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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鬼迷心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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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北离迎来第一场大雪,带着很久没有过的清新洁白,从淡灰色的高空里旋舞落下,铺满一层又一层。

月央宫三个字高高地悬在宫院大门上,笔力嚣张肆意,一看就知道是白慕容的杰作。

宫人都还在告假,宫中冷清安静。

沐之一走进寝殿,就见白慕容正拖着打了石板的腿,满脸黑灰地捅着火炉,看样子火气不小。

“怎么这么慢?!都想死吗你们!!”他头也不抬地大吼,继续恨恨地捣火炉,眼看就要把唯一的小火苗给捣没了。

沐之站在门边,揶揄笑道:“八哥,你很热吗,要不要我帮你把炉子撤了?”。

白慕容闻声抬头,立刻黑了脸,没好气地朝门外吼道:

“临远!没看见屋子里进了禽兽吗?!还不给我滚回来打扫!”

他边吼边拿火叉狠狠地敲着炉子,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见他身上只穿着单衣就坐在冷冰冰的地上,她便走上前,欲伸手扛起他。

他立刻挥舞火叉,坐在地上,眼睛瞪得溜圆,大喊道:“你离我远一点!”

一想到在槿花围场的时候,当他辛辛苦苦地忍着伤,背着她在地底下一圈又一圈地爬着的时候,她的人却在上面把他的北里十八军狠狠坑了一顿,搞了个什么兵器违禁案,他心中原本生出的一点共历生死的好感,就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还记得结案的时候,她派来的收缴他罚款银子的人的模样,简直跟她一样猖狂!

他恨不得把她扒了皮,一口一口生吞下去才算罢!

她自然知道他在气什么,不理他三肢乱舞和怒吼挣扎,她直接提起他后衣领,把他拖回了床上。

他愤怒地挥舞着手里的火叉,大吼:“白夙沙!你别碰我!!”

她啧啧两声,一把将他甩在榻上,不料动作幅度太大,扯得他伤腿一阵疼痛,气得他一边龇牙咧嘴,一边抓起榻边的花瓶砸她。

她偏头躲过飞来的花瓶,靠在门边笑道:“别闹了,我来是有正事和你说。”

他冷得连打几个喷嚏,鼻子囔囔道:“正事??坑我的正事??”

她强忍着笑,走到炉子旁蹲下,往里面丢了一把火引子,开始耐心地生火,说道:

“几个月前,大楚开始频繁出使西北外邦众国。大有拉拢不成便要武力征服的意图。西北国家虽地小人少,但数量极多,若能组织联合起来,也是支可用之师。

我已取得父皇同意,要亲征西北,做好与大楚异国相战的准备,我来就是问你愿不愿意和我一起去?”

他难以置信地“呵”了一声,看向她的眼神似要喷火。

“白夙沙,你会好心到引荐我出征?!你又在打什么算盘?!”

“八哥,你不要总把我想的那么坏,好歹我们也是生死之交呢。”她故意语气暧昧,更激得他火冒三丈。

“白夙沙,谁要是相信你谁就是疯子!!”他大声吼到,却看着她低头拨弄火炉的侧影,突然有了新的想法。

从来都是被她牵着鼻子走,而他却一直寻不到报仇的机会,眼下有了这出征西北之事,岂不是天赐良机。

他打定主意,眼盯着她,慢慢靠回床边,嘴边划过一抹如往常一样嚣张的笑容,傲慢道:“你说完了?说完就滚,我要出恭!”

“出宫?你都这样了还出什么宫,忍忍吧。”她斜了他一眼。

“忍?!”他瞪大了眼睛,“你忍一个我看看!”

“那我教你个办法好了,你就想象自己已经出宫了,想着想着就舒服多了。”

“......”

某人依旧自顾地说着话,另某人却是躺在床上痛苦万分,憋得眼睛都绿了。

好在云妃突然差人来请沐之去鸾合宫,不然白慕容怕是真的要用精神想象来安慰他可怜的下半身了。

……………………………………

……………………………………

出了月央宫,那宫人一路引着沐之,专挑人少的僻静处走。华丽偌大的鸾合宫也只见寥寥四五个宫人在扫雪,还都只是副做做样子的奇怪模样。这让沐之心下生出两分警戒。

沐之站定在雕着鸾鹤仙鸣奏乐图的巨大宫门前,宫人却没有按规矩开门,只是恭敬地远远退去,沐之便自己伸手推开宫门——

一团乳白色的暖烟飘游而出,卷着馥郁香气扑面而来。

“是九殿下么。”

云贞音的声音从长殿后方远远传来,听起来像是刚睡醒一般,柔软又慵懒。

殿门敞着,风轻轻入殿,穿梭在长殿中悬挂的道道紫色纱帘间,撩起纱帘波动飞舞,微微烛火忽明忽暗。

她站在殿门口,望着没有一个宫人的昏暗长殿,冷冷皱眉。

长殿尽头处,云贞音的身段在淡淡烟雾里若隐若现,她气息微喘道:“殿下还不快来——”

沐之一步步朝长殿深处走去,却越走越觉得四肢发软,心神不宁。

但仗着自己百毒不侵,她对殿中弥漫的烟雾香气并没有太在意。

她是食过鬼冥山上众仙草,拥有世间罕见的千灵汇,耐得住任何毒药,但她忘记了一点——媚药可不是毒药。

纱帘轻抚过沐之的面颊,云贞音珠圆玉润的玉体横陈在视线里,一件大红色的纱衣薄透至极,和赤身裸体没什么区别。

在见到云贞音搔首弄姿的那一刻,沐之的喉咙里蓦地涌上几口恶心,她强忍着吐意,冷冷道:

“云妃娘娘,你这是做什么?”

云贞音妖娆一笑,朝沐之缓步走去。

沐之厌恶地皱了眉头,往后退了一步。

云贞音软语道:

“九殿下生的这般英俊,又手腕了得,权势非常。而臣妾小女子一个,孤身一人处在这深宫之中,无依无靠,不知九殿下可愿为臣妾遮风挡雨?”

“不愿意。”沐之厌恶地回答。

云贞音愣了一下,笑道:“明人不说暗话,臣妾就直说了。如若臣妾愿帮殿下争夺皇位,殿下愿意与臣妾共赴云雨吗?”

“抱歉,我没兴趣。”

“九殿下会没兴趣?”云贞音在沐之的四周踱来踱去,笑道:“虽然九殿下掌控着京禁两军,但殿下别忘了,还有一个八殿下时刻威胁着您的地位呢。

虽然殿下如今势大,但这宫里不知道还有多少双眼睛盯着皇位,殿下一个人怎么应付得过来。臣妾深知宫中事,可以为殿下分忧。”云贞音说着,手搭上沐之的肩。

沐之一把打掉云贞音的手,冷笑道:“我真好奇,云妃娘娘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做,想要我相信你,至少得给我个理由吧。”

云贞音叹一口气,道:“如今我虽已身居后宫,可皇上却年迈至此。我不想做妃殉葬,我想继续我的荣华富贵,这个理由够不够?”

沐之生怒道:“难道丞相府没能给你荣华富贵的生活吗?你若还是丞相二夫人,又何须担心殉葬之事?云妃娘娘,你不觉得你在作茧自缚吗?”

“臣妾敢问殿下,殿下愿意永远屈居于一个皇子的位子吗?既然殿下都在争取更高的地位,臣妾为什么不能呢?”

“所以你就出卖自己的女儿,出卖自己的身体,用色相来做交易,成为人尽可夫之妓吗!”

沐之只要一想到云贞音做的这些事对沐霁言造成了多大的伤害,她就感觉怒不可遏,恨不能狠狠扇云贞音几个耳光,叫云贞音清醒一点。

云贞音听了也不恼,依旧吃吃地妖媚笑着,靠近沐之的耳朵,低声道:“臣妾和殿下一样,我们都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沐之用掌风推开云贞音,冷声道:

“是,你我都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但你我仅此一样而已,至少我绝不会出卖自己的家人!云妃娘娘,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见沐之这般反应,云贞音便停下脚步,用余光瞥了眼角落里的香炉,手臂粗的香柱刚好燃了一半。她便又朝沐之妖惑一笑,竟直接伸手解下了身上的纱衣,雪白的肌肤霎时呈现出来。

“殿下既然看不上臣妾的本事,那我们就不谈其他,只谈谈私事怎么样——殿下可喜欢臣妾?”云贞音说着就要伸手搂沐之,却被沐之侧身躲了过去。

见沐之只是一脸厌恶,云贞音干脆如饿虎扑食一般,猛地向沐之扑去。

沐之虽然闪躲得快,但还是叫云贞音抱住了小腿。

“妾身爱慕殿下已久......求殿下可怜......就成全了妾身吧......”云贞音抱着沐之的脚,魅声哀求道。

沐之喉咙里又咕噜一声,差点呕吐出来。她赶紧往后抽腿,却被云贞音死死抱住。

看着云贞音的下贱模样,沐之再也忍不住,直接抬脚将云贞音踹开。

云贞音倒在地上,惊诧地瞪着眼睛,慢慢变幻了眼神,露出一个阴毒的笑容。

“殿下真的要撕破脸才肯说话么!你信不信只要本宫一拍手,立刻就会有殿前侍卫冲进来,如果我禀告皇上,皇上定要治你一个强乱后宫,辱没后母的罪名!”

沐之无所谓地一耸肩:“枉费云妃娘娘一番美意,我偏是个皮贱的人,就想尝尝罪名的滋味!”

听沐之这般说,云贞音随手拉起一件袍子穿上,举起手,作出一个要拍巴掌的姿势,威胁道:“殿下想清楚了?”

沐之没有作声,摆出一个嘲弄的表情。

“好。”云贞音冷笑一声,“啪啪啪”三声巴掌落下,殿门立刻被推开。

然而紧接着响起的却不是殿前侍卫铁甲佩刀的声音,而是拐杖触地的清脆声,还有一个张狂的声音不屑道:

“云妃娘娘这是干吗,大白天的就玩把戏,要不要儿臣为云妃娘娘请几个人来陪同,或者让父皇来看戏?”

沐之扭头,正看见白慕容穿着单衣,撑着拐杖站在殿门口。

冷风从他身后急速窜来,殿内的空气瞬间清新了不少。

风从后面扬起他乌黑的长发,他将拐杖竖起,一支胳膊搭在拐杖上,身子微微倾斜,竟是一派风流潇洒的模样,好像锦服玉冠的公子哥端着酒杯,斜靠在酒楼栏边。

沐之望着他,四肢竟突然发起软,萦绕在鼻尖的那股馥郁香气似乎也更加浓厚,冲得她脑袋直发沉。

“来人!”云贞音盯着白慕容,厉声喊到,却没有宫人出现。

望着白慕容轻蔑而自信的神情,云贞音咬牙道:“八殿下与九殿下真是手足情深啊!”

沐之已和白慕容结盟,这是云贞音万万没有想到的。

但实际上,白慕容也是在一刻钟之前刚刚决定下而已。

怪只能怪云贞音晚了一步,或是怪这位九殿下定力太好,迟迟不上钩,耽搁了时间。

美人计彻底失败,云贞音愤愤然一甩衣袖,大步离去。

白慕容没好气地冲沐之喊道:“你还站在那里干什么,等着别人来嚼口舌吗?!”

沐之站在原地,透过飞起的纱帘看向他,眼神逐渐炙热。

时间突然流淌得很缓,空气变得温热,四周晦暗的景象放佛都生动了起来,无数纱帘跳着妩媚的舞步,摇曳生姿。

风吹起他的单衣,吹散他的长发,吹远了他身上那带点甜又带些清冷的犀梅香,直送到她脑海深处,慢慢氤氲膨胀。

她一步步走近,迟缓而踉跄,身体越来越多的地方开始酥麻,像是行走在蓬松绵软的云间。

“你走快一点能死吗?!”他又喊到,却在看清了她眼神散乱,气息微喘的模样时顿时愣住。

她微喘着,似乎走得很累,却又身体微微前倾,像是很急切的样子。

她好像在出汗,几缕长发粘在她白皙的脖间,黑白分明地衬着她微红的两颊,像一朵盛开在雪地里的芍药,红得耀眼惑人。

他脑中突然浮现起与她缠绵的画面,不由懊恼地甩了甩头,赶紧屏住了呼吸。

云贞音爱用媚药迷人早已出了名,他以为自己站在门口离得远,就不会受影响,却不料还是起了反应,但他更懊恼的是他竟会对着白夙沙这家伙起反应,而且还是第二次!

她走到他面前,伸出双手。

他赶紧后退一步,她便“扑通”一声晕倒在他面前。

他暗暗嫌弃:这家伙还真是好男色,被下了药后,对着女人没感觉,见到男的反而被迷住了。

见她昏沉着,他只好丢弃拐杖,拦腰抱起她,一瘸一拐地朝外走去。

雪越下越大,落在她乌黑荡漾的发间,像是戴起了一件珍珠玉片的头纱。

她紧闭着眼,两颊微红,令人不由生出一种异样的怜惜。

他第一次觉得回月央宫寝殿的路程如此长,心中莫名地产生了一股巴不得下一秒就走到寝殿的冲动。

怀里抱着她,身体与她相接触的地方都变得躁动不安起来。

他心念,看来云贞音的迷药还真厉害,都吹了一路的冷风,药性还是没散。

他猛地甩甩头,一脚踹开寝殿大门,将怀里的人丢在榻上。

外间的火炉发出轻微的噼剥声,火燃得很旺,殿里的温度似乎有些高。

他坐在床边,不耐烦地扯了扯衣领,一偏头看到她,视线便再也移不开。

梦中似乎见过这样一张脸,俊面玉容,英气勃勃,而此刻却多了些许温柔,多了些蛊惑心神的力量。

他有种抑制不住的欲望,想要看清她每一根微微卷翘的睫毛,想看清她红唇上的每一道细纹,越想就越靠近,越靠近就越想......直到她的气息温温地扑在他的唇边......

当临远的推门声惊醒他的时候,他的唇离她的只有一指之宽,他的手正抚在她腰间,指上缠绕着她松懈的腰带。

临远站在外殿门口,拍打着身上的雪,高声道:“殿下,炭火拿来了。”

他一惊,赶忙坐起身,慌乱地扯过被子盖在她头上,远远地朝后退去。

他甚至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离她那么近的,简直像被鬼迷了心窍。

“啊!!烦死了!!!”他大吼一声,一瘸一拐地冲出殿门,一头扎进了雪堆里。

“我就不信药效还不过!!!”他在雪堆里闷声大吼,吓得临远一哆嗦,怀里炭掉了一地。

临远偷偷嘀咕:“看来我也得告假了......”

却见白慕容猛一抬头,扬着一脸白茫茫的雪粒子,怒吼道:

“叫汲漠把他带回去!!快点!!”

说完,他又重新将头扎进雪堆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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