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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万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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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月的时间,从四十六个总兵头的逆反案到军事演习,一切都发生在短短的一个秋季。

浩浩荡荡的军事演习以白慕容胜出为果,却最终以验收军演成果时,白慕容军中的武器一夜之间全变成了开刃的违禁兵器,故不作赢数为最终结果。

经历两场变革,原本良莠不齐的百万乌合之众被全部筛选重编为八十万精锐,白轩辕下令,八十万军马暂交由九皇子白夙沙管理编制,并由九皇子彻查总兵头逆反案和北里十八军兵器违禁案。

如此一来,没有费一兵一卒参加军演的九皇子,却成了最终的赢家。

从前,云妃与林琛,白南宫与白赫连,再加上白慕容,三方势力加几十个总兵,以及繁冗的百万将士,总是你方唱罢我登台,争抢不休。

而白轩辕只在风暴的中心四两拨千斤,维持着微妙的割据平衡。

可如今一切都不一样了,京中八十万大军一夜易主,多年来军阀割据的局面在短短数月之间风云逆转。

白夙沙成为了众人讳莫如深而又津津乐道的四个字。再加上沐之入京时从封地带来的二十万东河军,北离第一次有了一统百万的大将军。

秋季槿花盛开,军演又是在槿花围场进行,因此人们把这场轰动整个北离的变局称为槿花军变。

沐之也终于理解了白轩辕早早将东河军兵权交给她的用意:

只有当她真正掌握了东河军,成为二十万大军不可动摇的军主,她才有实力用绝对的武力收服群龙无首的混编军马,甚至镇压任何对她上位有异议的人。

沐之不得不佩服,白轩辕不惜以年为计的远见与谋略,实在沉稳冷静,步步为营得可怕。

最后,在槿花军变最末,还发生了两件大事。

一是五皇子白赫连被任命为军制督造。

二是沉寂已久的大将司徒牛使,受九皇子举荐,被任命为大军马。

人们终于看到了他们期盼已久的变故,那位貌赛神仙的九皇子,终于露出了锋利的爪牙。

同时,江湖上也开始热闹,武林盟主在失踪了近一年后再次出现,面戴银瓷面具,携青衣青面护法,于京外百里处的万坟山上成立了万一门。

江湖豪杰纷纷响应,留名请册;无数少年才俊络绎前往,拜师武林盟主风袂衣。

一时间,方圆百里人头攒动。人多无处去,便席地而睡,使得过往车辆无半里踏足之地。

万一门,意为万里挑一,且只选最有武学天赋,人品最端正的一万名弟子。

沐之用现代公司的管理模式开始经营这个江湖门派。

她把万一门当作江湖总部,其他各地服从于武林盟主的帮派当作分公司,以离京都最近的山群万坟山为辐射点,她有把握迅速构建起一张庞大的江湖网。

万一门的地点选在万坟山,此山因山上有万座荒坟、凄凉荒芜而得名。

但这几个月却人头攒动,热闹非凡,人群从山顶一直排到了山下三十里。

沐之先前将开山建派之事委托给了阮轼和司马云沚,二人不负她期望,倒弄得像模像样,已经开始报名选拔弟子了。

沐之一路驾马上山,人群纷纷避让道路,一脸激动地向她注目。

大多数人都是为了拜师万一门而来,也有相当一部分人是为了一睹这位少年盟主的天人之姿而至。

据说,这位少年盟主容貌俊美非凡,却行事谨慎低调,自请以银瓷面具遮住容貌。

众人虽未能得见他绝世容颜,但能看见他白衣飘飘的卓绝风姿,也已相当满足,忍不住瞻仰膜拜一番,才恋恋不舍地离去。

一路上山,但见处处有章有法,沐之十分满意。

唯一让她觉得有点扯的是,阮轼竟在山脚下立了块碑,用深黑色的玄武岩写着“擅闯者死”四个狰狞大字,让沐之看了有种自己是魔教教主的错觉。

不止如此,阮轼还给大殿起名“风唳殿”,给沐之的寝宫起名“归墟殿”,让沐之每每从吊桥往寝宫走的时候,都有种走向坟墓的沉重心情。

考虑着要不要给殿宇换个名字,沐之在漫山遍野的人群中找到阮轼。

一见沐之,阮轼便打手势问道:“大嗷的居所该如何建造,起名什么好?‘狰恶宫’怎么样?”

他的蛇瞳从青瓷面具的眼孔处露出来,十分认真。

沐之看看卧在一边,无害地眨巴着灰眼睛的的大嗷,摸摸它的大虎脑袋,对阮轼道:

“师兄,大嗷习惯和我一起睡,就不用再给他另造居所了......”

阮轼点点头,在纸上快速书写。

“师兄,那个......”她深吸一口气,挣扎着该如何措辞。

他抬起头来,蛇瞳静静地注视着她,等着她说话。

“啊,没什么,就是发现师兄很喜欢比较有特点的东西......”

其实她是想说:你能不能阳光一点?好歹我也是个武林盟主,一正派人士,您老人家一天唳啊墟啊的,让我面对浩浩江湖情何以堪!风唳殿......干脆叫风力发电得了......

但看在从门派草章到建宫招募,所有一切都是阮轼在细细打点,奉行不干活就不多逼逼的原则,沐之最终还是放弃了劝说,开始四处查看。

从大殿出来,沐之顺着千级石阶下到广场,正看见司马云沚跑来跑去,汗水顺着半面青瓷面具流下,一只仙鹤活脱脱变成了居委会主任,她不由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司马云沚提着外袍下摆,匆匆爬上台阶,气喘吁吁道:

“盟主,能不能麻烦你同洪公子说一声,让他不要再把七八十岁的老叟和牙还没长齐的幼童招进来了?”

她顺着司马云沚抱怨的地方望去,同样青袍青瓷面具的洪错正小心翼翼地扶着一位怀胎八月的孕妇,走向“弟子候选区”。

原本除了几个心腹,远在封地的江衮王及尹洛,就只有白慕容知晓沐之武林盟主的身份,连沐疾铮都不甚清楚。

可自从收入这四个“男宠”,阮轼是她师兄,她自然据实相告;

司马云沚本就是个武林盟主公证人,曾亲自考过她的“文试”,他没有向江湖告发她是朝廷中人,她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至于洪错,她本不想将让他再掺入其中,但谁知那家伙一天到晚闲得在府里围着她转,连她一天喝了几口茶都知道,她做事又怎么瞒得过他,只好叫他来帮忙。

但由于他们四人体态样貌皆非凡夫俗子,已然被贴上了“九皇子男宠”的标签,所以自万一门开山立派之初,她便对四个人下令:

但凡出现在万一门时,务必身着青衣,面戴青瓷面具,以她万一门四大护法的身份行走江湖,切不可暴露她九皇子的身份。

她自己则依旧白衣,面戴银白瓷面具,以便与他们四人区分。

一说起她这“四大护法”的名号,她不免又头疼了。堂堂江湖正派,武林盟主座下的四大护法,阮轼偏偏给起了个“魑魅魍魉”的名字......

她走到洪错跟前,指了指弟子候选区里的人,无奈道:

“你觉得那个牙都掉光了的老太太,能到我万一门里练成什么绝世神功?”

“人家大老远慕名而来,总不能让人失望而归吧......”洪错自知理亏,立刻红了脸,又道:“那只臭蝴蝶呢,你怎么不叫他来帮忙。”

沐之一听,脸色微沉,冷哼一声,道:

“对呢,人家可给我帮了大忙,我还没好好谢谢人家呢。”

魑魅魍魉四大护法,可还少一个呢!

自沐之从槿花围场回来后,玉弘蝶便不见了踪影,直到现在也没有消息。

她扫视一圈,阮轼还在一边指挥,司马云沚在广场上忙着“海选”弟子,洪错则在“弟子候选区”维持着秩序。

满山乱糟糟地吵吵着,她顿时一个头两个大,赶紧朝后山走去。

……………………………………

……………………………………

万坟山由前后一高一矮两座高山组成。

两山高入云霄,巍峨险峻。两山之间的相隔处,一半是一汪方圆百丈的碧透悬湖,一边是深不见底的断崖。

一条巍巍吊桥将湖崖两分,连结着位于矮山上的万一门宫殿,和高山上的沐之的寝宫。

穿过后山寝宫,森林中有条暗道直通山下,骑在大嗷身上,一夜就能回到京都。

沐之此次趁白轩辕下令她养伤的时间,抽空跑来万一门查看门派事宜。

眼下一切都让她十分放心,她便再次从后山而下,连日赶回京都。

毕竟京中还有逆反案和北里十八军兵器违禁案等着她去查明,还有很多事情等待收尾,她不敢耽搁。

话说叫犯案主谋来查案,白轩辕也真做的出来。

逆反案最终以找不到那两个所谓白慕容月央宫的引路宫人,而以“逆反”盖棺定论。

四十六位总兵分别被发配边疆;北里十八军的兵器违禁案也以“违禁”结论,白慕容被处以官贬一级,缴款三千两白银。

缴款一收上来,沐之就全部送给了司徒牛使,道:

“司徒将军,这些银子就给弟兄们添置酒钱,一人身上要夹带几十个枪头,又要一夜之间将未开刃的枪头全部更换下来,着实辛苦!”

“九殿下言重了!臣虽与殿下相交不深,但沐丞相信任追随殿下,臣亦愿肝脑涂地!”司徒牛使不卑不亢地抱拳说到。

自十四年前沐霁言罢朝后,他便退居郊外,一心一意地练兵。

军演前,沐之特意找到沐霁言作为中间人,找到司徒牛使交代了任务,他二话没说就应了下来。

司徒牛使又道:

“只是更换枪头,制造出违禁兵器案,本就在殿下计划之中。可臣听闻,殿下与八殿下此次受伤,乃是青门围场上有刺客混入,用开刃的兵器伤了二位殿下。这案子不可不查啊!”

沐之点点头。青门围场的刺客在刺杀她时,竟不论她或是白慕容,亦或是白南宫,不分敌我一并刺杀,这就说明在京都里,还隐藏着一股没有人发现的势力。

她仔细查探一番,唯一查到就是那些刺客接到的核心任务是“取白夙沙首级”,比起白慕容和白南宫他们,刺客们更想要她的头颅。

“青门刺客案,我定当严查。还请司徒将军即日起重新编制军队,操练新军,这一百万人,我只要最精锐有用的。”沐之又说。

她本想将段玉也招入麾下,但司徒牛使却眼里容不得半点沙子,誓与段玉势不两立。

据说是因为当年沐霁言罢朝后,段玉竟立即投靠了林琛,司徒牛使着实瞧不起段玉见风使舵。她只得暂缓此事。

“现军中算得上精兵的要数八殿下的北里十八军,不如九殿下与八殿下联手,共同选练新军如何?”司徒牛使提议到。他现年已六十七岁,只盼望着能为总攻大楚最后效力一番。

“北里十八军......”她眼光微闪,不由弯起了嘴角。

白慕容可是槿花军变的最大输家,不仅一分好处没捞到,被沐之推上了与云贞音林琛和白南宫敌对的风口浪尖,还被她设计得白白赢了军演,同时还被贬官,赔了三千两白银。

据说他现在那个火气可不是一星半点,月央宫里的宫人全都纷纷告假,宫里好不空旷凄凉。

沐之决定亲自登门示威——不,是道歉,以示她对白慕容的诚意。却不料被一件意外之事耽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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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旧进宫后,先去白轩辕哪里听了番教导,而后沐之便匆匆往月央宫走,却在途中遇见了白赫连。

自从被任命为大军马,白赫连第一次有受到兄弟尊重和重视的感觉,便成天埋头军务,一听沐之进宫了,他便寻着路找来,对沐之道:

“你定的裁军标准太高了,导致裁军数量太多。这样一来,京都的军防势力被削弱,日后要和大楚开战,只怕还得再征兵。你看要不要重新定下选拔标准?”

“若是降低了选拔标准,什么鱼目都能混进来,不但战斗力低下,还严重消耗财力。大幅裁军不仅是筛选精锐部队,同时也是将劳动力放还百姓。

善川兵者,役不再籍。行军不在人多。我们决不重复征兵。这样才能使百姓定下心来生产劳作,上下内外一心,才有战胜的可能。”

白赫连思考了一会儿,点点头,道:“就听你的!”

二人正说着话,却有一不速之客打白赫连背后走过来,故作亲昵地笑道:

“五弟九弟,你们二人怎么站在这里说话,我们去花苑走走吧?”

白南宫说着想要揽住白赫连的肩膀,却被白赫连冷着脸躲开了,只好又悻悻地把手背在了身后。

白赫连阴着脸,转身走到沐之身后,道:“我白赫连一介草包,哪里高攀得起三哥这样的大人物!”

那日青门坡上,白南宫全然不顾白赫连拼死相救,反而拿他作挡箭牌,着实让他认清了白南宫虚伪自私的真面目。

再回想往日白南宫如同使唤奴才一般地颐指气使的种种,白赫连便毅然投奔了救他一命,还对他处处礼敬有加的沐之。

白南宫讪笑一声,又对沐之道:“九弟的伤可好些了,我府上有云炎南岭进贡的上好膏药,我明日就差人送到你府上去。”

“有劳三哥费心,我已经好多了。”沐之笑到,正要向白南宫告辞,却听身后不远处传来一个熟悉又奇怪的童音,她感觉仿佛在哪里听见过。

“哈哈哈哈——泗姐姐,你看我的风筝飞得高吧——下次我要做个更大的风筝!我要坐着风筝飞到天上去——”

欢快的童音从花苑传来,紧接着,云贞音华丽的身影出现在拐角处,身后跟着一大群宫人,还有一位面无表情的女侍卫。

一个长得极漂亮却穿的脏兮兮的小女孩牵着风筝线,从云贞音身边跑过来,一见沐之三人,竟立刻愣在原地,风筝线从手里飞走也全然不知。

看着那个扎着小辫的漂亮小女孩,沐之突然感觉头痛欲裂,忍不住伸手摁住太阳穴。

“哇——”那小女孩突然瞪着沐之,大哭起来,惊叫着扑进云贞音怀里,哭喊道:“鬼啊!鬼啊——”

云贞音脸色微变,不悦地对那女侍卫道:“把她带下去!”

女侍卫立即抱起小女孩,快步朝后走去。

那小女孩趴在女侍卫肩上,一双睫毛长长的眼睛却偷偷地打量着沐之,而后又看见了越飘越远的风筝,不由伸着小手,急声喊道:“我的风筝——”

风筝飞得老远,女侍卫望了望,抱着小女孩继续往前走。

小女孩立时撇了小嘴,眼泪汪汪的。

沐之见状,立刻飞身踏上殿顶,借力跃上高空,拿下风筝,轻轻落到了女侍卫面前。

女侍卫愣了一下,没有说话。小女孩却欣喜地转过身来,两手伸向风筝,甜甜道:“谢谢哥哥!”

沐之微微一笑,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小女孩的头,弯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桃子。我叫桃子。”小女孩看起来只有五六岁,还有两颗门牙没长全,说话的时候有点吐字不清,把“桃子”念成“桃纸”,十分可爱。

云贞音见状赶紧走过来,对着沐之媚眼一笑,道:“多谢九殿下——泗年,还不快带她下去梳洗,这样对着九殿下成何体统!”

那叫泗年的女侍卫抱着小女孩继续向前走去,小女孩清亮甜美的童音又传了过来,“这哥哥长得真好看——”

沐之浑身一震,像是脑袋受了重重一击,她瞬间回想起那令她失明的毒雾和诡异的铜风铃声,还有那个差点要了她性命的“咯咯”声。

沐之终于想起了那“断片”的一切,原来一年前在驿峋城外刺杀她的,就是眼前这个五六岁的小女孩,还有那个面具冷冷的女侍卫泗年——幕后主使便是云贞音!

她缓缓抬头,目光阴沉地直视着云贞音。

白赫连见她面色异常,赶紧走过来关切道:“九弟你怎么了,是不是伤口又痛了?”

沐之摇摇头,只盯着云贞音,道了声“儿臣告退”,随即大步离去。

她开始怀疑,难道在军演时候刺杀她的也是云贞音的人?竟不分白南宫在场,一并刺杀?

她不知云贞音为何要处心积虑地夺权,除去她这个势强的九皇子。

眼下明确了敌人来自何方,她虽不屑应敌,也总比什么都不知道得好。

但现在她最想知道的,是那日那小女孩究竟拿的是什么宛如牙齿“咯咯”作响的东西,又为什么让她有那样的恐惧。

她换了副亲和笑脸,对着那还没走远的小女孩大声道:

“桃子,你若想坐着风筝飞上天,去九皇府找我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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