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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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
“你就不能别惦记你那破剑吗？放在飘香楼你还不放心？”
李凌一脸无奈的看着一身青衫的萧别离。
萧别离倒也听了李凌的话，的确是个书生模样的打扮，头戴纶巾，举止优雅，俊美无俦，倒也有几分书卷之气。
只是这倒霉玩意非要带上他的三尺多长的佩剑，着实太煞风景。
“你懂什么？”萧别离瞪眼道：“高手从来都是剑不离身的。”
李凌摊手道：“你是剑不离身了，但总不能就这样去醉仙楼吧？”
萧别离轻哼道：“本先生学师从孔孟儒家，君子六艺皆精，区区佩剑，有何不可？”
李凌闻言一愣，好像，是这个理...
儒家历经千年，六艺之说自然还在，不过真正研习精通之人却是少之又少了，大多都是只读书识礼，偶尔一两个还会学个六乐谱个曲唱个词，再稀有一点的还会研习一下数术之道，偏偏这射御两道，对于儒生们来说却只能挂在嘴边了。
儒生佩剑并无不可，不过这也不是几百年前，以剑为佩的风潮早就过去了。
而现在的朝廷虽然并未明令禁止，但除了萧别离这样的江湖游侠之外，一般人也几乎不会携带兵器出门。
“不行，聊斋先生乃是风光霁月的清流雅士，何况你这剑乃杀伐之器而非装饰之物，实在与你身份不匹配。”
李凌晃了晃神，还是严词拒绝了萧别离的坚持。
萧别离撇了撇嘴，小声道：“你这是请我帮忙的态度？”
“你说什么？”李凌没听清楚。
“没什么。”萧别离摇了摇头，随后像是做了某种艰难的决定一样，纠结无比的将长剑交给李凌。
“那就先放在飘香楼吧。”
“这就对了。”李凌一边笑着将长剑收好，一边道：“此剑看起来也平平无奇，看你这么宝贝，想必于你自有特殊意义，此次或是难为你了，我便先行谢过了。”
说着，李凌转身对着萧别离拱手一躬。
“此剑于我的确重要，不过这也只是举手之劳，你却不必如此大礼。”
李凌笑道：“于你是举手之劳，于我，可就是安身立命了。”
“哈...”萧别离轻笑一声。
飘香楼，三楼雅间。
“公子，您怎么亲自来了？”
柴掌柜半躬着身子，一脸谄媚的侍奉着一位年轻公子，正是王家少家主，王啸。
“既然是名满唐安的聊斋先生要上门来，我若是不现身，岂不是太过怠慢了？”
柴掌柜笑道：“公子身份尊贵，那聊斋先生再如何，也不过就是个写话本的书生罢了，有小的在，也就够了。”
王啸摇了摇头，“你数次相邀，聊斋先生都避而不见，甚至并未有过回应，如今突然便要亲自上门，此间，或许还有旁的什么原因。”
旁的原因？难道不是畏惧王家势大，迫不得已吗？
柴掌柜愣道：“公子的意思是...？”
王啸不答反问道：“飘香楼的底细都探查清楚了？”
“清楚。”柴掌柜回道：“飘香楼本就是一个小酒楼，但立身唐安城也有些年头了，东家本家姓张，据说家里还出过读书人，不过数年前瘟疫，张家人都病死了，只留下魏娘子一个寡妇勉强坚持，若是没有聊斋先生横空出世，飘香楼早就关门大吉了。”
王啸笑道：“你看，光凭这一点，本公子便该来见识见识这个奇人了。”
柴掌柜嗯道：“公子说得是，飘香楼自然是上不得台面，便是有聊斋先生坐镇，也就百十来人便塞满了，而咱们王家在唐安城，除了醉仙楼之外还有数间酒楼，加上周边各镇便有数十间了，若是将聊斋先生与我们，怕是不知道要多揽多少客了。”
王啸嗯道：“聊斋奇女子与宝莲灯如今在唐安城内如此风靡，但真正听过的却也不多，都是听得他人说的只言片语罢了，还大有可为之处，再加上那个叫什么西游记的新书，若是能将这聊斋先生收归麾下，便是再开个十间八间酒楼也不愁没有生意。”
王家的体量毕竟摆在这里，生意也做得大，虽然说书人跟话本并不能完全决定一间酒楼的生意，但是用来揽客也实在是足够了，诚如王啸所言，聊斋先生对王家来说，那就是白花花的银子。
两人正说着，门口突然想起了轻微的敲门声。
“进。”
王啸话音落下，一个侍者推们而入。
“公子，掌柜的，人到了。”
王啸闻言眼神一亮，起身道：“快请。”
“是。”
侍者领命而去。
不多时，侍者将李凌跟萧别离领进了雅间。
“柴掌柜？”萧别离一进门便要跟柴掌柜打招呼，却见柴掌柜身边还多了一人，不由得有些好奇。
王啸笑着拱手道：“聊斋先生？倒是不知道名满唐安，传颂一时的聊斋先生竟然如此年轻。”
好在李凌早就关照过萧别离，萧别离也不傻，既然看柴掌柜一副下人模样，便也差不多知道了眼前之人的身份了。
“这位公子说笑了，所谓聊斋先生，不过好事者为之，实在不敢以此自居。”
“先生自谦了，请。”王啸伸手示意。
萧别离轻轻点头坐在王啸对面，而李凌则是乖乖巧巧的站在他身后。
“我在唐安城待得不久，不过也听说了飘香楼是王家的产业，那公子你就是王家的人了？如此，便是公子要见我，对吗？”
王啸微微颔首，“先生慧眼，在下王家王啸，家中生意多半都是我在打理，先生也说得没错，的确是我想要求见先生。”
萧别离笑了，按照李凌给的话术问道：“宝莲灯与聊斋奇女子尚算精彩，却无论如何都不值得五百两银子这么多，王公子如此重金，不该只是想见我一面吧？”
“久慕先生大名，如今得见，区区银钱，不足挂齿。”
李凌闻言不动声色的微微挑眉，这王啸，还算是沉得住气。
萧别离轻嗯了一声，恰好这时上菜的人鱼贯而入，不一会儿便摆满了一大桌的珍馐美味。
“先生大驾光临，我敬先生一杯，请。”
“多谢王公子了。”
两人对饮，柴掌柜见两人酒杯空了，便又马上添上。
“请恕我眼拙，王家在唐安城立足，以前却从未听闻过先生，先生当不是唐安人吧？不知先生来历？”
萧别离应道：“我是帝都人，不过有些故交长辈在此，故而前来拜见罢了。”
“原来如此。”王啸点头，“那先生与魏娘子，却又是如何相识的？”
“魏娘子开的是酒楼，而我乃是一过客，公子问这话，我倒是不知道如何回答了。”
王啸微愣，随后展颜一笑，拱手赔酒道：“先生说得是。”
萧别离看了李凌一眼，见李凌微微点头，便转头问道：“王公子请我来，难道是想探查我的底细？倒也不必这么麻烦，不过帝都一个籍籍无名之辈，无甚好查的。”
“先生实在说笑了，我并无此意。”王啸连连摆手。
“公子虽无此意，却有此举了。”萧别离颜色淡淡，脸上看不出喜怒。
王啸眼神微动，拱手道：“在下只是些许好奇，若有冲撞得罪之处，还请先生见谅。”
“王公子实在言重了。”萧别离抬手虚扶，“只是不知道王公子请我来，究竟有何见教？”
王啸嘴角一勾，“先生之话本享誉唐安城，众人追捧，如此才华，不该受制于区区飘香楼，这飘香楼，还是太小了点。”
“唔，那王公子的意思是？”
“先生既是过客，与那魏娘子想必也并无多少交情，不若投奔于我王家，我必将先生奉为上宾，有先生坐镇，加上我王家产业，必是滚滚财源，而先生之话本，我们亦可刊印成册售卖，便又是一笔财源...”
李凌闻言暗自点头，这王啸的确是个生意人，所谓话本，可不只有说书这一门行当。
“恐怕，要让王公子失望了。”萧别离摇了摇头。
王啸脸色一僵，“先生难道不肯屈尊？”
萧别离继续摇头，“王公子误会了，公子诚意满满，是我有些不识抬举了。”
“先生此言何意？”
萧别离微微笑道：“公子看我模样，便也该知道我是读书人，以我之年岁，功名实在可期，何况我是帝都之人，在唐安城不能久待，更不缺银钱，所以公子美意，我只能心领了。”
王啸闻言，嘴角有些不自然的抽动了一下。
的确，考取功名这个理由实在太大，便是王啸再有心招揽，却也没有足够的筹码了。
之前以为聊斋先生之所以帮助飘香楼，是因为魏娘给钱了，但从萧别离的衣着气质来看，也不像是什么穷酸，若只是许之以利，恐怕难以打动人。
但除了利之外，还有什么呢？
王啸不知道了。
“如此，那可真是太可惜了。”王啸一下没了热情，就连语气好似也失去了活力。
李凌跟萧别离对视一眼，皆是看见了对方眼中的笑意。
“王公子倒也不必失望，便是不入你王家，我们也未必没有合作的机会。”
王啸闻言错愕抬头，“先生的意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