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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回 害李靖突厥遣刺客 破刘感西秦用诈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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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李密眼见众叛亲离,不禁心灰意冷,便要拔剑自刎。王伯当见状,忙抢上前去一把夺过宝剑,掷在地上,随即放声大哭。众人见了,各自悲泣。这时,魏征开口道:“如今李渊虎踞关中,天下归心。主公又与李渊同族,且我二国素结盟好。李渊进军关中,主公虽未派兵相助,却兵围东都,使其顺利拿下关中,功亦不小。主公若至关中,李渊必不负主公。”

李密盯住魏征多时,方才长叹一声:“今往关中,李密虽无功,诸位必能保全富贵。”又转向王伯当道:“将军家室众多,不必与我同往。”

王伯当道:“主公差矣!伯当纵使粉身碎骨,也要追随主公。”

此言一出,李密不禁眼圈一红,一时无语。一旁将士也莫不大为感动,纷纷表示愿意与李密一同入关。于是,李密先遣使到长安表示愿意归附唐朝,随即率领麾下二万余人前往关中。

长安太极殿内,李渊召见过李密的使者后,喜不自胜,忍不住对裴寂道:“李密来投。天下不足定矣!”

裴寂忍不住道:“陛下且莫欢喜,李密野心勃勃,恐非甘居人下之人。此人来长安,陛下身边犹伴一虎也。”

李渊幽幽一笑,道:“即是猛虎,何不关其入笼!”

裴寂焕然大悟,忙起身拜道:“陛下深谋远虑,臣所不及也。”

李渊又道:“速速发使相迎。”

却说李密一路赶往长安,途中不断有长安派来的使者前来慰问。李密大喜,道:“我拥众百万,关东州县数百,皆我旧部,知我归唐,必当来附,我之功亦不为小。料李渊必不负我。”

众人也心中欢喜。不料来到长安之后,却一连十来天未能受到李渊的召见。对于李密身边僚佐,也是供给甚薄,以至于麾下二万余人,甚至连食物也没有提供。李密只得用军中原有粮食勉强糊口,众人莫不愤愤不平。可就在此时,李渊却忽又召见了李密。见到李密,李渊便连连表达歉意:“只因近日军务繁忙,你我兄弟相见,又不可草率,故此有所怠慢。还望贤弟体谅。”

于是降旨封李密光禄卿、上柱国、邢国公。又道:“得知贤弟来时匆匆,未能携带家眷,朕舅侄女独孤氏美而贤,如蒙贤弟不弃,朕便做个保山,玉成了你二人如何?”

李密自知此事推迟不得,且心中也存有攀附之意,故此满口应允。随即,李渊将李密麾下僚佐,散分于各处为官,二万将士也分配于各军之中。自此,李密与麾下各不相属,李密本人便成了唐朝一位普通官员了。李密情知被李渊算计了,却也无奈。这一日,李密正在家中郁闷,忽有使者宣他入殿面见李渊。李密来到大殿,只见李渊满面春风道:“贤弟,今日不胜之喜。二郎新破西秦,需派人前往慰问,贤弟可愿代朕一行?”

李密闻言,连忙先向李渊道贺,又道:“此乃臣不胜之荣。”

于是,匆匆回到家中略做准备,便离了长安去慰问李世民大军。

原来,就在李密与王世充交战之际,唐朝与西秦之间也展开了一场殊死之争。

高墌之战结束后,郝瑗便劝薛举立即乘胜进取关中,不给唐朝喘息的机会。本来,薛举是想长驱直入,一举攻占豳州,然后再直接进军长安。不料李靖却抢先在豳州做好了防御准备。所以,薛举只好采取步步为营的战略,先派薛仁杲率军进攻宁州,自己再整顿军马随后跟进。谁知人算不如天算,恰在此时,薛举又箭伤发作了。原来李靖的箭本来就比普通的箭矢长大,杀伤力也更强,而薛举为了能尽早进军关中,又一直勉强支撑着伤痛操劳军务,一直没有好好调养,因而导致伤势恶化,卧床不起。虽遍访名医,悉心医治,伤势却一日重似一日。薛举料知必不能复起,便令人将薛仁杲召回折墌,令他在自己死后继承大位,并嘱咐道:“你智略纵横,足以成大业。但天性太过苛虐,无恩于人,如不能改,必覆我宗社也。”

言罢,两眼一闭,便撒手人寰。一旁群臣见了,不由得放声大哭。尤其是郝瑗,更是几度呕血昏迷。薛仁杲见父亲死去,心中大怒,便问道:“父亲不过箭伤,如何便去了。都请了谁人医治。”

一旁的服侍薛举的大太监吓得忙道:“回殿下,自皇上负伤以来,共请了五位名医……”

话音未落,却见薛仁杲早抬手只一掌,将这太监打得滚到殿门前昏厥过去,又道:“将这没了鸟的和那五个无用的庸医一并砍了。”

郝瑗见了,忙勉强支撑着身子上前劝道:“殿下,先皇言犹在耳,殿下不可如此。”

却见薛仁杲两眼圆睁,斥道:“可与不可,需由我定!我没父亲的好性,你日后需好自为之!”

郝瑗闻言,哪还敢多言,只好退下。其他人更不敢劝阻,只能眼看着这大太监与五位名医成了冤魂屈鬼。

当晚,郝瑗回到家中,自思从薛举举事以来,自己与薛仁杲意见多有不合,薛仁杲一向对自己不满。现在薛举已死,自己恐怕不会有好结果。于是,密召家人嘱咐道:“我若死后,便对外称是思慕先皇而死。”当晚便吞金而死。次日,家人报知薛仁杲,只依郝瑗之意,说是郝瑗思念先皇过度而死。此时,薛仁杲正忙于登基之事,哪有心思管这些小事,便赐了郝家一百匹绢帛草草了事了。

西秦先皇驾崩,新帝登基,免不了一番忙碌。随后的一段时间内主要是着手巩固政权,故此只好暂停进取关中之事。

消息传到长安,唐朝君臣喜出望外,李渊便令秦王与李靖招募新军,每日加紧训练军队,以备未来与西秦决一雌雄。这一日,李渊忽召秦王与李靖一同入见。二人来到太极殿依礼见过李渊,只见李渊开口道:“近来军队训练的如何?”

秦王答道:“儿臣与先生近来连日训练军队,颇见成效,不出百日,即可与西秦一战。”

李渊微微点头,又转向李靖道:“依爱卿之见,若无爱卿相助,秦王足以破薛仁杲乎?”

秦王闻言一怔,不由得将目光转向李靖,却见李靖神色从容道:“以臣之见,莫道薛举、郝瑗已死,纵是二人尚在,以秦王之英武果决,灭西秦必如探囊取物耳!”

李渊连连点头道:“如此甚好!近来梁师都屡犯延州,朕恐随后必有突厥相助。延州乃关中门户,不可有失。朕思之久矣,非爱卿不能必保延州无虞。故有心令爱卿前去镇守延州,不知爱卿可愿为朕前往。”

李靖忙俯身拜道:“臣敢不效犬马之劳!”

秦王却道:“父皇,孩儿以为,梁师都来犯乃癣疥之疾,不足为虑;薛仁杲不日必大举入侵关中,此战关乎国之存亡,儿臣实需先生辅助,还望父皇三思。”

李渊笑道:“以我儿才略,何惧区区一薛仁杲乎!药师在你身边,难展大才。不如你二人各率一军,为国家效力。此事无需再议,你二人下去速做准备吧。”

二人领旨,只得退下。路上,秦王对李靖道:“本待与先生同灭西秦,一雪前耻,父皇何以忽然变了主意。”

李靖道:“皇上所言,必有道理,我等遵旨便是了。”

其实,李靖心里明白,李渊对自己一直心怀猜忌,不愿让自己立功扬名。近来所以对自己委以重任,不过是形势所迫而已。可现在薛举、郝瑗这两位西秦最棘手的人物都已死去,西秦近期必不能来侵,眼前这场危机就算是解除了。在这种情况下,李渊自然也就不愿让李靖再立新功,树立威信了,所以才将他派往一个并不重要地方闲置起来。但是,李世民与李渊毕竟是父子,常言道:疏不间亲。自己自然不好把话讲明。其实,秦王又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但也不好在李靖面前表达不满,只好沉默。过了好一会儿,秦王又道:“我料薛仁杲不日必定来侵关中,不知先生何以教我?”

李靖:“如今西秦新胜,士气倍增;我军败后,斗志不旺,固不可与之速战;然其远道而来,粮运难继。他日西秦来侵,殿下可深沟高垒,先不与战,待其粮尽气沮,然后一举破之!此皆殿下胸中之成算也,无需李靖赘言。然属下有二事,需烦殿下之耳:其一,冲锋陷阵,以身犯险,乃偏裨之事,殿下身为三军主将,若非情非得已,切不可常行此事。此事属下已在初见殿下时提及,今又旧话重提,只愿殿下切记。其二,玄龄智略,十倍于李靖,且忠谨容众,他人亦所不及,望殿下任之不疑。此外,殿下英武,常只身犯险,需防不测。属下今有一枪法绝技,曰‘巨蟒吐信’,欲传于殿下,以便要紧处护身之用。”

秦王闻言,大为感动:“先生诚爱我也,世民虽没齿岂敢忘也!”

回到秦王府后,李靖将巨蟒吐信的绝技及目前用于训练军队的阵法奥妙之处传授于秦王与房玄龄。最后对玄龄道:“兵法之要诀,无非修道保法与避实击虚。望先生平日辅秦王修道保法。战时助殿下料敌之虚实。如此,则大唐混一不远矣。”玄龄拜谢道:“玄龄谨受教诲!”秦王王也道:“先生此言,胜万卷兵书也。”数日后,李靖便带着一百余家乡子弟兵及新训练的亲兵共三百人赶赴延州去了。

阴山,可汗牙帐内,始毕可汗正与史蜀胡悉及阿史德贺鲁等一同议事。始毕对二人道:“今梁师都遣使来报,李靖已奉命出镇延州。此人用兵神鬼莫测,久后必为我心腹大患。我久欲除之,苦无良机。如今他远离长安,孤悬延州,我们何不乘机发兵除之!”

阿史德贺鲁闻言,立即来了精神。他身经百战,几乎无往不利,唯在雁门城下,被李靖杀得狼狈不堪,这已成了他终生之辱。此刻听到始毕要发兵除掉李靖,便立即请命:“我愿率兵三万前往。”

这时,史蜀胡悉却道:“延州城池坚固,李靖善会用兵。少派兵则恐难如愿,多派兵则是我助西秦攻唐也。此与大可汗既定之谋不合。以往李靖常在李世民左右,身边多有猛将护卫,杀之不易。今既独镇延州,我料其自恃神勇,身边护卫之士必寡。故欲除李靖,一刺客足矣!”

始毕闻言,面色一喜,随即又沉吟道:“李靖骁勇绝伦,要刺杀他恐非易事。”

史蜀胡悉道:“我保举一人,堪当此任。”

贺鲁道:“何人?”

史蜀胡悉道:“西门聪。此人本是中原大侠,勇武绝伦。当年曾刺杀宇文成及,虽未成功,却足见其胆勇。近来常往来于我国与中原之间贩马,李渊进兵关中之前,亦曾多次为李世民所用。故其若投李靖,李靖必不生疑。”

始毕道:“不知他是否愿往。”

史蜀胡悉微微一笑道:“不瞒大可汗,小酋见他颇有胆识,堪当大任,故此早已设计收服了他。”

始毕大喜:“大军师果然是深谋远虑。”

随后,史蜀胡悉又对始毕附耳一番,只见始毕连连点头称是。

却说李靖来到延州后,便埋头部署防务。梁师都得知李靖到了延州,哪还敢前来侵扰?故此近来延州太平无事。这一日,李靖正在官衙处理公务,忽有人来报:“有太原大侠西门聪率数百人由突厥逃归延州。”

李靖闻言,便令人安置来归人众,并召见了西门聪。这西门聪来到官衙,依礼见过李靖后,李靖请西门聪坐定,道:“西门大侠不忘家国,率众千里来归,着实令人钦佩。”

西门聪忙又起身施礼道:“晚生愧不敢当。当年只身逃至漠北,实是为了避祸。近年以来,早有心回归中原,只因延州镇将皆非可投之人,故此一直犹豫。今闻得大人镇守延州,实如旱苗之见甘露,岂可不回!”

李靖闻言,不觉流露出一丝似有还无的得色,随即又道:“大侠谬赞了。大侠久在虏境,当熟知虏中之事,可有见教之处,李靖愿洗耳恭听。”

西门聪沉吟片刻道:“以晚生之见,目下北虏士马强盛,始毕可汗勇略过人、野心勃勃,麾下谋臣猛将如云,早晚必定大举入侵中原。还望大人禀明皇上,早做准备为好。”

李靖连连点头道:“此正我所深虑者也!然则,彼若来侵,我当以何良策破之?”

西门聪道:“虏军乘马,往来如风,利则战,不利则走。何况始毕士马精强,控弦百万,破之实难。以在下之见,自古中原破北虏之策,无过于李牧破匈奴。以利诱之,设伏以待之,然后方可聚而歼之。”

李靖大喜道:“大侠之言,正与我意合!”

于是,二人相谈甚欢,乃至无所不谈。正谈到高兴处,李靖又问道:“虏中人物,谁最为俊杰?”

西门聪顺口答道:“晚生以为,虏中人物,莫过于史蜀胡悉。此酋不唯本人足智多谋、胸襟广阔,且其门下多有贤能之士,即便是看门奴仆也莫不遇人有礼,实非其他虏酋可比。”说此处,西门聪忽然略一停顿,将目光瞥向李靖,见李靖只顾专心聆听,并无半点异样,方才放下心来继续道,“余者阿史德贺鲁亦是智勇兼备,在军中威望极高。近年来又有赵德言、阿史那社尔、执矢思力、阿史那思摩等后起之秀,在虏中被誉为新杀神。”说道此处,西门聪又略一停顿道,“此皆晚生道听途说,未必皆实。”

李靖道:“民间所传,大多无虚,大侠但讲无妨。”

二人又谈了半个时辰,眼见天至傍晚,李靖却谈意正浓。便干脆留下西门聪,为他设晚宴接风。席间,李靖道:“老夫有一事欲问大侠。”

西门聪忙道:“大人有话只管吩咐。”

李靖道:“非是夸口,老夫自幼熟读兵法,虽不敢说天下无双,却也足以安邦定国。老夫一直有心觅一传人,只可惜老夫遇人无数,却从未见过聪明豪迈如大侠之人。”

西门聪闻言大喜:“莫非老大人有意收晚生为徒?”

李靖道:“收徒实不敢当,只是老夫实有心将生平本领传授于大侠。”

西门聪闻言,登时离座,纳头便拜:“晚生何幸,得师父垂青。”

李靖连忙扶住道:“你我休要落了俗套,我二人也不必师徒相称,我只将平生所学传于你便是。”

当日宴罢,李靖便将一部《孙子》及《六韬》、《三略》赐予西门聪,道:“此书想必你也读过,但其中奥妙处,你却未必领略。你且将此熟读,不解之处,可来问我。待将此默记于心后,我再将奥妙处讲解于你。”

当下西门聪便千恩万谢告辞而去。西门聪走后,李忠劝李靖道:“此人出身江湖,又陷身北地多年,主人还是略加戒备为好。”

李靖却摇头道:“此人乃忠义之士,不可以常人待之。”

李忠见李靖这么讲,也就不再多言了。此后,西门聪便时时来李靖府上求教,李靖也悉心为之讲解。二人虽不以师徒相称,却日渐亲密。

这一日,忽有秦王派人到延州来人见过李靖,献上一盒香橙,一领绣锦绵袍,道:“前日秦王食此香橙,愈发思念先生,故此令小人送来此物请先生尝鲜。又道天将入冬,故又以锦袍一领赠予先生。”

李靖不由得感叹道:“秦王厚爱,李靖怎敢克当!秦王一向可好?”

来人答道:“秦王殿下一切都好。自先生离长安来此,秦王每日与房大人加紧演练先生所授阵法,如今已有小成。只是每日思念先生不已。”

李靖叹道:“秦王厚爱,李靖何以为报?”

于是设宴款待来者。次日,来人离了延州回到长安,回禀了秦王。秦王再三询问了李靖的情况,方才让他退下。

不想此时,忽有人来报:薛仁杲亲统大军十五万入寇,先锋已到泾州。秦王闻报,急招房玄龄等议道:“高墌之败,我精锐之士损失过半,目下军中多新募之兵,不足与贼军战。且近日操练先生阵法已近大成。我正欲再演练二三十日,使新兵皆成精锐,便以此阵与西秦决战。不期贼军先至。”

玄龄便道:“依属下之意,泾州城坚池深,今守军已增至二万,且有克明在,若再派一二万兵马助之,可保万无一失。殿下只管留于长安将阵法练成,那时出兵不迟。”

秦王道:“此言正合我意。”

于是,秦王便到李渊处奏明自己的想法。李渊闻言,沉吟片刻方道:“玄龄所言虽是,但泾州乃我大唐门户,不可轻忽。你可继续演练阵法,我当另派他人前去增援泾州。”

低头思考了片刻,李渊又抬头道:“可令长平王叔良率兵一万前往泾州镇守,令杜如晦倾力辅助叔良如何?”

秦王道:“杜如晦足智多谋,尤善守城,长平王未经阵战,恐难以胜任,何不以如晦为主将?”

李渊沉吟半晌道:“此事需着眼大局,还是以长平王为主,我当叮嘱他凡事多听从杜如晦之计便了。”

李世民看了看父亲,长吁了一口气,便没有再多言。他知道父亲的秉性,平时虽可以说是豁达大度,但在控制军队方面,却显得过于偏狭,凡是重要的方面之任,只有让李氏宗族担任方才放心。故此他只好说:“但愿长平王莫要误了大事。”

回到秦王府,秦王便将自己的担心对房玄龄与长孙无忌讲了。却见房玄龄大惊失色道:“泾州危矣!”

秦王与长孙无忌惊道:“何出此言?”

玄龄道:“长平王既无御军之才,又非虚怀纳谏之人,他岂肯凡事听从克明!那薛仁杲又狡诈多谋,一旦长平王违克明之议,擅做主张,则必中薛仁杲之计。泾州岂不危哉!”

世民大惊道:“泾州若失,尚可复得。我只怕克明有失,丧我一臂也。”

长孙无忌道:“只是以皇上之秉性,殿下再去劝谏,也未必肯从。”

玄龄沉思半日方才道:“既如此,殿下不如率兵先往豳州。如此可有四便:一则可继续演练阵法,训练新兵。二则殿下离了长安,凡事或可从权。三则豳州距泾州较近,便于缓急应援。四则万一泾州失陷,殿下便可以逸待劳,在豳州与贼军决战。此外,殿下可尽力拖延长平王赴泾州行期,以便延长我军在豳州演练阵法之期。”

秦王低头沉思好一阵方道:“此亦无奈之举也!”

于是奏明李渊。二日后,秦王率军开赴豳州,继续训练军马。随后长平王叔良又率骠骑将军刘感、大将李安远、秦府将侯君集、党仁弘等一干将领及马步军兵一万开赴泾州。

却说长平王李叔良率军赶到泾州时,薛仁杲已先到达泾州多日了,每日都要发起七八轮进攻,都被杜如晦击退。此时,见李叔良率军增援,便撤军离去。李叔良率军顺利开进泾州城内,与如晦等相见后,与众人议道:“薛仁杲大军十五万来攻泾州,势在必得,何以本王刚到,即撤军离去?”

杜如晦道:“恐怕其中必有奸谋,殿下还需严加防备。”

李叔良觉得杜如晦所言有理,便传令将士不可疏忽。数日过后,并无异状。这一日,忽有镇守高墌城的西秦大将牟君才遣使来降。原来西秦自占据高墌之后,便在此处建起一座城来,并派大将牟君才率兵镇守,以便于日后由此进取关中。此时李叔良闻听牟君才派人来降,心中诧异,忙传使者进入官衙。李叔良问道:“尔等为何来降?”

使者道:“薛仁杲素来暴虐不仁,今薛举既死,众心解体,谁不欲弃暗投明!况我家主将牟君才乃郝瑗之甥,故薛仁杲待之如寇仇,今日不降,明日必为其所害矣!”

李叔良点了点头,又问:“你可知薛仁杲为何退兵?”

使者道:“此事小人也不知详情,只是风闻折墌守军有图谋不轨之心,小人也不知真假。”

李叔良闻言大喜:“果然不出我所料!”

使者又道:“牟将军虽欲归顺,但城中尚有不服者,还望殿下早日发兵开赴高墌,以防不测。”

使者话音未落,忽听杜如晦厉声喝道:“尔来诈降,瞒得过别人,需瞒不过我。还不从实招来!”

这杜如晦喝问之际,目光一直紧盯住来使,只见他脸上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慌乱之色,随即忙叩头掩饰道:“小人冤枉啊!小人这颗头也是爷娘给的骨肉,怎敢带它来欺瞒大王殿下讨死。还望殿下明鉴。”

话音未落,杜如晦又喝道:“拉出去砍了头来!”

原来杜如晦所以忽发喝问,正是为了察言观色,以探虚实。他已从来使微妙的表情变化中断定他必是诈降,故此要继续以心理战撬开他的嘴,诈出实情。可他一心只想着对付来使,却未免口不择言。没想到李叔良原本才智平庸、心胸狭窄,他哪里明白如晦的用意,也更未察觉使者那瞬间的表情变化,只是听到杜如晦讲“瞒得过别人,需瞒不过我”,胸中顿觉不悦。又见杜如晦擅自下令杀人,更觉得他目中无人,忍不住打断杜如晦道:“且慢!薛仁杲暴虐不仁,其国中将士离心,本王早有耳闻。我料此人必非诈降,杜大人不必多虑。今高墌来降,乃天赐良机,岂可错过!今当留兵五千守城,余者即刻随本王前往高墌,以防夜长梦多。”

杜如晦闻言,忙谏道:“殿下差矣!那薛仁杲虽残虐不仁,但久统三军,将士莫不惧服。且高墌乃要塞之地,薛仁杲岂无一二心腹委之,怎会薛仁杲方走,即便来降,其中必有诡计。前日殿下初到,秦军即离去,属下便觉其中有诈,莫非正在于此?”

李叔良见杜如晦语出刚直,更觉得是对自己的冒犯,益发不悦道:“若凡事皆如你一般多疑,如何临机趋利。你休要多言,本王自有主张。”

杜如晦又道:“城中旧军鏖战多日,大王所率军马仅一万,又远来劳顿。今若一旦中其奸谋,我军锐气丧尽,则泾州危矣!”

李叔良闻言,更加面沉似水,道:“军中之事,自有本王做主,尔等只管听令就是。”忽又对着众人作色道:“凡敢违抗将令,巧言惑众者,军法从事!”

杜如晦闻言,不由得厉声道:“殿下虽为三军之主,岂可使将士蹈必死之地,使皇上新创之基业陷于危境乎!”

李叔良再也压不住胸中怒火,道:“你若再敢无视将令,本帅虽认得你,军法却认不得你!”

杜如晦闻言,不觉怒不可遏:“为了大唐江山,数万将士性命,如晦又何惜项上这颗区区人头!”

李叔良闻言,勃然大怒,正待传令将杜如晦斩首,却见李客师、公孙武达等一干将领纷纷出列劝道:“杜大人所言极有道理,还望大王三思。”

李叔良见状,不觉内心添了几分恐惧,不觉左右为难起来,官衙中的气氛顿时异常紧张。这时,随李叔良前来的骠骑将军刘感出列道:“末将以为,大王所言极是,但杜参军所虑亦不无道理。殿下不如让末将率兵一万前往高墌。若高墌果真降服,此众亦足以取高墌。万一贼乃诈降,末将当从速撤军回守泾州。”

李叔良正在骑虎难下之际,见刘感献此计,忙就势道:“刘将军所言极是,就依你计而行。”

于是便令刘感率军前往高墌。杜如晦等众将见李叔良一意孤行,却也是无奈,只好听之任之。

却说刘感率军一万赶到高墌,却见城门紧闭,心中不觉凉了半截,无奈之下,只得令人到城下高喊:“我乃大唐大将刘感,快快出城迎接。”

喊了半日,方见牟君才姗姗来迟,对着城下高喊道:“刘将军,你可率众人逾城而入。”

刘感闻言,料知牟君才是在戏耍自己,不由得心头大怒,便令人放火烧城门。可火刚刚燃起,城上却兜头浇下水来,转眼便将火浇灭。此时,刘感已渐渐冷静下来,他料定周围必有埋伏,本军正处于危险境地,于是,传令步军先撤走,自己率骑兵断后。却见步军刚刚撤离,城头已燃起三堆烽火,便见背面山上,旌旗招展、号炮连声,两支军马杀了出来。刘感急率骑兵撤离,行不到一里路,又见高墌城门大开,一支军马乱纷纷涌出城门,喊杀而来。唐军刚撤至百里细川时,又有秦军已从三面杀出将唐军团团围住。刘感正要率军突围,却见前面敌军拥出一位大将,胯下一匹白马,手中一杆亮银枪,正是西秦虎将翟长孙。只见他来到军前,高声道:“刘感,快快下马受死!”

刘感到了此时,也顾不得许多,挺枪直杀向翟长孙。翟长孙身边早有三员骁将各摆兵刃来战刘感。四人杀作一处,战了十几个回合,刘感手起一枪,将一员敌将挑于马下,其余二将大惊,拨马便逃。刘感赶上前去又一枪洞穿一将后心。身后唐军士气大振,一齐涌上前去。翟长孙见唐军来势凶猛,便让过刘感,却将后面的唐军拦了下来。刘感一阵冲杀,出了重围,发现身边只有二三千人马,立即率军返身杀回,要救出余众,却如何杀得进去?身边将士见状,便苦苦劝他速速撤离。刘感料知无法救出围中将士,只得率军离开。却不料行不数里,面前又有一支人马杀到,足有四五万之众。刘感见了,心里已凉了半截,无奈之下,只得率军冲杀了过去。对面秦军一拥而上,将刘感等团团围住,随即又听到敌军中一阵欢呼,便见数百铁骑,皆白衣白马涌上前来,军中竖着天子旌旗伞盖,中间一人正是西秦皇帝薛仁杲。刘感见了,立即一挺大枪,直杀过去。薛仁杲身边众将士纷纷上前护驾,却被刘感一连挑落两员大将。薛仁杲见了,勃然大怒,伸手向人要过大枪,纵马亲自杀向刘感。二人厮杀作一处,约战了二十余合,薛仁杲忽大喝一声,一枪挑飞刘感手中枪。刘感大惊,急欲拔剑再战,早被薛仁杲抢上前来,轻舒猿臂,擒了过去。其余唐军见状大惊,顿时四散奔逃,被秦军杀得死的死,降的降,逃往泾州者不足一千人。

喧沸的战场上渐渐恢复了沉寂,百里细川的原野上压肩叠背地卧倒着战死者的尸体,数千名唐军俘虏被押到薛仁杲面前,他们一个个如同斗败了的公鸡,垂头丧气、战战兢兢的等待着胜利者来决定他们的命运,只有刘感昂着头对薛仁杲高声道:“薛仁杲,速速杀了你家爷爷!”

不知薛仁杲是否杀害刘感,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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