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人死如灯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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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隐这个人，上辈子就很容易共情别人，也有点吃软不吃硬的毛病。
她看着舒太妃，又看了看哭得一塌糊涂的积云，重重的点了点头。
“额娘放心，我会为积云姑姑养老送终的。”
闻言，舒太妃欣慰的笑了，像是放下了一桩心事。
“好孩子，听到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能娶你进门，是允礼的福气，可惜他不知道珍惜。你放心，等额娘见了他，一定替你好好教训他一顿。”
她的声音越来越弱，最后几不可闻，拉着元澈的手也松开了。
“太妃······太妃······”
积云身体一下子就软了，跪坐在床前，拉着舒太妃的手嚎啕大哭。
玉隐一只手放在元澈的肩头，将他往自己这边拉了拉。
“额娘，祖母她······”
元澈和祖母的感情并不深，毕竟，他们压根没见过几面。
只是，这还是他第一次直面死亡，心中有些震动也是在所难免。
“没事的，元澈，祖母只是去见你阿玛了。”
玉隐安慰似的摸了摸他的头，来到这里的几年，这也是玉隐第一次遇到有人在自己面前去世。
果然，生老病死，无论在哪个世界，都逃不过。
宗人府的人来得很快，因着舒太妃是在先帝驾崩之后自请出宫修行的，如今殁了，一应安葬的后续事务都得等宗人府上报之后，由皇上决定如何安排。
苏培盛的消息还是很灵通的，卫临一出宫门，他那边就知道了。
他略沉吟了一下，还是决定进御书房通报一声。
御书房里没有别人，苏培盛一进去就直入主题。
“皇上，安栖观的舒太妃似乎不大好了。”
雍正头都没抬，继续看手里的奏折。
“是吗？”
苏培盛简单介绍了一下。
“奴才刚收到消息，玉福晋递了牌子请太医出宫，奴才估摸着宗人府的人应该也收到了消息。”
“那就等等看吧。”
他的语气平静淡漠，没有一丝波澜，一个帝王应该具备的气质彰显无遗。
雍正还记得，皇阿玛还在时，舒妃宠冠后宫。
她是个容貌出众，性格温柔婉约的女人。父皇会喜欢上她，也是难免的事情。
父皇走后，她曾恸哭不止，几度欲要殉情随先帝而去。
幸好都被宫人们发现的早，救了下来。
那个时候，他才知道，原来，他们是双向奔赴的爱情。
真正的喜欢，从来都是藏不住的。
就像他和纯元，可惜天不怜人，纯元早早就去了。
后来，他即位后，舒太妃自请出宫为先帝祝祷。
雍正很清楚，这其中必然有自己额娘的手笔，不然老十七也不会交由额娘抚养。
但是他不在乎，一个太妃，对他构不成威胁，谅她也翻不出什么花样。
宗人府收到消息后，先是派出了一队人马，去查看具体情况。
上山之后，领头的人得知舒太妃已经殁了，就将安栖观守了起来。
他简单记录了现场情况，就派人快马加鞭赶回宫里报信。
报信之人一路来到御书房门外，跟着等候在宫殿门口的小夏子走了进去。
“皇上，宗人府来人禀报。”
“说。”
那人双膝跪地，俯首弯腰双手将奏报高高举起。
“启禀皇上，舒太妃，殁了。”
雍正看完呈上来的现场奏报，掂量着陷入了沉思。
她也走了，当年的那些老人，就快死绝了。
御书房里安静得落针可闻，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大气都不敢出，生怕惊扰了陛下。
一刻钟之后，雍正骤然惊醒。
“苏培盛，传朕旨意，追封舒太妃为昭淑太后，一应丧葬事务由宗人府全权负责。”
“奴才遵旨。”
苏培盛行礼退出了御书房，走的时候捎带走了送信的人。
两人一路来到宗人府，苏培盛传达了皇上的旨意。
宗令听完有些糊涂，这圣上只说了一个封号，也没说明葬礼要按什么品阶来办呀？
到底什么品阶能配得上这个封号呢？
他将苏培盛请到一旁，想侧面打听一下，皇上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雍正的旨意一出，苏培盛心里就明白了。
追封是皇上想给自己博个好名声，但是葬礼，按先皇妃嫔一贯的旧制来就行。
毕竟如今国库紧张的很，无谓在这种地方多浪费银子。
但是也不能失了皇家体面，一切照旧是最好的选择。
这些话，皇上不能说，苏培盛也不能明说，只能稍微提点一下。
好在宗令是个明白人，一点即通。
宗人府宗令亲自出面，主持了昭淑太后的葬礼，给足了逝者体面。
朝堂内外纷纷夸赞皇帝陛下有情有义，至孝至纯。
毕竟当年，舒太妃殉情一事闹的太大，连外头的臣子都知道了，盛赞舒太妃大义。
如今她殁了，同样也激起了一点水花。
玉隐、元澈、积云全程参与了整个葬礼，前来吊唁的人也有一些。
但是所有人加起来，都没有积云一个人哭的多。
不过人走茶凉，他们能来缅怀一番，已经很不错了。
更多的人，选择了旁观。
期间苏培盛来过，留下了几个小太监，说是帮忙。
玉隐明白，这不过是变相监视罢了。
一切结束之后，玉隐三人就回了王府。
苏培盛信息汇总之后，前去向雍正禀报。
“皇上，昭淑太后的葬礼已经结束了。”
“今儿你不当差，专门跑这一趟，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雍正有些疑惑，按照他的预想，这不应该啊。
“奴才也不知算不算重要，但是奴才思前想后，这件事还是得跟您禀报一下。”
苏培盛陪了个笑脸，此事他确实有些拿捏不准。
“说吧。”
“昭淑太后的贴身侍女，积云，随玉福晋回王府了。这事儿吧，按说原该归内务府管，但是积云跟昭淑太后在外修行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如今的内务府也插不上手。”
“再者，听说昭淑太后临终遗言，嘱咐玉福晋照顾积云。”
虽说只是一个年长的姑姑，可毕竟也是从宫里出去的，还是先帝后妃身边的贴身侍女。
皇室秘辛，有些人一向热衷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