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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重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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雀奴听李希烈如此说,暗暗心惊。一个淮西节度副使,竟能胆大到在长安只手遮天,无人敢管,显然指望圣人与太子来灭他气焰,已是不能。

“李大人,你莫要嚣张,你可知这薛家是何人?”元溜溜在一旁说道。

雀奴知道溜溜有心救护自己,心下感激。

想来,原是希望龙胆能助自己与李希烈相斗的,奈何他不从驱使,只一心想去找薛平寻仇。

管辖延寿坊的南衙右卫衙兵,许是真忌惮李希烈,也并未赶来救她。

看来,今日便也靠不得别人,雀奴只能拼力一搏了。

眼见李希烈的长鞭,一鞭比一鞭狠厉,雀奴的剑被长鞭罩住,已几乎寻不到突围之法,她暗叫不好,连忙闪身后退。

李希烈见雀奴一退,已然露出了破绽,心中一喜,甩着鞭子便朝着雀奴的脖颈之处斩去。

眼见这一鞭落下,雀奴即便是铜身铁壁臂,也必将被劈得血肉横飞。雀奴大惊,一时之间来不及细想,只能矮身蹲下,急急摸索着身上的碎石。可到了此时,哪还来得及等她将怀中石子掏出,捻起“遁”诀?

长鞭触到雀奴的脖颈之时,雀奴咬紧了牙关,想到今日在长安街头虽不至于魂飞魄散,但也必然是重伤,她不禁心下愤然,想要向李希烈寻仇的心思更加坚定了些。

“总归都要重伤,我便拼了受这一鞭,出剑去刺他可好?”

雀奴这疯狂的念头一起,她便按捺不住地又抬起了头来,右臂一挥,奋力将雀奴剑递出。

千钧一发之间,雀奴突见狂风骤起,还不知是怎么一回事,便觉一股极劲的力道袭来,将李希烈的长鞭震得飘了开去。雀奴的脖颈之上,只被浅浅地划破了一道皮,虽仍旧鲜血淋漓,伤口却并不甚深。

雀奴心下大喜,抬脸喊道:“师父!”

众人忙顺着雀奴的目光望去,只见此时,薛辰愈一身深绯色官袍,腰系金带,正端坐于一匹骏马之上。他左手虚抬着,似是正在收回刚刚挥袖释出的法力。

是师父方才使了催风之诀!

雀奴瞧见师父来了,心下瞬间轻松了不少,她心思一转,挥起雀云剑便冲李希烈的长鞭砍去。

李希烈本以为自己已然得手,却不知为何,手中的长鞭却完全不听使唤。

他正惊疑之间,便见雀云剑一触到他的长鞭,便与鞭子缠绕了起来。鞭尾转着圈,如蛇般盘绕在剑身之上,雀奴拿捏着力道,持剑的手腕一甩,那鞭尾便好似长了眼睛一般,朝着李希烈便追了过去。

只听得李希烈一声凄嚷,带着倒刺的鞭尾便甩在了李希烈的面门之上,形成了一道狰狞至极的血色长印。

随着李希烈的仰面栽倒,他身后的牙兵连忙扑上,将他搀扶了起来。

雀奴紧张地瞪视着一众淮西牙兵,当她确认自己此次已是险胜了一招之时,方才如噩梦惊醒了一般,浑身冷汗直流,她忙疑惑地抬眼朝着师父望去。

薛辰愈双眉舒展,俊眼微垂地朝着雀奴点了点头,又速速收了面上的神色,一脸哀戚地急急下了马。

“李大人!小徒顽劣,伤得可重?”薛辰愈忙走到李希烈身前,一脸关切地瞧着他脸上的伤痕。

“元姑娘,辛苦快去帮我寻下长安最好的郎中!”薛辰愈谦恭地说道。

李希烈此时已然满脸是血,面容扭曲地哀嚎着。他恶狠狠地指着雀奴,正待开口怒骂,却见薛辰愈已捉住了雀奴的手腕,将雀云剑夺下掷在地上,命她跪在自己面前。

“李大人与你,本就是寻常比试,你为何没轻没重的,伤人脸面?”薛辰愈怒道,“你这面具又是从哪寻来的,快些摘下!”

雀奴忙摘下面具,一脸委屈地跪在薛辰愈面前:“师父,徒儿错了……”

雀奴说着,已然泪如泉涌。

“啊!李大人!怎会伤成这样?”

突地,人群之中,一个锦衣之人走了过来。

雀奴瞧着他,似是在城外远远见过,却又想不起来是谁。

“窦公公!”薛辰愈恭敬行礼道。

“我带李大人去宫中医脸吧,圣人与太子对你们淮西重臣甚为倚重,必将寻来最好的御医,为大人细心医治!”

李希烈挣扎着推开了身旁的牙兵,将满是血迹的脸凑到了雀奴的面前。

“你别害怕!”他的眼睛钉在了雀奴的脸上,似是要将她的每一寸肌肤都要剜下来一般,“我李希烈,言出必行,今生今世,必要将你娶到手,好生折辱!”

“薛辰愈!你只不过是一个四品小官!”李希烈瞪着薛晨愈的绯色官服说道,“我定要与我义父去说,他绝不会饶过你!”

说罢,李希烈便哈哈大笑了起来。凄厉的笑声在延寿坊中回荡着,久久不散。

雀奴望着那紫袍之人离去的身影,不免打了个冷颤。

“这个疯子!”她啐道。

“雀奴!”薛辰愈面带寒光地瞪着她,脸色显得不豫至极。

“禁足一个月!不许出门!”

“福狸,你和元姑娘,可得看紧了她!”

薛辰愈说罢,便牵了瑛骓上马,随着窦文场的车驾扬长而去。

——

少阳院中,太子听说李希烈伤了脸,心中窃喜,不禁兴奋地搓了搓手。

他见一位御医战战兢兢地进了含正殿,忙收了脸上的神色,一脸愁苦地盯着御医的脸。

“李希烈这般英俊,我大唐王土之内,怕是绝对寻不到第二个!”太子的声音极大,连殿外之人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圣人本就有意将公主嫁给他!迟迟未与他说,乃是因为尚未选定究竟准备嫁出哪位公主,奈何竟然出了这样的事!我真应将薛辰愈师徒,好好地罚上一罚!”

御医揉了揉被震得要聋掉了的耳朵,复又恭恭敬敬地立着。

“长安这天,一冷一热的,总不如淮西的许州舒适,不好养伤,对吧?”太子说着,意味深长地望向了御医。

“回太子殿下,这个……”

御医忙拭了拭额头上的汗,恭敬回答。

“是。”

“他这张天下少有的俊脸,若是未能仔细医治,一旦留下了疤痕,形象大损,就不便娶公主了,十分可惜,对吧?”

“是。”

“唉,我与父皇说下,将他送回许州,好生调养吧!”太子说着,烦恼地挥了挥手。

“窦文场,你去宣,就说圣人大怒,撤了薛辰愈的司天台之职,罚他在拾翠殿不许出来,终日给贵妃捣药!”

“另外,你去与桓鸥说,薛辰愈那徒儿,太过淘气,也该收收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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