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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战后总结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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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中军大营之处,由后勤组砍伐的松木支起的营帐里,新伐的木头还散着出松木的清香,一盏盏油灯亮起,此战的几个主要的统领都聚集于此处,跟外面庆贺的士兵不同,此时营帐里面一片肃穆,这是张修提议的,此战的参与者皆要参与的战后总结会议。

“诸位都坐,座位上都有牛肉、饭食,都别拘束,大家伙边吃边聊。”张修进帐,见人都已经到齐,自己行到上位,招呼着众人入座。

说罢一手拎着陶碗,轻酌碗里的肉汤,看这样子是真的要边吃饭边讨论事情了。

众人这才依次坐下,动起自己小桌上的食物,各个都成了斯文人,细嚼慢咽,至于别拘束,拜托,在上级面前,只有傻子才会把客气话当真。

下边依次坐着:王立、吴缺、唐琪、李文几人,都是此战的直接或者间接参与者。

几个人还不熟悉张修的行事,像这种不太庄重的行事,对于张修这种豪强出生来说也是少见,像是大汉朝的这些豪强,上升路线就那么几条,要么武功,要么走士大夫的路子,附庸风雅的事情没少干,所以是最为追求士大夫那些做派的,什么食不言寝不语,什么礼仪,也就是常说的越是缺什么,就是越在意什么。

几个人都不说话,都正襟危坐,面无表情。显然是要看张修说些什么了,领导让你放松,你要是真当真了,那是对于领导威严的亵渎,一群大老粗虽然不懂什么办公室政治,但是看没有一个出头鸟动作,也都是保持一个做派,场面有些尴尬。

张修也不在意,之前跟这些人相处时间加起来也不到五天,不熟悉性情都很正常,慢慢来。

张修双手支撑着身体,调整姿态,改跪坐为盘腿,把教养抛到九天去了,一手执筷子,一手轻轻拍打着小腿,吃饭还故意发出声响,与此同时心里还抱怨:“最不喜欢咱们汉人士大夫的跪坐了,坐一会儿就腿麻,有还是觉得胡人的胡床最为舒服,我看以后议事,也就不要摆什么榻了,几张椅子,哦,那玩意儿现在叫做胡床,一张大桌就足以。”

张修自己做出放松狂野的姿态,底下几人看到,也是松了一口气,纷纷放松其身体,表情也自然起来,不再那么严肃。

几个汉子也都不再客气,放心大胆的吃起桌子上面的食物起来,说实话,在张修看来,牛肉做的不算好吃,他有些怀念前世的土豆炖牛肉了,可是看下面的几位的吃相,那一脸满足,张修也知道,这一顿牛肉,对他来说也是奢侈了。

毕竟不是天天都有牛摔死的。

令张修意外的是,自己看下边几个汉子跪坐,坐的小腿都在打战了,也没有人想要换姿势改成盘腿坐,突然想到了什么,这时候好像都没有穿内裤的习惯,盘腿的时候,鸟对着别人,简直就是赤裸裸的侮辱了。

当然,张修自己是有内裤的,穿越之后第二天他就自己拿着麻衣给自己做了几条,就是有一点硌人。

这也是下边几人觉得张修狂野的原因,这种事情一般都是狂士才干,距离一下子拉近了不少。

张修举起案上的一个陶盏,里面是白浊的酒浆,有一点像后世的醪糟,营地的酒水不多,大部分还被拿去做了伤兵营消毒了。张修以后续有战事为由,拒绝了给大营士兵发放酒水用于庆功,他可不想刚刚打了胜仗,今晚就被人偷了营,他可是还记得向斌身上的陈氏玉佩,还有阆中城里的郡兵。现在都是不可控因素。

想到此处,张修将陶盏遥敬各位,说道

“今日奈诸位用命,有此大胜,饮胜!”

下手的几个将领皆是应和,举杯“饮胜!”

一口气饮完杯中酒,低头又尝了几口菜蔬,都是些周围村子提供的新鲜食材,尽管没什么调料,味道还不错。

张修接着抬头问道:“诸位觉得,今日咱们这仗胜在何处?”

“自然是教子的庙算无双了,今日的战斗,就我老唐这一辈子,就没有打过这么酣畅淋漓的仗,哪怕那向氏部曲没有进咱们的伏击圈,或者被他们发现了,正面作战,我也觉得是咱们必胜。”

唐琪第一个起身向张修回话起来,满口都是奉承之语,却没有人露出鄙夷之态,都是连连点头,因为这是大家伙的心里话。

“哦?现在是说实话,总结经验教训的,切勿说那阿谀之词,”张修显然没有意识到自己给几人带来的震撼,有些疑惑。

“呃、、”唐琪脑子里面还是一些没说完的奉承话,一时不知道怎么反应。

吴缺见唐琪有些失语,知道他还不了解教子的性情,以为冒犯了贵人,起身回道。

“教子明鉴,这些都是肺腑之言,吾等也是今日才知道什么叫做庙算,什么叫有准备的战斗,相比之下,吾等以前的作战,简直就是村寨械斗,不成章法。”

“对,就是章法”底下几个亲身经历此战的人都在心中复述这一个词,张修的这些行为,其实都可以形成章法,可以沿袭下去的,几人都略有所思,这难道就是所谓的兵法?

唐琪跟张修这位五斗米教的教子不熟,之前急急忙忙的出兵,也是心中忐忑,碍于身家性命皆赖于五斗米教,只得服从命令,起初得知指挥作战的不是吴家族老,反而是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子,心中是很不以为然的,然后,之后的一切都推翻了唐琪自己的小心思,他终于知道什么叫做家学渊源,什么叫运筹帷幄,唐琪就因为从小在他老子的棍棒的强压之下,学了些文字,因为识字,会简单算术,又统兵,成为了张修那个不成体系的参谋部的一员。

从战前侦察,统筹战争资源,制定计划,绘制图册,因时因地制定战术,改造兵器,这些工作一般人最多做一样就能决定胜利了,而这位年轻的不像话的教子则是做了能做到的一切,甚至连战后的医护,战前的后勤,让平民老人、小孩妇女这些与战争无关的人参与了进去,这给唐琪还有其他人带来的震撼是不一般的。

几个人都有同一个感觉:累!跟着张修打了这一仗,不光他们,连同底下的什长伍长都是累到不行,不是身体上的劳累,而是精神上的疲劳,这几日,被张修压着灌输了那么多的战术,口令,计划,好多人晚上做梦都是在复述张修严令的条例。

其实就今日的战斗来说,所涉及的条例军令都需要背诵熟悉的内容是很少的,张修为了减少手下的难度,已经想方设法精简了许多了。

王立也属于震撼的人一员,幼时家境殷实,学过剑术,受过普通军事教育的王立,也会指挥作战,但是那都是一些战术地位上的修习,从没人像张修一样,把战斗,战争剖开展现在他们眼前,因为就像当今天下的那些兵家一般,战前谋划,这些都是不传之秘的,绝不会把自己所想,写成条例,把前因后果给人讲清楚,说始末的。

所以,当今的一些领兵之将在普通人眼里都还是比较神秘的,有时候发出一些让人迷惑的命令,底下的人也不敢反驳,每次作战,对于他们这些人来说,都是在下手站着,领受命令罢了。这时候对于将军的一些要求反而是要求与下属同甘共苦或者其他的一些心理上的一些鼓励,例如奋勇争先等,与士卒同食同眠等,将奖赏都分与士卒等,当然这又涉及兵制的问题了。

领兵作战的特殊性导致这些经验制度与相关知识并没有得到广泛的传播,反而在家族或者师徒之间进行传播,当今世上,除了极少数那些从战场百战而还,从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天生将种以外,靠着自己的天赋和现实经验总结而成才,其他的带兵之人无一不是有着其传承,有着传承,并且被赋予相关军职,个别出色之人再将兵书战策,家族传承与当时的战争局势、技术、兵器等一一优化,知识加工在创造,然后再传承,这就是兵家士族的恐怖之处了,也是后世将门的由来。

对于教子的作为,王立心里又升起了一些好奇了,不知道其身上还有多少让人震撼的事情,王立也以为这是张修身为豪强子弟的家学,而不是什么虚无缥缈的遨游太虚所得。

其实,不止底下几人,对于张修来说,这几日的所作所为更像是一场赌博,所有的战前准备,所有的心里计算,都是为了增加自己的筹码,其实,张修更想证明自己,作为一个穿越者,就像是那一只亚马逊河流域柔弱的蝴蝶,奋力地扇动翅膀,试图引起一场风暴。其实他跟张伯的想法差不多,这一仗更加像是练手,在得知这么一股势力进入这片山区,以及从原身记忆中双方的实力对比之后,张修就下定决心打这一仗了,那一刻,直觉告诉张修,那是一个机会,就像捕食者,察觉到猎物进入陷阱之中一般的直觉。

当然,张修也不是一个就依靠直觉行事的人,依靠自己的记忆,知识,尽全力的给自己这一方增加胜利的筹码。

幸运的是,骰子落下,这一仗胜利了。胜利的滋味是那么畅快,怪不得前世见到那么多的赌徒,这种快感还真特么刺激。

心中感慨,张修却面对吴缺点头,说道:“吴兄说得对,这一仗庙算却是有很大的胜利因数的,孙子兵法《军形篇》里有云:胜兵先胜而后求战,败兵先战而后求胜。胜利之师是先创造必胜条件然后再去交战,失败之师总是先盲目地同敌人交战,然后谋求从苦战中侥幸取胜。今天的战斗我们是提前做了很多事情来促成这些必胜条件的,而向氏族兵不论是主动还是被动,是盲目的和我们进行作战的,以有备击无备,胜之不难。”

吴缺和其他几人皆是颔首,都是山沟里厮杀的汉子,也没有哪一个听说过孙子兵法内容,本以为教子要来一段雅言雅语,显示其高雅学识,谁知张修并没有掉什么书袋,反而另外加以白话说明,让几人理解清晰,因此对张修感激之情更深。

“当然了,主要功劳还是在于大家,小子只是身居中枢,给大家发布命令罢了,这一仗打的漂亮,说明不了我指挥多好,最能说明了的是大家对命令执行情况。”

张修话锋一转,又论起来大家都功绩,

“王兄指挥的箭阵,威力不下于我亲自指挥,可以说今天的弓箭队的功劳王兄要占一大半的。”

“唐兄指挥的长矛军阵,坚如磐石,一举堵住了想要溃散的敌军”

“吴兄今日冲阵的英姿,我还历历在目,那真是所向披靡,挡者具碎,一举击垮了向氏部曲。”

“还有李兄,今日最遗憾的就是没有亲眼看到,李兄指挥作战,不用他人说,就从你处夸张的敌我伤亡比,我就知道,你心中的山地作战是正确的。”

张修前世也是一个混过工地,应酬场面不少见,对在场的几位就是一顿商业互吹,还都挠到了他们的痒处,纷纷露出笑脸,举杯回应,气氛顿时热闹了起来,开始觥筹交错,饮胜之声不绝。

后续还有正事,张修对此有所预料,没有让大家尽兴,酒备的不多,没一会儿,小小的酒壶就都没酒了。

“各位,都吃饱了?那咱们就来正式的进行今天的总结会议吧!”

看着眼前空空的酒壶,张修见各个人的酒壶都没酒了,吃的也都还尽兴,适时的开口道。

此话一处,刚刚还热闹的场面顿时冷却了下来,都停了筷子,抹了嘴角,作聆听状。

张修也不再盘腿,恢复跪姿,顺便让人进来将大帐的碗筷收走。

张修正身,肃声说道:“今日一战,其中的得与失,正要和大家论一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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