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他不是我的宝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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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董事长也并非每天都日理万机，偶尔还是会参加一些聚会什么的，例如今天。晏淮跟着他一路来到了贵宾休息室，里面估计是傅驰的朋友，于他而言全是新面孔。
主要是两男两女，傅驰一一为他介绍完。
男子当中有一个生面孔，叫魏文康。另一位叫陈再，晏淮见过，是那天陪同傅驰一起出现在酒吧的人。
女士里面一位芳名更静晗，另一位叫何苗。
何苗……
晏淮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有些错愕，他不动声色地扫了眼坐在对面的人——
对方也在看着自己。
长得不算特别漂亮，但胜在仪态好，挺直肩背坐在那里的模样跟散漫的几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谈笑间，晏淮发现她言词与神态之间都透着一种高傲，一副目空一切的模样，但大家似乎都不甚在意这一点，换句话说，更像是不在意她这个人——尤其是更静晗，在这个只有两个女性的场合下，谈到女性化话题时从来不搭她的话。甚至是魏文康这个看上去很绅士有礼的人——连晏淮对这里不自在都看得出来并且引导他加入话题，却也总在忽视这一点。
有些奇怪，但也算正常……
晏淮被傅驰以“新朋友”的身份介绍出来，大家虽然表面上都不约而同地对他说“欢迎”，“不用见外”之类的话，但晏淮依旧能敏锐地察觉到这些人对新成员的加入不甚适应。谈笑风生间交换的眼神，不深不浅的话语试探，每一个举动都是带着好奇的……
无非就是好奇自己与傅驰的关系。
到底是不是“新朋友”他心知肚明，其他人也有眼有耳。
在场的与傅驰都有交情，甭管是酒肉狐朋还是知心好友，他们都是熟络的，什么话题都能侃侃而谈，聊得津津有味。晏淮身处其中，却插不上什么话。
尤其是一个电话把傅驰叫走后，他更加不自在了。
四个人八双眼睛，或隐晦或直白，都在打量着他。
“你是学生吗？看着年纪好小……”
更静晗第一个找他搭话，晏淮点头称是，随后对方又象征性地和他聊了两句。
“傅董那么忙，可很少交朋友啊。而且我看着你觉得有点眼熟，很像我一个老同学。我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说话的是另一个年轻女人——何苗。
从进来开始，晏淮就注意到她了。这人话不算多，时不时的还会瞥几眼这边。
那种眼神怎么说呢？
是好奇，但又不完全是。硬是要形容的话，倒像是看见了许久没见的熟人，可又不确定。
晏淮平静地反问她：“是吗？那你觉得你在哪儿见过我？”
这么一问，何苗又不说话了，只是看着他的眼神充满了意味不明的探究。
聊天磕磕绊绊地继续，陈再提议去骑马，点名要与更静晗一决高下，更小姐豪爽地接受了挑战。其余的人对这个提议没有意见，更乐意去看热闹。
就在几人起身离开之际，傅驰回来了。
陈再招呼他一起走。
傅驰不言，向刚起身的晏淮递出了手掌，和中午出门时一样。
那时候没有生人，现在可不一样，晏淮对此不太适应。而正打算走的几人见此情形，都不约而同地放慢了脚步，陈再甚至吹了个口哨，笑得意味深长。
但是傅驰显然没受任何影响，见人没反应后还曲指提示了一下。
晏淮认为那完全就是催促，但有那一纸协议在前，他也别无他法。
不过傅驰并没有带他去骑马，这人对这项运动似乎没什么兴趣，只是在休息区看着他们玩，偶尔有人慕名上前来找他寒暄，傅驰三两句话便把人给打发走了，更多时候都是在和晏淮聊天。
他今天比以往多话了一些，有时候说话还会偏头到倾听者耳边，态度可以说是绅士，也可以说是暧昧。
这里的人形形色色，各种眼睛都存在，对于傅驰如此不加掩饰的言行，晏淮也大概能猜测出原因。
他不阻止，准确些说，是无力阻止。
傅驰说，他就听。
忽视一些细节后，这些话题还挺有意思的，并且他也从中知道了一些表面东西——原来魏文康是标准的高干子弟，与傅家还沾亲带故的。而陈再则是某个大名鼎鼎的互联网金融企业董事长的儿子，与傅家可以说是世交，是个名副其实的富N代。
那位性格热情奔放的更静晗小姐则是商业四大巨头之一“钟世纪”创始人的孙女。
人以群分这句话，诚不欺我。
不过有一个例外——何苗。
不同的不是她的家世背景，而是其他人都是含着金汤匙长大的，从小到大一帆风顺。只有何苗，是突然之间跻身进这个圈子的……
对此，傅驰并没有详细道出原委，晏淮看得出来他也不是喜欢八卦他人隐私的人。
“会骑马吗？”
面对这突然的提问，晏淮最开始愣了两秒，随后摇头，说没接触过。傅驰没说什么，按他那良好的涵养，就算是有什么不满，也不会有所表现。
他大概是认为自己很无趣吧。
场下有人赢了，欢呼声此起彼伏。晏淮顺着声音望去，发现赢的人既不是陈再，也不是更静晗，而是一个陌生的年轻女子。仔细一看，似乎以前在电视上看见过。
这个俱乐部规模很大，来的时候他出于好奇，观察过一会儿，发现有些人曾经在娱乐或者财经，又或者是政法新闻上出现过。想必这里接待的人非富即贵，那位或许是哪个当红明星吧。
胜利者接受周遭的着拥抱和调侃，漂亮的脸上洋溢着动人的微笑。
“傅董事长，下午好。”一个秘书打扮的女人忽然来这边打了个招呼，自称是中州台新闻部的某个领导派来请人的。
中州台……
晏淮对此还算有所了解，与他纠缠了四个月之久的邱小绵，就是这个台里面一个娱乐节目的主持人。
据他所知，中州台的台长姓傅，叫傅云泉——是傅驰的父亲。而那邱小绵的领导也姓傅，叫傅炜，是傅云泉的另一个儿子，傅驰的亲兄弟。
“走。”
傅驰言简意赅，示意晏淮也跟上。
秘书小姐将两人接待到了地下休息室，事实正如晏淮所猜想的那样——等候在那里的是一个二十五六岁的年轻男人，从相貌上看，与傅驰的确有几分相似。
休息室里不止一个人，还有几个或老或少的男人——年轻的和中间那位嬉笑打闹着，应该是志趣相投的朋友；年纪大的都挺着一个啤酒肚，还有一个发顶稀疏的，像是来应酬的。
“哟，大哥来了？”
秘书上去汇报后，那个年轻人才抬头打招呼。
那个笑容，晏淮第一个想到的词是——皮笑肉不笑。
傅驰低声“嗯”了一句，过去坐下后朝晏淮展开一只手臂，示意让他坐到旁边。
这个旁边真是太旁边了，几乎就是坐怀里。
“我坐这儿就好。”晏淮婉拒了他的好意，挑了个正常距离的位置。有那么一秒钟，他觉得傅驰的眼神因为自己这个举动而冷下来了一些。
“大哥不是一向洁身自好吗？怎么突然带人了？”傅炜拿起一杯酒一口而尽，眼神毫不掩饰地上下打量了一番晏淮，最后笑着评价说：“长得真够俊的，我要是有这么一个能带在身边，别提多有面子了。”
“看上了？”
晏淮忽然呼吸一滞，傅驰这句带着玩笑的话让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上流圈子里的人不乏有投怀送抱的，见得多了也就没什么可留恋的，只是一件玩具罢了，互相赠送是常有的事，反正对于擅长依附的人来说，跟谁不是跟？
傅驰这个人的出身和本事都非常好，有着很高的涵养，平时一本正经，成熟稳重，看上去像个绅士，只是不太好说话。这种感觉让晏淮短暂地忘记了他也是那个圈子里的人，平时对他承欢卖笑的人肯定不少。自己都不知道是第几个了，他又怎么会有所留恋呢？
“喜欢就带走。”
……
“真的假的？”傅炜颇为不信道：“这么漂亮，你舍得？”
“有什么舍不得的，反正也不听话，正好给你教一下。”
从签了那份协议开始，晏淮就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他望向傅驰，几乎不敢相信对方会这么云淡风轻地说出那些话。
他的语气平静得就像在说把一件没有思想没有感情的东西送出去一样，例如一盘花，例如一支笔，总之不是一个人。
就算是送一条狗，也会有半点犹豫的吧？
“傅先生……”
傅驰唇角含笑，“你跟着傅炜也是一样的，不算违约。我和他毕竟是一家人，以后还会再见的。”
晏淮想要搬出来的理由被他有理有据地推了回来，一时间他竟想不出一个合理的理由拒绝……
“看来你那宝贝不情愿啊？”傅炜笑了笑，往后一靠，“也罢，我暂时也提不起那兴趣。不如给雷总吧？他盯着看好久了。”
坐他旁边的一个中年男人闻言连连摆手，略有惶恐地拒绝了——“傅少真会开玩笑，我哪里敢觊觎傅董的宝贝啊？就是从没见过这么俊俏的人想多看两眼而已。不敢起歹心，不敢起歹心啊……”
“他不是我的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