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是什么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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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突然到来的除了警方，竟然还有副总，总经理和董事长等工会和党代表，陈监事一时有些藏不住慌乱的神情，赶紧起身给董事长让了坐。
董事长已近六十，满头银发，严肃的表情自带威慑的力量。
众人全部落座，空气中满是紧张的气氛。
“前段时间，集团在与对手公司的博弈中发现目前集团内部有一些问题，所以董事会在会议中决定由陈监事进行调查。”说着，侧头看了一眼坐在旁边的人。
扫视一遍全会议室，不仅各个部门的领导到齐，工会党代表也没落下，甚至还有警察在场：“现在是怎么回事？”有些责怪的语气。
“现在查明了，是人事行政部的夏慧欣，出卖公司机密，还在这两年里陆续收受贿赂，聘用竞争公司的人担任我集团要职。”陈总监恭敬的说。
这轻飘飘的几句话，当着警方的面，就直接要给慧欣定罪了。
慧欣看着他此刻一脸谄媚小人的嘴脸，只觉得好笑。
“我从来没有做过的事情，为什么要逼着我承认？难道就凭着陈监事几句话，就要送我去吃牢饭了？”
在座的不仅有警方，还有工会主席和党员们，与其今后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她宁可今天搏一把，把事情当着所有人的面说清楚。
“杨光，这些安插在各个部门的人，真的是我收受贿赂让你安插进公司的吗？”
不愿等杨光给自己加戏，慧欣直接侧身转向总经理室的张秘书，坚定的请她在集团内部门流程和岗位责任标准书。
张秘书慌乱的拨通电话，让办公室的文员将她的笔记本电脑送来会议室。
人事工作流程及岗位书在投屏上打开。
一屋子人隔行如隔山，不明所以的看着。
慧欣简单做起了解释。
“大家可以看到，每个人的档案里都有他们面试时填写的通过什么方式来应聘的，以及招聘专员对他们初筛面试时招聘专员打的分数，根据人事部招聘专员岗位工作标准书的要求，一个岗位人员的招聘需要满6人才开展面试，初筛后，剩下4人，参加二轮面试。”
慧欣将屏幕上的流程，用通俗的语言向众人解释着招聘流程。
“各位领导，第二轮面试，四进二，在面试中增加了专业技术方向的内容，所以，会有各位部门的主管及以上人员参加面试，对应聘人员专业技术方面打分。所以，各位可以看到第二张面试测评表，同时，还可以看到表格下当时面试官的签字。”
众人纷纷将档案往后翻去，仔细核对着自己或下属的签字。
“最后，第三轮面试，二进一，不出意外，都是在座的各位与当时还是部门经理的我面试的，所以，可以再看看后面第三张由各位签署评定的表格。”
帮助一众回忆起了当时面试的场景，在他们确认的眼神中，慧欣悬着的心放下了大半。
副总和总经理也忍不住，随意拿过来几份档案，拆开核对里面的面试记录。
党代表也不忘记拿过一份档案，与旁边的警察一同拆开确认。
看到了员工面试的相关表格和参与面试者的打分评定及签字后，纷纷给予了慧欣理解的眼神。
“对，这是我们参与面试时给予的评定和签署，所以呢，这说明了什么？”技术负责人依然在迷雾里找不到方向。
“杜总，我如果可以逼着当时是招聘专员的杨光让贿赂我的人进二筛，那我又如何在之后的两轮面试中，逼着各个部门的经理和部门负责人录用那个人呢？”
一语道破，众人瞬间清醒。
难以置信的看着彼此。
“小杨，既然你今天当着她们的面指认我是我逼着你做的这些事。现在当着所有人的面，也可以把我部门的人都叫来，我想问问你，这几年我有哪里对你不好吗？我给你穿过小鞋吗？”
慧欣一字一句，努力压着激动和怒火。
杨光带着哭腔，边嘤嘤边委屈的解释着。
“叫来人事部的所有人也没有用呀，她们都怕你报复的，谁敢说实话呀，大家都有苦说不出啊。”
她呜咽着说完，慧欣看到不远处的董事长此刻失望的拿下眼镜，捏了捏鼻梁，眉头紧皱。
果然，这世上还是能哭能叫的人有理啊，慧欣在心里默默地想。
“杨光，你当着所有人的面，正面的回答：三天前，张秘书到底有没有向你要过人力成本数据和核心技术人员扼要？”
慧欣不依不饶，追着她问，就要她一个回答。
“没有！”杨光继续嘤嘤着。
“三天前，你有没有在办公室里跟我说这件事情，我还教你让小张给人事部发一个沟通函，写明她们需要的具体内容，我们按照他们的要求提供。有这回事吗？”
慧欣字正腔圆，继续问她。
“没有！你别想陷害我！那天就是你直接找我，让我去系统下载那些数据。”杨光娇嗔的回答。
“杨光，当着警方和集团所有领导的面，你确定你刚才回答我的都是真的？没有半句假话？”
慧欣看着她，这个她一手培养出来的得力手下，不敢相信，她怎么会变的如此面目全非。
“我说的都是真的！你们都要相信我！嘤嘤嘤……”
见她执迷不悟。
慧欣请党员代表带一名警员去她的办公室将她的笔记本电脑拿来，同时，她在手机上默默打下一行字，给警员看了。
警员看了，点点头，随党员代表而去。
过不多时，党员代表与警官拿来了慧欣在办公室的笔记本电脑，同时，还有杨光的皮包。
慧欣努力让自己冷静着，启动了电脑。
屏幕亮起，输入密码，登陆，连接投影仪。
开启投屏，将屏幕投放在会议室的白色幕布上。
“杨光，虽然我想不通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但很遗憾，你不会成功。”
当着众人的面，慧欣解开西装外套的纽扣。
从西装内袋里拿出一支黑色钢笔。
慧欣按下了笔帽，继而旋转拔下笔尾，从里面拿出来一张内存卡。
将内存卡插进电脑拓展坞的读卡器中。
众人看着她投影出来的屏幕。
打开mp3播放器。
打开名为“索尼录音笔”文件夹。
将鼠标键移到了标注着三天前日期的那个文件上，没有打开。
此刻，会议室里响起了忽大忽小的窃窃私语。
她抬起头，看着一脸惊惧的杨光：“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杨光红着眼，声音里早已没有了之前的底气。
“你，你别想冤枉我，当着大家的面就想栽赃到我头上，你别想！”
见她依然死不悔改。
“人事行政部日常事务繁杂，我担心会有疏漏，所以，一直以来我都会随身携带录音笔，早晨9点自动开启，下午五点半自动休眠。每七天，录音就会自动上传到云端。这才三天，所以我们可以直接听……我记得，那天是上午，刚上班没多久。”
慧欣打开播放了三天前的录音，将播放进度条往后微微拉了一些。
清晰的语音被电脑最大音量播放出来……
十多分钟后，在场的众人都陷入了沉默。
寂静之后又纷纷用质疑的眼神看向杨光，窃窃私语。
杨光看着这实打实对她不利的证据，又翻了脸。
从椅子上弹起，指着慧欣用尖锐的声音向众人表达着不满。
“你们，你们别被她骗了，早就说过她要栽赃我！”
见众人依旧没有改变态度和眼神，她甚至着急的想要上前去砸慧欣的电脑。
好在被一旁的几人拦住。
被拉住的杨光还在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哭诉着自己冤枉，叱骂着慧欣的恶毒。
实在看不下去她拙劣的演技，慧欣放弃了忍耐。
压抑不住愤怒，对着她回击。
”如果你是冤枉的，那你包里的笔记本，三天前的工作事项里，我让你发函给总经办，你自己记录的那个事项，你怎么解释？！“
慧欣看着一脸惊恐的杨光，继续淡淡的说。
“警察同志，杨光包里的日常事务本，她每天携带，各种工作事项，她都会一一记录。你们可以看一下，她三天前的记录内容。”
这令人窒息的感觉，一个小时之前，慧欣刚体会过。
不同之处在于，慧欣是难以置信，而杨光，是恐惧。
杨光抢过桌上的包，紧紧抱在怀里，不让任何人接近。
事实已经再明显不过。
董事长用会议本狠狠地拍了拍桌子。
叹出一口气，好一出狗血的剧情。
眼下正是公司收购前尽职调查的关键节点，居然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他细想想，若今日慧欣没有能自证清白，会是怎样的后果……
他能想到，不仅仅是夏慧欣会去吃牢饭，他集团的丑闻会上新闻，收购方案不了了之……
他不敢继续往下想，会议室里此刻不仅有集团的员工，还有警察。
慧欣此时思绪已经一片清明，她看到虽然愤怒，却一时无话可说的董事长。
她主动打破了一室的沉寂。
“警察同志，这是我录音笔的内存卡，我会全力配合你们的调查。”
慧欣拔下了拓展坞的内存卡，当着众人的面，交给了警察。
“好了，今天的事情仅限在座的各位知晓，大家都保密，当前是公司的关键时期，大家都回到各自的工作岗位上吧。”
慧欣料到了会是这样的结果，她并不奢求别人对她的同情，她只想把事情当着所有人的面说清楚。
她不愿意被泼了脏水，还要在今后的每一天在公司被人议论。
众人起身，纷纷离去。
“警察同志，请留步，请留步。”陈监事在会议室门口拦住了正欲离去的警察们。
“我们董事长想就这次职员因误会报警，打扰各位的工作，跟几位聊一下。”他谄媚的笑着。
过不多久，警察也离去了。
本次出警结果被定性为因工作中沟通不到位，而产生的工作上的误会。
企业法人表示只是误会，不予追究，并在今后开展工作中会定期开展部门之间的沟通活动。
渐渐关上的会议室大门。
董事长、总经理、副总和陈监事都还沉浸在之前发生的事情中，表情严肃，再次关上的会议室大门，久久未被再次打开。
……
回到办公室，慧欣拿起桌上已经冷透的拿铁，狠狠地灌了两口。
刚刚发生的一切，另她一阵恶心目眩。
几名安保人员步入办公室，带头的那个男子向座位离他最近的人询问。
”您好，我是安保部主管，请问哪个是杨光的工位？”
培训专员转身，示意了位置。
“好，谢谢！”
几人进来，一部分人将各个工位上电脑启动键的封条撕去，另两个人将杨光工位上的电脑及所有物品，全部带走了。
部门的职员们只是看着，彼此窃窃私语，之后打开电脑，继续工作。
隔着办公室落地窗，看着恢复工作的手下。
又想到今天那个她仿佛从来没有认识过的杨光。
她的工位此刻干净到仿佛从来没有过主人。
这突如其来的一切，令人惊心动魄，心里久久无法平静。
“我曾那么信任她，教她，培养她，提拔她……她应该再也不会回来了。可是……她处心积虑这么久，目的到底是什么呢？”
“她不再出现，我也无法了解到她最终真实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虽然杨光已经离开了公司，但她的最终目的没有搞清楚，她还是隐隐感到不安。
若今年没有能自证清白，此时自己又会是怎样的结果。
……
恍惚中，天已尽黑。
空无一人的办公室里，慧欣从失神中稍稍恢复了些许理智。
疲惫的拿起包，迈着沉重的步伐，融入漆黑的夜色中。
出了地铁，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便利店里飘出一阵食物的香味另她饥饿、清醒。
整整一天，她只喝了一杯拿铁。
步入便利店，打包了一份关东煮和一根玉米。
看着夜幕下，城市星星点点的灯光。
温暖的城市灯光并不能让她的内心平静。
此刻，被夜风吹拂的面颊，唤起她半个多月前的记忆。
那蜿蜒的山路，那平静的湖水，那青山绿水环绕间的琴墨苑。
那是多么美好的一段时间，多么短暂。
足以让她坚持着迈步向前，坚持到家。
客厅餐桌上，一边痛哭一边啃着玉米的慧欣，用此刻的泪水为今天发生的事情画上了句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