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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仇讨,势在必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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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夏小星这么一说,原来还一脸兴奋的本间幸之助如遭雷击,脸色瞬间与衣服同色了,嗓音打颤的道;“主,主公,你不是开玩笑吧,这可是沙弥清静之地啊,他们也敢妄动刀兵?”

夏小星笑道;“说的也是啊,他们原没打算见血来着,可能只想着活捉你,把你带离佛门之地,去津屋家的地牢里作作客,喝点小凉水,抽点小皮鞭,再来点小烧烤,慢慢炮制你,呵呵呵,是没想着在此杀生啊。”

本间幸之助打了个寒噤,颤声道;“啊------是吗,他们是想活捉我?”

“嗯,不过呢,”夏小星捏着自己的下颌,琢磨着笑道;“他们要见我这个正主来了,情况就不同了,如果他请的是吉冈道场的剑术高手,我敢打赌,津屋天信他只要一认出我,绝逼会马上翻脸,下令乱刀砍死咱们。”

“主主---主公!”本间幸之助站到夏小星身后,低声问道;

“您武艺精湛,必定眼光不凡,主,主公啊,以您的眼光来看,那四人都是高手么?”

夏小星讥笑着反问;“嘿嘿,你觉得,津屋天信他缺钱吗?会因为省钱,而请些二三流的浪人做用心棒吗?”

“当然不缺,肯定会请最好的剑士!”本间幸之助讪讪答道;“至于说到请浪人,我不就曾请了一个么,不但贵得要死,还动不动要人命呢,主公,不是说您啊,”

夏小星平静的点头说道;“那就是了,你没听鸟都不叫了么,那都是感应到了凌厉之气,哼,要说京都道场有名的高手么------

嗯,只有吉冈道场有这派头,这四个家伙人五人六的,气场十足,犹如四条王八,要是吉冈直贤的亲传弟子么,也都算得上高手了。”

“啊?------是吗,那那那可怎么办?如何是好啊!”本间幸之助听完两股打颤,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吉冈一族乃京都剑术名门,自室町十二代将军足利义晴以来,就一直担任室町幕府的剑术师范。

当时的京畿地区剑豪云集,遍地都是来求职的高手,那时候的入职比试都是签生死状的,技差一筹,生死立判,来不得半点花架子。

而在激烈残酷的竞争中,吉冈一门能膺任将军的剑术师范之职,说明吉冈流剑术确实是真材实料,经得起实践考验,绝非浪得虚名。

夏小星所说的吉冈直贤,乃是吉冈首代宗师直元之侄,剑技凌厉狠绝,远胜同门,甚至凌驾于父伯之上,是当前吉冈流门中第一人,在京都有当代剑圣的称呼,他亲手调教出来的门徒,个个可以称为剑豪,在京畿足可以横行无忌。

本间幸之助的恐惧便来源于此,他料想要只有一个剑豪,自家主公还可以应付,但是四个剑豪一起围攻夏小星,就是剑圣也未必招架得住啊。

于是本间幸之助立即一拉夏小星衣角,急切的小声建议道;“主公!既然这架势不对,咱们还是别往前走了,速速回头吧!只要咱们赶紧撤出寺门,在门口咱们有人有马,人数众多,主公可以从容应对,实在不行咱也可以跑啊!”

“嘿嘿,”夏小星面露不屑,冷笑了一声,心里有了另一番计较,不过作出决定之前,他还得观察一下地形,于是他转头望了望寺院前庭,预估一下己方火枪手的射程范围。

妙觉寺院墙周围景色优美,树植众多,寺内一园一景,别有精妙,而前庭相对开阔平坦,适合狙杀直线往来的敌人。

夏小星并不清楚自家火铳手隐匿的具体方位,他只能大致估摸一下,因为有护院僧兵的巡视警戒,火铳手们不可能埋伏在院墙后面。

他判断麻矢会把伏兵安排在前院附近的树林里,估摸火枪手距离前院墙至少有二三十米,最多射击前院内五十米左右的目标。

而那个落樱之亭距离前院寺门不到八十米,比较来说,若双方发生冲突,只要夏小星撤到距离寺门三十米左右,就可进入己方神射手的有效射程。

夏小星原地驻足的时间并不长,他只是略一停顿,前后打量了几眼,便做出了决定,于是打着哈哈笑道;

“哈哈啊,本间啊本间,你真是色心兔子胆啊,不过跟你开个玩笑而已,刚才只是吓唬你一下,瞧你吓得,哈哈哈,咱们今天只是来谈判要好处来的,不会打起来的,不要停在这里了,赶紧继续走吧。”

本间幸之助不确定的问;“啊,玩笑?真的么,主公?”

夏小星不耐烦的道;“当然是真的,昨晚我不是把天信老兔子的两女儿都用了么,他已经是我老丈人了,凡事以和为贵么,走吧走吧,快走了!”

“呼---”本间幸之助呼了口气长气道;“哎呀,主公,你可是真能吓唬人,刚才说得马上要打起来似的,哎呀呀,可真被你吓到了。”

恢复平静的本间幸之助接着在头前赶路,夏小星低头哈腰,紧跟在他身后,与其余四个保镖一起走向落樱之亭。

妙觉寺的庭院虽然曲径通幽,可三十几米的距离,还是几十步就到了跟前,那亭子里的津屋天信听到脚步声临近,便与对手弃了棋局,一起站起身来到亭外迎客。

亭外四名剑士随即跟在两人身后,距离稍微靠后三四步,分列在两边侍立着。

“呵呵呵---本间大人,茶服好雅致,好风采啊,呵呵呵-----”

“呀呀呀,津屋大人,好久不见了!旁边这位大人仪表不凡,津屋大人不准备介绍认识一下吗?”

“啊,真是怠慢失礼了,鄙人来为两位介绍一下,这位是花屋的本间老板,这位是石山本愿寺佛堂的通晓长久上人---”

本间幸之助与那津屋天信同时发出一阵笑声,礼节性的热情寒暄起来,那津屋天信正要给两人隆重引荐,忽然瞥见本间幸之助身后的夏小星,脸上愕然出现惊惶之色,显然认出了冤家对头,嘴里立即中断了介绍,眼光流转,急速思忖着对策。

与此同时,夏小星已经直起腰杆,抬腿向前两步,笑嘻嘻的走到津屋天信的面前,躬身一礼道;

“呵呵呵,岳父大人在上,小婿下三郎这厢有礼了!”

“下---下三郎---下间大人,”津屋天信着实吃惊的道;“这,这---真是没有想到啊------”

未等他话说完,夏小星已经上前一步,一把抓住津屋天信的手腕,热情的大声道;“可不是么,真的好久不见了啊!”

说着手上用劲一扯,便把津屋天信拉到自己身边,这时跟在津屋天信身后的四名剑士尚未反应过来,夏小星手指一抠对方的曲池穴,津屋天信‘哎呀’一声身体酸软,感觉自己颈椎被一只铁钳的大手箍紧,再也动弹不得。

“沧浪浪!”一声响,四名剑士长刀同声出鞘,可是为时已晚,夏小星已把津屋天信捏小鸡似的,掐着脖子摁着肩膀,推搡着挡在自己身前。

四名剑士高手没想到夏小星这么不讲武德,上来就把雇主老板制住了,这时长刀出手却也茫然,四人犹豫着散开队形,却不敢趋前发动攻击。

夏小星身后的四名保镖也有点懵圈,因为夏小星事先并没有跟他们打过招呼,这时见对方武士拔了刀,他们才纷纷拔出刀剑,亮明武器,遥遥相对着对峙起来。

本间幸之助则有点目瞪口呆,感觉又被自己主公忽悠了,这夏小星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好好说话啊,他只能硬着头皮上前,向对面喝道;

“有话好说,你们把刀剑收起来,退后退后!怎么干保镖的,想让津屋老爷死在这里吗?下间大人杀起人来,可不眨眼!”

那名叫通晓长久的中年人一身山法师打扮,头戴僧帽,手捻佛珠,事发突然,他却神色如常,只是从容道;

“冒昧了,鄙人是石山本愿寺的支流,右方丹后的坊主通晓长久,当前这位可是刑部少宰下间大人?”

“幸会,下官正是下三郎。”夏小星答应了一声,便偏头把目光投向掐在手中的津屋天信,嘴里哈哈笑道;

“哈哈!好你个津屋天信,你总算落到我手掌心了,今天我岂能饶你!”

那津屋天信被箍住脖子,憋得满脸通红,差点就要背过气去,这时夏小星手指略缓了缓,他才大喘了口气,勉强开口道;

“大人---下间大人,在下不明白---您---这是何意啊---”

“呵呵,不明白何意?”夏小星狞笑着反问;“呵呵呵,有意思么,那你请这四位一流剑客在这里等我,又是何意啊?”

津屋天信挣扎着咳嗽道;“咳咳,他们只是鄙人的---保镖,咳咳,下间大人不要---不要误会---大人缓缓手,咳咳,我喘---喘不上气---”

“误会?”夏小星面色慢慢狰狞,咬牙道;“你那颜役弟弟数次行刺未遂,杀了我的爱妾樱子,也是误会?你三弟黑田正雄屠了我惣村满宅数百口,将我儿剖腹取出制药也是误会?

老子就是要把你刨心挖肝,以祭祀父老族亲,及我妻儿在天之灵!”

此话一出,那四名剑士气势一滞,居然都后退了一步,没有了战意,就连山法师通宵长久都叹息了一声,咕哝道;

“鄙人委实不知,双方原来有此深仇大怨,下间大人若是仇讨,鄙人便无话可说。”

所谓仇讨,就是正当复仇,这里要说一下岛国人的文化传统,当时武士以武力建功立业,安邦建国,所以崇尚忠君尽孝,快意恩仇。

那么仇讨自然成了武士维护名誉、甚至本身存在意义的重要权利,亲手杀死仇人,报仇雪恨,不但直接得到社会舆论的赞许,肯定复仇行为的正义性,甚至被当成经典传颂。

甚至有冤仇而不进行仇讨的,若为武家血统者,则无法继承家业。

所以夏小星喊出仇讨,并说出缘由时,四名剑士都缓了一步,他们知道即使冲过去也阻止不了雇主被杀,便索性等着夏小星杀掉津屋天信,再决定是否发动攻击。

然而津屋天信却剧烈挣扎着,缓过一口气,嘶声叫喊了一句;

“等等,且慢动手,我不是真正的津屋天信,你杀我也于事无补!”

“呃!你说什么?”这一下轮到夏小星愕然了,原本他想对津屋天信来个三掐毙命,即快掐死时松开,如此三回再拧断他颈骨,这时不由缓缓手问;

“呃?你不是津屋天信,我明明认得就是你!那你说说,你到底叫个啥,是什么身份?”

“呼呼呼------”津屋天信大喘了几口长气才道;“咳咳,我是岨口?莳人!就是在加贺惣中村与你相识的,下间下三郎!但我不是津屋天信!我只不过是他的替身而已。”

“我呸!”夏小星骂道;“你那奸商模样,扒了骨头烧成灰我也认得!你特么不是人的东西,休想抵赖,不管怎样狡辩,你特么是王八探头进汤锅,今天死定了!”

岨口?莳人回怼道;“不错,我确实是与津屋天信长的很像,本就是同一个家主父亲所生,可就因母亲是个侍女,我甚至不算津田家族的一门,生下来只能给正室所生的弟弟当影子,做他的挣钱工具!

我若真是堂堂津田屋的当主,当初遇到你时,我怎会带那么一支小小的商队,贸然去闯那荒僻的商路!那是我这个替身庶子苦苦恳求,才争取来的机会!

当主老爷顾念我多年的辛劳,总算开了恩口,打算让我开拓一条去美浓的贩路,然后将设在美浓的货栈交与我经营,权作津屋的支流分店,也算是一个庶子的养老之资罢。

呜呜-----可恨呐!这唯一一次能够平安终老的机会,却是毁在了阁下你的手里!”

“呃哦,想不到又是一坨狗血的家族故事。”夏小星也是颇感意外,但这并不影响他作出的判决,就听他呵呵笑道;

“可这有什么区别么,既然津屋的实际经营是你来操持,逼得人家破人亡的坏事,你特么也没少干吧,装什么大尾巴羊啊,我加贺惣村的消息也是你透露的吧,你特么逃不了干系,当然就得偿命,还有什么话说么?”

“你不能杀我!”岨口?莳人大叫道;“我们津屋可是三好家的御用供奉,杀我就是与管领公大人作对!

况且吉冈道场是拿了钱的,喂喂!你们收了钱就要做事,快点出手,拿下他们!将他们统统拿下!若是我有什么好歹,本家当主必定要上门问罪!”

岨口?莳人这么一催促,四名吉冈流剑客不得不上前两步,摆开了要动手的架势,与夏小星身后的四名用心棒再次对峙起来。

“嗐!”眼见一场冲突不可避免,夏小星见状颇为后悔的叹道;“哎呀,我特么那么多事,听你说什么废话啊,早点一把掐死你就完事了,怪不得总说反派死于话多,我呸呸呸!”

恰在此时,一只蝴蝶翩翩飞过,掠过人们身侧时,在人群里跌宕起舞,就见两名吉冈流剑士同时挥刀,刀光一闪!

‘唰唰’两下,那蝴蝶顿时变成五六瓣碎片,飘飘荡荡着随风吹走,两人出刀之快,竟让四名保镖目不暇接,纷纷瞪大了双眼,神情顿时惴惴不安起来。

都是用刀之人,就这一刀之威,高下立判,完全碾压了四名保镖,双方真要动起手,四名保镖可能撑不过一个照面,就得双双扑街。

山法师通晓长久察言观色,适时出言劝道;“下间大人!冤家宜解不宜结啊,纵使天大的仇怨,还是以和为贵么,刚才下间大人,不也喊了岳父大人么?

哈哈哈,我看万事好商量,大伙儿还是坐下来,慢慢商榷一下么,毕竟我通晓家也是石山本愿寺的坊官法师,大家都给鄙人几分薄面嘛!”

夏小星闻言哈哈一笑,连连点头道;“好说好说,我下间下三郎也是出自摄津下间氏,说起来与通晓大人还是颇有渊源呢!”

“哦!原来如此,”通晓长久面露惊异之色道;“鄙人正想冒昧问一下,下间大人与刑部卿法眼、还有筑后法桥大人可是一门亲族?”

“呵呵,那是自然,可以说是颇有渊源。”夏小星连连点头笑着应答,并且不待通晓长久说话,他又向通晓长久介绍本间幸之助道;

“在下正好有一事拜托通晓法师,这位是吾友本间幸之助,他不是武士,只是堺之花屋的老板,今天此事与他无关,他只是陪同前来而已!

今日之事,烦请通晓法师与本间老板做个见证人,不知可否啊?”

通晓长久略一思忖,觉得见证人不用担当责任,还能落个人情,便当即颔首答应道;“若是符合义理之事,当然可以。”

夏小星马上转头对本间幸之助沉声吩咐说;“幸之助,此事与你无干,休要多管闲事,还不站到一边去!”

本间幸之助有点不明所以,但是他不敢违逆夏小星的命令,赶忙快走了七八步,低头走到了凉亭边上。

这时岨口?莳人敏锐察觉到了氛围不对,张口欲呼时脸色猛然涨红,原来夏小星右手已经箍紧了他的脖子,让他发不出声音了。

夏小星的手指慢慢发力,与此同时,他发出一阵狰狞大笑!

“呃嗬嗬嗬------啊嗬嗬嗬嗬------”

癫狂的笑声中,‘沧浪浪---’夏小星缓缓抽出了腰间的雁翎刀,脸上充满了杀意。

“呔!休要无礼!”

四名吉冈流剑士见状急忙逼迫向前,然而已经迟了,他们阻挡不了夏小星必杀的决心,就听先是‘嘎巴’一声闷响,再就是噗嗤一下,利刃穿肉声!

在众目睽睽之下,一段锋利的刀尖从津屋老板胸前透腔而出,将他捅了个透心凉,当即目眦欲裂,死不瞑目!

“无礼!”

“不可饶恕!骷髅萨!”

“杀!”

四名剑士眼睁睁看着雇主被杀,一个个怒瞪双目,拔剑冲上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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