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小贩与城管 （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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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不定他来我们工作室就是为了你，你在南明市自媒体行业也算是小有名气。”看子悦在偷笑，如一怕她得意，又补充道，“你惹的那些大祸小祸确实不少，自然也就扬名远播了！”
“你是想说臭名远播吧！”子悦打趣道，并没有把如一的话放在心上。
二人说着说着就嬉闹起来，哪里还像是两个二十七的成年人，更像是十几岁的小姑娘。
二人就这样嬉闹着、八卦着，直到入了夜，子悦吃了药，如一才离开。离开前，如一帮子悦盖好了被子，才轻手轻脚地关了房门，悄声走开。
另一边厢，博恒紧赶慢赶，反复读了几次鼓励大家向女司机道歉的文章。文章中，将女司机承受的一些网络暴力细述出来，更直言网络欠她一个道歉。博恒自己对这文章十分满意，可以说是字字斟酌、推敲，只为了唤醒沉睡的人的良知。
“眼镜”工作室的众人，在博恒上传文章的一瞬都看了看手机，然后大家带着微笑的表情，各自走进自己的梦乡，静待着第二日的另一个真相大白……
又是一个星期一的清晨，如子悦所料，网上的评论纷纷倒向女司机，女司机的领导也在某一个自媒体的采访下，陈述了女司机平日在工作上有多任劳任怨、有多一丝不苟。只是，没过多久，这信息就被埋没了，被民众对城管的愤慨淹没了、对整顿市容市貌活动的质疑声给淹没了。
子悦并没有意外，真相出来之前，众人的怒火她理解，但她也无奈。她改变不了现状，平息不了民众自以为正义的怒火，她只能提供真相，让真正的正义得以伸张。她洗漱完毕，等着办理出院手续。这不是她第一次自己住院，自己出院，似乎已经习惯如此了，所以并没有网友们常常在网上评说出来的那种顶级孤单感。
子悦想收拾一下行李，才发现，入院匆忙，屋子里竟没什么东西是自己的。子悦这才明白，原来孤独并不是一个人，而是连器具算在内，都只剩自己一个。
子悦等了良久，还是没有人来，她便走出了门口。
正巧，这时盛正仁查房来到了子悦病房门口。
盛正仁看了一眼床铺，又看了一眼子悦，方才确信眼前疾步如风的女人就是昨天在病床上恹恹的董子悦患者。“你就是董子悦？”
子悦看了一眼盛正仁胸前的工作牌，方才说道：“多谢盛医生医术高明，我已经好了，正好见到你，能帮忙办理一下出院手续吗？”
子悦话一出口，后面的小护士就讨论了起来：“天啊，有人让盛医生办理出院手续！”
“哇，她定不是身份一般贵重的人，宋家的关系进来，盛主任亲自去急诊接人，还要帮忙办出院手续……”那女子小声笑了下，才继续说，“怕她是元首的女儿也不为过吧！”
子悦听得清楚，怕是此二人是故意说给她听的。她抬头看了一眼门上VIp的字样，内心想：怪不得洗漱用品一应俱全，病房宽敞明亮，比自己家都豪华，原来是托了关系。宋家？哪个宋家？定是非富即贵，难不成我过去帮过什么姓宋的富贵人？果然是好心有好报啊！
子悦想不到自己认识的人中，有这般的达官显贵，只好放低姿态，又说了句：“嗯，不劳烦盛主任了，我自己去办。”
盛正仁没有接话，带着一队医务工作人员挡着子悦的去路，慢慢说道：“你和邹……邹……”
“邹川？”子悦试探着说。
“哦，他叫邹川呀！”盛正仁这才想起昨天邹智楠的嘱咐，他现在叫“邹川”。
“你不认识他？”子悦很好奇“邹川”怎么会有这么雄厚的背景，能让众人以为她是元首的女儿。可是，听着眼前医生的话，盛正仁似乎又和“邹川”并不相识。
“认识了，昨天见过了！”盛正仁说着，目不转睛地盯着子悦的脸。
子悦看着盛正仁不怀好意的审视目光，有些不安。她觉得这医生就是个花花公子，态度也变了许多：“还请主任让一让。”
“你的脸……色倒是恢复得不错。”盛正仁终于将目光从子悦的脸上移开，翻了翻病历，说着：“早上的血液报告也都正常了。只是，你应该再留院观察几天，毕竟你的昏厥还没找到原因。”
“多谢，不必了。”由于刚刚那个不怀好意的眼神，子悦的态度冰冷了许多，像是要拒人于千里之外。
“嗯，这个样子才像是他能看上的人！”盛正仁一边写着报告，一边说着。
“你误会了，我和邹川没什么关系……”子悦刚想解释，又觉得此话有蹊跷，如果两人昨天才相识，眼前的人怎么知道“邹川”会喜欢什么样的人。“你昨天才见过他，怎么就知道他喜欢什么女人？”子悦想到此处，问题便脱口而出。
盛正仁脸色微变，但仍保持着刚刚的轻松神态。他刚要说话，却被一只手拉住了臂膀，好像在提醒他要慎言。子悦顺着手臂望去，此人正是“邹川”，而他的另一只手中还拿着一份早餐。
盛正仁看了一眼邹智楠，笑了一声，对着其余医护人员说道：“你们先去下一层查房，我处理好这边，再讨论明天的一三〇五患者的手术。”有一个医生想接过盛正仁手中的病历，可盛正仁并没有松手，众人也就离开了。
“邹……邹先生，你来的正好，宋家小少爷的人要离开了，你给帮着送来的，你看着解决吧！”盛正仁正努力往回找补着。
邹智楠看盛正仁念不出自己的名字，在中间插话道：“邹川！”
“哦，邹川先生！”盛正仁听后，补充道。
子悦又将目光对准邹智楠，好奇这是怎么一回事。
邹智楠为了打消子悦的疑虑，侧过身，低声解释道：“之前说过，宋泰乐欠我人情，昨天看你昏迷不醒，我国内又没什么熟人，就请他帮了这个忙。可能大家误会你是他的女朋友，才会如此。”
盛正仁看邹智楠假意与子悦私语，就拿着笔翻着病历，找到一页白纸，开始装模作样地低头写着什么。
子悦的目光在盛正仁和邹智楠身上跳来跳去，看不出什么破绽，就嘟囔了一声：“看不出你和宋泰乐的关系匪浅呀！”
邹智楠这次并没有解释。子悦心想，富商和记者相识，有时帮忙写个消息、转移个视线，也是有的。更何况宋家二公子根本就是娱乐新闻的材料库，宋家多维护几个有能力的记者也不足为奇。邹智楠不说，也定是有自己的道理。
想明白了这一点，子悦就没多加追问，反倒扬声说了句：“多谢！那烦请你和宋先生道谢，我现在已经好了，可以出院了。”
“什么时候出院不问医生，问富二代的！”盛正仁也不敢再多留董子悦，怕又露出什么马脚。“行了，你的报告我看了，x光片看到的也只是旧伤，早上的血检也一切都正常，出院是可以，不过你还是要注意，你有点低血糖、低血压。”
子悦还是介意他刚刚略有轻浮的举动，而且他又将自己当作了宋泰乐众多绯闻女友中的一个，因此对盛正仁并没有什么好感。所以听到这话，子悦也只是点了点头。
邹智楠大概猜到了子悦的心思，也不想再在这里耗费时间，就替子悦说道：“多谢医生了。”
盛正仁真的陪同邹智楠一起帮子悦办理了出院手续，还送子悦二人来到电梯口才离开。邹智楠和盛正仁两个人走路非常快，子悦一个女生总是跟不上，她只看到二人似乎说着什么，邹智楠一会儿步履潇洒，一会儿却谦卑地像盛医生的随从。
其实，邹智楠和盛正仁因在医院走廊里，人来人往的，也没说上几句话。
盛正仁不过是一边走，一边打趣道：“那你小子就是为了这个女人抛弃了楚安蕾的？”
“我没有抛弃她，是她误会了，才分手的。”邹智楠说道，又补充了一句：“你也误会了！”
“那好，就当我们都误会了过去的你，那眼前的事你不要解释解释吗？”盛正仁知道自己的语气重了些，就开着玩笑给自己找了个台阶。“看看你的态度，走路走得像是个名门公子，哪里有求人的样子？”
邹智楠这才有了些谦卑的动作，侧了点身子，看着盛正仁说道：“我没有半点对不起安蕾，分手三年了我心里也没有过别人……”说到此处，他还是正了正身，改不了他大少爷的做派。
盛正仁听到这话脸色有些变化，他似乎为了什么高兴，却又好像失去了什么。他接着问道：“那你们还有和好的可能吗？”
邹智楠没有回答，盛正仁也没有追问。盛正仁是邹智楠和楚安蕾共同的好友，邹智楠不能说，说出来楚安蕾自然会知道。其实，邹智楠内心深处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原来是真心喜欢楚安蕾的，楚安蕾陪着他走出了失母的痛楚、走过了大半在异乡的岁月。至于现在，他也不知道楚安蕾在自己心中的地位，也不知道对楚安蕾的感情到底是什么，似乎只剩下了意难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