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化驴报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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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有一处，此处叫洛阳。

洛阳有座庙，此庙叫做水月庵。

水月庵里有个和尚，此人的俗家姓名已无从查考，只知道他的法号叫做“大乐”，人们都尊称他为“大乐上人”。

这水月庵香火旺盛，田产丰厚，大乐上人因此非常有钱。

水月庵的旁边有户人家，户主姓周，时间久了，也没人记得他的名字了，姑且就叫他周某吧。

周某的家境贫寒，在县衙里当一名衙役，负责收租收税的工作。

但是因为他没有什么后台，工作之中受气又受欺！他收来的钱，常常会被上司给挪作他用。

周某为人忠厚老实，对上司的所作所为，敢怒而不敢言。每每到了要上缴公款的时候，他都要去向大乐上人借钱，去填补上司的窟窿。

本来就只能靠微薄的薪水度日的周某，日子本就过得捉襟见肘，如此一来，更是雪上加霜。

心地善良的周某，本指望着上司能把挪用的公款还回来，可每次都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无奈之下，只好继续借钱填补。如此几年下来，他借大乐上人的银子已有七两之多！

大乐上人知道他无力偿还，也不催要。

周某感激之情溢于言表。每次见面都是心怀歉意，招呼不迭。

而大乐上人本就宅心仁厚，乐善好施。每次看到周某这样，总笑嘻嘻地回应：“没事！不必挂在心上！等有了再还！”

周某更是心怀感恩，再见时总说：“周某若是今生今世报答不了上人的恩情，死了就是化成了驴马也要报答！”

大乐上人也是一笑了之，并不当真。

日子就这样平淡地过去了。

有天晚上，大乐上人已经上床睡觉。

忽然听到外面有人在敲门，那声音响得又大又急。

大乐上人忙问是谁？有什么事如此着急，要深夜登门？

门外那人说：“我是周某啊！来给你报恩啦！”

大乐上人很好奇，难道是他发了财，给我还钱来了？

等开门一看，门外却什么人也没有。

他以为是有人恶作剧，和他开玩笑的。

他笑了笑，也不生气，正准备关上门，继续睡觉。

忽然听到后院的驴圈里有动静。

走过去一看，原来他家怀孕的驴临产，家人正在接生。

没多大工夫，产下一头小驴。

这小驴生下来就活蹦乱跳的。看到大乐上人走近，更是抬头踢腿的兴奋不已，好像是认识他一样。

大乐上人暗暗惊奇。他想起刚才有人敲门的怪事，还有周某挂在嘴边的“化驴做马来报恩”的话，不由得心惊起来：难道真是周某去世投胎为驴来报恩了？

等到第二天早上，天一亮，他就急急忙忙地跑到邻居家，一看，周某果然死了！

大乐上人心里有数了。

他也没有告诉任何人，只是尽心尽力地喂养那头小驴。

等它长得膘肥体壮的时候，就每天骑乘它出行。

之所以如此，也是为了满足周某报恩的心愿！

就这样过去了一年。

有天晚上，一个山西来的客人，到水月庵里借宿。

山西客看见了那头驴，很喜欢，正好赶路可以骑乘，就想把它买下来。

大乐上人坚决不同意。

山西客说：“我给你大价钱！”

大乐上人还是不答应，却不忍心告诉他其中的隐情。

山西客最后说：“既然你不肯卖，那借给我骑到隔壁县里总可以吧？就这一晚，明天就来归还，行吗？”

大乐上人同意了。

山西客骑上驴鞍，手牵缰绳，临走时笑着对大乐上人道歉说：“大师啊！实在不好意思了！我欺骗了你！我借了你的驴，未必能回来归还！

实在是我太喜欢这头驴了，可大师你又不肯卖，我只能出此下策了！

不过我已经把驴折价，把银子放在大师的茶几上了！大师回屋查收一下即可！”

说完之后，两腿用力一夹驴肚子，缰绳一松一抖，头也不回，扬长而去！

大乐上人追赶不及，无可奈何地走回去，回到屋里一看，茶几上摆放着白银七两！

正是周某生前所欠的账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