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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一场寿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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岭南王府。

“欢迎,欢迎。”

“许久未见,赵兄意气更盛当年,待会可要多喝几杯啊!”

“哈哈哈哈,一定一定……”

“……”

大厅里人来人往,热闹非凡,不少客人应邀前来,此刻正在与主人寒暄。

岭南王府管家在前面带路,边走边对沈秋白客气的说道:“我家王爷特别吩咐,说是小侯爷前来的话,一定要小人亲自带领您过来。”

“有劳了。”

“哪里,小侯爷这边请。”

今天是岭南王的寿辰,本来沈秋白是和柳云暮一块来的,但一听说管家要领他去见岭南王一面,柳云暮不想跟去凑热闹,便说在一处地方等他就好,沈秋白也心知他不喜欢这种场合,特意拦了一个下人把他安顿好后,才放心的跟着管家过来。

大厅里的几个人相谈甚欢,管家径直走到赵稷之身边,小声请示道:“王爷,沈秋白来了。”

赵稷之闻言抬头向前看去,门口果然站了一个身姿挺拔的年轻男子,恍惚中他仿佛见到了当年的沈凌云一样。

他停顿了片刻,反应过来后,脸上立刻挂上了笑容,走上前两步,朗声问道:“你就是秋白吧?都已经长这么大了!”

沈秋白按规矩给他行了个礼,大方应道:“岭南王安好。”

旁边有人小声嘀咕了起来:

“那不是沈秋白吗?他怎么也来了?”

“沈秋白?是沈凌云他儿子?”

“话说这侯府什么时候和岭南王交好了?”

“……”

议论声不断传进沈秋白的耳朵里,他不动声色的撇了撇嘴,然后看了一眼那边嘀嘀咕咕的人,其中有两个还是他认识的,是京城在朝为官之人。

一旁有人站出来笑着说道:“哈哈哈哈,没想到小侯爷也来了,不过论辈分,小侯爷应当称王爷一声‘世伯’,怎可跟我们一样直呼王爷的尊号呢?”

那人的同伴也说:“诶,这你就不懂了,小侯爷在京城有太后和陛下教导,最是明事理的,我们这些粗人怎么能和小侯爷相提并论?”

这话说的怎么听都不像是什么好话。

他刚到蓟州,人生地不熟的,自认为没有得罪过什么人,可有人偏要没事找事。如今他话还没说几句就已经有人拿辈分说事,话里话外好像他多么没礼貌,在京城靠陛下和太后撑腰就一手遮天,胡作非为似的。

可沈秋白是谁?他可不是好欺负的,一向是有仇当场就报,这些人显然低估了他嘴炮的能力。

只听他轻笑了两声,道:“诸位叔叔伯伯们说的都有道理,秋白是小辈,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面难免会有所失礼,比不得叔叔伯伯们能说会道,见多识广,如果秋白有什么冒犯之处,还请叔叔伯伯们多多指教,秋白一定严以律己,反省自身。”

听罢,厅内刚才还在嘻嘻哈哈笑着的几人脸色都不太好看。

沈秋白在心里冷哼一声,反话谁不会说?

刚才他们还说沈秋白在京城由太后和梁帝教导,若是现在谁敢当面再指教他,那岂不是变相的说太后和梁帝教导无方?

好大的一顶帽子!谁敢接话?

赵稷之上前两步,拍了拍他的胳膊,笑道:“别拘礼,本王这里没有那么多规矩,初来蓟州可还习惯?”

“都挺好的。”

“那就好。这里不比京城,有什么需要的就跟本王说,也好让本王尽一尽地主之谊。”

“嗯。”

随后赵稷之又转身对旁边一众人说道:“诸位都是本王的客人,本王若有什么招待不周的地方还请见谅,晚上本王安排了酒宴,希望大家不醉不归。”

“哪里哪里。”

“岭南王客气了。”

“……”

这个小插曲算是过去了。

沈秋白无聊的紧,便找了个借口出去了。

不得不说,这岭南王府是真的大,要不是问了人,沈秋白怕还找不到之前来时的路。

沈秋白隔老远就看见了柳云暮,不过他身边站了一个身穿红色衣裙的女子,两人看样子好像认识。

她是谁?柳云暮怎么会认识她?沈秋白心里忍不住想。

只一会儿的功夫,还未等沈秋白走过去,那名女子便离开了。

“柳云暮!”

他闻言转身,“嗯?怎么了?”

沈秋白大步走到他身边,一抬下巴示意他看,问:“刚才我见你和那名女子在说话,你们认识?”

柳云暮看着红枫远去的背影,犹豫片刻,道:“不认识。”

“那你们为什么看起来好像很熟悉的样子?”

“她,是来问路的。应该是岭南王邀请的客人,迷路了吧!对了,你怎么出来了?”

他对沈秋白撒了谎,只是现在还不能让他知道自己加入了重云楼,还不到向他坦白一切的时候。

“过去认了认人,”沈秋白撇撇嘴,“这里无聊的紧,你要是不想在这待下去了,那我们就回去吧!啧!说实话,还不如我们在蓟州城里到处逛逛呢!”

“这不太好吧!毕竟寿宴快开始了,这个时候走会不会有点不尊重人家?”

“不对劲,”沈秋白一手抱臂,一手摸着下巴,围着他转了两圈,道:“我怎么觉得你有点反常呢?”

“哪里反常了?”

“就,感觉你好像很想参加这个寿宴似的。”接着开始给柳云暮分析,“你看哈,第一,你突然提出想和我一起来蓟州;第二,这里这么无聊,按你以前的性子,肯定待不下去,礼送到就好了,还管他什么王爷,早就拍拍屁股走人了,哪里会像现在这样?”

柳云暮:“……”

不得不承认沈秋白在某些方面的直觉还是挺准的。

“我想来这里蹭吃蹭喝一顿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柳云暮看周围没什么人,他微微倾斜了半边身子,靠近沈秋白小声说道。

沈秋白没想到他会这样回答,愣了一下,随后轻笑起来,偶尔跟他唱反调的柳云暮还挺有趣的,整个人都好像鲜活灵动了起来。

同样的,沈秋白也回以相同大小的声音,一把勾住柳云暮的肩膀在耳边道:“瞧你说的,你要是想吃好吃的怎么不早点跟我说呢?我带你去吃遍大启所有美食都没问题,怎么着都不会亏待你这张嘴的……”

“咳咳!”

身后传来两声刻意的咳嗽声,打断了沈秋白继续和柳云暮咬耳朵。

回头一看,啧!

“你怎么也来了?”沈秋白皱起眉毛问。

明明何行知和何雅娴是一起过来的,可沈秋白偏偏只问了何行知一人,这意思已经十分明显了:他不想和这个女人有半点交集!

为了撇清关系,沈秋白可谓是煞费苦心了。

何行知听了他这话,又怎会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呢!他快速往身旁瞅了他姐一眼,很平静的样子,看来应该是没事。

“我和我姐替我爹来的。”然后他看向柳云暮,冲他点了下头,客气道:“柳公子也来了。”

柳云暮从喉咙里发出一个“嗯”,也向他点了点头。

何雅娴知道沈秋白什么意思,她只是心里憋着一口气……不甘心罢了!她硬生生挤出一个自认为大方有礼的笑容来,对沈秋白说:“秋白,好久不见了。”

沈秋白不知道该对她说什么,也不愿和她有过多的交谈,只是淡然的冲她一点头算作回应。

何雅娴实在是按捺不住了,她走上前两步靠近沈秋白,可她每上前一步,沈秋白就往后退一步,始终跟她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气氛真是既僵硬又尴尬。

而何行知怕她又突然因为沈秋白的举动发疯,连忙拽住她的胳膊,小声说道:“姐,岭南王的寿宴快开始了,我们进去吧!”

就在这时,府中的下人前来通知他们入席,几人表示知道了。

待那名下人走后,何雅娴僵硬的扯出一个笑,道:“那我们就先过去了。”

一时之间,这里只剩下沈秋白和柳云暮了。

柳云暮看了一眼何家姐弟走远的背影,不禁暗叹:不愧是何家大小姐,从始至终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他,仿佛他是空气似的,情人眼里出西施,果然她眼里只看得到沈秋白!

直到沈秋白扯了扯他的衣袖,柳云暮才看向他,一脸茫然的问:“怎么了?”

沈秋白简直快被他给气笑了,合着他刚才说的话都白说了呗!

突然想上手掐一下他的脸,他心里这么想着,手上居然也这么做了,第一反应是——还挺软的。

柳云暮立刻把他的手拨了下去,耳廓微微泛红,低声喝道:“你干什么!”

沈秋白也有点不好意思,把刚才的那只手抵在嘴边掩饰性的清了清嗓子:“你想什么呢?刚才我唠叨半天你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你刚说什么了?”

“你这人!”沈秋白叹息一下,“我说,我跟她没什么,你别多想。”

柳云暮愣了下,才反应过来这个沈秋白口中的她是指何雅娴,他这是在跟自己解释?

良久,他才道:“你跟我解释什么?”

沈秋白眨了眨眼,无辜道:“我不跟你解释跟谁解释。真的,我一直喜欢的人都是你,从来都只有你一个人,没有别人!”

他这话说的认真且郑重,柳云暮一时之间竟找不出什么话来反驳他。

关于沈秋白和何雅娴在京城里的那些八卦,他自然是有所耳闻,只是现在,他确实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只能一味的抿紧了嘴巴。

沈秋白一时搞不懂他到底在想什么,伸出手扯了扯他的衣袖,“你别不说话啊!”

他在心里默默叹息一口,看向他道:“我知道了。”

说罢,柳云暮就要往前走,沈秋白忍不住在后面追问:“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啊?喂!柳——”

只见柳云暮突然转身,沈秋白又走得急,一不小心没刹住,两人就这样撞了个满怀,柳云暮的鼻子磕到了沈秋白下巴上,酸痛立刻涌了上来,他后退一步,用手捂住了鼻子。

沈秋白见状,立刻把他的手拿下来左右观察着他的鼻梁,着急忙慌的问道:“我看看撞哪了?没事吧?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我没事。”

“真没事吗?”

酸痛从鼻腔扩散开来,他揉了揉鼻子,无奈道:“没有,赶紧走吧!寿宴要赶不上了!”

话音刚落,柳云暮便拉着沈秋白的袖子赶紧走了。

沈秋白低头看了一眼拉着自己的那只手,心情莫名大好。

而在他们背后,不远处的树荫下,有个人将这里发生的一切看得一清二楚,他缓慢的勾起了唇角,阴翳的笑了下。

夜幕降临,彩灯四溢,岭南王将寿宴举办在了一个宽阔的庭院里。

此时此刻,众人把酒言欢,乐得其中,一并举杯祝贺岭南王六十大寿。

只见赵稷之神采奕奕的举着酒杯环顾了一圈在座的众人,朗声道:“本王是个粗人,客套话就不多说了,都在这杯酒里了,本王先干为敬,你们随意!”

下面立刻有人附和着感慨道:“真是好久没有这么尽兴了!干!”

“是啊!不醉不归!干了!”

“干!”

“……”

沈秋白百无聊赖的往嘴里扔花米吃,边吃边看着对面一众人喝得脸红脖子粗的,还都端着酒杯,勾肩搭背,喷着唾沫,吹着牛皮。

他在心里不禁哼笑了起来,都什么人啊!喝个烂醉还管不住自己的嘴,都快把牛皮吹上天了!

这些人当中大多是当年跟着赵稷之在外打仗的人,是他的属下或同僚,看着看着,他又随即转念一想:要是我家老头子还在世的话,现在会不会也和他们一样?邀三五好友喝个酩酊大醉,回家后再被自己的夫人揪着耳朵训斥一顿?

沈秋白想了想那个画面,心里雀跃起来,嘴上失笑了一下,而后又想起自己从小就没见过自己的爹娘,一股巨大的失落和怅然瞬间席卷了他……

柳云暮看向沈秋白,问道:“怎么了?你一会儿笑一会儿叹气的?”

他扭头和他对视,突然想问一下柳云暮,他爹在家的时候会不会就像刚才自己在脑海里想的那般,但他实在不想勾起柳云暮藏在心里的那些伤心的往事,于是对他笑了笑,道:“没什么。”

正说着,一名红衣女子带领一队歌姬舞姬过来了,领头的是一位用红纱遮面,身穿一袭飘逸素纱的女子,其他女子的打扮则与之不同。

只见那红衣女子对岭南王说了几句话后,她拍了拍手,庭院里立即响起了音乐之声,那几名女子在月光下翩翩起舞,她们的身姿看起来轻盈极了,宛如空中的流云,让人瞧得见摸不着,一时之间众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去。

一舞结束之际,那名身穿素纱薄裙女子的面纱刚好飘落在地,嗯,的确是个美人,不过沈秋白认出了她,是京城红香院有名的头牌——寒烟。

他瞬间脱口而出:“她怎么会在这!”

柳云暮问:“你认识她?”

“她是红香院的头牌——寒烟姑娘,京城不少人都知道她。”

原来她就是寒烟,听闻许清风之前为了红香院头牌和一位富商大打出手,没想到就是她,果然是百闻不如一见!

柳云暮见她是由红枫领进来的,心中疑道:难不成这个寒烟姑娘也是重云楼的人?重云楼居然在京城里安插了那么多暗线!

他听后冲沈秋白一挑眉毛,问:“你这么清楚!怎么?你去过?”

这真是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还他娘的是个火坑!非跳不可的那种!沈秋白恨不得回到刚才扇自己两嘴巴子,多嘴!让你多嘴!

“呵呵呵,瞧你说的!我也不过就是远远的见过她一面,有个印象罢了。”沈秋白干笑两声,有些心虚的答道。

他自然是去过红香院,屈指可数的几次,还都是别人生拉硬拽着去的,他心里清醒的很,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所以他从不在外面跟人胡来,最多就是看个眼瘾,凑个热闹,喝几壶小酒,有点醉意后就非走不可,谁也拉不住,有朋友跟他开玩笑笑问他是不是不举,他也只是笑骂一声:滚蛋!你才不举!你全家都不举!

柳云暮眉毛上挑更盛,这分明是不信的样子。

“喂!你这是什么表情,不相信我是不是?”沈秋白往他身边挪了挪椅子,“你说!你是不是不相信我?”

然而还未等到柳云暮的回答,沈秋白便觉得有投射下的阴影落在了他的脸上,抬头看去,果不其然他面前站了一人,是何雅娴!

而她正端着酒杯一脸笑意的看着沈秋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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