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请娘子多教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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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家所在的曲源村距离郭家村有一段距离，常平宁和郭伯默回到郭家的时候已经天黑了。

常平宁跟叶秀英说起白天在常家招待的那些亲戚，当然省去了董修远的那档子糟心事。常家的亲戚对郭家送去的酒肉赞不绝口，常母还让两个孩子带些吃的回郭家。

郭伯默想着明天要跟港口的海船出海，放下东西跟爹娘打过招呼后就回到屋子里收拾要带去海船上的衣服。有些衣服还在院子里晾着，郭伯默在院子和屋子里走来走去。

“老大怎么一回来就开始收拾衣服？”本来跟常平宁说话的叶秀英注意到大儿子的忙碌，走到院子里询问。

常平宁跟着婆母一起走出堂屋，看到郭伯默在听到叶秀英的问题后，脸色有些不对劲。

“娘，您先坐着听我说，”郭伯默拉着叶秀英在院子里的矮凳上坐下，“那天我去镇上买新床架，正好碰上船头赵大哥在招人出海，日子就在明天。”

“明天？”叶秀英一下子站起身来，看着常平宁，“老大媳妇，老大跟你说过这事了？”

常平宁注意到夫君的眼色，从婆母的态度中感觉到，婆母不想让郭伯默出海。

“娘，伯默那天回来跟我说过了。”常平宁斟酌了一下，“说是出海挺赚钱，我这不是想着，家里哪哪都是要花钱的地方，不能总是靠着爹娘……”

“老大媳妇，你和老大这才成亲几天，连孩子都没有。就这么让老大出海了？”叶秀英恨铁不成钢地指着郭伯默。

“这……不是才成婚吗？”常平宁听到婆母话，想起这两个晚上，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叶秀英见状瞪了一眼郭伯默，知道老大媳妇还被老大瞒在鼓里。叶秀英向常平宁说起了海上的凶险，稍加不注意人都回不来，附近几个村子的青壮年大多数都靠着出海捕鱼赚钱。

好些人都留在了海里，连尸体都没法带回来，只能泡在冰冷的海水里被海鱼啃食。

常平宁听到这里惊恐又担心地看了一眼郭伯默。

“娘，你别把宁宁吓着。”郭伯默打断母亲，“这次我跟着赵大哥的船呢，之前不也跟过赵大哥的船，肯定不会出事。”

“船头要是能保证不会出事，给你们船员发那么多钱干什么？”叶秀英反驳，“我怀老三那会儿，你爹就总带着你出海，那时候我就担心。现在好了，你爹回来安安心心卖海鱼。你又想着出海。你和宁宁现在连个孩子都没有……”

“娘！”郭伯默喊了一句，“这不是想给未来的孩子多攒点钱吗？我总不能一直跟着爹去港口卖鱼，等三个弟弟长大了，总不能我们四个一起守着老爹的鱼摊，宁宁带着三个妯娌一起去赶海吧？”

“你们四个一起守着又怎么样。我不是照样靠着赶海养活了你们几个。”叶秀英瞪了一眼说话的郭伯默，但还是离开院子回到屋子里。

常平宁看着叶秀英的背影，知道婆母被郭伯默说服了。不过常平宁之前没有明确听说过出海的危险，以为像她之前一样跟婆母去海边捡海味似的。现在听到婆母的担心，常平宁也忍不住担心地看向郭伯默。

“要不，你过几年再出海，等我们……”常平宁说着看向自己的肚子，剩下半句跟孩子有关的话，却是说不出口。这才三天，就直愣愣地说着要孩子的事，也太羞人了。

“宁宁，我跟赵船头已经说好，哪有前一天晚上就反悔的？”郭伯默放低声音哄着。

因为海上凶险，郭家村里，很多人家都会跟丈夫因着出海的事情闹起来，吵得左邻右舍都知道。郭伯默从小到大也听说过不少类似的情况，最开始常平宁听说他要出海时，就没跟他闹脾气，他更不希望临走前两人再因为这事生气。

常平宁听了郭伯默的话，叹了一口气，抬头看向郭伯默：“你要注意安全。”说完，从郭伯默的手里拿走衣服，回到两人的屋子里，没好气地叠衣服。

她之前听郭伯默说起这事得时候，还以为只是会让两人分开一段时间，没想到今天听了婆母的话才知道出海还有生命危险。要是她早知道，肯定那天就让郭伯默拒绝了去。

郭伯默端着一碗糖水走进屋子的时候，就看到油灯暗淡光芒下给自己叠衣服的常平宁，狗腿地走上前：“宁宁来喝点水，衣服我自己叠就好。”

常平宁看到郭伯默这副模样，没好气地放下手中的衣服，走到桌子旁喝水，意外地发现郭伯默在水里加了糖，甜丝丝的。

“孩子的事你别着急。”郭伯默没头没脑地说了这么一句，又看向窗外，压低声音继续下去，“娘生老二的时候我还小，生老三的时候还算顺利，但是生老四和安安的时候，太凶险了。咱们不着急要孩子。”

听到郭伯默的话，常平宁很意外，她没想到郭伯默会知道生孩子是件凶险的事。又想起上一世的女儿安安，还有自己拼死生下儿子后，没多久就被害死。而当时的夫君，在到家后姜然心疼还不是姨娘的孟夏来自己院子“血气重”的地方。

“我知道了。”常平宁放下手里的半碗糖水，“但娘肯定想早点抱孙子。”

上一世的董母就因为她和董修远聚少离多总是怀不上孩子，没少磋磨她。好不容易怀上了，但是生下的却是安安这个女儿，

“娘那边不打紧。”郭伯默冲她摆摆手，掰着手指给常平宁数，“接下来二弟要相看，三弟和四弟要开蒙，还有安安。想不到我们身上。你别被娘要孩子的想法带着走就好。”

常平宁被郭伯默的表现逗笑，觉得他像是家里的婶子，故意板起脸说：“孩子又不是你说要就能要上，说不要就不要的。”

郭伯默看到常平宁脸上转瞬即逝的笑意，就知道她不再因为自己出海的事情生气了。郭伯默把叠好的衣服放进包裹里，走到常平宁面前，一把抱起常平宁。

“是，我不知道要孩子是怎么回事，今晚还请娘子多教教我。”

第二日常平宁跟着郭伯默一起去港口的时候，看到港口有很多卖海鱼和卖海味的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