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要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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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刚过，明天便是初五，向前定下来开学的日子。
向晴晚间写作业的时候，忽然收到一条简讯——因为疫情严重，暂时延缓高三入学时间。
“妈，我明天不上学了。”
向晴猛地站定，从椅子上抽出身子，往厨房里面跑过去。
“你看错了吧，怎么可能，都高三了。”
向妈妈半佝偻着身子，抬眼看她一眼，又垂下眼眸，继续干着手里的活。
盘子泡在冷水里面，她手又插进那深冬冰寒的水里。
冻得红红的，干裂开来。
“没有，你看。”
向晴往前凑了好几步，径直往她那走去，把手机放在她眼前。
“我看不清啊。”
向妈妈半眯着眼睛，试着往前看好几次，仍旧看不真切，但也模糊着知道了大意。
“哦，行。”
她低头继续做事。
明明放假应该是件很开心的事，可向晴怎么着都开心不起来。
高三这个关键时刻都能停课，说明这局势不妙。
她迫切希望明天能正常复课。
不只是复课，而是一切都要归于正常。
一如既往就好。
一听这消息，班级群里炸开锅来，向晴打开手机，99＋的消息躺在列表最上方。
怎么回事，这么严重？
太好了，不要上课了。
得过几天才能复课啊？
我的复习资料还在教室，没拿回来呢！
刷到这条消息时候，向晴忽然想到自己的许多课本讲义都因为懒癌发作没拿回家。
“啊，烦死了。”
她一激动，便踹到了桌腿上，免不了吃痛。
“靠，你也欺负我。”
情绪一上来，急躁不安的心迫使她又踹几回。
约莫十来天过去了，学校里面迟迟没有丁点开学的动静，向晴有些坐不住了。
关键时刻，季老师终于发了条消息—明天各班同学请按照班级顺序，分批次入校领取自己的书籍。
后面跟了几排列的整齐的消息。
一至四班，上午八点到九点。
五至八班，上午十点到十一点。
……
向晴是十二点。
此日，早早吃了中饭，她便往学校赶去。
这一路上几乎没有车辆，偶尔有几个同校学生过来过去。
也保持着远得要命的距离。
向晴带了三层口罩，按她妈妈说的话来说，就是越多越安全。
迎面走来几个男生，看不清他们的脸，迷迷糊糊只有口罩修饰下的轮廓，在身高的加持下，帅了许多。
我们学校以前不是鲜少有帅哥吗？
她想。
我们学校帅哥什么时候多了这么多吗？
“hi。”
一个身影从她身后奔过来，绕到她前面，乱了她的思绪。
那人比从前还要高上些。
“季高阳？”
向晴明显是疑问的语气。
她仰头，没见人影，又往左边瞅，才看到那人已然站在她的身子那侧。
“不是吧？才放假几天唉。就不认识我了。”
“嗯，不认识，疫情期间，麻烦这位同学和我保持安全距离。”
“那，我要是不呢？”
“快起开。”
季高阳口罩下的脸动了动，勾起一个坏笑。
他们没再并排走着了，而是以一前一后的安全距离。
她慢一步，他便慢一步。
她快几步，她也快几步。
走着走着，便到了教室。
趁着教室人还没来多少，向晴东西收拾得飞快。
讲义，课本，不管有没有用处，全都一股脑地塞进了书包里。
满满当当塞好，书包被撑得鼓鼓的。
她刚刚背上去，就感觉身后面不对劲，没多想，她急着回家。
“向晴，这个送你。”
季高阳递过一大袋子口罩。
“这个？”
向晴不确定地问问。
“新年礼物，虽迟但到。”
“啊？”
“礼轻情意重嘛。”
谁送礼送口罩啊？
再说了，还是新年礼物。
不过，她还是乐意接过。
毕竟，这个特殊时期，口罩确实稀缺又金贵。
当礼物，也不是不行。
“走了，拜拜。”
向晴潇洒一回身，往楼下走。
走着走着，竟然觉得她背后那“千斤顶”轻了许多。
肯定是错觉，她想。
不，好像不是。
季高阳从后面俯下身子，又直起来腰，再往前几步又低下身子，直起来腰。
反复几次，才将那前面未察觉的人掉落下来的试卷讲义捡起来。
“真邋遢。”
他明明是嫌弃的样子，口罩下的脸却弯唇笑着。
前面那人终于察觉了不对劲，放缓了步子，伸手摸索着后面的包，终于发现书包拉链开了。
“向晴。”
她回身子，带着慌张和疑惑。
“嗯，你的讲义。”
“哦，拉链开了。”
她双手接过去，脸上带着歉意的笑。
“小邋遢。”
季高阳故意激她。
“对对对，我就是小邋遢。”
人家无怨无悔地给她收拾了一大堆，她也得顺着人家的意思啊。
“走吧，一起走？”
她问。
“不要，我们又不是一个方向，一个南边一个北边。”
“没事，一起出校门。”
“嗯嗯。”
他们来得早，出校门时候见外面多了些学生，三两结伴同行。
向晴抱着书，更多的那部分在季高阳手里。
“你平常不是喜欢把事情拖到最后再去做吗？”
向晴问。
“嗯，怎么了？”
“你今天怎么来得这么早？”
“为了见你。”
他说，那眼神里面透着几分真切。
“不行。”
她口是心非，明明就信了。
“不信拉倒。”
出了校门，二人分道。
“拜拜。”
季高阳撂下一句，却频频地回头看她好几眼。
“嗯，拜拜。”
向晴笑着回一句。
她从没有想过，那天之后，距离他们再次见面，已经是很久之后了。
网课的日子正式从这个下午开始。
向晴知道，这是她最后一次弯道超车的机会。
她使足了劲，别人早五她早四，别人晚十她晚十一。
累是累了，就是不知道效果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