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该工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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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早上七点。
傅董事长那令人称赞的好身材大部分得益于自律运动，每天起床洗漱完就先晨跑这个习惯已经保持了许多年了。
等运动完后，阿姨也刚好准备完早点。
屋子里昨晚多住进来了一个人，但这会儿吃早餐的点却不见半个人影。
“人还没起吗？”
阿姨回答说，估计是怕生或者还没习惯，毕竟现在的年轻人都不太喜欢社交。
傅驰对此没发表任何意见，只让她把早餐给人留好就去上班了。
阿姨姓孙，被聘来这里工作已经有几个年头了，这还是她头一次碰到这种情况——照顾傅董的情人。
不过这也不是什么难事，添个人而已。
但毕竟没有过先例，也就没有习惯。孙阿姨把早餐放回餐柜里就去忙别的事儿了，等她后面想起来的时候，早餐估计都凉了。本来想拿去热热，但又转念一想，算了，人还没起呢。
况且就算是吃凉的也没什么，又不是什么娇生惯养的小少爷，活那么精细干嘛？
这么一想，孙阿姨心安理得地把这事儿给搁置下来了。
晏淮一觉睡到了早上十点半才下楼。
孙阿姨见人下来了，一边坐在沙发里看电视一边告诉他，早餐在餐柜里，想吃就自己去拿。
有点放任自流的意思。
她本以为这花瓶一样的年轻人听到这话会恼羞成怒，或者碍于身份不敢发作，谁知他看都不看餐柜在那儿，淡淡地说了一句“不吃了”就往门口走去。
“你去哪里？”
“出去。”
“……出去哪里？傅先生问起来你这叫我怎么说？”
“出去外面。”
晏淮穿好了鞋，拿了伞就拧开门把手。他从下楼开始就一路往门口处走，期间一眼都没看别的地方，脚步不紧不慢，眼神很淡，语气也很淡，根本就不打算吃那或许已经凉透了的早餐。
真是没礼貌。
孙阿姨心里暗骂了一句。
下午三点，乔谦刚结束完负责淮启集团总裁参观的接待工作就急忙转至董事长办公室。
傅董正在批阅秘书送来的文件。
“董事长。”
乔谦并没有说明来意，傅驰看了他一眼，签好字后吩咐秘书——“我这里暂时走不开，让陈再去负责罗总的参观工作，告诉他不要马虎。”
“好的。”
秘书领命出了办公室，傅驰这才问他怎么了。
乔谦说：“保镖跟丢了。”
傅驰看着他沉默了几秒，颇为质疑地问：“三个专业聘过来的保镖，连一个十几岁的小孩都能跟丢？”
“他们一路跟到市区的一个商场里，说是上了二楼后人就不见了，在那边找了半个小时也没有找到。”
“能调到监控吗？”
“没有正规手续，不好办。”
偌大的办公室安静了下来，乔谦站在那里眼观鼻，鼻观心，半句多余的话也没有。良久，傅董才给他下达了新的指令——“把那批人换了，找几个精明的。”
“明白，我这就去。”
红木办公桌上散落着几张图纸，傅驰看着其中一张思虑了一会儿后，将其拣出，起身放进了碎纸机中。
纸上附带了一张一寸照，上面那俊俏无比的男生仿佛透过了冰冷的镜头在注视着某个人似的，傅驰沉静自若地隔着镜头与他对视，直到照片一点点被碎纸机吞没，连同“晏淮”二字也渐渐消失。
冬日的北方，夜幕来得格外快，才七点钟，天空就黑如浓墨。
伴随着淅沥沥的雨声，晏淮收伞进了屋，换鞋时发现鞋柜上放着一双锃亮的皮鞋，显然是已经穿过的。
他往客厅的沙发处看去，傅驰果然在那里。
“回来了？”
傅董事长靠坐在柔软的沙发里，身上商业气息十足的外套已经脱了，衬衣领口处解了两颗扣子。
客厅灯采用的是顶面嵌入式装修，柔柔地铺满了整个沙发区域，一点儿也不晃眼；傅驰被温暖的光束包裹着，看上去平易近人了许多。
晏淮看了两眼就移开了目光，“嗯”了一声后就打算上楼。
“饿了没有，孙阿姨快做好饭了。”
才走两步的晏淮闻言，回头答道：“我在外面吃过了，不打扰您兴致。”
傅驰接着说：“听孙阿姨说你今天是打车出去的，以后不用这么麻烦，我让乔谦新聘了个司机，明天到岗，刚大学毕业，和你有共同话题，以后想去哪里就让他送你去。”
傅驰话音刚落，“监视”二字就立刻爬上了晏淮心头。但他看着对方漠然的神情，只好温吞地道谢：“多谢傅先生。”
“不客气，天气冷，早点休息。”
晏淮上了楼。
他就洗个澡的工夫，手机就多了一堆新消息，晏淮逐一回复完后正打算打开电脑，一阵铃声就毫无预兆地响了起来——又是陌生号码。
但这次晏淮毫不犹豫地接了，语气一改上次的冷漠——“夏夏，怎么了？”
对面隐隐约约传来女孩子着急忙慌的声音，晏淮安慰道：“没事的，那里很安全，任何人都不可能摸过去，放心。”
……
“我最近？我……有点事要忙，可能很少过去看你，有什么事就手机联系吧。今天买的东西估计够你用一阵子了，缺什么就再说吧。”
……
“没事，隐秘性很高，你只要不出门就绝对安全，先躲过这阵子再说……好，我会注意的，你也是……先这样吧，挂了。”
少年人清朗的声音从电脑的监听设备中传出，“挂了”二字落下后就没有任何声音了。
傅驰又盯着监控画面看了许久，发现里面的年轻人打开电脑也只是在做一堆外行人看不懂的数据，偶尔看看手机，回点消息，没有其他举动……
一纸协议奠定关系，但晏淮住进南湾墅不知不觉已经过了好几天了，和傅驰基本上也就一天碰一次面——吃晚饭的时候。两人一个上班一个上学，作息完全不一样。没有课的时候晏淮能睡到日上三竿，醒得早他也会把早餐留到中午再去吃。
有那么几个瞬间晏淮从床上睁眼时，都以为这一切都没发生过，自己还在家里，那份协议没存在过，傅驰这个人他也没见过……
这种感觉结束于星期二的早上。
晏淮照旧洗漱完下楼准备吃早餐加午饭，却见客厅里多了两个人——傅驰背对着他坐在沙发里正低头看着文件，乔谦站在一旁，见他下来，便礼貌一笑。
晏淮点头回礼，随后一看手机——早上十一点整，星期二。
奇了怪了，工作狂今天不狂了？
“起来了？”
傅董在百忙之中赏了个眼神过来，晏淮不高不低地“嗯”了一声。
“先吃饭，吃完换衣服，有个聚会，是你该尽职的时候了。”
沙发上放着一个装衣服的袋子。
“一会儿吗？但我下午和晚上都有课……”
“根据事情的轻重缓急来安排时间这一点，我想你自己就应该明白，不需要等我来说。”
傅驰风平浪静的语气里藏着不容抗拒的威严，晏淮听罢沉默了几秒，说自己一会儿就向学校请假。
此后无言。
傅驰依旧埋头处理工作，时不时和乔谦交流两句，晏淮安安静静地吃了几分钟后干脆无视这一切，掏出手机就刷，等吃完后立刻拿袋子上了楼。
简约款的白衬衣和黑色休闲裤，外面的大衣品牌晏淮不太认识，但既然是傅董事长带来的，那想必就不是什么小品牌。黑白两色是非常常见的搭配，一般不会出什么错，但这未免太古板了，所幸有一条墨绿色的围巾来作为点睛。
晏淮这人，长相是没得说的，老天爷估计是抢了成千上万个人的饭碗来追着他喂，以至于他平时那朴素到乏味的打扮看上去也颇有吸引力。身高也不矮，体型有些偏瘦，但不柴。稍微一收拾，扔明星堆里都能轻轻松松拔得头筹。
傅驰对他的第一个印象是干净——不染发也不纹身，没戴任何花里胡哨的饰品，仅有的一条手串也是较为低调的佛珠。发不盖耳，手不留甲，乍一看，那长相与装扮，跟高中生似的。
第二个印象就是年纪小——这一点连换了较为成熟稳重的衣服都盖不住。
他下楼往这边一走来，傅驰与他站在一起还是有一种很强烈的年龄落差感。
“傅先生，不走吗？”
傅驰不动声色地回神，向他伸出手掌，“走吧。”
晏淮没有正儿八经地牵过谁的手，所以当那只修长白净的手掌伸到他面前时，他是愣了两秒的。
不过“在其位，谋其政，任其职，尽其责”，那点不适能压则压。他神态自若地伸出手，与其相握。
“旁边的匣子里有暖手宝。”
出发没多久，傅驰突然对他说了这么一句话，晏淮听后果然在嵌入式的匣子里找到了一个巴掌大小的充电型暖手宝——墨绿色的收音机版。
“谢谢。”
傅驰没有说去哪儿，晏淮也不问，在手机上请完了假后就一直靠着座椅闭目养神，直到汽车停止了前行，他在一阵惯性中睁开了眼睛……
是一个马场俱乐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