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出宫（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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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外青山楼外楼，西湖歌舞几时休。
赵国苗与秦桧换做商贾打扮，坐上马车自朱雀门出宫去。
马车是平日里宫中出去采购物资所用，虽然宽敞，却不舒适。御街的路虽平坦，却仍是将二人颠的七荤八素。
这御街，南北走向，全长五六公里，东西两侧皆是小巷。每条巷口都竖着一座巨大的木牌坊，上面写着巷口的坊名，倒是临安一景。
秦桧平日里没少来此处寻欢作乐。
虽然已是月上梢头，若是从天空俯瞰而下，诸坊之内，人头攒动，灯火通明。
赵国苗跳下马车，吆喝秦桧一道下来，只在这马车里观景，也太过无趣。
“秦相，想来你平日里来的多些，有没有推荐的？”赵国苗望着诸多热闹的巷子，不知从何处下手。
“不知官家是要体察民情？还是要？”秦桧知道赵构无生育能力，自然不会去什么勾栏听曲。
“就是随便吃吃逛逛。”赵国苗兴奋不已，没想到这严苛的古代，竟然还有夜市这种东西。
秦桧心领神会，如数家珍，“若是吃，这御街中段，众安桥的位置，有着中和楼、春凤楼、日新楼三家高档酒楼。”
“其中尤以这春凤楼的大厨为最，一手油焖春笋做的极为地道。”秦桧微微闭眼，嘴里砸吧着，像是回味着滋味，“只可惜这季节不是春天，没法一饱口福了。”
“那你说个屁！”赵国苗气愤不过，“还有，如今我们是微服私访，不能暴露身份，这官家的称呼不能再叫，得改上一改，你就叫我老爷吧。”
“是，官家。”秦桧点头。
赵国苗瞪他一眼，秦桧这才领悟过来，慌忙改口，“是，老爷。”
“哎，这就对了。”赵国苗哈哈大笑，“跟在老爷后面。”
说完，便下桥，随意找了一巷口，一头扎了进去。
秦桧慌忙跟上。
巷修的极为狭窄，约莫三米宽。两侧青瓦白墙，地面上铺着青石板路。
行人与商贩们摩肩接踵，各种叫卖声络绎不绝。
“糖葫芦！”
“捏糖人喽！”
“磨剪子嘞，锵菜刀！”
各式各样的商贩叫卖着，赵国苗此时已看花了眼，这杭州城的夜生活，怎么比自己现代人还丰富！
秦桧跟在赵国苗身旁，防着赵国苗被行人撞到，毕竟是官家，所谓千金之子不坐垂堂，这坊间虽是热闹，却也人多眼杂，有着诸多不便。
“老爷，这道街巷名叫石溪坊，主要是卖些特色小吃。”秦桧指着坊间诸多商铺，“还有些番邦人来开的商铺。”
赵国苗循着方向看过去，那里赫然立着一个欧洲面孔，金发碧眼，眼窝深陷，皮肤白却粗糙，典型的欧洲人长相。
“没想到还有鬼佬。”赵国苗被临安坊市的热闹震撼住，没想到连外国人都在这杭州城里开店，这两宋的所谓资本主义萌芽还真是早啊，怎么没有发展起来呢？
“走，我们过去看看。”赵国苗快步朝着鬼佬的商铺走去，想要看看这卖的是些什么玩意。
“这位客官，您里面请。”
迎宾的也是个西域女子，操着一口生硬的南宋官话。女子倒是风情万种，眼睛勾着金色眼线，眉前画着一抹浓重的红花，皮肤白皙，却不如那男子那么粗糙，反而细腻，看不出毛孔。鼻翼两侧有着些许雀斑，并不突兀，倒显得有几分俏皮。
赵国苗走进店里，秦桧就如同真的店伙计一般，低头跟在身后。
这店主人倒是个汉人模样。
一微胖中年男子，皮肤白净，无须，穿着一身墨色长袍，冠高高竖起，倒不像个生意人，反像是个士族。
瞧着两人走进来，主人也不介绍，自顾自的摇动着纸扇，时不时端起鼻烟壶，撮上一口。
秦桧身为大宋宰相，哪里受过这等怠慢，正待发作，却被赵国苗一把拦下。
“小秦，我们是来做生意的。”赵国苗摆摆手，向秦桧使眼色。
秦桧只得作罢，两人在这店里闲逛。
原来是家卖西域首饰的店，店中以掐丝珐琅巨多，各式各样，看的人眼花缭乱。
赵国苗对首饰并无甚研究，母胎单身多年，对于女人用的东西，实在是一窍不通。
秦桧倒是看的津津有味，心中怒气已消大半。他平日里最喜笼络钱财，对于金银珠宝，更是如同猫见了耗子似的，两眼放光。
“老爷，快看这对耳环，好生别致。”秦桧的眼被一双掐丝珐琅的耳环给勾住。
赵国苗闻声赶来，瞧着那双耳环。
那耳环造型极为别致，为猫头鹰造型。以金线勾勒线条，中间箍着两块块绿宝石，作为眼睛，可谓是为画龙点睛之笔。
饶是赵国苗这不懂首饰的人，也觉得这耳环设计的是极为精秒。
“店家，这对耳环怎么卖？”赵国苗高声喊道。
那店主人睁开微闭着的双眼，从太师椅上起身，缓缓踱步过来，却不答话，反倒是上下打量着赵国苗二人。
“瞧你们二人是商人模样，吾这店中之物，只卖有缘之人。似你等俗人，与之无缘，还是倒别处看看去吧。”
说罢，店主人便转头不看两人。
赵国苗心里无名火起，哪有这样做生意的，把客人往外面赶，好生无礼。赵国苗还未发作，秦桧一声大喝。
“大胆！”秦桧猛地挺直腰板，突然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如今自己这身份，说大胆实在是不太妥当，赶忙又冲着那中年人大喊，“店大欺客还是咋的！，有你们这么做生意的吗！”
那中年人邹起眉头，有些不悦，“似你等人，买了人家的心爱之物，转手又加价卖给别人。我这店里，都是我年轻时周游西域诸国时收集来的，都是绝品，这世间，绝无第二件。”
“说的好听。”秦桧冷哼一声，“心爱之物还拿出来卖？说出来谁信那？”
中年人不再理会二人，转头走向太师椅，“两位请回吧，这对耳环与两位无缘。”
秦桧与赵国苗面面相觑。
“老爷，要不要寻人砸了他这店铺？”秦桧堂堂宰相，哪里受过这等气，当即提议要拆了这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