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小贩与城管 （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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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那小子的话哪里有那么可信？”刘畅不屑地说。
达森也将身体后倾，没再说什么，默默收拾着子悦吃完的鸭骨、鸭架。
“谢谢，森达！”子悦在说到重点时，还是抽空道了谢。“不是，是他在活动开始前拍照时，听到了一个叫‘老赵’的人说的话，他和他的城管队长说着，他通知了老人家，不知道老人家看到短信没有！”子悦在深思熟虑后，还是决定先将穿越进照片的事情放一放，等有机会在照片中相遇了，她再做解释，到时他们似乎能更相信她一些，也更容易说明清楚。
众人看着子悦，都静默不语了。刘畅和冷达森只是等着子悦接下来讲解，而剩下的人似乎明白了些什么，脸色沉了下去。
子悦其实在照片中听到的也只有这些，剩下的也都是推断，不过看着老赵城管伤心的程度，不像是假的。毕竟如果是不相识的人，他应该是震惊、意外，多过于痛心与悔恨。
子悦目光下移，静静回忆着照片中的一切……
“然后呢？老大，你继续说呀！”刘畅看众人都陷入沉默，他还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十分着急，便拉了子悦一把。
众人吓坏了，一起喊着：“欸，快门，别！”
子悦似乎也准备好了迎接这疼痛感，可谁知她的身体竟然一点也不痛了，就连刚刚最重的胸口也没了痛感。她抬手轻轻拍了拍胸腔，又诧异地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臂，如今伸展、举高都不费力了。子悦转而一笑，说着：“不痛了！竟然全好了！”
达森那试图要掐死刘畅的手臂，也变成拥抱和一个甜美的束缚。
惊喜之后，子悦陷入思考，她能回到照片却改变不了结局，她的伤虽然不会要了她的性命，但却会让她感受到伤口从撕裂到愈合整个过程的疼痛。这疼痛不会太久，却撕心裂肺，足可以使她昏厥晕倒，甚至吐血留下内伤。
“好了也不能瞎折腾！”罗冬策见子悦康复了，忍不住的笑意挂在了脸上，但还是装成严厉的师长一般提醒着子悦。
“嗯嗯……”子悦点了点头。
博恒是最冷静，也是最关心事件的人，急忙问道：“那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等！”子悦说道。
“什么意思？”如一问。
“等政府通告，只要事情说清楚，民众在网上的抱怨之声就会平复。只是可怜了老人家和那位城管了……”子悦叹道。
罗冬策点了点头。
“民众何时能冷静一些，看清事情的本质，别再这么激动，别再肆意辱骂他人了呗！”刘畅抱怨道。
子悦摇了摇头，说道：“有时民众的激愤是一个国家、一个民族的团结核心。战争年代，他们的激愤、他们的口诛笔伐就是战场上的利剑、鼓声和号角！”
“可是，现在是和平年代呀，那些人只是键盘侠，只是躲在电脑后面的跳梁小丑，哪像先烈一般人人敬仰！”刘畅辩驳道。
“是时代变了！百年前的一张照片几乎能说明事情的全貌，而如今的社会，到处是摄像、人人有设备，每一个人都有机会公布真相，但每个人也都有机会断章取义、控制舆论。所以，才有我们，把真相还给世人，让他们一点儿一点儿地明白，网络暴力并不是伸张正义的途径，真相大白于天下、是非曲直的展现才是正义最该有的样子！”
众人又陷入了另一番沉默。
片晌，罗冬策说道：“好丫头，真的是长大了！你没有因为过去的事情变得消沉、怨怼，反而越加敢于寻找真相，去帮助没有机会发声的人。”罗冬策拍了拍子悦的肩膀，接着说，“后生可畏呀，我可以退休了！”
众人还沉浸在子悦刚刚的豪言壮志当中，又听到了“蚊子叔”要退休，便都央求着：“蚊子叔……别离开我们呀！”
“好了好了，我就是一语玩笑，没这么早退休！好了，丫头没事了，我们也都散了吧，别在这乱哄哄的，影响丫头休息。这事就算告一段落了，估计这一两天事情就能弄清楚，回去啦，回去啦！”说着，罗冬策像是驱赶羊群一样，赶着众人离开。
“欸，等一下，劳烦博恒加个班，忙帮写一篇代表网友向女司机道歉的文章，言辞要恳切，发人深思的那种才好！”子悦先是看向博恒，然后一边捉摸着文章视角，一边低下头细细琢磨着。
“嗯！”博恒不但没有半点加班的负担，反而觉得这任务的艰巨与光荣。“是的，老大！”说着，博恒俏皮地行礼致敬。
众人带着对明天的美好期许离开了病房，只有如一留了下来。
“你忙了一天了，也该回去休息了！”子悦说着，还站了起来，扭转了下身子。“你看我都好了。”
“我早都下班了，现在是在陪我从小就认识的朋友，关心一下那个不爱惜自己身体的朋友，不是加班，算是休息了！”如一拉着子悦，又将她按到了床上，盖上了被子。
“老爷子，就是老爷子，说出来的话总是让我没办法反驳！”子悦十分感动，眼睛中好似闪着泪光。
“你呀，快找个男朋友吧，我就不用这么操心了！”如一看着子悦的目光有些怜悯。
“说的好像你有男朋友了似的！”子悦摇了摇头，想拿手机，却被如一打回了刚刚触碰到手机的手。
“我是没有，但我还有家……”如一知道自己这话冒失了，想说“家人”，她还有关心她的父母，她若是进了医院，亲戚朋友大概能来三四批，父母大概要加两床被褥在病房，然后日夜不离地盯在她身旁，怎么会留她一人和朋友在这儿。如一并不是有意提及子悦的伤心事，只是她想为自己的挚友、发小鸣冤抱不平，她父亲一心查当年的案件，二十年来上班拼命、下班醉酒，子悦几乎是自己照顾着自己长大的。这么个可怜人，还能这么积极乐观、还能不顾自己的安危想着为别人“平冤昭雪”，难道不值得上天的怜爱吗？想到此处，如一叹了口气，静了下来。
“我也有家人，你、蚊子叔就是呀！”子悦抱住了如一。“如果当年没有你们，我可能永远生活在谩骂中，永远生活在污名之下，那样的日子，哪怕是过一天都让人无法承受。”子悦说着，又害羞了起来，“而且，我心中已经有了男朋友，等再过一阵子，说不定就能追到！”
如一本来沉浸在感动当中，但一听到子悦提起心中的男朋友，就气不打一处来，推开子悦，敲了一下子悦的头，说着：“行了，行了，你都追了他快十年了，每一次都说快追上了，什么时候呀！他要是有半分在乎你，怎么会不出现在这儿？”
“如果当初不是他，也没人会相信我们的话，相信我家的清白。他还不同意当我男朋友，只是觉得我还小……”子悦这段话说得十分流利。如一应该听了数十遍了，因为子悦说这话时，如一也对着口型，一字不差地跟着默念着。只是子悦的脸色带着希望、带着憧憬，而如一却是一脸的无奈。
“子悦，王浩柷可能是个好人，但是不一定是个好男人……”如一似乎觉得此话有歧义，又解释道，“他未必是你的良人，十七岁那年，你可以说你年龄小，二十岁那年，你可以说自己太年轻，可是十年了，和他相比你永远比他小十岁，年龄不是藉口，恩情也不是爱情！”
子悦看着如一认真的表情，怔住了。她自己不是不明白这些道理，只是她这些年，除了为她看到的不平事寻求真相，就是在追着王浩柷的人生步伐，希望有一天能够有资格站在他的旁边。子悦陷入了沉思，她不知道怎么回嘴，更不知道怎么说服自己去相信自己憧憬的未来有朝一日能够实现。
“嗯，知道了。”子悦点点头，笑了笑，不过这笑靥终还是盖不住内心的苦涩。
“好了好了，不说这些了！”如一换了话题，也脱了鞋和子悦挤在病床上。“邹川好像很重视你！我看他总是偷偷看着你！”
“什么意思，你是说他暗中观察我？！”子悦没有听出如一八卦的口吻，想的却是邹智楠大概早就猜到了自己可以进入照片，所以才处处留意自己。这人心思缜密，逻辑思维敏捷，胆大心细，摄影技术、文笔口才样样都是一流的……想到这里，子悦觉得自己是捡到了宝。只是，这样的人才，却愿意屈居一个小小的自媒体工作室下，确实有些让人百思不解。
“不是，观察，是情不自禁地看、欣赏！或者可以说是偷瞄？”如一生怕子悦不懂自己的意思，急忙解释道。
“不会，上班才两天，我又不是落凡的仙女，哪里能让人两天就魂牵梦萦的！”子悦自己心里清楚，邹智楠的暗中观察，不过是对穿越进照片的自己感到不可思议罢了。可是她又不能说明这层原因，看着如一这般误会，忍不住偷笑起来，很想看看邹智楠若是听到这话会怎么辩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