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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秀才相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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辽东的冬天来的早!十月份就开始飘清雪,十一月份大雪就封了山。

漫长的冬季开始了,猫冬成了主旋律。

小孩子们才不管冬不冬天的,他们什么时候都是快乐的!夏天有夏天的玩法,冬天有冬天的玩法。

穿着大棉袄,戴着棉帽子,滑冰车儿,打刺溜滑,小脚丫子冻冰凉也不在乎。小孩儿屁股三把火,为了玩不怕冷。

大人们没有事干,都窝在家里。

老爷们儿就聚堆喝酒,吹牛逼,俗称侃大山,一侃就是一天,上到天文,下到地理,前推三千年,后知八百年,胡侃烂哨,东北人的幽默、豁达、急智就是这么侃出来的,小嘴叭叭的。

老娘们儿就在家打浆糊,粘鞋底,既是活计,也是消遣。

粘鞋底挺麻烦的,需要很长的时间。一层干了再粘下一层,一层一层要等很久,所以说千层底的鞋是很难得的,一般不给外人做。

天寒地冻的,屋外大风嗷嗷的,谁也不愿意出屋。越呆越懒了,也不愿意摆弄饭菜,大冬天的摆弄凉水,能把手冻掉。

于是,干活就可着一次干完!

饺子一包就是一大缸,屋子外面就是天然的大冰箱,饺子放外面,不一会儿就冻得杠杠滴。什么时候想吃就什么时候捡一盆。水烧开了,往锅里一倒,饭菜都有了,一顿饭就解决了。

小孩儿小孩儿,你别馋,过了腊八就是年!进了腊月门儿,年味儿就出来了!

赵家屯有一种冬季的美食,粘火勺子!粘火勺后面必须加个子,才能显出它的大气!

粘火勺子是用粘高粱米面做的,小豆烀熟了,捣碎做豆沙馅。然后用和好的粘高粱米面包上,大锅里放底油,把包好的面团压扁,放进锅里。

煎熟之后的粘火勺子,颜色黑红,两面焦脆,特别香!一次做出来几百个,放到大缸里面冻着,吃的时候,用大锅一熥,口感天下第一!热透了的粘火勺子,绵软香甜,比新做出来的还要好吃!

二十五做豆腐,二十六煮大肉,家里每天都有理由吃好吃的。

吃吃喝喝新年到,家家点灯放鞭炮,年三十晚上,赵元功家的炕桌上,满满当当一桌子菜。

头一道大菜就是小鸡炖蘑菇,在东北有席必有它!

浇汁鱼,红烧肉,这是赵元功给大姐提供的做法,酸菜猪肉炖粉条子,和小鸡炖蘑菇是一伙的,必须要有!

还有一个韭菜炒鸡蛋,剩下的就是各种肉,兔子,狍子,山羊肉,不讲究清淡,只需要丰盛!

赵元功他爹打开一坛烧酒,每个人都倒了一盅。

赵老爹看着自己手下的四个儿女和一个老婆,很是深情的总结了过去,充满希望的展望了未来。

然后一家人高举酒杯,赵元功他娘大喊一声:“干杯!”十分的豪情万丈!

正月十五闹元宵!吃了二月二的猪头肉,新年就过去了。

雪化了,春天来了,小草绿了,桃花开了,又是一年柳絮漫天飘飞!

夏天又来了!秋天又到了!然后寒冬腊月就开始了!

周而复始,日月穿梭,岁岁年年!

时光总是这样匆匆的走过,拒绝停下它的脚步!

……………………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十五岁的赵元功,身高八尺,宽肩乍背,长身玉立,剑眉凤目,白净脸膛。箭袖袍服,青春飞扬!

今天是赵元功去辽阳府赶考的日子,他的爹娘,大哥大嫂,二哥二嫂,四个小侄子都在村口相送。

转眼之间,赵元功的大姐嫁人了,大哥赵元仁和二哥赵元义也都娶了媳妇,每个人都有了两个儿子。

赵元功身高一米八六,赵元义两米,赵元仁身高也过了一米八。他们的爹身高一米六九,他们的娘身高一米五九,现在三个大儿子中间,老爹老娘十分的骄傲,也有点小尴尬!天都被儿子们挡住了!

赵元功和爹,娘,一一拥抱,“爹娘,不用担心!儿子去给你们考个秀才回来!”

老娘拉着赵元功的手,依依不舍!

“小崽儿!路上要注意安全啊!好好的考,娘在家里等着当秀才的娘呢”

赵元功笑了,老娘净说大实话。

赵元功冲着两个哥哥拱拱手,然后翻身上马。

“爹娘!放心吧!我肯定给你们考个秀才回来!”

儿行千里母担忧,看着赵元功远行的背影,老娘红了眼睛。

……………………

赵家屯距离辽阳府大约有三百七八十里地。

赵元功先到开远县城,然后再跟随开远县城的车马行一起走。

赵元功是开远县今年县试的案首,又过了府试,已经是童生身份了。车马行自然愿意结交他,愿意带着他,给他提供方便。

赵元功是赵家屯这么多年来,第一个过了县试的读书人,屯子里的老少爷们对他寄予了厚望。

平山镇是一个偏远的小镇,近百年来考上秀才的,一只手就能数的过来。如果赵元功能考上秀才,老赵家就牛逼大发了。

赵元功跟随车队一路前行,不到四百里地居然走了七天时间,一天只走了五十多里地,这时候的交通条件,那是真不行。

进了辽阳城,赵元功就和车队分道扬镳,找了一个客栈住了下来。

距离院试还有二十多天时间,赵元功每天都窝在房间里,埋头苦读。

这是考秀才的最后一关,赵元功打起十二分精神,拼命冲刺!

八月七日,天气晴朗,赵元功信心百倍的走进了考场。

一场三天,三场九天!

赵元功在小小的考棚里面,连续奋战了九天,终于走出了考场。

赵元功回到客栈,洗澡、换衣服,然后吃饭、睡觉!

过了三天,榜单就高高的挂出来了,托赵家祖宗的福,赵元功不出意外的以第八名的成绩,中了秀才!

接下来就是走程序,鹿鸣宴,谢师宴,同年聚会,赵元功全程配合,然后准备回家。

赵元功不打算在科举这条路上走多远,过几年再参加一次秋试,中了举人就拉倒了!没必要结识应酬这些人,维持一个面子情就可以了,赵元功关于将来是另有打算的,阴天下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儿自己还不知道吗?

春风得意马蹄急,赵元功单人独骑,催马扬鞭,不到三天时间就回到了赵家屯。

族长大伯早就从镇上得到了赵元功中了秀才的消息,赵家的老少爷们儿们准备好了鞭炮,锣鼓,等待赵元功的归来!

还在进屯子的大路上安排了放哨的。

小哨兵远远的看见了赵元功,赶忙给屯子里面发出信号。

等到赵元功进了屯子,咚咚锵咚咚锵,锣鼓齐鸣。

劈里啪啦,劈里啪啦,鞭炮炸响。

老少爷们儿人人都是面带笑容,齐声高呼“欢迎秀才相公回乡!”

卧槽!场面整得这么大吗?赵元功有点受宠若惊,赶紧下马,朝老少爷们拱手致礼!

赵元仁和赵元义带着几个堂兄弟拥上前来,想要把赵元功抬起来。

卧槽,这是、这是要游街?

赵元功被吓得噌蹭跑,这要是来这么一下,往后的日子还过不过了!

族长大伯和族老们乐呵呵的看着孩子们胡闹。

赵元功的老爹老娘站在人群里,眼睛红红的看着自家的小儿子一溜烟地跑了。

赵元功跑进了家门,刚想缓口气,没想到院子里还有一大群人。

赵元功的大嫂二嫂和四个小侄子,以及大姐大姐夫和她们家的三个孩子,还有几个年岁小的堂妹妹,堂弟弟,这是大人出去凑热闹了,怕小孩子被挤着送这里来了。

大姐眼泪吧擦的看着小弟弟笑,赵元功中了秀才,大姐是最高兴的人,以后在婆家,谁敢不高看自己一眼!

赵元功也不和她们客气了,先喝点水再说,这一路连跑带颠的,嗓子快冒烟了。

过了不一会儿,赵元功的爹娘都回来了,族长和族老们也都来了。

今天屯子里准备摆席,必须摆席!

族长大伯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很久了,老赵家终于出一个读书人啦!

八月份秋高气爽,宴席就摆在祠堂外的广场上,全村老少一个不落,屯子里的外姓人家也都参加。

大家众星捧月般的围着赵元功,哄笑着劝他喝酒。

这样大喜的日子,怎么可能不喝酒!

赵元功酒到杯干,有点喝多了!

赵元仁和赵元义把赵元功送回家睡觉去了。

屯子里的老少爷们儿开始了狂欢的节奏!一直热闹到月上中天方才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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