看着大伙走向自家哥哥跟阿尼姐姐。、
嘿嘿，也不枉费她说服了那么多人，还特意点明了哥哥的身份。
今天的哥哥跟阿尼姐姐，一定是被泼水最多的，也一定是被祝福最多的人吧？
阿尼没搞清楚状况，下意识地摆出了格斗姿势，却眼睁睁地看着个小男孩提着小水桶，一下子泼到了她脚边，口里还念念有词，
“抬脚，泼你一腿福绕膝～嘿嘿～”
淡褐色皮肤的少女扛着水壶，斜斜地让水从壶口流出来，
“祝福我们的英雄，替我们杀掉了那么多巨人～”
挺着肥大肚子的大叔抱着酒桶一样的水桶，带着些许对这对俊男美女的不满，又是羡慕又是嫉妒地说，
“祝福你这个小鬼，跟你的女孩～”
“真是的，大叔我好羡慕啊～”
“对啊，还有个那么善解人意的妹妹，普通人哪里有这个福气～”
众人环绕着他们给他们浇水，仿佛他们是两棵快渴死的花。
廖沙脸上的水简直像是水流一样流下来，整个人都已经迷乱了。
他试图举起双手抵挡，然而根本没什么用，水不要钱一样地都往他们身上泼，一双双托举着水桶的手仿佛组成了追着他们下雨的云朵。
廖沙刚刚就心说，他分明没有感觉到什么恶意，相反，大家看起来都面上带着笑容。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过这种阵仗，倒是让他想到了以前参加过的泼水节？
不会吧？这里也有泼水节？
但是为什么大家要泼他啊？明明他只是个无辜路人。
听到“我们的英雄”几个字眼，他还觉得他们是不是搞错了。
然后他看见了自家妹妹得意的笑，瞬间就反应过来。
八成自己又被雷娜塔卖了！
刚刚雷娜塔说要去买，其实就是撺掇着大家过来泼他跟阿尼的吧？
小小年纪一肚子坏水，偏偏大家还挺听她的。
他努力地抹了把脸，转头问候阿尼，
“阿尼你还好吧？”
毕竟阿尼大概是被他牵连的。他问候一声也是应该的。
然而看见身后的阿尼的时候，他甚至震惊到失声。
阿尼穿的白裙子被水浸透了，湿淋淋地黏在身上，呈现出半透明的质感。
同时，身体的轮廓也被看得一清二楚。
阿尼的表情更是难得的狼狈，两手护在胸前，像是有点发冷一样，身体微微颤抖着。
晶莹的水珠顺着金黄色的头发滴落下来，听到他声音的时候，阿尼正好抬起眼睛看他。
那双仿佛被水淋湿的淡蓝色眼睛，看起来极美。
廖沙有点慌乱地转头，展开自己的白色西装就给阿尼披上了。
毕竟这衣服也太透了，他离得太近。
好像看到了些不该看到的东西。
他把两只衣袖在阿尼身前打了个结，扶着阿尼在喷泉边上坐下，
“你坐坐，我去追那个小东西。”
“顺便给你带身衣服。”
他看了阿尼一眼，
“幸亏你长得没那么高。”
“衣服还挺合身。”
说完，他转身就要去追雷娜塔。
而雷娜塔聪明如斯，已经转身开始逃跑了。
逃跑之前还不忘记对着自家哥哥做了个鬼脸，带着笑跑了。
可廖沙却觉得衣服忽然被拉住了，阿尼低着头缩着身子，
“那你快点回来啊。”
廖沙心里一愣，心说这是什么意思？
人身安全的话，阿尼她根本不需要担心什么，她可是女巨人。
反过来说，需要担心的是泼她的群众吧？
大概女巨人的阿尼还是头一次受这种委屈。
想让自己快点回来，大概是觉得衣服湿淋淋的穿起来不舒服吧？廖沙也没多想，哦了一声就去追雷娜塔了。
阿尼缩着肩膀，看着远处的少年气急败坏地跑着，一边大喊，
“雷娜塔，站住！”
“被我逮到的话，看我不好好教训你！”
其实如果廖沙仔细看的话，会发现阿尼的脸是微红的。
全身湿透的人，不仅仅是阿尼一个。
廖沙一身白西装已经能显出肩宽腿长，湿透了的时候更是能看出锻炼完美的八块腹肌。
以及挺直的脊背，笔直的身段。
不过廖沙就算知道，大概也会不以为意。
毕竟八块腹肌那不是调查兵团的标配么？连阿尔敏都有八块腹肌。
赫里斯塔那么娇滴滴的小公主都有的。
再说了他是男的，被看了好像也没什么？看就看了，他这身材也不丢调查兵团的人。
阿尼坐在广场上，用手把头发里的水分挤干。
大家本来还想多欺负下这小美人的，然而美人都可怜巴巴地缩在衣服下，还打了个喷嚏，大家也就不好意思继续了。
阿尼把衣服拢了拢，鼻尖蹭过了衣领。
好闻的气味。
她还没晃过神来，远处一个小小的人影急速接近，然后躲在了拐角处。
仔细看的话，会发现雷娜塔的胸前也湿了大半，后背也全是水迹。
才一会儿不见的廖沙从远处走来，双手都拿着水枪，额前的水往下滴。
刚才那一战，胜负未分。
廖沙手里的水枪还是满满当当的，反观雷娜塔的那只已经只有一半的水量，论容量也不如廖沙那只。
廖沙眼角余光看见了雷娜塔白色的裙摆拖在了地上，便冷笑一声，
“我的好妹妹，再躲也没用了。”
“你那只水枪里已经没有多少水了吧？这里也没有能让你装填水枪的水桶哦。”
“而且，装填本身，也需要花时间吧？”
“快点缴枪投降，不然等我抓到你，哼哼。”
雷娜塔有些气急，抹了把脸，
“哥哥耍赖！”
“我的零花钱有限，所以只能买这样的小水枪！”
“这不公平！大人欺负小孩！”
廖沙挑了挑眉毛，笑得得意洋洋，
“啊？什么公平不公平的？”
“这可是名为钞能力的必杀技，谁让你哥哥我有钱呢哇咔咔！”
雷娜塔撅了撅嘴，看见远处观战的阿尼，眼前一亮，
“阿尼姐姐救我～”
雷娜塔朝着阿尼跑过去，一会儿就躲在了阿尼怀里。
廖沙有些咬牙切齿地走过来，用手里的水枪背梆梆地敲着雷娜塔没遮好的头，
“不是刚才劝其他人浇你哥哥跟你阿尼姐姐的时候挺开心的嘛？”
“怎么现在要躲起来了？嗯？雷娜塔酱？”
“快出来跟哥哥我决一胜负啊，毕竟你哥哥我这么多水枪也不能白买。”
雷娜塔在阿尼怀里乱钻，一边抗议，一边却是撒娇的语气，
“哇，好痛，哥哥别打了！”
“就是闹着玩的嘛～！”
“而且比我玩得还开心的哥哥，没资格这样说我啦！”
廖沙继续用水枪在雷娜塔脑门上戳啊戳，
“那你好歹提前说一声，让我们有心理准备啊！”
“你把你阿尼姐姐吓到了，知道么？”
“再说了，万一阿尼姐姐感冒了，怎么办？”
雷娜塔从西装下摆探出点头来，讨好地笑，
“所以哥哥你就先别计较那么多了嘛，找个地方让我跟阿尼姐姐换衣服吧。”
“你看，阿尼姐姐都等了这么久了。”
然后可怜巴巴地看向阿尼，嘟着粉嫩小嘴，
“阿尼姐姐没生我的气对不对？”
“帮我跟哥哥求个情好不好？哥哥一定听阿尼姐姐的啦。”
阿尼实在是没处理过这种家庭纠纷，但是看着雷娜塔那张可爱又可怜巴巴的小脸就没办法拒绝，
“廖沙，我没事的，就是突然被泼水而已。”
廖沙无奈，
“你这样会把她惯坏的。”
雷娜塔看着廖沙神色稍松，立刻就机灵地从西装下摆钻出来，抱着阿尼的胳膊，
“阿尼姐姐最好啦。”
“哥哥，你看，现在只有你在生气。”
“不是说被泼越多的水，福气就越多嘛，我也是为了哥哥跟阿尼姐姐好啊？”
“再说了哥哥你也报复回来了嘛，你看我的裙子都被你弄湿了。”
廖沙眉角抽动，
“啊？不是你自己说的么？被泼水越多，福气越多。”
“哥哥也是为你好啊。恩？”
阿尼看着兄妹两人唇枪舌剑，小孩子一样地斗气，忍不住嘴角也带上了些微笑。
只是那笑容也稀薄得转瞬即逝。
没一会儿，廖沙跟雷娜塔都说累了，于是双方宣布暂时休战。
然后把目标对准了广场上的其他人，两人难得地同仇敌忾了起来。
当时的战况惨烈，就算一条路过的狗，也得淋上两桶水再走。
不一会儿，广场边上的温泉旅店里，阿尼从温泉中出来，坐在边上用毛巾擦干头发。
一边的雷娜塔被蒸得小脸白里透红，慢慢游过来，也在阿尼旁边坐下。
雷娜塔忽然问，
“阿尼姐姐，你的背上怎么有伤啊？”
说着，手指摸了摸那道伤疤，
“而且像是伤得很重的样子。”
阿尼垂了眸子，
“不，是以前训练的时候，不小心磕到了一块尖利的石头上面。”
当时后背血流如注，她那时候真的以为自己会死。
那时候她还没有继承巨人之力，所以那道伤口就被保留了下来。
如果不是雷娜塔主动提起，她都快忘记了。
毕竟就算是去浴室，她也总是一个人去。再加上伤疤的位置靠近后腰，也没几个人会特别注意到那里。
雷娜塔继续问，
“很疼吧？阿尼姐姐？”
阿尼笑了笑，
“已经不疼了。”
事实上，在当上巨人后，她对疼痛容忍似乎也高了一个阈值。
就在这时候，门口忽然传来了声音，是旅店的年老女仆，声音非常恭敬，
“是阿尼小姐么？”
“我奉门口的廖沙少爷的命令，送来一件衣服，需要我送进来么？”
阿尼的眼睛眨了眨，
“进来吧。”
她心说应该是希琪的裙子洗干净烘干了送过来的。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是廖沙派人送过来的。
送来的衣服被白色的绢布包裹着，随着包裹被一层层打开，里面的衣服也显露了出来。
那是一件蓝黑色的斗篷，上面用银线缀着星星点点的图案，看上去仿佛是漆黑天幕中的星光。
材质柔软细腻，一看就不便宜。
雷娜塔都看得眼热起来，
“哥哥偏心，都没给我买过这么漂亮的斗篷。”
门口传来了带着笑意的声音，
“我怎么听见有人在说我的坏话？”
打开门，廖沙倚靠在门口，烛光把他的背影拉得很长，脸部却笼罩在阴影里。
“怎么不穿上看看？”
雷娜塔气得跑过去捶他的腿，
“哥哥你对我都没这么好过！”
“我也冷啊，我也想要漂亮的小斗篷！”
廖沙伸手在她的小脑门弹了一下，
“还不是因为你今天的恶作剧？哥哥这就当是替你赔礼了。”
“你冷啊？来，哥哥的西装给你穿，别客气。”
雷娜塔听到这话，立刻成了充满怨气的小熊猫，对着墙角坐着不理人了。
阿尼咬着嘴唇，神情复杂地看了廖沙一眼，
“这个给我穿太浪费了。”
漂亮是漂亮，可是她以后大概用不着了。
如果在墙外抢到了艾伦，他们……大概以后都不会回来了。
这衣服，她带不走。
廖沙无所谓地笑笑，
“只是权当个临时给你保暖的外套而已，夜里冷，只穿着裙子会着凉的。”
“时候不早了，该回去了，你宪兵团的伙伴们也该在等你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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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尼回到宿舍的时候，希琪一脸贼笑地在梳妆台后面卸妆，
“怎么样？今天的约会愉快么？”
看清阿尼的装扮之后，希琪有点吃惊，
“出去一趟你居然还买了衣服，你很有兴致嘛。”
“是你出的钱还是他出的钱？你是在哪里买到的？”
阿尼坐在了自己的桌前，看了希琪一眼，
“那个先放在一边，你今天借给我白裙子，是知道会发生什么对不对？”
希琪毫无愧疚之心，
“不过是偶然而已，我正好听说那边有泼水节。”
“那不正好适合培养感情什么的嘛。快给我讲讲你们当时发生了什么吧。”
希琪一脸的八卦之情，期待满满，
“他人呢？明天还来么？还带着他妹妹么？你们进展到哪一步了？”
阿尼咬了咬唇，
“他已经回去了。”
希琪还有些不明所以，
“回哪儿？”
“罗塞之墙。”
“……”
希琪走到这位好友身边，恨铁不成钢地揪了一下她的耳朵，
“你怎么不留留他啊？”
然后叹了口气，
“你不在的时候，我打听了些事情。”
“想不到他那样的人，还挺有人缘的。阿尼，你真的不把握下机会么？”
阿尼仍旧是沉默。
“算啦，那之后你应该都有空吧？正好我们姐妹也能出去走走……”
却被阿尼截断了话头，
“不，我还有事要做。”
“抱歉，不能跟希琪你一起了。”
希琪看着阿尼安静地坐在那里，总觉得她身上什么东西变了。
该说是，好象是做出了什么重要决定的样子么？
第二天，希琪从上铺下来，看见阿尼还在沉睡着。
阿尼蜷缩如婴儿，一双雪白的胳膊搂着那张星空斗篷，金色的头发在蓝黑色的背景下格外醒目。
希琪心里嘀咕，想不到廖沙那小子还挺有品位的。
至少那张斗篷看起来就价值不菲，至少说明廖沙用心了。
不过不就是个斗篷嘛，阿尼居然还把它放在床上一起睡觉。
希琪盯着阿尼的脸看。
闭上眼睛的阿尼，比平日里少了一份冰冷，倒多出几分少女的柔弱来。
她莫名想起了廖沙的话，内心深处却仍旧不愿意相信的样子。
睡得这样熟，连梦中都微微蹙眉的少女，会是个坏人么？
真正的阿尼，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