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火炕与拒绝上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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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襄让泥瓦匠和木匠进府做什么呢？

建火炕。

火炕，后世的取暖神器，也是各大穿越者们的“财富密码”之一。

楚襄上辈子是南方人，只闻北方火炕之名，从来没见过用过。

到辽东郡之初，她既没有足够的人手，也没有人心，想推广火炕也不好执行。

当然，最重要的原因还是，她根本没想起来这件事。

如今都春天了，她才想起来。

连系统都忍不住偷偷吐槽她，脑回路跟迷宫似的。

不过好在还有下一个冬天呀，总能派上用场的。

于是，楚襄果断拿公主府做为“火炕试点”第一站。

这日下午，刘平安挑好的泥瓦匠和木匠准时来府上报到。

楚襄也不耽搁，拿着火炕图纸二话不说当起了监工。

图纸是她在系统建筑课上照猫画虎画来的——火炕，属于室内采暖设施，被系统划分到了古代建筑技术课里了。

之前在课上听得迷迷糊糊，秉着实践出真知的原则，楚襄决定全程观摩工匠们如何照图盘炕，时不时还要插一手。

被选中盘炕的第一间房是专门给霍浔辟出来的西客房。

——他基本还是住军营居多，只偶尔进城，所以方便她肆无忌惮地在他院子里折腾。

楚襄看了一圈，决定盘个横向明炕，靠着南侧窗。

垒炕用的土坯砖也早就让刘平安备好了。

接下来砌砖围、打炕面、做炕道都是按部就班的事。

楚襄在一旁监工，主要替工匠们把握细节。

炕体底下填充素土的时候，里高外低，方便走烟。

炕道不要太曲折，炕洞壁将炕道分隔成了五条横向的。

前面三条将烟导向离灶口较远的一侧，后面两条将烟导向排烟口。

砌炕的关键就是使在加火口产生的热烟在炕洞内均匀地流动，最后顺利排出。

楚襄一边指导一边故作高深，“嗯，这就是炕洞的布局，叫做三洞吹两洞。”

工匠们还既小心又略显殷勤地应和她：“是，小人明白了。”

楚襄：“……”

啥就明白了？她自己其实都迷迷糊糊的。

她这个纯南方人完全就是照本宣科，火炕最终好不好用，就全看工匠的领悟力和天意了。

一群“臭皮匠”外加楚襄这个“假诸葛亮”磕磕巴巴地忙了两天，总算是把炕给盘好了。

乍一看像模像样。

炕体长度几乎顶满了整个开间，约有二尺高。

炕沿是用小胡子山上的桦木打的，坚硬又防滑。

盘好之后，晾了几天，楚襄才让人往加火口填柴加热，体验效果。

三天后，霍浔在练武场给新兵队的兵士上课，结束得晚了些。

他便没有回军营，准备在后院客房休息一晚。

谁知道刚踏进院子，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他院子上空曲折上升的袅袅炊烟。

霍浔的第一反应是着火了，然后后知后觉地想起，殿下正在全县建“火炕”。

他犹疑着走进去，迎面而来的是淡淡柴火味和浓浓的暖意。

殿下跪坐在一张大榻上，中间放了张矮桌，上头摆着冒着热气的饭菜。

猝不及防地见他进来，有些惊讶：“怎么这个时辰——又上课上得忘记时间了？”

霍浔看了一眼饭菜：“那殿下呢，都这个时辰了，殿下还未用饭吗？”

楚襄心说，前几天太忙了，系统安排的课程都落下了，只能废寝忘食地恶补。

她招了招手：“吃饭了吗？没吃就上来，顺便感受一下火炕。”

霍浔眼前一晃，险些以为回到了童年时期。

但是刺骨的夜风从敞开的门外吹进来，冷得他压根分不出神去回忆童年。

倒春寒时的夜是真冷呀。

短暂的犹豫之后，他关上门，脱了鞋，上榻，规规矩矩地坐在了殿下对面。

楚襄给他盛了碗羊肉萝卜汤，“是不是热乎乎的？”

霍浔微微垂眸点头，“嗯，很热乎，殿下这几日辛苦了。”

楚襄吃了几口饭，又说，“我把火炕的图纸交给了工匠，让他们各自领头，带些人去百姓家盘炕。就是不知道会不会有人不愿意嫌麻烦的，可别闹出矛盾来。”

“应当不会有人不愿意。”

平常百姓家保温防寒的条件实在有限，无非是在用土坯建房时，掺杂一些谷壳麦秸等来保温。

再在室内挖火塘，烧柴取暖。

说起来他随家人在西北战场打仗时，倒是在北境百姓家里见过类似火炕的土榻。

榻里头是空的，在空洞里加柴烧热，只是榻面热得不均匀，屋里也烟雾缭绕，呛人的很。

也有人家立了烟囱，但严寒时节，那烟囱总是有霜，就不好烧了，屋里照样冒烟。

再看这挑不出错处的火炕，霍浔忍不住道，“窑室也好，火炕也罢，都让末将大开眼界，殿下真是博学。”

楚襄抬眼看他：“所以呀，多读书还是有用处的——伏公已在学堂讲了几个月的学了，你怎么一次都没去听过？”

“……”让他多嘴。

霍浔心虚地转移话题：“殿下要在全县建火炕，人手可够？末将是否要从军营里调些人来帮忙？”

楚襄摆摆手，“放心吧，人手够了。”

细究起来，其实永宁百姓全民手工业者。

因为太穷了，家里好多东西没钱买，都是靠自己手工做的。

窘迫的生活令他们动手能力很强。

盘炕这事，有个工匠带头，他们自己就能跟着一块盘。

霍浔闻言，不动声色地长出一口气。

可以，听学的事糊弄过去了。

他才不要和他家的侄儿侄女在一个学堂里，丢不丢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