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替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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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撒谎。
罗镜看向前方气息微弱的老人，推敲着刚刚他的话，破绽太多了。
比如为什么明知有秘密通道而说失去联系？为什么他自己不在局面失控前离开？又为何停留在这处地牢？
太多疑点了，根本不像是罗镜听闻来的那位老谋深算的「执政人·尼勒」，至少不可能会说出这种漏洞百出的说辞。
除非……
给了雅格一个眼神，示意他来和尼勒交涉，罗镜不动声色地后退了半步，观察起了这位受到重伤的老人。
雅格同样察觉到老人言辞中的不协调之处，问道：
“你为什么不从密道逃脱？”
“密道，什么密道？”老人一副莫名其妙的样子，反倒弄得雅格有些茫然。
很快，雅格意识到了什么，急切地问道：“就是我们过来的密道啊，就在这里最深的牢房。”
“什么？你们不是从城里……”
一直沉默的罗镜突然问道：“你不是尼勒吧？”
“什么？我就是……”
话音未落，罗镜已经拔出月隐一刀斩出，身负重伤的老人来不及反应，灵魂直接受到重创。
罗镜已经失去了耐心，他决定用自己的手段解决问题。
不理会惊愕的雅格，罗镜将状态切换到「契魂·祭」。
专属技能·魂引！
辉玉之光被罗镜持续输入的能量激活，绽放出玉石般的光彩，一股牵引力不断拉扯着尼勒的灵魂。
老人下意识开始反抗，但本就状态不佳的他挨了罗镜一刀灵魂斩击，怎么可能抵御得住魂引？
只见老人的身体不断抽搐，逐渐失去所有生机，而他的灵魂却被罗镜的能力牵引出来。
一个很普通的三阶职业者的灵魂，灵魂强度一般，雅格也看不到任何特异的地方。
然而，他的灵魂与肉体的容貌并不一样，他不是尼勒，是个冒牌货！
罗镜仔细观察着这个异常虚幻的灵魂，很快注意到一个细节，他的脖子上有一个不起眼的暗红痕迹。
这痕迹存在感异常薄弱，如果不是罗镜作为「契魂」者对灵魂有着异常的敏锐度，很难发觉到其中存在的异常。
有人通过某种手段，混淆了这个人的记忆！
侧过身，罗镜对着雅格说道：“看好四周，我要举行一场仪式。”
雅格已经充分意识到自己的思维远远跟不上罗镜，但没关系，自己只需要照做就行。
不再关注守卫在一旁的雅格，罗镜开始围绕“尼勒”的灵魂布置材料。
他要举行的是在虚空中一种被称作【逆魂之惘】的仪式，作用是驱逐某些低格位作用于灵魂的手段。
这个仪式本来的作用是用来治疗某些灵魂的特殊伤势，后来有人发现通过改变几个符文，仪式主持者可以窥探到仪式主体的记忆。
后来，这个仪式就被各大世界禁止私自使用。但谁都知道，这种手段已经广泛使用于各大势力审讯犯人当中。
眼下，罗镜要弄清楚这件事的真相，自然不会顾虑那么多的禁令。
不要说昔日斯兰柯就已经屡屡犯案，今天的罗镜更是属于虚空最大通缉势力灵印空间，根本不在意这些条条框框。
况且，罗镜瞥了一眼雅格，这里没有人会说出这件事。
……
各项辅助材料布置完成，罗镜将一块「魂晶」放在仪式中央，这是虚空中最通用的几种资源之一，对灵魂有很多种功效，广泛用于各个领域。
举起辉玉之光，罗镜再度发动魂引技能，空中虚幻的灵魂缓缓落到符文阵中央，它感觉自己虚弱的灵魂很喜欢这里。
就在这时，罗镜已经发动仪式，魂晶在幽绿色的光芒中不断颤动，直至碎裂开来。
上方，这个灵魂只感觉一股温润的气息滋养了自己的身躯，之前被罗镜斩下的伤势正在慢慢痊愈。
忽然，它的脖颈处一处暗淡的痕迹不断颤抖着，灵魂深处开始浮现出大段的记忆碎片。
他想起来了：
自己，不是尼勒。
仪式结束，老人的灵魂沉默地漂浮在空中。他记得，自己曾是这处牢房的囚犯。
罗镜缓缓睁开眼睛，他已经弄明白了这个灵魂身上的真相。
简单来说，他其实是「执政人·尼勒」的替身，只不过是主动选择了这条道路。
他的记忆大部分都是真实的，尼勒的确与科莫联盟有联系，甚至可以看作是它的首领人物。
但真正的尼勒，早在碎月帝国宣布科莫联盟是异端的时候离开了珀利城。
临走前，他找到了被关押在自己私牢里的这位囚徒，通过某种手段更改了他的记忆和容貌，让其代替自己维持“执政人”的身份。
如今，真正的尼勒已经不知所踪，珀利城仅剩的君主和一些守卫受到双月影响已经彻底疯狂。
而他，的确如其所说，是因劝谏而被卡塔恩派遣「猩红之眼」追杀，受到重创。
这样一来，他为何不通过秘密通道离开珀利城也说得通了。
因为，他根本不知道有这条通道的存在。
当初，真正的尼勒没有给他这样的记忆。
而成为尼勒后，他下意识对这里感到恐惧，根本没有仔细排查过这里。
至于为什么将死之际，偏偏又回到这处牢房……
罗镜看向一脸解脱的老人，已然对这里不再关注，向雅格微微点头，就径直走向出口的方向。
身后，老人的灵魂郑重地向他们一礼，化作点点星芒消散在空中，他选择了自主灭亡。
曾经，他也是受万人信赖的重臣。一时贪念的作祟，引得余生都在悔恨中度过。
他自囚于好友的牢房，只为向这个帝国偿还罪孽。
如今，他做到了。
……
罗镜二人沿着出口的楼梯不断向上攀爬。
身后，雅格一直保持着沉默。刚刚，罗镜已经告诉了他“替代”的真相。
这让雅格很是动容，这让他想到了自己听闻的许多故事。
虚空中，有人为欲望而战，有人为信仰而活，也有人付出全部、只为了弥补。
罗镜并不在意身后雅格的想法，「庸人之眼」带来的强大理性让他极难产生共情。
此刻，他正思考从那位老人的记忆中得到的情报。
关于「君主·卡塔恩」，他已经有了斩杀计划的雏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