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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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时分，两位大学同学在银行对面的西餐厅吃饭。秦妮一边将切好的牛排送进嘴里，一边饶有兴致地看着冯小满。
“咱们大学毕业有五六年了，你还是和以前一样漂亮，一点没变。”秦妮羡慕地说。
冯小满也不谦虚，享受般地歪头道，“嗯，这话我爱听。”
秦妮问：“你这大好的青春时光，都奉献给这家银行了？”
“我觉得挺好的。稳定，离家近，能陪陪父母。当然了，跟你们比不上了，听说你们毕业后都去了北上广深，在金融界混得风生水起啊。”
秦妮重重地嗨了一声，笑道，“也就那么回事。”她似乎不愿意过多涉及这个话题，转了下话音，“对了，你现在和田一鸣还有联系吗？”
田一鸣正是冯小满在大学里谈的男朋友。冷不丁地听到这个名字，心房颤了一下。
“没有。怎么问这个？”
“听说，最近从台湾回来了，变化挺大的，开了家大公司，妥妥的成功人士，不过听说老婆死了，有个女儿，才两岁。”
冯小满不自然地呷了一口咖啡，“你们见过？”
“没有。我是关注到他微博来着，他以前那个微博注销了，现在这个号叫台湾阿鸣。你也没有结婚，如果想再续前缘的话，就私信他吧。他现在是钻石王老五，想追他的女人能从这排到火车站。不过，别怪我没提醒你，当人家后妈，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台湾阿鸣，冯小满在心里重复了下。
“谁要当后妈了？我跟他早就是过去式了。这辈子都不可能。”
秦妮笑了笑，“你就嘴上硬吧，真见了面，两个人肯定旧情复燃啊。”
“你再这样说，我不理你了。”冯小满佯装生气。
秦妮这才停止了这个话题。
冯小满晚上一个人躺在床上，看着台湾阿鸣的微博，微博内容有一类，一类是经济类的，大多是对股市和证券市场做一些专业性的分析，另一类是给女儿拍的照片，小姑娘很可爱，两只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穿着打扮非常讲究，像童装模特。
冯小满只是翻看，但没有评论，也没有点赞，更没有私信。如她所说，她觉得那一段恋情早就画上了句号。现在的他已经是一个陌生人，他们现在有各自的路要走，何必打扰别人的世界呢。
罗老太上一次埋怨过冯小满之后，再一次来莲花巷。
这一次来，是因为张明海。
张玉叶一边择菜，一边看电视，冯建设在厨房独自就着毛豆和鸭脖喝酒。外婆朝厨房探了一下头，来到客厅。
她脸色忧虑对张玉叶说，“你小哥，我心里真不踏实。他回来后，好像变了个人了。”
“时间长就好了，现在估计还有点想侉子呢。”
“不对。”罗老太摇头，再摇头，发髻也跟着摇摇欲坠，“眼睛看人不对，还老念什么，大屎壳郎。我开始以为他房间有那东西，找了半天没找到。还老说什么，火不是我放的。真邪了门了。”
张玉叶停下手里的东西，思索着说，“会不会魂掉了？”
罗老太一拍自己的大腿，“跟我想到一块去了。” 她立刻说出自己的想法，“王瞎子被公安处理过了，现在不干了。我只能自己给你小哥叫魂了。”
她说干就干， 用碗装上水，将三支筷子并在一起插入水里，嘴上一直念叨着。筷子立住了，就表示确实是家里亡故的人找到病人了。再冲着那筷子撒一把米，便是让亡故的人回家做饭。
做完这一切，又在阳台上转了转，回来的时候，给张玉叶一个纸包，说张明海的魂就在里面，晚上待他睡着后，将纸包放在他的胸口打开便成。
就在他们为小舅张明海“找魂”时，张明海在夜色中独自出了门。出门时，遇到一个男人，那男人冲他打招呼，“明海啊，去哪块？”
张明海毫无反应。那人以为张明海摆架子，不高兴地说，“去了一趟大城市，拽死了，眼睛长脑门上了。”
张明海这才冒了句，“大屎壳郎。”
那人愣了下，脸色更难看了，“骂什么东西呢？你他妈的才是大屎壳郎。”
张明海害怕地用双手抱住了头，往墙上缩。要是墙上有个洞，他能缩到洞里去。
那人疑疑惑惑地看着他，嘀咕了句，毛病，便走了。
张明海见他走远了，继续朝前走，走到张明山家院门口时，对着墙撒了泡尿。出了巷子，来到了凤凰桥，凤凰桥周围的摊贩经济搞得相当火爆，特别是夜市，张明海饶有兴趣地挨个看着，也不买，光看。逛完了之后，顺着台阶，钻到桥洞下面。桥下面阴暗潮湿，水很深，石头一半露在外面，一半在水下，长满了浓密的青苔。张明海就坐在石头上，双手抱着膝盖，看凤凰桥两岸的人来来往往。
他喜欢这份安静，这份自在，没人，抽口烟、吐口痰、放个屁，甚至拉个屎，随时都可以，想怎么做就怎么做。而且他觉得在这里，还能发现很多有趣的事情。比如，莲花巷的一个寡妇买水果时，只到戴茶色眼镜的小贩那里买。那个小贩的手还在她屁股上捏过一把；一个男人走路时不小心撞了一个中年妇女，连声道歉后，躲到一旁，数刚刚从女人口袋里面扒来的钱。清风巷两个孩子打架，家长跑过来都指责对方没把孩子教好，并大打出手。只有张明海知道，那两小孩没有打架，他们就是想通过这个方式，让自己的爸妈挨一顿揍。
张明海看得津津有味，但从不把这些事放在心上。就好像那些隐秘的事从身边像风一样吹走了。他出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现在夜更深了，凤凰桥上的人越来越少，渐渐恢复了平静。
张明海觉得有点困，居然躺在石头上睡着了。
罗老太带着张明海的“魂”回到家后，不见张明海的人，打他手机，手机在床上响。罗老太以为他去谁家串门了，便来到张明山家里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