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定好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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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良漫步走入冒着炊烟的小院，叶雨北则静静地跟在他的身后，不敢作声。
忽然的狗吠，吓的叶雨北一下子，抱起了井良的胳膊。
叶雨北偷偷的看向井良，发现他并无异样，这才放下心来，毕竟这么些年来，她真的很怕狗。
直到小院里的女主人，轻声呵斥。狗才停止了叫唤。叶雨北也松开了井良的胳膊。
小院的女主人，为人善良。轻声询问着二人的来意。
井良则淡淡的回道：“无意冒犯，想讨口饭吃。”
女主人听闻此话，回头望向屋内，似乎有一些犹豫。但是屋子内的声音，给了女主人坚定的选项。
“叫他进来吧。”
女主人听闻此话，不再犹豫，摆出请的手势，自己则进屋忙活去了。
屋子内的男主人，高声说道：“年轻人，进来，陪老夫喝点。”
当两人进屋之时，男主人显然有一丝错愕。但是转瞬即逝。热情的招呼井良上炕。
叶雨北则被女主人叫出去帮忙。
井良环顾屋子的四周，简单的装饰，简单的格局。一切与这乡野没有一丝违和感。
除了那襄在框里的一本书和一支笔。
井良可能觉得这样看并不友好，终于转头望向了男主人。
男主人是个老人，应该比女主人大二十岁左右，却比女主人更有精气神。
双目炯炯有神，脸上笑容可掬，却隐隐约约有一种不可侵犯的感觉。
二人对立而坐，老人开口问道：“小伙子，怎会行至于此？”
井良回应道：“到此游玩，与朋友走失。迷了路，才在老爷这讨一口饭。”
老人听后哈哈大笑道：“一届荒野村夫，怎当得老爷一称呼，还是公子高抬了！”
井良微微一笑，轻声说道：“老爷，平日里都做些什么？”
老人淡淡的回答：“耕作，采摘，偶尔也会闲下来看看书。”
当老人说到看书的时候，井良并未表现出太多的惊讶，反而觉得理所当然，虽然老人的墙上也只是挂着一本书而已。
灶台上，女主人正在切菜，炒菜。而叶雨北则在身边打着下手。在女主人眼里，天下并没有白来的午餐。想要吃饭，就得用等价的劳动来换，虽然老头子总是告诉她，为人要大度。可是被他宠了一辈子的她，对于大度一词根本就没有太多的概念。
女主人对于手脚慢悠悠的叶雨北，心中莫名的升起了一股子火气，却在脸上没有太多的表现。
叶雨北好像也感受到了女主人的不善，只能加快了手上的动作，却还是有一丝惶恐和不安。
老人对于屋外老伴的行为，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喃喃自语：“她呀，怎么就忘不掉呢？”
井良则一脸疑惑的看着老人。
老人对于刚刚的失态略表歉意，拿出了珍藏的好酒，给井良满上。
老人笑道：“老头子我虽然没多少文化，但是自幼便和算命先生学过几年，对于面相这块，也算小有所成。公子与我有缘，要不老夫给你算一卦？”
井良微微致歉，轻声回应老人：“不了老爷，从小到大，太多人给我算过命。大抵都是那些套话，我这个人，也不太信命。人生应该靠自己选择，而不是所谓的苍天和气运。”
老人听后哈哈大笑，举杯独饮。
井良随后也自己喝了一杯，略表敬意。
不时，女主人端上来了几盘炒菜。接着便去门外接着忙活了。叶雨北也识趣的去帮助女主人收拾残局。
可是叫叶雨北奇怪的是，无论自己怎样，都得不到女主人的青睐。反而敌意却越来越重。
屋子内，脸色微醺的老人，再也闲不住。他便是如此，一喝多就有说不完的话。
老人语气高亢道：“看公子的脸色，外面和蔼近人，内心却有很大的忧郁。不妨直言，老夫虽只是一届村夫，但能解了公子的烦恼，老夫也算积累了些善事。”
井良本无心说出那关于自己的事情，但还是架不住老人的死锤乱打，只能静静说道：“家事，国事，江湖事。”
听闻此话，老人先是一惊，但还是饮尽下一杯酒，笑意盎然。
老人刚要开口，却瘫倒下去，口中说着一些井良听不清胡话。
不知何时，女主人进到屋内，扶起了老人，口中埋怨道：“就知道喝酒，就知道喝酒，早晚先走一步。”
虽然女主人的埋怨滔滔不绝，但老人嘴角始终挂着一丝笑容。那是幸福的笑。
井良看着两人的模样，再看看有些惶恐的叶雨北，心里想：“其实有时候被人唠叨也是一件不错的事。”
本就有一些惶恐的叶雨北，被井良这么一看更加不知所措。
从小养在深闺的她，本就在为人处事上差上一支半截，今日与女主人的相处，则更加叫她怀疑人生。
井良从口袋里掏出了一颗银子，递给了女主人。
女主人再三推辞，却还是不得不收下了银子。送二人离去。
门外逃离升天的叶雨北长长的舒了一口，仿佛这一生从来没有这么快意过。
但是肚子咕咕的叫声，马上将她拉回了现实，叶雨北手捂着肚子，脸上写满了不开心。
就在这时，井良摸了摸她的头，从身上拿出了一块饼。
叶雨北双眼一下子瞪大，嘴上呈现出了笑容。
“公子...什么时候？？？”
“走的时候，偷偷拿的！”
“公子，真机灵！”
井良当然知道，她是想说自己不要脸，只是不敢。但井良还是随手抢过叶雨北咬剩一半的饼自己吃了起来。
被夺走唯一食物的叶雨北，刚刚脸上的笑一瞬间凝固，小嘴撅的老高，但是那两个苹果也随之而现。
看到那两个苹果，井良呆住了，脸上竟出现了红润，又从身上掏出了一个饼，远远的递给了叶雨北。
叶雨北见此，一时之间不知道是惊是喜。
少女试探性的问道：“公子？”
少年眼神中透露着青涩：“我在。”
少女居然顾不得吃饼，脸上的两个苹果越发的红润。那般倾国倾城。
少女傻傻的问道：“公子，什么时候回来的？”
少年却愣住了，疑惑道：“什么？”
少女轻声说道：“没什么。”
可能是饿坏了，少女大口大口的吃饼，心里却不知被什么早早填满。
此刻，二人的一举一动，被不知何时醒酒的老人尽收眼里。
女主人冷漠说道：“还看？还忘不掉啊？”
老人被这样的声音，吓的一激灵。赶忙从屋顶上下来，一脸谄媚道：“媳妇，别误会，我只是想看看他们俩最后会怎样。”
老人的解释并未打动女主人，仍旧被冷嘲热讽道：“怎样，故事的结局，你会不知道？不然成天挂着一本书干嘛？”
听到这样的话，老人不敢言语，却依旧小声道：“不一定，今天就出现了意料之外的事，比如她？”
“滚！”
女主人的暴呵，吓得男主人一下子窜进屋里。
屋外传来女主人的怒吼：“张家梁！要不是因为两个孩子，我才不愿意和你在这里待着，一点意思都没有！”
屋子内，老人赶忙迎合道：“是！媳妇说的是！啥都对！！！”
“哼！”只见女主人那两双大耳朵气的透红。
老人的脸上却挂满了笑容。
老人看向了挂在床上的一本书与一支笔，思绪万千。书名：《雪中》，笔名：总管。
只是镶嵌着书与笔画框的背后，还有一本书，只是那本书老人此刻已经不想再拿起。
老人此刻忽然想到，那个懒散的儿子和那个像她的女儿。他们的出现，似乎已经改变了什么。
老人给他们拟定好的人生，已经悄然发生了改变。
屋外又传来了女主人唠叨的声音。
这一刻老人听这声音竟然没有一点聒噪，女主人的话仿佛比世间任何音乐都动听。
老人笑道：“所有人都在变，庆幸的是你从未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