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飞来横祸五团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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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防回京城驻防时，单豹把原本该继续留在边关的丁云带了回来，所以对单家，他感恩戴德。

丁云星夜返回营地，将此事秘报了顶头上司单豹。

“我好像记得你让卢家帮忙绣过什么东西？”听弟弟说完绣品有字的事情，单虎转身回家，一进门就问夫人。

“你真是奇怪，这个时间跑回来就是为了一个被面的事？怕是不舍得姝儿出嫁吧？”知道丈夫最疼爱单殊，若非呼延家做媒，单殊的婚事他原打算再拖两年的。

接过夫人递来的香茶一饮而尽后，单虎的情绪平和些：“夫人请先把东西取来，我自有话说。”

单夫人见丈夫那强做镇定的样子，心知有异，便打开漆金斗柜，拿出那个红段子被面。

自被面取回，她便不止一次的拿出来欣赏，卢府绣娘的手艺是真好啊，丝线质感温润如玉，缕缕丝线间交错横生，错落有致，绣案栩栩如生，呼之欲出。

单虎与夫人一起展开被面，他也不由啧啧称赞：“美哉！美哉啊！”

临近中午，日光正好，他和夫人细细地、反复地查看绣品。

终于，在龙尾发现了用略浅金线绣的两个字“必反”！

夫妻俩面面相觑，目光中充满了恐惧。

“这，咱们把它烧掉不就行了？”夫人低声道。

“夫人糊涂！他家里的绣娘既然想把卢府拖入深渊，必然会在多幅绣品里藏字，万一东窗事发，别家有字绣品都交上去了，唯独咱家的不交，岂不是对圣上不忠吗？”单虎顿足。

沉默了片刻，夫人黯然：“我们与卢家已结了亲家，万不能，万不能主动，主动揭发啊。”

看着夫人，单虎叹气，背着手来回踱步。

眼下圣上为报高梁河之战兵败的耻辱而屯草集兵，打算明年开春再度兴师伐辽，正是用人之际，自己即便不主动上报此事，事发时只说不知，也许能得保全？

曹参知寿诞准备穿的衣服被卢如林要了回来，卢夫人、侯秀娘和小莲都找了几遍，并没有字。

这下子大家的头更大了，摸不清小玉儿是怎么选择在哪一幅绣品里藏字的。

小莲把已知的和推断有字的绣品一一记录分析，似乎心里有了底。

呼延略肚兜里有字，他是卢夫人的亲外甥；牡丹图里有字，那图是太子元佐最宠爱的敏姬请绣的罗袍，敏姬是卢如林的族亲，朝中无人不知；卢夫人差侯秀娘去单府讨被面时，夫人正好出去进香，后呼延略从李班头那里知道大玉儿的长子在单豹手下当兵，他们分析单家应该知道了绣品有字的事情，为了避祸，不肯交回绣品，想必也不会告发卢家。

“小玉儿在卢府二十年，要是其他人可能不会知道哪一府与卢家交厚，但是绣娘知道啊，各府来请绣时绣娘们一定会议论各府与卢府的渊源，所以，她应该是在认为与卢府交厚的府里绣品里藏字了。”小莲这番话说得拗口，自己都几乎弄不清说得是否明白。

但是卢夫人和呼延略他们都听明白了。

绣品藏反字的事情韩国公潘美也知道了。

潘美长女是大理事评事张运的夫人，和卢夫人自幼常在宫苑玩耍，亲如姐妹。

他就问女儿：“你最近可从卢府拿回过绣品？”

张夫人诧异：“卢夫人送了我一个团扇，上面绣的嫦娥奔月，父亲问这个是为什么？”

潘美就敷衍说：“嗯，送给为父吧，为父有用。”

知道这个父亲人老心不老，最近新纳一姬妾，年纪比自己还小二十岁，就把团扇给了父亲。

老眼昏花的潘美把扇子看了数十遍，没有发现字。

还是他年轻的姬妾在团扇的月亮里看见了极浅的两个字“必反”！

小妾急得手指头快把团扇上的月亮戳破了，潘美也看不见那两个字，他就叫儿子看，儿子也看见了字。

“无妨！只要有字就行！”他得意洋洋地说。

这个团扇，便是铲除呼延家、单家和卢家的至宝，让你们沆瀣一气地孤立我？

不想，卢如林正在与圣上下棋，两人边下棋，边聊着闲话。

看见潘美，赵光义笑问：“韩国公，你怀里揣着什么宝贝？”

潘美临时改变了直接告密的计划，变为一同欣赏团扇：“我得了一个团扇，绣工绝美，请圣山龙阅。”

赵光义略带讥笑：“韩国公要爱惜身体，闲暇时多为江山社稷分忧，少纳妾，莫淘虚了身子。”

卢如林现在是听到“绣”字就胆寒，便乱了心性，下了一着臭棋，赵光义看他：“嗯？怎么，你也对美人们的团扇感兴趣？好，那咱们就欣赏欣赏。”

潘美笑呵呵地双手奉上团扇，赵光义接来端详，嫦娥真美，衣袂飘飘仿佛随时会破扇而出：“嗯，我听说过有画中人，难道这个是扇中人不成？”

“圣上，您迎着光看，别有雅趣。”潘美谄媚的笑看着卢如林立刻直冒冷汗，他知道，毫无疑问，此山出自卢府。

潘美的神态令赵光义产生了兴趣，他真的把扇子举起，对着亮光细细地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