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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血色蝶变(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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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冬天来得挺早,尽管还没下雪,但寒冷的冬风却不会放过每一个出门的人。上完厕所后,因为水太冷,连象征性的洗一下手都懒的洗。最近发现一个上厕所的小秘诀:还剩2分钟上课时飞速跑进厕所,此时的厕所几乎一个人都没有,不用担心别人偷看。赶紧用十几秒时间解决完,再飞跑回来。

厕所里,那群小痞子正在讨论撸管。一群淫魔给传统手艺起了好多个名字:‘撸管,逮管子,打手枪,手冲,发炮…’我在旁边听的哈哈大笑,一个满脸猥琐相的刺猬头问我:“小伙子,你打手冲吗?”

我想起自己那可怜的小玩意儿,自然谈不上手冲。但我仍硬着嘴说:“一天至少也要两次吧,早晚怎么说也得各来一次!”一群人疯狂地为我鼓掌,从此我多了两个外号:‘撸管小王子’、‘飞机少年’。

我与一位同学一起去厕所尿尿,我照例别过身体,害怕别人窥探我的‘龙物。’

没想到站在隔壁坑的同学突然拍了我一下,吓得我尿了一手。

“喂,你小子…干嘛呢?”我的反应有点过于激烈。 “你看后面!”他用眼神示意我,我看了一圈,什么也没发现。

“你看那几个抽烟的!”他又小声提示我。“抽烟的不是很正常…”我边说边向另一边角落看去。第一眼我以为自己看错了,仔细一看,一个长发女生正披头散发与那几个抽烟的痞子混混在一起,从他们的嘴里抢烟吸。

她边吞云吐雾边嚣张地说:“你们男的不就是多个把咩!”

这位女同学,你这话可就不对了啊!仅凭这句话可以断定你并不了解男人,比如像我,整日混迹于男厕所。却和你们女同志一样,并没有‘把’更准确的说是‘把’不明显。

我赶紧拉着身边的同学,顺便把手上的尿抹在他的身上。他不知道我的小把戏还笑着调侃我:“这样的女孩给你当老婆,你要不?”“我宁可让你给我当老婆!”

我总觉得有哪些不对劲,回到班里才反应过来这小子在我后背拍了几下…

冬天的雪总是虽迟但到,只用了不到两天,整个校园便成了白色的海洋。一下课,所有人都跑到操场打起了雪仗。

陈龙集结了一大帮人对付我一个,把我砸的没法还手。上次的‘掏蛋’事件我还没原谅他,他又开始对付我。他做了一个巨大的雪球,从背后突然掀起我的衣服塞进我的后背,把我冰的哇哇大叫。罗文在一旁边跳边鼓掌,歪着嘴,口齿不清地叫着好。

‘妈的,这个傻子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还跳舞,连路都走不直还搁那跳!’

我没有报复陈龙,反倒一脚把罗文踹翻在地,骑在他的身上拍他的脑袋,让他吃雪。发泄够了我才心满意足的放了他。

我摇摇晃晃的向班里走去,走到班门口,我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罗文正在委屈地抹眼泪。看见我回头,以为我还要打他,吓得往后一退。

我走回去把他的手掰开,在他把手放下的一瞬瞬间,我看见了他那哭红的双眼和委屈的表情。我的心突然好痛,我好后悔,自己为什么要打他?这三年来,他经历的欺侮早已数不胜数,但他其实很少流泪。在这个班里,除了他,我还能欺负谁呢?每次欺负他之后,第二天他又会活蹦乱跳地喊着‘瑞瑞’。他怎么可以这么可怜?而我又怎么可以如此狠毒?

我把他搂在怀里,诚恳地说:“没事吧?我不该打…”话还没说完,他就从我怀里钻出去,畏畏缩缩地蹲在地上。在他眼里,这只不过是我下一个阴谋的前奏。这三年,有太多的人如此捉弄过他,他就算是个傻子,也怕了。

那一瞬间我终于知道,有些错误,一生都无法得到谅解。也许不是得不受害者的谅解,而是得不到自己的谅解。

妈妈辞了药店的工作,一心辅导我的学习。尽管我觉得这一切大可不必,但还是改变不了这一决定。冬天天冷,她怕我买饭麻烦,毅然决定每天晚上给我送饭。

我又一次换了座位,坐在靠近走廊窗边的第三排。由于教室在一楼,每次距离下午最后一节课下课还有5分钟,我便能看见妈妈左手插兜,右手拎着饭桶,站在距离教室还有10米的花坛边等待。

为了不让她知道我在分心,每到这时我都会假装听讲,哪怕前一分钟我还在盯着篮球架,幻想和陈正源一起打球的美好时光。

我一般会用余光偷偷打量妈妈,她和其他送饭的家长站在一起,却从不与他们交谈,也许是因为我成绩太差,给她丢人了。

下课铃一响,我三两步走到教室外,笑着跑向她,她把饭桶送给我,说一下今天的菜名,挥挥手,便走了。我和她说过没必要送饭,但她说为了能帮我多挤点时间学习,送饭不算什么。每次把饭桶拎回班里,我都会找几个同学一起吃饭,边吃边谈笑风生,哈哈大笑,把妈妈的苦心抛在脑后。

随着天气越来越冷,妈妈再来送饭时,披上了围巾,戴起了耳暖。那耳暖是黄色的小狗形状,从我记事起便一直存在。我又一次劝说妈妈不用再来送饭,她还是那句话:只要你能多学一会儿习,送饭不算什么。

雪下的实在太大,学校规定:取消下雪天的晚自习,提前回家!我还没来得及欢呼,余光又瞥见了妈妈的身影,踏着厚厚的积雪,喘着哈气,依旧站在花坛边。

放学后,我激动地走向她:“妈,今天雪下的太大,学校说不上晚自习了!”雪依旧纷纷扬扬地下着,仅管只站了几分钟,妈好的肩膀上已经落了一层薄薄的雪花。

“那回去吧。”妈妈轻描淡写地说,我这才想起自己忘了带书,周围的同学都背着重重的书包。想拐回教室,妈妈已经深一脚浅一脚地踏入雪中,只好慌忙跟上……

下午最后一节历史课,我实在是困的不能自拔。脑袋不停地下坠,终于忍不住趴在桌子上睡了一会儿。猛的苏醒过来,发现班里的同学已走了大半,忽然想起妈妈还站在门外穿着送饭,赶紧跑出去寻找。

妈妈仍旧站在花坛那里,仿佛那是一个圈,不准踏出圈半步。我晕晕乎乎地走过去,还没来得及挤出一个僵硬的微笑,妈妈突然问我:“是不是上课在睡觉!

“你咋知道?”我几乎是脱口而出。“你看你脸上的印,还有眼睛,一看就知道刚睡醒。从明天开始不给你带饭了!”妈妈最后一次把饭桶扔在我手里,转身走了。嘴里位来一阵苦涩的味道,我盯着妈妈的背影看了很久,直到那背影彻底消失在拐角尽头…

正在上政治课,突然走进来一个面红耳赤的学生,背着一个大书包,把他搬进来的桌子摔的‘砰砰’响。班主任也跟在他的身后,冷漠地警告他:“在我们班里再惹事,那就只有回家的份了!”我好奇的打量了一下,此人身材矮小,脸型长得像个老鼠,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人。‘这种人还是离他远点好。’我在心里提前提醒自己。

化学又考了18分,班主任把我叫到办公室,我以为她又要打我,没想到她一脸得意地对我说:“这么久都没打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我懒得管你。打你是为你好,你却向家长告状,不识好歹!”她说话时那副咬牙切齿的样子,好像我们之间有着杀父之仇。她变了一种策略折磨我。让我把错题抄10遍,我抄了整整一个晚自习。

半路进班的同学叫孙啸林,在原本的班里和同学打架,那可是实验班,所以那个班的班主任把他丢到了我们班。我听见有几个女生私下刻薄的议论着,说我们班是‘垃圾收容所’。

冬天难得的一次体育课,没人给我玩,我在操场上装模作样的转悠。

孙啸林跑到我的身边,“你咋一个人咩?”他的言下之意是他一个新来的也能找到几个人玩。“没啥好玩的。”我看了他一眼,他的眼睛真小,鼠目寸光。

他主动和我聊起了天,给我讲他是如何的叛逆,不服从管教。

“所有的人都想管着我们,把我们困在一个由他们创造的体系里面,这是最恶心的。最关键的是你永远进入不了核心圈子,你永远是他们的奴隶,只不过社会变了,他们不会压榨你压榨的那么明显。”

这简直与我的想法不谋而合,我顿时对他产生了好感。“认我做大哥,以后到哪都带着你!”他的手搭在我的肩膀上,条件极具诱惑力。

喊他一声‘大哥’,以后至少有人陪我玩,不用再尴尬的一个人,口头上吃点亏,算得了什么呢?“行,大哥!”“哎,小弟!”他搂着我,笑的颠三倒四。

【2016年9月10日,雨水只休息了一天,便再次回到了这冷清的夜里。本来还戴着帽子保护一下头部,但这雨越下越大,干脆成柱状往地上砸。刚一落到地面水花便急忙溅起还来不及看清,新的雨柱又急忙落了下来。我去掉帽子,淋了个痛快。想借助这雨冲洗掉尘封已久的尘埃,无论是身体上的,亦或是心灵上的。可实际上反倒被这雨刺痛,遮闭了双目,雨水进入眼中,用力挤压眼角,雨水便混合着眼泪流了出来。

又一次来到了一中,想从门外翻进去,可惜瓷砖太滑,试了好几次都没有成功。

大门忽然在我的注视下,从内到外缓缓打开,四周空无一人,把我惊的目瞪口呆。

我闭着眼,抬起头,吸了一大口雨水,再吐出来,走进校门。越回忆,过去与现在的间隔就越短,从一开始的四年变成了两年。

我一直认为自己是没有所谓的叛逆期的,因为我自认为是一个可怜的孩子,过着平庸至极的生活。可想起那段疯狂攒钱的岁月,写小作文抨击校园生活,顶撞老师,我不得不承认自己还是挺叛逆的。其实,有些话放在心里就好,永远不要讲出来,除非你有足够的能力与资本。

教学楼1楼没法上锁,我找到了九年级上过的班级,现在这里仍是九(8)班,不知道新一批的学生有没有人经历过我的遭遇。唉,想当初费那么大的功夫买手机,竟然只是为了说《天天酷跑》,想来那手机的命运真是比人的命运还坎坷。

也许我与刘明繁的矛盾从她打我开始就埋下了伏笔,现在我长大了,她真出现在我面前,我不可能打她,但同样不会理她。

我走到教学楼附近的学校家属楼下,陈正源家就住在这里。雨势太大,我抬起头,却看不清任何东西,只记得当年我找他玩,只需站在此地大喊一声:“陈正源!”几秒钟后期待中的肥脑袋便从5楼窗口探出来:“2分钟后下去!”

那时的我们不算懂事,但真的很快乐。我算是知道了这个世界的规律,‘懂的越少就越快乐。’后来他留了一级,我初中毕业后两人便再无联系,现在他应该上了高一,八成是考上二高了吧,如果上的是六高,他会主动联系我的。

那时候自己不学习也就算了,怎么想着骚扰其他同学呢?总之那时候有很多现在的我不能理解的东西,可能这就是成长吧。再比如受尽欺侮却不懂得还手,甘愿叫别人‘爷’,这在现在的我看来都是匪夷所思的事情。当时的我想的太简单了,感觉打的过就往死里打,打不过就忍气吞声。

初中时屈辱感最强,印象最深的当属‘抬杠’事件了。我找到当年‘抬杠’的那根篮球杆,一拳打了上去,铁皮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倒是我的手打的很痛。整个初中时期,唯一能被我欺负的人也就只有罗文了,不知他现在在干嘛,过的怎么样,我还欠他一句道歉。

还有可怜的妈妈,又是给我补课又是送饭的,想必她心中也有很多委屈:‘我都这样对你了,你为什么还不好好学习?’我站在花坛边向散室望去,可能是雨下的太大。夜色太暗,我什么也看不见。也许当时实在是太孤独了,才会认一个贼眉鼠眼的人当大哥,其实现在也很孤独,只是当年的那些傻事,再也不会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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