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别有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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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东晓想来想去，只好把改过的检讨一抄两份，递给沈书记一份，递给贺书记一份。他先去贺书记的办公室，他站在贺书记办公桌前，毕恭毕敬地说：“贺书记，检讨我写了三次，在沈书记那儿都没过关，这是第四次，我写了两份，给您一份，另一份给沈书记。”他说着，双手把检讨书放在沈书记面前。

贺俊军指了指沙发让他坐下，拿起方东晓的检讨书看起来。

方东晓屏息敛息地望着贺书记的表情，心都快提到嗓门了。

贺俊军看过，把检讨放在桌上，说：“这是个教训，今后要引以为戒。”

方东晓忙站来说：“谢谢贺书记，我记住您的话了。”

贺俊军看他一眼，面无表情地说：“你的那份检讨还是要交给沈书记，我还得征取他的意见。”

方东晓不停地点着头，直到贺俊军挥手让他出去，他才轻轻地退了出去，并轻轻地带上门。他又来到沈书记的办公室，双手把检讨书递过去。他轻轻地说：“沈书记，我把检讨书也交给了贺书记一份。”

沈书记看了他一眼，他把贺书记说的话又说一遍。

沈书记没看他的检讨，只是说：“你把检讨放这儿吧，我们会研究的。”

方东晓出了门，对着走廊天花板如释重负地长出一口气，他想，自己的检讨终于能过关了。他走动的脚步轻松了许多。他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坐在沙发上，心里像落了一块巨石。他打心眼感谢严镇长，但他不知道严姐与一把手的私人关系怎么样。他想当面对严姐表示感谢，可他想了想还是打消了此念。这时候，大院里人都不愿与自己多说一句话。

其实，方东晓高兴得太早，还有更残酷的现实在等待着他。

贺俊军让方东晓离开后，抽着了一支烟，他沉思了一会儿，用手机通知季山青来自己的办公室一趟。很快，季山青过来了，两人坐在沙发上，都抽着烟。季山青问：“贺书记，你有什么安排？”

贺俊军像是很随意地说：“医院喝药死的那个人的家属还在闹着吗？”

季山青说：“在医院闹了几天，医院没办法就报了警，派出所插手了，不知道处理的结果怎样？”他好像明白一点贺书记提这事的动机。

贺俊军说：“不要动辄就用警力干预，我们要切实考虑到老百姓的苦处，该解决的问题决不能回避。你派人去调查一下，如果真有问题，让方东晓去处理，他是负责这块工作的。”

季山青马上领会了贺俊军的真实意图，他站起来说：“我马上去安排。”

不知道怎么搞的，死者家属无理取闹被派出所劝说好了，又突然带人去医院闹，院长又打电话报警，所长说：“这不是刑事案件，我们没法干预。”他的态度来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院长没有办法，只有救助镇政府，季山青就把方东晓派了过去。

方东晓到镇医院时，死者死家属带着一群人正在那泼口大骂，指手画脚地，一副天王老子也不怕的凶悍。闹事者四十多岁，长得人高马大，一脸红丝肉，两眼放着恶光，让人望之不寒而栗。他高声骂着：“奶奶的，今天不给我一个说法，你们谁也不能出去。我见一个打一个，反正我老婆死了，我活着也没有啥意思了，打死一个够本，打死俩赚一个，我光脚还怕穿鞋的。”他一蹦一跳地，越骂越带劲。

跟他来助阵的男女，也叽叽喳喳地议论着，让院内领导出面说话，光躲也不是办法。

方东晓先去段亚静的诊室，让他带着自己去了张院长的办公室。张院长五十多岁的样子，白白胖胖，戴副近视镜，显得书生气十足。

段亚静介绍了方东晓的身份，院长忙站起来与他握手，并热情地说：“方镇长，你好，快坐。”他亲自给方东晓倒开水。

方东晓对他摆了摆手，说：“张院长，你不要客气，你先给我谈谈大至情况，我心中好有个数。”

张院长说：“据我们了解，这个闹事者叫刘二愣，是个火爆性子，也是个半吊子，经常对自己的老婆非打即骂，老婆被他打急了就寻了短见。他老婆喝的农药太多，来到这时已奄奄一息到了弥留之际。院里不给她治，让他赶快去县医院。他说来不及了，就在这儿抢救，有了意外他不怨医院。我们便采取措施，一边给给患者打点滴一边给她洗胃，结果还是没挽回他老婆的生命。人一死他就变卦了，说是我们耽误了抢救病人的时间，要让我们赔偿五十万元人民币，我们给他讲道理，他不听，我们就报了警，在民警的劝说下，我们双方达成了协议，人也埋过了，可不知怎么搞的，他今天又带人来反闹了，我们报警，派出所也改变了态度。”

方东晓说：“这样吧，我先让刘二愣过来，咱们见个面，我讨讨他的口气，咱们再作下步打算。”

张院长点了点头说：“也只能这样了，聪明人好说，糊涂人难缠。”

方东晓来到叫骂的刘二愣跟前，作了自我介绍，让他不要再闹了，这儿是公共场合，这儿是医院，需要安静。

刘二愣上下瞅了方东晓一眼，说：“我怎么没见过你这个副镇长？”他根本没把方东晓看在眼里。其实，他也不想再闹下去了，昨天晚上有人给他透信，让他去医院闹，说不定还能得到意外好处，镇里领导支持你，他们才是咱们真正的父母官，这不，他又来劲了。

方东晓说：“我是刚调过来的，咱们去院长办公室谈谈。”

刘二愣粗声粗气地说：“有理走满天下，到哪儿我也不怕你们。”他跟着方东晓去了院长的办公室。他想，有人在背后给我撑腰，我怕什么？

在院长办公室，方东晓让双方各说了自己的理由，便发表自己的看法，他说：“本来这事都解决了，你怎么又反悔了？再说，医院在抢救病人前，也争取了你的意见。”

刘二愣说：“他们让派处所吓唬我，现在我不怕了，我还要让医院赔偿。”

张院长扶了扶眼镜，说：“我们医院对患者也是尽力了，在抢救前我们是不收留治疗的，是你硬让我们抢救的，并说出了意外与医院无关，你怎么能出尔反尔呢？再说，在派处所的协调下，我们已出了埋葬费，我们对这事做到仁之义尽了。”

刘二愣说：“你们再出二十万，我就不闹了。”

方东晓说：“刘二愣，你的这种要求有点过分。我们是不是都向后退一步，拿出个合理的解决方案。”

刘一愣站起来，指着张院长说：“我再给你三天的时间，到时候拿不出二十万元，我就带人砸你的医院。”他说完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