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一百六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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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武王朝。
十一月份的时候下了小雪！
这是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还距离一个月的时候就要过年了，街道上来往的行人商贩，连带着自己家的商铺的门口都挂上了大红色的灯笼。
红艳艳的一片！叫卖声更是热闹络绎不绝，“烧饼唉！卖烧饼嘞~”
“糖葫芦……！”
“哈哈哈娘我要吃糖酥！”
“好好好，慢点跑，老板，这个糖酥怎么卖？”
……
而与此地不符的一处，地处于江水下州县乐慈村西方后山幽林深处的一座乱葬岗内，因为地界沟弧幽深常年因为战乱的交际而形成的大片万骨窟，就算是生存在乐慈村的本地村民，素日里也是不敢往这边来的。
天上的雪花逐渐从一片片的缓慢飘零，转换成了较大的鹅毛大雪，一片片散落在那充满着恶臭的洞窟内，为这素色的天地更染了一抹洁净。
倏地！一只状似焦枯和骨节完好的手从层层的尸体下面伸了出来！接着是手臂，再然后连接着的是缓慢爬动的漆黑人影。直到这个人完完整整的出现在了这一方逐渐飘零的大雪中央，而他也成了这白色的雪地上唯一的一抹污渍色彩。
看起来黑漆漆的人，此时黑白分明的眸里有着一抹思索，脏乱的发丝相互纠缠在一起，上面还有着血色的颗粒。
他随即扯住乱葬岗内还算较为完好的，散发着恶臭的黑色布料，裹住自己还算裸露的身体。
但他还记得，
他名为“?。”
……
?赤裸着脚来，在这风雪渐大的夜色当中行驶着，脚丫子应随着洁白的雪地，染出了一个又一个的血脚印。
他在这村落当中，如游魂的飘荡着，仿若不知目的一般，在这门窗紧锁的村落里，走了一个又一个来回。
他记不清自己的来处，更不知道往后要归于哪里去，他的心甚是迷茫，无处可依，更无所寄托。
直到看见一个还亮着灯笼的人家那里，?止住了脚步。
“齐府。”
此时的府邸内，大红色的喜气通盈，好像是成亲当晚。
然后?就靠着后门墙角躲避风雨，坐在了人家的房檐下。
此时一个丫鬟和一个男仆人拎着喜气洋洋的红篮子，有说有笑的从后门走了出来，但嘴里的话可不怎么喜庆，“我们齐府好歹也是高门大户，虽是在一个小破落村子里安了家，那也是我们祖老太太喜欢，这个姓齐的外姓乞丐是哪里来的？瞧着人模狗样的，竟然截了周姓少爷的胡，你说入赘就入赘了吧，偏偏还大吵大闹，是我们绑了他的，我们齐府老爷是谁呀！祖上可还出过太师呢，轮得着去绑他一个身无长物只有脸蛋的童生？秀才都没考上，搞什么笑话呢！咯咯咯~”
“可不是嘛！要是正好是轮上我了，我可不会往外推，还这么不识好歹！”男仆人笑嘻嘻地道。
很快，像是为了就说这两句话一样，打着伞，迎着风雪，走向了村外的集市里。
?其实听懂了，有人逼婚那个童生，这户姓齐的人家是很强大，至少对于一般百姓来说是惹不起的。
但他现在又冷又饿的，还无处可去，心里想着如果遭罪的话，他觉得他长得也不错呀。
而且鼻尖处是从齐府里传来的烧鹅的饭菜香味，?动了动心思，从后门悄悄溜了进去。
这齐府也是真大，?心道，他走了半天都没找到厨房在哪儿，只闻见味儿了，建的跟迷宫一样，厨房肯定不止一个。
可他真的好饿啊。
转转悠悠的?身上都落了一层雪，像一个雪怪人似的游荡在这个府里。
“啪！——”
然后突然听见了清脆的巴掌响声，随后而来的便是慢慢一样的恶毒语言，“我看上你是给你小子面子！我齐悦归是何人，你竟然还敢反抗，不想圆房！？”
尖细的嗓音刺耳又难听，?趴在墙头上往下看。
在这么严冷的寒冬里，一个穿着红色衣裳的，姿色平平的女子，身后领着8个丫鬟和四个打手护卫，而他面前则是被两个年长一些的丫鬟牵制着跪下的，一个面色如玉似的小公子。
而面色如玉的小公子，脸上有着数个巴掌印，泛红的颜色在这白皙的皮肤上看起来，让人揪心的疼痛都要溢上来了。
无他，长得好的，人总是多得一分怜惜，可惜，那个红色衣服的小姐显然没打算放过小公子。
红衣服女子恶狠狠的又道，指尖一指她来时的厢房，“齐云我问你，你今天是从我不从？！”蛮横霸道的声音和威胁的恶意，让叫齐云的小公子眼里是有惊恐的，用膝盖往后退了两步，“我只是个乞丐，小姐！还有我真的不喜欢您。”他刚想站起来就跑，身后两个较为年长的丫鬟就将他死死的又摁在了地面上，膝盖下，雪水顺着体温和血液绽放开来，齐云眼里有着生理反应的泪花，但随后他硬是一声不吭的直勾勾的望着面前跋扈的女子。
“齐云你！”红衣女子被气得不轻，随后一跺脚，“那你就在这里跪死吧！我齐悦归也不是非你不可，我们走。”
看着女子一行人走过的背影，齐云揉揉肩膀，随后三两次的跌倒在地之后，终于跄踉着站了起来，随后摸了摸自己的脸，“下手也太狠了，就不该贪她那一个包子叫她看见我的脸！可现在跑也跑不掉，跑掉了这大冬天的我该上哪儿谋生了？要不然从了她？可是我真的不喜欢呀，不行，还是得跑。”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嘟嘟囔囔的，在院子里四下转悠。
“唉！”
?出声道。
“谁！？”
齐云警惕的看向墙头树叶遮挡的严严实实的一处。
“你想出去吗？”?探出了一个脑袋，两人四目相对道，“那要是出去了，你会赚钱吗？”
齐云皱眉，还没来得及思考，这人到底干什么的就被这个问题问得茫然的看了他一眼，“啊？”
再然后他就搞清楚了一句话。
齐云：“你，你要来救我？”
他的语气颇有些不可置信。
齐云又问：“我认识你吗？”
?诚实的摇头，“没有，第一次见！”
“第一次见你就救我，你脑子有病还是我脑子有病！？”
齐云一言难尽的看向他，仰天长叹道。
这时，他突然看到了这个趴在墙头男人褴褛的衣裳，和蓬乱脏污的发丝，恍然大悟道，“你难道和我曾经是同行？所以我救过你的命之类的？”
?又摇了摇头：“没有，我也是第1次当乞丐，当了大概还没几个时辰，我就是看你长得好看，问你要不要和我走，你要不走的话就算了，我就是来府里偷点东西吃，吃完我就走了，有没有你都一样，那既然你不愿意走，这样，再见了。”
说完他就把头伸回去，准备沿着墙上的吱吱干干，跑到更远的地方去闻那烧鹅的味儿。
齐云眸子睁圆了一瞬，“唉唉唉！我说你别真走啊！我不想留着挨打，我就算真的吃喝不愁了，但每天的打还是少不了的，你看看那小姐跋扈的样子，看看我脸上的巴掌，你舍得把我留在这里吗？你不是觉得我好看吗？我跟你走，跟你走行了吧！”
许久，就当齐云觉得这人已经走了的时候，?突然探回了头道，“你当真？”
齐云眨了下眼，然后伸出了自己已经冻得满是裂疮的手，眼神亮晶晶的，“拉我一把呗，哥。”
?点点头，“行吧，看在你好看的份上！跟我一起偷烧鹅吃吧。”
齐云被一把拉上了墙，然后被这人扛在了肩上，瞬间顶着胃了，心里有点庆幸，这女人把自己抢回来后，什么东西也没让自己吃，要不然吐在这人身上，还指不定要把自己扔下墙呢。
随后趁着月色和雪花，两人在这府里的墙上蹦蹦跳跳了半刻钟。
齐云觉得自己去了半条命，有气无力的伸出自己的手来拍拍这人的腰，“唉，兄弟，厨房不是这个路啊，再这么下去天要亮了，你跟着我说的路走吧。”
?责怪的打了一下这人的屁股道，“你早说啊，我们就不绕冤枉圈子了。”
齐云：“……”
……
厨房里正好没人，在齐云有些呆滞和捂着胃的眼神里，?嘴里咬着一个鸡腿，手里抱着两个用袋子装好的烧鹅，蹲下身来冲着，刚站立没多久，缓和了一下神色的齐云道，“来，小公子，这回我背你吧，刚是不是顶着胃了？”
齐云憋了憋，没忍住道，“所以你刚才是故意的？”但话是这么说，还是利索的上了这人的背，浓浓的血腥和臭味萦绕在鼻尖，齐云有点受不了，瞧他童生的这个公民就知道，他其实当乞丐也没多久，父母都是农户，而他考了个童生之后，家里因为上山打猎的一场意外，父母双双去世了。
然后他家的那些个亲戚没了当猎户的父亲的威慑，当天晚上非常利落的前一秒，他父母死的消息在村子里传开了，后一秒无缝衔接的，他家里的家当连同瓦片都被扣走了。
要不是齐云跑得快，身上的衣裳都要被扒了。
齐云叹息，“你要不要换个衣裳？这齐府里有一个专门供下人洗浴的地方，你！”
?此时已经走到了齐府的后门，立即道，“不要！”
齐云心里无奈，“行吧，那我们这是上哪儿去啊？话说这时候，你倒是记得路了。”
?道，“不知道，你有什么好去处吗？我不喜欢人多的地方。还有不是不认路，只是没见过的地方，我也不想去记，但怎么来的我还是知道的。”
齐云点点头，心里涌起一股奇异的感觉，“也算是不会被人一网打尽的技能了，不过往后还是认认路吧，但要让我说去哪儿啊，隔壁村子的后山有一处裂谷，裂谷那一方有一个很陡的桥，传闻那里猛兽很多，一般人也不常去，我们去那儿吧。”
?道，“好！”
齐云觉得好笑，戳戳他的肩膀，“我怎么觉得你有点傻呢，那边很陡，林子高猛兽也多，是实名的深山，我说什么你都说好吗？”
?想也不想的说，“你说的这些条件对你有益，我们一路上其实穿过闹市了，不少人瞧见我们朝哪个方向了，那小姐要是不放过你，肯定是要追上来的，你说的那个地方正好，而且猛兽多好，打不过的可以当成天然的防御，而打得过的可以成为我们的午餐，只要躲得好，未必不是一处攻守兼备的地方，而且也不是什么都说好。”
齐云听到这番话愣了一会，然后听见了对方最后一句，出声询问，“怎么说？”
?道，“你刚才是想让我洗澡，偷人家衣裳，我不就没答应！所以我也不是什么都听你的，许多时候我只是不思考，并不代表我傻而信人。”
齐云嘴角的微笑一僵，“嗯，这点倒是不必要，我觉得齐府不会连桶洗澡水和衣裳都要计较的，虽然偷鸡摸狗是不好，但我比较厌恶他们把我抢来去入赘。”
?道：“那你想嫁给谁？”
齐云面色微妙的听他说话，“我是一个大男子，还是一个童生，为何非要嫁人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