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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21:趴窗台的罗密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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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属敲击碰撞的声音从细微变得沉重,黎罗抬头看到自己处在陌生的房间,猛然一惊,暗黑的钝铁长刺从眼前划过。

她恐惧地躺下去,躺在发烫的床上,那就是一块炽热的铁板,她在被地狱火炙烤的刑具上挣扎,若是细看,她的皮肤已被融化黏在上面触目惊心。

长刺正面袭来的呼啸让她尖叫不已,可惜她无法动弹一厘,只能让尖利的凶器不偏不倚刺中了她的心口。

浑身一抖,黎罗从床上爬起来,胸口一阵剧痛。

凉被从身上滑落,黎罗看清布料上全是渗出的血,她喘口气,怪自己睡姿不好,趴着睡压到胸膛的伤口了。

无所事事的黎罗静养在家,倒头就睡却难免噩梦侵袭,她长呼一口气,丧气地丢下沾着血污的被子发着呆。

“铛——”房间窗户外传来敲击防盗栏的声音,也就是这种声响让她做了噩梦。

她拉紧了胸口上有些松动的纱布,走向了窗前。

“黎罗。”窗外的白影叫着她。

“啊!”黎罗吓得原地一跳。

不知道这是第几次被卡乐莱斯吓到了。

“你这么早就睡觉了吗,我给你发信息你一直没回。”卡乐莱斯踩着空气停滞在二楼,两手抓着两条防盗杆,脸几乎要塞进空隙。

这一刻他注意到,黎罗确实已经毫无防备地入睡了,她裸露的肩膀微微透着由月光笼罩的幽蓝,她双手挡在胸前,手捂住的还有那片被纱布层层包裹还在渗出红血的伤口。

“啊啊啊啊你个变态!”黎罗声音嘶哑,无措地搜寻四周,不知道是在找衣服蔽体还是在找狼牙棒一类的武器要打飞趴在窗前的卡乐莱斯。

她慌了神,反倒直接冲上前,先拉上了窗帘,回头再找衣服穿上。

“怎么办,应该先止血…要换纱布…”黎罗觉得自己晕乎乎的,大脑给的指令乱七八糟。

她恍惚地看向房门口:“我该找哥哥帮忙…”她又反应过来卡乐莱斯就在窗前,他们千万不能见面。

啊我到底怎么了…黎罗眼看四周的环境昏暗得可怕,身体忽冷忽热地让她无法思考,她一个踉跄,就要摔倒下去。

眼前一黑,黎罗只感受到一阵刺骨冰凉的风掀开了窗帘穿梭而来,抓起床上的被子包裹住她,随即她就轻飘飘地回到了床上。

冰块贴在了她的额头上,瞬间疏通了她呼吸的管道,她的大脑和心脏都安稳下来。

“你高烧这么严重,不去医院都难活下来了。”丝幽花的香味就在面前,卡乐莱斯的声音满是担忧。

黎罗睁开眼,视力有些许恢复,看到卡乐莱斯把手放在她的额头给她降温,寒气源源不断冷却她发烫的大脑,这时的温度刚好舒适。

注意到黎罗的意识还在,卡乐莱斯马上道歉:“我未经你许可进入你房间,抱歉,但是你的身体状态…”

他抬手拉开几寸凉被,闻见黎罗胸口腥浓的药味:“为什么你今天才回家,怎么受的伤,伤口发黑…莘纶干的?”

“哎不是…”黎罗马上来了精神,一把抓住卡乐莱斯的手,力气倒是足够,可随即肌肉就传来莫大的酸痛让她僵硬地松开了手指。

“我们签了契约,你不能动他…你快走吧,他会察觉到你的,你们不能打起来…”

“你见过这个吧。”卡乐莱斯毫不在意楼下住着的就是他憎恶的犯人,反而镇静地用手指触碰床头的墙壁,柔软的光壁颤抖了一下。

他在进房间的那一刻就做好了隐藏自身的防护。

“这是隔绝声音和能量的屏障,这个房间发生的所有事,莘纶都不会知道。”

黎罗一听,本就烧红的脸又红一度,她往被子里一缩,拍开卡乐莱斯的手:“我、我要休息,你快走,你不可以随便穿墙进入我的房间,鬼有鬼德!”

“虽说祭都还没有发出命令让我们抓捕堕落天使,不过正当防卫还是可以的,等我把屏障一收,继续帮你治伤,过会你就可以清醒地在最前排观赏鬼神打架了。

鉴于我的岁数比他大得多,他可能撑不住我三刀,所以绝不会有误差伤到你或你屋里的家具。”堂堂死神使者居然在威胁活人。

黎罗赶紧把卡乐莱斯的手拿回来放回自己额头上。只要极力阻止,也不排斥拒绝他,他应该就能听话。黎罗带着疲惫甜笑一下:“你满意了吧?”

卡乐莱斯沉默片刻:“现在要紧的是给你治伤。”

他将敷在她额上的手抬起,一个响指,黎罗眼前的天花板就在不停地飘飞晶莹的雪花,簌簌落在她的鼻尖也凉悠悠的,与此同时,她身体的痛感也消失了。

“那么,手术开始了哦。”卡乐莱斯剪开了黎罗的纱布,手中出现的不是镰刀,而是冰凝成的小刀。

“你怎么这样!”黎罗抱着被子往墙角缩,“你居然敢为所欲为,你充当外卖员营业员也就算了,你有医生执照吗,死神使者什么都能兼职?”

这次卡乐莱斯却强硬很多:“你被堕落天使企图挖心就不是医院能治疗的伤了,我得帮你把伤口清理好,不然,你活不过一周。”

一周?七天?168个小时?一万分钟……

“你要给我全麻还是局麻?”黎罗哭丧着脸。

“放心,不会痛的。”卡乐莱斯挥摇手指,黎罗眼前飘飞的雪花组成了变动的画面,犹如童话的实现。

女孩安心平静下来,目光直盯着眼前雪花构建的天地,仿佛陷入了神奇的美梦。

卡乐莱斯坐在床边,挑开发黑的脓肉,那五个血洞周边还有撕裂的痕迹,越是细细探查越让他灵魂深处填满了怒火。

明明他比我更早遇见你,明明他的身份他的能力都足够让你生活得开心。

但是看看他做的事!

我承诺你一世幸福长寿,他却差点把你开膛破肚,折骨掏心,他承诺了你什么呢…

小刀化作微小的勺子在血洞深处蘸取到什么再往外一提。

一线煤黑烧灼的浆液,在黎罗胸口的每个血洞中都有这种残留的物质。卡乐莱斯眯起双眼,蓝瞳中的深海汹涌。

“你想知道,为什么莘纶会对人心渴望吗?”卡乐莱斯提出的这个问题刚好是黎罗疑惑的。

“为什么?”黎罗回应道,同时发现眼前的雪花组成了心脏的图案。

“天使居于天堂,都是隶属于上帝的战士,主要的工作是压制恶与地狱。

他们的武器都是千年神木和特殊金属做成的竖长尖刺,上端会做一段横向手柄,也就是呈莹白十字架造型。”

伴随卡乐莱斯的描述,黎罗从雪花冰晶的堆砌图案中看到了那把天使的武器:天使十字刃。

“和莘纶的武器有点点像啊…”黎罗想起了那一天,“但是我没看到像十字架的长刺,它们从四壁上钻出,好像随莘纶的心意可以无限生长延伸,是钝铁一样不光滑的坚韧黑刺。”

雪花的画面变了,雪白的人形把一片阴影踩在了脚下,高举着长刺,随即向下垂直刺下,挑出身体的是一颗纯黑的落着黑浆的心脏。

“天使受到训练就是十字刃刺入敌方心脏终结他们。所有的天使都爱挖心,看看心脏不脏。”卡乐莱斯这样的描述让黎罗不禁抬起手想触碰自己胸口。

“我的心在莘纶看来是脏的?所以他才…”

“别碰。”卡乐莱斯起身按住她的双手。

“堕天使早就失去对人心的判断了,在失去理智的时候见人就挖,当他觉醒所有欲望完全堕落以后,就会被接走入职地狱,或被天堂或祭都一方处刑了。”

黎罗看到自己的视线中,卡乐莱斯的白发也混迹在冰雪天地里,她轻声问:“那我也是坏人,才会遇到莘纶吗…”

“你不是。”他斩钉截铁地回答,突然,他又移开视线不再与黎罗对视。

“我们死神使者是对灵魂印记进行判断,你这一世没做错什么事,只是你还有很多前世的记忆,我怕我看到不该看的。”

“你能看到我的前世,那你可以给我讲讲吧,我就当童话故事听听。”黎罗更好奇了。

可卡乐莱斯却默默回到自己的位置继续帮黎罗清理伤口。

“祭都的规定不让你和活人讲他们的前世?”黎罗有些遗憾。

卡乐莱斯却捂住了自己的眼睛:“原则问题,你成为了我的妻子,我才能把你的灵魂印记读给你听。”

黎罗嘟起脸:“又说这种话…”她突然反应过来,读灵魂印记,那么有些印记,是在什么位置才能被读取到?

她脸红发烫到连飘满屋子雪花都没用了。

“你,是不是参与了什么仪式?”卡乐莱斯紧盯着黎罗的胸口,突然发问。

“什么…什么什么仪式?”黎罗自问一番,恍然想起那座塔楼。

“你的身体似乎受到了深层的诅咒,在用你的养分,血肉、脂肪,一起供养灵魂的开发。”卡乐莱斯若有所思,“这就是为什么你能用绘画画出你失去的记忆画面。”

“啊?我没懂呢。”黎罗一懵。

卡乐莱斯也猜到黎罗不记得了:“你之前一定参与了某种献祭仪式,以身体为代价逐渐供养灵魂的成长,比如通灵、觉醒前世记忆、超自然能量之类的。

等你走完仪式的全部进程,就会成为:魔女。

你对仪式的相关记忆应该都被始作俑者删除了,他也过于急功近利,导致你身体状况下降飞速,现在寻常小伤也难以愈合,更不要说险些被挖心的伤口了。”

看眼神,他也知道仪式是谁主导的了。

黎罗后知后觉:“我要是和莘纶、代宁修,再长期待在一起,就真的活不久了?”

卡乐莱斯点头。

见他马上就要开口继续劝诫了,黎罗马上委屈巴巴地拽他的手指:

“我很快就要转学了,去以前对我特好的闺蜜的学校,她靠塔罗占卜发现了问题想要帮我,可我没听,还闹翻了…

最近我和她重新联系上了,她让我转去一所偏远些的学校,在那就没有莘纶也没有代宁修,我就能好好养身体了。

等我高中毕业,去上大学,能见他们的机会会更少,也许就真的远离他们了,该彻底独立生活了。

这期间直到我完全放弃他们,你可以帮我三个忙吗?”

卡乐莱斯让黎罗坐起来,他拿出的那从没见过的药瓶和柔丝纱布似乎都来自祭都,像是在给机械娃娃组装胸前的零件:“你说。”

“第一个忙,再拜托你们一次,不要伤害莘纶,除非,他主动去伤害了别人,就请提前阻止他。”

卡乐莱斯听到此言,鼻子里哼出一气,欲言又止:“…嗯。”

“第二个忙,如果你们一定要去打代宁修,多带点人去。请你一定要保住你的命,不要尘烬。”

卡乐莱斯停住了手:“你担心我?”

黎罗也不知道该怎么补充解释,她皱着眉:“就…不想看到你被蛛丝腐蚀成那样,不想看你倒地。

你们看遍了人类的各种死亡,血泪、尸体、白骨,直面的都是邪恶、阴暗、还有魔鬼,而你们也会凄惨地殉职尘烬,实在让我觉得,心疼。

最好的归宿,应该就是清零转世、自由生存,处于太平盛世,掌握自己的选择。

你当了百年的英雄,来世该是很幸福的。”

“好。”卡乐莱斯凝视黎罗的眼睛,他的眼底全是心满意足,“我答应你。”

“第三个忙,我的闺蜜对我不离不弃,我想送她和她的朋友一些礼物,可我不敢找莘纶要零花钱了,我的身体状况也没法打工,所以能不能…”

“说到礼物。”卡乐莱斯从西装内侧衣袋里拿出一个小小的水晶玻璃瓶。

黎罗一看,首先怀疑:“爱情魔药?”

“不是,”卡乐莱斯笑了,“我把丝幽花做成了香水,只要瓶子不坏,永远都可以用。”

他说着,打开盖子按下一泵,喷在黎罗肩头。

熟悉又不腻的香味让黎罗惊喜地张大眼睛,随即她又变了脸色:“你把我院子阳光房的花剁碎做成的香水?”

“不是…”卡乐莱斯再次笑着摇头,“我去丝幽花园里新采摘的最盛放漂亮的一朵。”

黎罗接过香水瓶:“我喜欢!谢谢你。”

“那我们约在你去上学的前一天,我带你去挑选给你闺蜜的礼物。”卡乐莱斯把被子拉上黎罗的下颌,声音隐含期待。

黎罗嘟哝一句:“难道…这是约会?”

卡乐莱斯的眼里写满了:是啊,对啊,没错啊,约会啊;还有几分傲气:就我们两个人,我保证让你开心,谁都介入不了…

他却开口说道:“我只是在积极地帮助你,这就是一趟出去玩。”

对于自己的伤口感到浑身沉闷且为家里人忧虑不已的黎罗,仿佛得到了热情大狗狗一样的照顾和治愈,他听话、理解,尊重还可靠。

“哦…”黎罗又往被子里缩了缩,“那我到时候给你发信息。”

“好!”卡乐莱斯还把那床单被子上的血渍都用冰封冻住、融化、清洗掉了,接着说道:

“你记得,穿好睡衣睡觉。因为,万一我又突然到访呢…”

“你!”黎罗还打开被子看了眼自己,气急又败坏,“死神使者应该认为一身枯骨才是一丝不挂吧,我还穿了的…不要你管!”

头钻出被子一看,鬼神已屏退,小小的冰晶融化在枕头上,雪花消失了,寒风远去了。

她心中有些悸动的期待,可直觉总会在这种时刻暗示她,提前的也许是未知的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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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新的纱布,这是消毒液,这是外用药,还有调理营养的冲剂…”莘纶站在黎罗的房门口,给能够下床的妹妹送来新药。

托盘被稳稳拿走,可对方的脚还抵在门上不让莘纶进来,脚尖一用力,房门嘭一声关上,连带锁芯紧扣。

“黎罗,清淡这么久你应该会馋,所以晚餐的口味我加重了些,还多了几块肉,你看喜欢吗?”

双手的重量一轻,被收进了房间中,嘭!这次几乎没看见黎罗的全脸。

“你睡了吗,我,想和你说晚安…你想喝加蜂蜜的牛奶吗?”

莘纶敲了敲门,无人应答,再尝试拧动把手,谁知门被轻松打开。

红色的脑袋探出门墙夹角,莘纶看见黎罗戴着耳机,沉浸在吸引她全部注意力的电视剧中。不过更吸睛的是,他今天一整天给她的药她全都没吃,原封不动地放在床头。

“黎罗!”这一喊让猝不及防的黎罗差点甩飞平板,磕到墙壁,或撕扯到胸前伤口。

这一连串的惊吓反应让一时生气的莘纶都手足无措,张开手臂将黎罗稳在了怀中。

“你干嘛!”黎罗摘下耳机,紧皱眉头,却在莘纶怀里躺得很舒适。

“你为什么不用药啊?伤口很容易发炎,之前一天要换三次纱布,你还疼得好一会睡不着觉…”莘纶松开黎罗,把那几瓶药都放在她眼前。

“我现在能吃能玩能睡,能无药自愈!”她抓起毛绒玩具面对莘纶,自己则撇过眼背对着他。

莘纶沉默一阵,只有他的影子钉在墙上与黎罗对峙,可很快他就败下阵来:“你说,我要怎么做才能让你不再赌气。”

“你会不知道吗!”黎罗头也没回,把自己裹成球也不想继续理会对方。

“那我得向你确认,你真的清楚后果吗?”莘纶这话的语气,似乎是想要认真面对了。

黎罗转过脸来,跪坐在床,脸上是来自莘纶的阴影,可看他本人,他还是一轮耀眼的太阳。

“你都知道一切了…你真的要把这个跟你没任何关系的家当作家吗?真的想靠近差点杀了你的凶手吗?你说想和我去往地狱,你真的确定想看见地狱的光景吗?

如果你一切都斩钉截铁地说是,那你未来能承受我怪物的那一面吗?”

莘纶提出的问题每一样都提在他最胆怯的点上,以至于他问完这些话后不住喘息,面色煞白。

“那你说,你想对我做什么?”黎罗问得轻柔平静,信任自己能照单全收似的无比泰然。

可这时,莘纶的眼神就变了,缓慢且诡异的,身体渐渐倾斜向她:

“我,会想无时无刻地观察你,对照你的每一处轮廓每一片颜色把你画下来,让我的画集里全都是各种各样的你。

我会关上窗户,锁上房门,你半步都走不出我们的家;不论你顺从还是反抗,我都想接上一条坚固的锁链,装饰一圈你喜欢的元素,拷在你的脖子、手腕、脚踝…”

“莘纶?”黎罗站立在床上,终于比莘纶哥哥高了一截,歪着头试图拉回他发呆已久的意识。

莘纶回过神来连着后退两步,紧接着回身过去藏起他忏悔的神情,苦恼地揉弄着他的红发。

“莘纶哥哥,你想让我清楚什么后果?”黎罗追问这没有下文的回复。

可她看见莘纶下意识把指尖放在了那玫红的唇间,他明显又陷入了焦虑和自责。

她猜想不到,刚刚莘纶经历了怎样的心理斗争,她不敢问了,同时,也不知道该如何把关系推动下去了。

“我、我要给自己上药,待会就睡了。晚安…莘纶哥哥。”

黎罗回到了自己的被窝,和往日一样对他乖巧地摆手,只是这次,笑容很勉强,硬是掩盖了她继续累积的失望。

可就在莘纶脚尖已经朝向门口时,他突然回头折返,大步跨回了床边,俯下身来,手指滑入了黎罗的发丝,触在她敏感的后颈窝处,来不及躲避,让淡粉的鼻尖像接下了清甜的雨滴,落下了一枚吻: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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