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终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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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章 终局（两章合一）
气氛仿佛凝结在这个瞬间，一种使人窒息的压抑之感弥漫开来。
四周那些战死的觉醒者们，遗体缓缓动了起来。
所有“人”的肌肉僵硬地扭曲着，双眼冰冷而死寂，仿佛地狱里恶灵，冰冷地凝视着顾北。
站在最前方的，是一个熟悉的身影。
高子晨，这个顾北曾经的朋友，此刻身体扭曲。
更为可怕的是，他的足边，正缓缓涌出一道黑色的影子。
那股影子如同泥泞中的触手，缓缓地开始向顾北涌动。
而战场之上，也如同夜幕被万千繁星点亮。
每一个复活的尸体，身上都开始浮现出不同的奇异光芒。
那光芒如同萤火虫在空中翻飞，每一个光点都带有不同的颜色和强度。
顾北惊愕地望着眼前这些光彩。
他可以清晰地感受到，这全部是钢印的力量！
“难道这些死者，在‘兽’字钢印的控制下，还能施展他们生前的绝技？！”
但等他意识到危机时，却早已为时过晚。
尸体大军之中，无数影子如同猛兽张开的触手，瞬间向他涌来，紧紧地锁定了他的双脚，让他无法动弹。
光芒下，觉醒者的尸体如潮水般涌动而来。
他们面容冷漠，目光空洞，身上的“增幅”光芒冷冷地映照在顾北的脸上。
无数冰冷的手指朝他伸来，瞬息之间，数不清的身影便将顾北围困其中。
而这一切的精神力核心，便是那名叫做姬无生的异世界男子。
他双手平摊，长衫在微风中轻轻飘动，得意地俯视着自己的作品。
“‘静’字奇技与‘吸’字奇技结合，处理起来确实麻烦得很。”
姬无生话语中流露出一丝得意。
尽管由于精神力的透支，他脸上青筋跳动，眼角的血丝清晰可见。
毕竟，一次性控制这么多尸体，确实是个极大的负担。
但他的眼中，却还是流露出从未有过的自豪。
他凝视着面前已经堆成小山一样的尸群，和正在尸群中挣扎的顾北，如同看着手中的玩偶。
暗淡的光线下，尸群里传出的沉闷撞击声和喘息声，奏响了一首死亡的交响曲。
姬无生挑起嘴角，一种玩味的情绪渗透出来：
“就算你的乙级奇技再强大，只要你不能接近我，那就都是废物。
你那‘吸’字奇技的防御效果，我看也支撑不了多久了吧？”
“杀了你之后，我就有了两座‘五界之墙’。还需最后三座，这两界的融合便可被终止。”
姬无生放声大笑，笑声中却满是解脱之色：“一切就都会回归原点，所有人的生活都会恢复平静，母亲大人若泉下有知，也就可以...安息了。”
正当他沉浸在回忆之中时，他的心脏却突然收紧。
瞬间，一种难以形容的寒意从背脊蔓延至姬无生全身，像一把无形的锐刃贴在他的喉咙上。
他几乎是本能地采取了闪避的动作，但还是稍稍慢了那么一步。
下一秒，姬无生只感到右腿在这一刹那间仿佛被巨大的锤子狠狠砸中，疼痛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
伴随着一声闷响，他的右腿即刻变成了漫天的血雾，空气中的鲜红颜色仿佛是最浓郁的朝霞，绚丽而恐怖。
“啊——！”
姬无生的惨叫声划破了寂静，震得四周的空气都为之颤抖。
而之前笼罩在尸体大军身上的精神力网，也随着他的痛苦而荡然无存。
失去右腿的姬无生，下一刻也失去了身体的平衡。
他的身体在空中划过一道惊艳的弧线，而后重重地砸在了地上，尘土飞扬。
疼痛让他的思维更加果断，他在刚刚受到攻击的一瞬间，就立刻切断了与所有尸体间的精神联系。
因为他感受到了，这不同寻常的攻击，正是通过他所展开的精神力网反馈回来的。
而随着精神力网的完全消散，所有的尸体都失去了控制，如同被撤去了支撑的木偶般，轰然倒地。
随着尘埃散去，一个身影依旧站立在原地。
顾北浑身布满伤痕，血迹斑斑，但身上却微微闪烁着一丝光芒。
“怎么可能…”
姬无生的目光骤然收缩，瞬间想通了一切。
他凝望着顾北，嘴唇微微颤抖：
“你刚刚竟然在抵御攻击之时，悄无声息地将‘忍’字奇技的精神力融入了每个尸体之中？
你甚至利用我的精神力网，让这‘弱点突破’的效果传递到我的身上？”
姬无生的双眸震撼得近乎突出，他觉得自己仿佛陷入了一个精心布置的罗网之中。
对面的顾北仿佛一个恐怖的陷坑，而他却是被困的猎物。
“你的精神力难道是无限的吗？！”
他忍不住地咆哮出声：“在短时间内输出如此之多精神力的同时，居然还能分出力量进行防御？！”
顾北并没有回应姬无生的质问。取而代之的，是他再次激发而出的精神力。
“弱点突破”的效果无法隔空传递，这次他激发而出的，仍然是“思维凝滞”效果。
这次的控制攻击，直取姬无生的神识要害。
“不好！”
姬无生眼中闪过一丝惊骇，右手猛地挥舞，用精神力丝线从旁边急速抽起一具尸体作为盾牌，挡在了自己前面。
随着这具尸体将思维凝滞的攻击当下，姬无生也是心生一丝退意。
这个对手，实在有些过于深不可测了！
“遁！”
他口中微微出声，下一刻，他的身躯突然开始发生奇异的变化，宛如石膏雕塑遭受烈火后的状态，缓缓开始融化。
他的血肉、骨骼，都在这一刹那变得柔软，如同沼泽中的泥巴，开始缓缓的往地下沉去。
姬无生此时身体状况极差。
他的精神力消耗过大，此时已经油尽灯枯。
而失去右腿后的伤痛，和大量失血，也如同双重的锁链，牢牢地束缚着他。
因此，他并没有犹豫，立刻将仅存的精神力汇聚到“遁”字钢印之上，意图从地下遁走。
看着敌人的动作，顾北眼中一闪。
他之前早已布置好了一张天罗地网，只等待敌人自投罗网。
早在进入战斗状态的时候，顾北就悄无声息地将精神力扩散而出。
磅礴的精神力如同薄雾覆盖大地，从半空中到尸体，再到地下的每一个角落，此时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反正，他的精神力多到根本用不完！
这就像是一场高手之间的棋局，敌人将每一步棋都计算到了极致，而此时顾北却将全部棋子倒在了棋盘上，大喊一声：我赢了！
这当然完全出乎了姬无生的意料。
当姬无生的身体如同水墨般溶解在地面中时，他却突然感受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束缚感。
那是一种从四面八方，从天空到大地弥漫而来的压迫感。
他一个激灵，猛地将一丝精神力探查而出，而视野之中，他的身体周围，如蛛网般遍布的，全是顾北的精神力。
而这，正是顾北所等待的瞬间。
瞬间，姬无生身心都弥漫在了恐惧之中，此刻的他已经与泥土融为一体，就如同一颗被固定的锚，无法动弹分毫。
他连忙试图以最快的速度重塑身体，恢复肉体的状态。
可是，只是一个转瞬，姬无生就发现，他与泥土交融的下半身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忍”字钢印瞬间突破了他的精神力防御，将他的下半身层层粉碎。
他的身体，如今只剩下了残缺的上半部分，和半个腹部。
胜利在望，顾北的脸上却没有半分喜悦，相反，他的眼中全是冷意。
精神力在他的调动下，如同流淌的溪流，平稳而富有力量。
“这一下，是为了高子晨。”
顾北语气淡然，精神力爆发，击向姬无生。
瞬间，姬无生的身上出现了更多的裂痕，如同陶器碎片，开始崩溃。
“这一下，是为了张行云。”
顾北眼中逐渐出现血丝，声音开始微微颤抖，再次发出一击。
姬无生的脸上全是绝望，他的五官开始冒血，眼眶更是如同碎裂的玻璃，从中心开始出现了缕缕裂痕。
阳光斜洒，落在两人间的砂砾地上。
一切仿佛都静止下来，金色的微尘在空中舞动，伴随着顾北带着沉痛的话语：
“最后一击，是为了所有被你杀害的人。”
每个字都重若千钧，周围的空气都仿佛被抽走了一般。
四方弥散而来的精神力在顾北的指引下，像流水般挤压在了姬无生的身体周围。
姬无生已经开始涣散的眼神中，有一丝迷茫，一丝哀伤，但却没有任何后悔之意。
他的气息逐渐衰弱，最后发出了一声无比沧桑的长叹。
这叹息仿佛带着他所有的过去，和所有的不舍，也使得顾北下手前顿了一顿。
“成王败寇，是你赢了。”
姬无生咳嗽着，每一声都伴随着生命的流逝，也真的带着几片内脏的碎片一同喷出。
顾北站在原地，沉默不语。
姬无生眼中情绪复杂，笑中透着无尽的伤感，也带有一丝释然：
“我大隋之人也是人类，也有父母子女。
我们不是怪兽，只是被界源之力所感染。
你我之间立场不同，我只求你能看在人类同源的情分下，，放过他们……”
他的声音逐渐微弱，眼眸中最后一点光芒也逐渐黯淡：
“求求你，他们没有错，错的是这个世界……”
随后，姬无生便化成了空气中的尘埃。
顾北站在原地，风起。
微凉的风，似乎能洗涤掉战场上的所有血腥，吹散眼前的那满目的残垣断壁。
“都是...人类？！”
顾北看着空中的尘埃，脑中纷乱不堪。
周围的一切似乎都暂停在了这一秒，只有风声和姬无生最后的话，还在顾北耳畔回荡。
“立场不同……吗？”他喃喃自语，试图从那简短的话语中寻找答案。
姬无生最后的话，像一块沉甸甸的石头压在他的心头，让他对之前的所作所为产生了深深的疑惑。
顾北闭上眼，深吸了口气，感受着脑中多出的一座“五界之墙”，将内心的波澜缓缓平复，迈出一步。
随着步伐渐渐加快，他的每一步都踏在淋着鲜血的泥土之上。战场之上，腥气和死亡的气息交织在一起，喷吐着沉重的压迫感。
步行之间，顾北将精神力网再度展开，大量精神力如同涓涓流水，涌向周围的尸体。
“尘归尘，土归土……”
在“弱点突破”的技能作用下，一具具曾经充满活力的身躯开始缓缓地崩散，转化为最纯粹的尘埃，回归这片古老的大地。
顾北独行在战后的空旷场地中，双手挥舞，带着一种凝重的优雅，缓缓“净化”着战场上的无数尸体。
他步伐沉稳，眼神中带着一种不可言说的寂寥。
随着他的走动，不知不觉间，尸体的踪迹开始渐渐消失，他也走出了战场的中心。
风起，周围的淡粉色雾气也早已逐渐散开。
顾北微抬右手，手指轻轻地挥动，将缠绕在眼前的薄雾拨离。
伴随着雾气的消散，新世界的神秘面纱也如古老的卷轴一般，被缓缓揭开。
眼前的世界，古朴而平静。
青翠的山脉，潺潺的流水，悠然的树木，还有远处隐约可见的，冒着袅袅炊烟的小村庄……
“这就是异世界了吗？”
顾北低声道，脚下步履轻盈，踏上了一块略显潮湿的泥土。
还好，这块湿润的土地，只是单纯由雨水浇灌而出。
面前的麦田之间，几名孩童正在玩耍。
他们跑得飞快，笑得纯真，一片和平景象。
当然，在孩童们看到眼前这浑身是血，身批奇装异服的陌生人，也都被吓了一哆嗦。
“有鬼啊！！！”
空中传来幼童们鸟儿般尖利的叫声，和慌不择路的逃命声音。
顾北站在原地，无奈地笑了笑。
他眯起了眼，将身上已经被鲜血浸透的上衣脱下丢在一旁，身上只剩下一条湿漉漉的长裤。
他赤着上身，胸前的伤疤在阳光下微微地颤动。
顾北深吸一口气，缓步向远处的小村庄走去。
金色的阳光洒在他的身上，映衬出他眼中的坚毅：
“具体真相如何？我要用自己的眼睛来判断！”
（第一卷，少年意气，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