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规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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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开始我要自己上厕所~?”
季雨泽一边哼着歌，一边摘下一根黄瓜丢进旁边已经堆满了蔬菜的篮子里。
“爸爸妈妈千万不要小看我~?”
“泽哥，打个商量。”
备受魔音困扰的刘晓安背着一大筐收好的蔬菜，他本来就睡眠不足，却大早上就被季雨泽从床上拖了起来，义务劳动就算了，还要经受儿歌洗礼。
“咱别唱了行吗？实在不行我跪下来求你。”
刘晓安想哭，据他今天所说他是熬到了三点才睡，脑子都是昏的，更别提流眼泪了。
“哎呀，唱歌这种东西讲究一个真情流露，我可以不唱，但阻碍不了我的脑子里面在自己放啊。”季雨泽摇摇头，“你还是太年轻。”
小田看了眼音乐版面，确定自己没切到精选儿歌100首。
刘晓安啧了一声：“真看不出来，前几天是谁焦虑症发作狂给我发信息说什么再慢一点就来不及了，硬是和我聊到凌晨才消停的？”
季雨泽做作的挤出一滴泪：“嘤嘤嘤，人家还以为哥哥会包容我的呢……”
刘晓安作呕吐状：“呕。”
季雨泽哈哈大笑。
小田继续播放舒缓纯音乐300首。
刘晓安说的没错，季雨泽从小便有焦虑的毛病，常在半夜躺在床上想那些生和死的东西，幸运的是季雨泽情绪调节的快，基本睡一觉起来什么都没有。
不幸的则是老是被半夜骚扰的刘晓安，他自从知道季雨泽有这毛病之后便为了好朋友的身心健康甘愿自我牺牲，结果季雨泽本人是睡得安稳，倒是刘晓安自己被拽着发泄了半个晚上的负能量而睡不着。
“小没良心的。”
刘晓安一把把装满蔬菜的背篓放下。
至于他俩为什么会如此健康地在菜地摘长好的蔬菜，究其原因是季姥姥嫌弃季雨泽每天不干正事天天焦虑来焦虑去还不如帮自己把菜收了，也算回收一个伏笔。
至于为什么刘晓安在这，则要从今天凌晨开始讲起。
彼时的刘晓安其实一个晚上都没睡着——他的母亲早死，从小便一个人生活，直到与季雨泽成为好朋友，父亲失踪十几年后才在他过十八岁生日的那天晚上现身，说自己是刘家的长子，如今你爷爷死了，也是时候接你回去了。
只是这次接回实在不愉快了些，他被他同父异母的弟弟视作眼中钉，被不停地刁难玩弄后，便愈发念起那个小但淳朴的乡镇，和那个虽然也会捉弄他但起码圆润可爱的季雨泽的好来。
所以在他完成继承人应该接受的教育之后，他朝他可悲的父亲许了愿望。
他许愿，想要回到这个镇子过一段时间。
父亲想着这个出身低贱的孩子只是在他的教导下为了斩断自己的弱点才选择回去的，这么想着的他很轻松地放了刘晓安离开，却没想到刘晓安一下飞机便把自己所有的联系方式毁掉，用提前取出来的现金回到了小镇，并开了家五金店，准备就此度过余生。
但刘晓安不出所料的是，刘家那边很快找上了门。
【管不住下半身一男的：晓安，是你吗？】
【管不住下半身一男的：我和你妈妈是真心相爱的，只是你爷爷在阻挠我们，我迫不得已才将你们送回老家的。】
他的渣男父亲说得倒好听，但他看到过他所谓的弟弟的身份证，上面的出生日期只比他小了三个月。
刘青以为自己不知道他的心思吗？他就是嫌弃弟弟刘鸿光已经光明正大地出柜（还闹得整个上流社会都知道了），才急忙忙把他接回来，就为了和门当户对的小姐联姻。
见刘晓安没理他，为了能让自己顺利得到那批遗产，刘青只好继续骚扰他。
【管不住下半身一男的：听爸爸一句劝好吗？王家的千金是真的很喜欢你，就等着你回来和她去相亲了。】
【管不住下半身一男的：……都过去三天了，你怎么不回复爸爸的消息？】
【管不住下半身一男的：你真以为用这种幼稚的方式就可以摆脱刘家了？】
【管不住下半身一男的：你身上只要留着刘家的血，那你就永远摆脱不了我！】
【管不住下半身一男的：要不是那个老不死的遗嘱，我才懒得理你！】
【管不住下半身一男的：晓安，理一下我嘛，爸爸是真的爱你。】
刘青完美诠释了一个渣男的全部变化过程，可惜刘晓安没被pUA到，甚至还有些恶心——因为他从内心觉得刘青是个傻逼。
刘晓安被刘青恶心的一晚没睡着，连继续经营五金店的心思都没有，接到季雨泽好哥哥地叫邀请他上山的消息后立马赶上过去，谁知道季雨泽这个没良心只是为了找一个苦力帮他干活而已。
刘晓安身心遭受双重打击，弯腰的时候差点栽地上。
季雨泽赶忙丢下手上的番茄接住刘晓安：“身体这么弱？”
“就是没睡好……”
刘晓安被迫埋在季雨泽的胸肌里，感觉自己要窒息了，季雨泽连忙把人抬起来。
“啧啧，就你这模样，怎么在一周后的末世里生存下来啊？”
刘晓安感觉自己脑子糊糊的：“哈哈，不会真的有人相信末世是真的吧？”
季雨泽沉默了。
刘晓安被季雨泽的沉默搞得有些不安：“……不会吧？”
“……爷就信了怎么了。”
季雨泽气鼓鼓地说。
已经有好几个人来问过他是不是真的相信末日回到了，等到他确认的回复后，一些人嘲笑他的愚蠢、一些人用怜悯的眼神看着他的脑子劝他去医院，还有一部分则是像找到了家人一样，说俺也一样，加个微星吧到时候好照应！
而剩下的人……季雨泽想起已经好久没回他信息的方德明。
他的好室友怎么还没到末世就已经了无音讯了？
刘晓安先是放空了一会，然后才问季雨泽：“真假的？”
季雨泽点点头。
从小季雨泽就会说些似真似假的话去逗弄刘晓安，但当刘晓安认真问他的时候，他也会告诉刘晓安这些到底是真是假。
所以刘晓安也知道，季雨泽此刻说的是确实是真话。
因为季雨泽认真的时候从来不说假话。
“……你是怎么知道的，是内部的消息吗？还是听了那些人的宣传？”
不知从何时开始，城里成立了一个叫‘末日教派’的组织，天天在线上和线下宣传末日将要来临的言论。
但季雨泽的囤货行为比这个新成立的组织要早得多。
“如果我说我是从梦里梦见的，”季雨泽挑起眉，“你信吗？”
“……我信啊。”
刘晓安想起六年来人偶般的日子。
被弟弟指着鼻子辱骂说是脏东西，被父亲明里暗里贬为垃圾，明明想反抗，却差点被打断腿。
等到他逃跑的时候，那些恶心的东西还依附着他的骨髓。
如果末世真的会降临的话，那刘晓安求之不得。
季雨泽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你还是第一个被我说服相信末世的人。”
刘晓安笑着摸了摸季雨泽的头：“谁叫我是你刘哥呢？”
“哎，那看在你是我第一个信徒的份上，我就再告诉你一些事情，”季雨泽严肃的脸色又变得轻松起来，“差不多在一周后末世就来了，那时候所有人都会发烧，一些人起来还是人，一些人会变成丧尸，而剩下的那些人，他们会拥有异能。”
“这就是你一见面就给我塞退烧药的原因？”
“对，虽然不知道有没有效果，但起码能让你好受点。”
季雨泽看着刘晓安的眼睛：“如果一周后你还活着的话，记得来山上找我们，我和姥姥会等着你的……或者你实在没力气的话，可以等着我去找你。”
刘晓安此时也说不出什么‘万一一周后末世没来呢’之类的话。
他感觉说这些话的季雨泽突然变得很远，刘晓安扯着干涩的嗓子问道：“……你除了梦到末世来临以外，还梦到了什么？”
“……”季雨泽晃晃脑袋，迟疑地说，“嗯……被丧尸啃了脑袋？还有……”
他张嘴，却没说出剩下的话。
【宿主，】小田不赞同地说，【请别向任何人透露帝国和系统的存在。】
季雨泽选择闭嘴：【好吧。】
刘晓安一脸怜悯地看着季雨泽的脑子：“被生生刨了？”
“不，先咬断了我的脖子，然后旁边的丧尸把我的身子拖走拿去分着吃了，那个把我咬死的丧尸先从脖子吃得我，连头骨都咬碎了吞进肚子里了。”
刘晓安显然也没季雨泽的描述这么详细，虽然他也在刘家那接触过一些黑暗面，但乍一听到自己的好朋友自述被一口口吃掉的过程还是让他胃里一酸。
“也难为你一醒来就开始囤货了，”刘晓安拍了拍季雨泽的肩膀，“要我做这种梦估计得比你更疯狂点……哥请你吃烤肉？”
“不了，姥姥说城里的烤肉不新鲜。”
“你小子是越来越听你姥的话了啊……那我带你去镇里的烤肉店得了吧，在带上你姥我们搓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