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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惊鸿山厢房内的暖心谈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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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旌白虽然绝绝子,可苏婼却没有失去理智,没有被贪念裹狭自己,甚至脑子清醒的可怕。

刷的一下站起来,她站了起来,抿着嘴在缆车狭小的空间里来回踱步,最后终究是憋不住怼了李旌白几句。

“李旌白,你疯了吗?”

“我的天哪,八成出资份额,那是多大一笔金钱啊!”

“说实话的,我和你非亲非故,不是你老婆也不是你亲闺女,就是你的白胖小丫鬟而已,你说给我八成就给我八成,你怎么这么舍得啊!”

李旌白沉默,仿佛老老实实听媳妇发飙的二十四孝好老公一样。

苏婼越说越勇,小嘴吧嗒吧嗒不停。

“李旌白,我特别想知道当初你师傅的闺女因为皇妃娘娘而死,你给了你师傅多少银子来当做补偿费?肯定不少吧。”

“李旌白,作为曾经的太子爷,你的钱财应该都是来自于国库吧,那可都是百姓们税收交上去的,你不能这么乱花。”

“李旌白,你不用那些钱财反馈百姓,竟然用它们败家,弥补这个弥补那个。你你你,你简直要气死我了!”

这些话,苏婼几乎是一口气怼完,怼完之后还白了一眼李旌白,浑身气冲冲的,仿佛一个恨铁不成钢的父母,李旌白是她的“铁”孩子。

“没有补偿。”李旌白很会挑重点回答。

“人家亲闺女死了,你作为间接凶手,为什么不补偿你师傅?”

苏婼突然又双标起来。

李旌白似乎陷入了回忆,眼神变得空洞起来,扭头看着窗外的风景,声音飘渺,还有一些伤感:“师傅离开的匆忙,没给我机会让我弥补过错。”

没机会补偿?

听得出来李旌白声音里面满是遗憾。

苏婼愣神了一下,知道自己又挖李旌白心窝子揭露他的伤疤了。

她有些尴尴尬尬的挠了挠额头,快人快语一句:“公子殿下,真的对不起,我不该问这些的。”

突然,李旌白伸手拽住苏婼的胳膊,一把把她拽到了自己座位旁边,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认真解释:“我的钱财没有一分是来自国库,也没有一分是来自百姓税收。”

距离李旌白太近,苏婼浑身不自在,表情别别扭扭的,傻啦吧唧随口问了一句:“难不成都是问皇妃娘娘要,你还啃老啊?”

李旌白伸手捏了捏苏婼的脸颊,摇了摇头,有点啼笑皆非,最终只是模棱两可道:“它们来自于五湖四海。”

苏婼皱眉:“……”

啥意思,没听懂。

李旌白温柔的笑笑,不再言语。

就这?

好歹多解释几句啊!

一时间,空气安静起来,苏婼和李旌白也沉默起来。

当所有的激动情绪退却,苏婼又开始懊悔刚才明目张胆的怼李旌白是以下犯上了。

她怎么总是忍不住要怼他呢。

他俩还真像有事没事拌嘴几句的新婚小夫妻。

其实,古人最忌讳别人直呼其名,平时要么称呼称谓,要么称呼字,大大咧咧称呼李旌白的名字,真的挺那个啥的。

苏婼偷瞄李旌白的神色,揣摩他的神色,还是忍不住询问,她就这性格,心里憋不住话:“公子殿下,我刚才那么放肆,你生气没?”

“为何要生气?”李旌白不理解样子。

苏婼有些底气不足,“我直呼你的大名了呀!”

“李旌白?”李旌白反问。

苏婼点点头:“嗯,李旌白。”

“大名,既然取了就是让人称呼的,我叫李旌白,你唤我李旌白,又有何不妥呢。”

啊,李旌白竟然如此开明啊。

灵光一闪之间,苏婼突然想起来李旌白还有“字”。

“公子殿下,要不下次我情绪激动的时候就喊你李泊羽吧,如何?泊羽是你的字,喊起来也挺好听的,还不冒犯你。”

“李泊羽?”李旌白再次疑问。

苏婼笑嘻嘻点头:“嗯,李泊羽。”

李旌白学着苏婼的样子点点头,温柔一句:“你开心就好。”

曾经,生活在都市社会的时候,苏婼以为那些高高在上之人都是不威自怒的,要么就是脾气可大了。

如今,当苏婼在这古代社会认识了真正的高高在上的皇子李旌白之后她才明白,越是久居高位之人,他们越随和越谦卑越温柔。

李旌白,真是个绝世无敌温柔公子啊。

苏婼打心里觉得能够遇见李旌白是一件无比幸福的事情。

——

很快,苏婼和李旌白俩人乘坐的缆车便来到了山顶部位的二级缆车台。

缆车台总共有两个,一个承接山脚下客流量,输送游客上山,一个承接山顶客流量,输送游客下山。

下了缆车,一阵冷风袭来,直接把苏婼和李旌白给冻傻眼了。

高山之巅,雪花飕飕,冷风飕飕。

缆车之内因为有小锅炉,温度还是挺高的,一出来的这个温差简直吓死人,两个人都懵逼了,宛若蜡像似的站在原地,牙齿一个劲的打颤。

苏婼冻得都快不会说话了,嘴瓢了都,“公,公子殿下,你,你冷不?”

“冷。”李旌白言简意赅。

“殿下,这里这里!”

“苏婼,这里这里!”

不远处,华昇在逆风大声吆喝,呼吁苏婼和李旌白去找他,一个劲的摆手。

“是华昇!公子,殿下,走吧。”

苏婼赶紧拉扯住李旌白的胳膊,俩人顶着冷风往华昇身边走去,由于风雪太大,两个人走的特别慢。

苏婼虽然体重比较重,奈何还是被冷风吹得节节败退,走一步滑退一步。

李旌白留意到她这个情况,伸手揽住了她的肩膀,另一只手伸在她的头顶上给她遮挡风雪,护着她前进。

李旌白能这么护着自己,苏婼心里一暖,立马红了眼眶,一阵冷风吹脸,吹的脸蛋十分紧绷,吓得她硬生生把眼泪憋了回去。

也不知道李旌白是力大如牛还是怎么的,狂风暴雪在他面前仿佛变成了小绵羊,丝毫没影响他的速度。

约莫一分钟时间后,李旌白带着苏婼走到了华昇身旁,要是苏婼自己走,估计得走十分钟。

苏婼暗自给李旌白点了个大大的赞。

华昇身后就是惊鸿山的联排酒楼群,酒楼群的上方就是各种金顶、庙宇、通天塔、南天门等等景观。

江素提前安排好了,他们今晚入住最大的酒楼——惊鸿酒楼。

——

一进去惊鸿酒楼,苏婼就觉得自己活过来了,里面太温暖了,仿佛暖炉似的。

在江素的帮助下把身上的积雪拍打干净之后,苏婼就被指引着去了包间,荷花他们都在里面等着呢。江素就在大厅处理一下其他的事情。

作为老板娘,她需要操心的事情真的太多了。

李旌白有华昇伺候,苏婼也就没花心思在他身上,顾着她自己就可以了。

因为华昇现在可宝贝李旌白了,轻易不让苏婼靠近他。

刚才他俩一起走近酒楼之后,华昇一个飞步来到李旌白身边,给他脱下风雪衣衫,更换干干净净的新衣衫,压根都没搭理苏婼一下,也不说给她搞件新衣服。

——

包间的风格和现代饭馆包间的风格是一样的,正中央摆放了一张圆圆的旋转大桌子,墙壁四周是沙发,有一面墙壁是窗户,大大的琉璃石的窗户十分惊艳人。

桌子上热腾腾的火锅底锅正在冒着热气,周围是各种美味蔬菜,还有烤鱼。

此时包厢只有荷花和江素的三个奶娃娃在。

“哇,天寒地冻之下,能够吃上一顿热腾腾的火锅真的是太棒了。”

苏婼一进去就坐到了荷花身旁,喝了一杯荷花递给她的热腾腾的热茶,嘴里连连感叹。

三个小可爱也都围到了苏婼身旁,奶声奶气的唤她干娘。

“婼婼干娘~”

“婼婼干娘~”

“婼婼干娘~”

“哎,我的小可爱们。”苏婼听得心花怒放,弯腰伸手捏了捏仨娃娃的脸颊。

三个奶娃娃闲不住,和打了招呼之后就又跑出包厢玩去了。

荷花原本坐在角落里安安静静吃东西,听闻苏婼和三个娃娃的互动,惊讶的都不吃东西了,“苏婼,你什么时候成了华昇仨外甥的干娘了?”

这个问题苏婼肯定没办法详细跟荷花解释清楚,只能简简单单的胡扯了一个理由。

好在这时候李旌白等人进来了,荷花注意力被吸引,也就没有继续刨根问底。

大家都落座之后,所有菜品也都上齐全了。

苏婼看着满满的一桌美食,有番茄辣椒鸳鸯火锅,有荔枝拔丝芋头,有酸辣肚丝汤,有剁椒鱼头,有糖醋里脊,有凉拌青菜,有酸辣烤鱼……

苏婼一看这现代风格满满的菜品就知道又是江素所设计的。

有时候穿越也挺好,把现代社会所拥有的东西都搬到古代社会,既能体验古色古香的生活,又能感受现代思维的美好。

这间厢房里面最令苏婼惊讶的竟然是墙壁上竟然开了三个窗户,每个窗户位置都有类似于现代社会的玻璃,也就透明琉璃石,透过窗户可以看到外面的风景。

由于此时是夜深时分,外面黑乎乎的一团,基本啥也看不到,除了一些水蒸气。

“素素,窗户上是玻璃吗?”

苏婼一边刷羊肉一边询问坐她对面位置的江素,在缆车里面见到这种琉璃石头的时候她就有疑问了。

江素正在喂大郎吃饭,听闻苏婼询问扭头看了看窗户位置,摇了摇头,解释道:“不是玻璃。好像是琉璃石打磨而成的一种东西,有透明的效果,但不是玻璃。”

“哦哦,原来如此。”苏婼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又涮了一筷子牛肉,无意间却看见李旌白并没有吃东西,只是喝茶。

一直以来李旌白都有这个毛病,吃饭的时候就喜欢喝茶,饭菜倒是吃的很少。

“公子殿下,涮火锅很好吃的,你多吃点。”

苏婼忍不住关心李旌白,顺手就把刚涮好的牛肉放到了李旌白的小盘子里,也没注意那么多细节,“公子殿下,你尝尝,很好吃,保准你会喜欢上的!”

华昇皱了眉头,嫌弃的瞅了一眼苏婼,没等李旌白动手,他就率先把牛肉夹起来吃掉了。

苏婼:“……”

李旌白也是一脸懵逼的样子,几乎所有人都看向了华昇,荷花最实诚,嫌弃的怼了华昇一句:“华昇,你也太没出息了,那是苏婼夹给殿下的牛肉,你怎么抢着吃了,没出息~”

“一块牛肉罢了,来来来,我在给大家涮点!”华昇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站起来端住一盘子牛肉就都给倒进了锅里。

苏婼原本想阻止,奈何华昇速度过快。

桑祁全程老老实实吃饭,老老实实喂仨儿子吃饭,压根没唠嗑一句。

江素低头研究笔记,忙的没时间关注别的事情。

吃过晚饭之后,大家分别回到各自的房间休息。

惊鸿酒楼的布局有点特别,它虽然是三层楼的构造,却是反着来的设计,是一种类似于地下室的构造。

酒店第一层就是吃饭的,第二层和第三层都在下面,全部都是客房。

如此设计的原因也是因为山顶地势高,俗话说高处不胜寒,为了取暖,客房设计的低一些更有利于避风。

——

由于李旌白身份最尊贵,桑祁给他安排到了第三层的最东方的最豪华的一间客房里面。

那间房间有一面墙壁是悬崖峭壁,墙壁之上开凿了一扇长三米,高一米,宽十厘米的琉璃石透明大窗户。

透过这扇大窗户,可以俯瞰整个惊鸿山的云海,若是遇到万里无云晴朗的好天气,还能看到整个安京城的全貌呢。

苏婼其实也挺想住那个房间的,奈何不好意思和李旌白这个幕后大老板争。

今晚,华昇刻意安排荷花去伺候李旌白,给苏婼放了假。他还是埋怨苏婼在爬山的时候对李旌白的玩忽职守,所以晚上不想用她了。

当然了,华昇这么做的实际原因,苏婼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他就是想让她跟李旌白避嫌。

避嫌就避嫌吧,苏婼老老实实的在自己的小房间里面睡觉,图个清静。

进入梦乡之前,苏婼还祈祷着明天是个大晴天,她要好好在惊鸿山上玩几天。

约莫半个时辰之后,荷花敲响了苏婼的房门,苏婼打着哈欠给荷花开门,站在门口询问她啥事。

“苏婼,你去照顾殿下吧。我不想去了。”

荷花一把拽住苏婼的胳膊,苦口婆心的哀求,说的有理有据:“殿下本就是你的主子爷,你去照顾是天经地义,我不想抢你功劳。”

苏婼爬了那么多山路,身体十分困乏,她只想躺床上睡觉,任何折腾的事儿都不想做,所以就拒绝了荷花,顺便说了几句鼓励的话。

“去吧去吧,乖,殿下很好伺候的。半夜起夜也有夜明珠,很方便的,去吧去吧。”

荷花剧烈摇头,两手合力捧住苏婼的额头,强迫她清醒清醒,“苏婼,你就去吧,我还有要事要办。”

说完这些话,荷花没给苏婼再次拒绝的机会,拽着她就拽到了李旌白的房间,把她按在了华昇给她安排的外屋的小床上,做完这些才放心离开,走之前还意味深长的给苏婼做了个加油的表情。

木已成舟,苏婼也懒得继续折腾,窝进被窝里面就继续睡觉了。

夜,很安静。

雪,下的依然凶猛。

由于惊鸿酒楼内部有锅炉的布局,所以每个客房都有暖气,哪怕室外温度再低,屋内也是暖和和的。

睡到后半夜,苏婼被一泡尿憋醒,按照平时的习惯去床底下找尿壶,摸索了半天没找到。

“咦,奇怪了,我的尿壶呢。”

苏婼连眼睛都懒得睁开,既然找不到尿壶她就下床去找茅厕,还没走几步呢就撞到了墙上。

“哎呦,好疼!”

疼痛使苏婼彻底清醒过来,也想起来了自己是在惊鸿山上,压根不是海棠小园。

等等!

“我记得我现在在李旌白的房间?”

也就两秒钟的反应时间,苏婼想起来了自己所处的准确位置。

李旌白的房间是内外俩屋的布局结构,李旌白睡在里屋,苏婼睡在外屋。俩人床铺就隔断了一堵墙壁。

惊鸿酒楼的每一间卧室都是没有茅厕的,不像现代社会的酒店一样有独立卫生间。

在这古代社会,房屋布局即使再时髦再特别,但是风水还是得讲究。茅厕不能安排在卧室里面,要不然这些古代人接受不了,压根不会来惊鸿山旅游。

所以,每一层楼的茅厕都在走廊的尽头,而且设计极其简单,蹲坑下面啥也没有,就是万丈悬崖。顾客们排泄出来的屎尿也不用处理,全部随万丈悬崖而飘散人世间。

要说这样的茅厕也能接受,客观上来讲还是很环保的,唯一的缺点就是冻屁股。

苏婼犹犹豫豫犹犹豫豫,就是不想出门去蹲厕所,重新窝在被子里开始磨叽,不憋到最后一秒坚决不去厕所。

突然,里屋传来了一声声咳凑声,显然是李旌白在咳凑。

虽然想着不再搭理李旌白,想着彻底放弃对他的执念,奈何苏婼还是控制不住的关心他,生怕他有一定点感冒发烧。

“咚咚咚”

苏婼敲了门几下,隔着门板询问李旌白的情况,“公子殿下,你是不是咳凑了?是不是着凉了,要不我去给你煮碗姜茶汤吧。”

“不用,你进来吧。门没锁。”屋内的李旌白出声,声音有些沙哑。

苏婼略微犹豫了一下,推门走了进去。

昏暗的房间里面,热气腾腾,温暖如春。

披着棕色睡衣的李旌白蹲坐在靠近窗户的木制沙发上,望着窗外的风景发呆。

由于夜色还深,窗外什么也看不到,除了黑暗还是黑暗。

“公子殿下,你怎么不拿出来夜明珠啊,这黑乎乎的啥也看不到。”苏婼一进来就懵逼了,眯着眼睛小心翼翼的往李旌白的身旁走,生怕磕着碰着。

“这样就挺好,何必那么明亮。”李旌白的声音闷闷的,听得出来他的心情不怎么好。

终于来到李旌白身边,苏婼捏了捏自己的睡衣,坐到了他的身旁,学着他的样子看窗户。

有那么几分钟时间,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就是互相坐着。

最后还是苏婼忍不住了,觉得干坐着很无聊,她都快睡着了,于是扭头看向李旌白,询问他怎么了。

李旌白说他累了。

“累了?公子殿下,累了就睡吧。”苏婼建议,顺势打了哈欠,表明自己也累了,想睡觉。

“我说的是心累了。”李旌白难得补充一句,有点矫情那味道。

苏婼皱眉了,觉得李旌白的反射弧有点长,他都遭遇挫折这么久了才感到心累,有点慢半拍啊。

“公子殿下,一直以来你的心态不都挺好的吗,怎么突然就觉得心累了?”苏婼化身心理医生,准备好好开导开导李旌白。

李旌白保持沉默,没有开口。

苏婼自顾自的开始说一些鸡汤,还十分好兄弟模样的拍了拍李旌白的肩膀,给他加油鼓劲。

“公子殿下,别不开心了。每个人的一生基本上都是如此的,没有谁是一帆风顺的。你已经很好了,出生富贵,一辈子吃穿不愁。哪怕你现在遭遇挫折了,那又如何,你的处境还是比别人好一万倍呢。

公子殿下,还记得不,咱们在缆车台遇到的那对夫妻。他们看起来已经三四十岁了,比你年纪大多了,你看看人家,每天还在半山腰上辛苦干活,忍受狂风暴雪,风吹日晒。我们都觉得他们辛苦,可他们表现的依然积极乐观,有愁眉苦脸吗?没有!

公子殿下,你比他们活的幸福多了,别气馁,别不开心,别郁郁寡欢,人间很值得,你值得活的开开心心。”

其实苏婼最想说的是:李旌白,奥利给,别矫情!

李旌白突然低声的笑了起来,苏婼觉得莫名其妙,拽了拽他的胳膊,发问:“公子殿下,你笑什么?我说的不对吗?”

“对,很对。比那些夫子们说的都对。”

李旌白扭头注视着苏婼,凭着感觉抚摸到她的脸颊,捏了捏,声音恢复了一惯的温柔,继续说道:“我发笑是因为你太可爱了,每次从你嘴里总能说出来一些让人意外惊讶的话语。我很好奇,你们慢疆人都是如此的吗?”

最后一句话,李旌白问得有些刻意,仿佛在试探苏婼似的。

他在南疆征战多年,那里的人如何说话,他又何尝不知道。

“呃……就差不多吧,差不多都这么说。”苏婼有些紧张,随便敷衍了这个问题。

黑暗中,李旌白维持着沉默,苏婼越发的紧张,脑子快速旋转,寻找新的话题打破这份尴尬氛围。

“公子殿下,那个,就是……呃,你为什么还不娶妻生子啊?”

情急之下,苏婼问了这么个问题,问完她就想捶死自己,真的啥不该问她问啥,赶紧摆摆手弥补道:“公子殿下,我就是随便问问,你可以不用回答的,不用回答。”

“事业未成,何以安家。”李旌白回答了苏婼的问题,语气认真,没有半点敷衍得意思。

苏婼愣在了黑暗中,细细琢磨这几个字,越想越觉得李旌白的脑回路和其他古代人不一样。

“公子殿下,一般来说,先成家后立业。你们古代人……咳咳咳,就是你们男子不都讲述先成家后立业的吗?

再说了,你作为堂堂皇子,又是这么优秀的皇子,竟然都没有人催婚吗?”

既然话匣子打开了,苏婼就忍不住侃侃而谈了,想问啥就问啥,也不憋着。

“太子妃,岂是随便之人便可成为的。”

李旌白言简意赅,涉及各种正儿八经问题的时候他总是如此,说的话都点到为止。

苏婼低头陷入了沉思。

怪不得呢!

哪怕现代社会的人结婚也都很谨慎呢,何况选太子妃这么重要的事儿。

唉,可惜李旌白如今不是太子了,也不用选妃了。

这个话题到这儿就可以戛然而止了,再问下去也没有什么可以问的,问的太深了,李旌白八成不一定会回答了。

biu!

biu!

biu!

突然,李旌白伸手指在苏婼的脑门上点了三四下,仿佛玩耍一般。

“公子殿下,你干嘛?”苏婼扭头,一脸懵逼。

“想让你别发愣,看看窗外的风景吧,多好。”

苏婼瘪瘪嘴,瞅了一眼黑乎乎的窗户,觉得李旌白真是眼瞎,黑乎乎的风景有什么可看的。

苏婼觉得李旌白似乎没有什么心理问题,打了个哈欠,建议道:“公子殿下,我瞌睡了。我想回去睡觉了,你也赶紧睡觉吧。”

“别走!”

李旌白拽住了站起来准备离开的苏婼的手腕,略微撒娇的语气,“坐下来再陪我一会儿。”

李旌白都这么说了。那苏婼岂能不留下?绝对得留下。

苏婼坐下来继续陪李旌白看黑乎乎的窗户,约莫过去了一小会儿的时间她就犯困了,眼皮抬不起来了,昏昏欲睡。

也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李旌白又淡淡的开口了,声音很轻很温柔,在寂静的房间里面显得很空灵。

“小苏,无论发生什么我会护你一世周全。你不必躲着我,不必回避我,不要不搭理我。”

嗯?

不玩不搭理他?

怎么突然说这个,难不成是因为上山路上把他落在最后的事情。

嗨,李旌白怎么像个缺爱的小孩子似的。

苏婼脑子里迷迷糊糊的猜测着,由于瞌睡得很,她也不想那么多了,随意点点头:“好。”

“小苏,记得每天都要搭理我,关系我,陪着我,好不好?”

这语气,妥妥的撒娇。

苏婼彻底困的不行了,继续点点头承诺:“好,好。”

“小苏……”

“好,公子殿下,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

苏婼意识彻底迷糊了,压根听不到李旌白说什么了,无意识的承诺,随后额头一歪,歪在了李旌白的肩膀上,呼噜噜熟睡起来。

李旌白低头看着苏婼歪在自己怀里的睡颜,看了很久很久……

——

次日一早,天气晴朗。

温暖的眼光透过琉璃玻璃窗户照射到房间里面,洒了苏婼满身金黄,也唤醒了她。

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苏婼坐直了身子。

下一秒,她僵硬在了原地。

咋回事?

她昨晚不是睡在床榻上竟然是坐在沙发上睡了一晚,而且还枕着李旌白的肩膀?!

吼吼!

不得了!

苏婼赶紧轻飘飘的远离了沙发。

李旌白还在睡梦中,看着他被阳光温暖的脸颊,看着看着,苏婼脸上就忍不住浮起了微笑,目光变得痴痴的。

李旌白睁开的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苏婼一脸花痴模样盯着他瞧,逆光之下的苏婼仿佛壁画之上的仙子,洁白无瑕,纯真善良。

暖暖的阳光之下,温暖洒了整个房间。

李旌白有一股冲动,想要伸手把苏婼拉扯入怀,刚抬手却听到苏婼和他打招呼,脸上带着甜甜的微笑,还伸了小手冲着他晃了晃。

“公子殿下,早呀~”

“早呀,小苏。”

李旌白忍不住脱口而出,很腻歪人的语气,脸上不由自主的浮现了灿烂的微笑。

多年以来,李旌白很少能够如此灿烂微笑过。

“天哪公子殿下,你刚才笑的好好看啊,我的天哪,公子殿下,你太帅气了!”

苏婼激动的像个欢脱的小兔子,突然想起什么,一把拽住李旌白的胳膊,“公子殿下,来来来,我伺候你上厕所。”

拉扯住李旌白之后苏婼才猛然间想起来,李旌白现在腿脚好了,不需要她搀扶了,刚想要松手,李旌白反而握住了她的手腕。

“既然都搀扶上了,便不用松手了,走吧。”

“好~”

苏婼重重点点头,她还真不想松手呢。

不仅如此,对李旌白的感情,她又不想放弃了。

也许,从一开始她就不想放弃。只是这个反对那个反对,一群人闹腾的她意志不坚定罢了。

可是那个药丸……

以及有可能会对李旌白造成伤害……

算了,过一天算一天,这些纷繁复杂的事情随后再说。

——

多年后,苏婼问过李旌白一个问题。

她问他,在他的心里她是什么样的?

李旌白回答说,在他的心里她是光。

苏婼疑惑反问,为什么她会是光?

李旌白回答的很长很认真,也很治愈。

“因为你给我的生活带来了温暖,像光给予我的温暖一样。在你面前,我不用伪装自己,不用绞尽脑汁布局,不用尔虞我诈斗争,不用提防小心暗杀,甚至可以撒娇卖萌,可以脆弱虚弱,可以放松慵懒。

虽然你傻傻笨笨的,我却知道你对我从来没有坏心。你待我好就是真心待我好。你给予我的温暖,就如同阳光洒落人间的温暖一般,很暖。”

“所以,你是我心里的光。”

也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苏婼才知道,原来她给予李旌白的是温暖的治愈,她用自己的付出去暖了李旌白的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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