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故地重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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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秋白没想到这柳州的早市也异常热闹，最让人拍板叫绝的还是早点，那香味能把尚在睡梦中的小孩都馋得直流口水。
他早早的拉着柳云暮便出去了，两人一路上走走停停吃吃喝喝，沈秋白看到什么新奇的玩意儿非得买下来不可，美其名曰留个纪念，对此，柳云暮表示这人简直是有钱烧的。
在路过一家馄饨摊时，柳云暮却是主动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你想吃馄饨啊？”沈秋白问。
柳云暮道：“嗯，我小时候经常带苏叶过来吃。”
沈秋白一笑：“那走呗！我也想尝尝你小时候吃的是什么味道，居然让你记了那么久。”说着，他便拉着柳云暮入座了。
“老板来两碗馄饨，其中一碗不放香菜。”
“好嘞！您二位请稍等片刻！”
沈秋白环顾了一下四周，街道对面不远处有一座大宅子，之所以会注意到它，是因为这座宅子与周围其他的房屋高大精美不少，就好比在一群丑人当中能一眼看到长得跟天仙般的美人一样，可谓是鹤立鸡群了。
柳云暮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抿紧了嘴唇，最后收回了视线。
“欸，柳云暮？”
“嗯？”
沈秋白好奇的问：“那座房子怎么跟周围的房子不太一样啊？你知道里面住的是什么人吗？”
柳云暮看了一眼，说：“我也不太清楚。”
这时老板端着馄饨走上来了，笑道：“听口音，二位不是本地人吧？你们有所不知，那座宅子里没什么人住。十几年前新盖起来的，也不知道是谁盖的，主人是谁，盖好后就一直空着，”老板神神秘秘的小声说：“听说那里面闹鬼，一到晚上啊，还经常传出哭声，一般没什么人敢接近那里的！欸，你们知道为什么吗？”
沈秋白跟听笑话似的，摇了摇头，“老板，你这怎么还越说越邪乎呢？这世上哪来的鬼？”
老板一听这话顿时上头了，看他们店里现在也没什么客人来，便坐到柳云暮对面跟他们唠起来了。
“欸！这话可不敢乱说，你们二位有所不知，那里可是发生过命案的！一夜之间人全没了！看你们是新来的，好心给你们提个醒，没事可千万别靠近那座宅子，就连我们这打更的刘老头都亲眼见过，那——”
“张富贵！你又在那瞎说什么呢？还不赶紧招呼客人去！”
一个系着围裙的胖女人，双手叉腰，站在不远处冲老板大喊道，并打断了老板的讲话，就在说话这么一小会间隙里，店里已经来了好几位客人了。
老板连忙招手应道：“来了来了，这就去！”
他把毛巾往肩膀上一甩，正要站起身时顿了一下，看着柳云暮说：“这位公子好生眼熟，请问你以前可来过柳州？”
柳云暮闻言抬起眼眸。
店老板忙解释道：“你别误会，我们柳州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但就是莫名觉得你很熟悉，好像以前见过似的。”
“可能是我长得太普通了，您见过的人又多，记浑了吧！”柳云暮应道。
老板疑惑的点点头，站起身来，嘴里念叨着“奇怪”往后厨走去了。
老板刚才把两人的馄饨放错了，不吃香菜的是柳云暮，沈秋白边把两人的碗调换，边问道：“他认识你吗？”
柳云暮看了眼沈秋白的动作，说：“认识，不过现在应该也认不出来了吧！”
其实刚才听了老板的讲述，沈秋白心里就有了隐隐的猜测，店老板说的那座闹鬼的宅子应该就是柳云暮以前住的地方。
柳云暮吃馄饨的时候就发觉有一道视线一直落在自己身上，果不其然，他抬头一看，沈秋白正盯着他在看，“怎么了？不好吃吗？”
这馄饨皮薄馅多，一口咬下去能把人舌头鲜掉，根本不存在不好吃这一说。
“不是，”沈秋白“嘶”了一声，怪道：“我才反应过来，你刚才怎么能说自己长得普通呢？我们家柳云暮明明那么好看，任谁见了念念不忘那也是很正常的事！下次可别再这样说自己了，如果你都不算好看的话，那岂不是让这世上那些自诩英俊不凡的人自行惭秽吗？”
柳云暮：“……”
这人，总是能说出让人意想不到的话来。
柳云暮无言片刻，道：“你少说话，赶紧吃你的吧！”
沈秋白反驳道：“怎么啦？我说的是实话！”他笑笑，“有什么不好承认的，难不成你害羞了？”
过了一会儿后，柳云暮突然来了一句：“不是，我觉得你长得也挺好看的！”说罢，他挑了挑眉。
他说这话时的语气可以说和沈秋白的一模一样，沈秋白听后蓦然笑了起来，毫不客气的接受了这一评价，“那是！”
“……”
“你还想去什么地方吗？”沈秋白问道，在桌子上放下些碎银子后，拉起柳云暮向街道上走去，他用下巴点了点那座房子，“要不我们去那里看看？”
柳云暮看了一眼便移开了视线，摇了摇头，“不用了，那里不是我家。”他停顿了下，又道：“我没家。”
“胡说！我家不就是你家吗？”沈秋白看周围没人注意这边，他便靠近柳云暮一步，小声威胁道：“以后不许再说这种话，听到没有？”
柳云暮瞥他一眼，没有说话，自顾自的往前走。
沈秋白不依不饶的追问：“你听到了没有？柳云暮，你说话呀！柳云暮！”
柳云暮被他扰的不胜其烦，在前面应道：“我知道了！拜托你闭嘴一会儿让我耳边清净点吧！”
“我就不！谁让你不理人的！下次再不理我，我就……”我就吻晕你，沈秋白在心里嘀咕。
“我以前总觉得夜阑的话已经够多了，没想到你比他的话还多！”
“他怎么能和我比呢！”沈秋白一见他提起那个臭小子，就开始有点收不住了，“话说你怎么对他那么好？好的我都有点吃醋了！”
柳云暮想都没想，脱口而出道：“你吃的哪门子醋？我一直把他当弟弟看待的！”
此话一出，两人都愣住了。
沈秋白大喜道：“那照你这么说，我和他在你心里是不一样的，对吧？那你把我看作你什么人？嗯？别又不理人呀！”
柳云暮扶额，“债主！我把你当债主行了吧！”
“欸？债主也挺不错的，依我这个债主看，呃……以身相许的话，就差不多够你还债了，怎么样？考虑一下？”说罢，沈秋白扶着他的肩膀放肆大笑起来。
街道两旁已有不少人往这边看过来，柳云暮见状，主动拉起他赶紧走了。
“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能说会道？”
沈秋白对他眨了眨眼，“好说，不过没关系，以后你有的是机会了解我！”
柳云暮：“……”
两人往回走，等快接近客栈的地方，柳云暮一眼就看到了江夜阑两眼放光的待在一个卖糖人的小摊旁，那口水都快流出来了，看样子是在等师傅制作。
沈秋白也看到了，“啧”了声，嫌弃道：“这家伙怎么这么爱吃糖？也不怕把牙全给吃坏了！”
柳云暮笑笑不置可否。
“不会吧？他才来这里多久就已经找到一个忘年交了？”
柳云暮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江夜阑正在跟一个小女孩有说有笑的，那女孩看起来不过才七八岁左右。
“夜阑。”
江夜阑闻言往后面看，沈秋白和柳云暮已经来到了他身边。
“公子！”
沈秋白低头看了看那女孩，皮肤黑黝黝的，两个眉毛正中间长了一颗小小的美人痣，仔细看的话也能看出来是个美人坯子，他问：“这女孩哪来的？”
“哦！我正要把她带去我们客栈，她——”
“什么？江夜阑我真是小瞧你了，这么小的孩子你都能下得去手！你真是——”
沈秋白突然闷哼一声，因为柳云暮一肘子刚好打到了他肚子上，阻止他继续说下去。
说来好笑，沈秋白打断江夜阑讲话，柳云暮打断他。
而反观江夜阑和那个小女孩，两人都眨了眨天真的大眼睛，懵懂的站在原地看着两人，丝毫没听懂沈秋白说的什么意思。
还好，还好……
柳云暮温柔的笑了下，说：“夜阑，你继续说，这个小妹妹怎么了？迷路了吗？”
江夜阑点点头，道：“是，刚才我买糖人的时候她就一直跟着我，我吃完了发现她还在跟着我，然后我问了她之后，才知道她自己出来买菜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沈秋白大奇，“她这么小的小孩子出来买菜？”
“嗯。”
“不是吧江夜阑？她说这鬼话你居然也信？”
“她是这么说的，不信你问她？”
沈秋白翻了个白眼，他还真不相信，弯腰低头问道：“我问你，你说你出来买菜，那你家大人怎么能放心呢？就算是这样，那你肯定出来买很多次了，知道回家的路大人才会放心让你一个人出来，你怎么能撒谎说迷路了呢小妹妹？”
那女孩有些害怕，不断地往江夜阑身后躲。
沈秋白：“……”
柳云暮慢慢蹲下来，缓和的说：“别害怕小妹妹，我们不是坏人，你跟我说你叫什么名字呀？”
她双手紧紧抓着江夜阑的衣服，迟疑了一下，但还是伸出了头，小声回答：“我叫阿莹。”
柳云暮加深了笑意，一双桃花眸微微弯起，道：“阿莹？这名字真好听！那你能告诉我们你家在哪吗？”
“我家在水泽村。”
看来这位叫阿莹的小姑娘还有些害怕，只是问一句说一句，但柳云暮依旧给了她鼓励，“在水泽村啊？阿莹真是一位聪明的小姑娘，家住在哪里都记得很清楚。”
听到有人夸奖自己，阿莹咯咯的笑了起来，然后抬手指了指另一边，原来老板已经做好了，递给江夜阑两个小猪形状的糖人，他和阿莹一人一个。
糖人老板是一位白头发的老爷爷，只听他笑着说：“你们几位可是要去水泽村？那地方就在柳州城西郊处，没多远。”
柳云暮站起来回应道：“多谢您告知。”
沈秋白和柳云暮正要走，江夜阑偷偷的拽了下柳云暮的衣袖，小声的说：“公子，我还没有付钱。”
而沈秋白一见两人居然背着自己说悄悄话，他立刻不愿意了，一把搂住柳云暮的肩，不悦的问：“你们俩又背着我说什么呢？”
柳云暮拍了下沈秋白的胳膊，沈秋白看向他，他低头看见柳云暮居然对他咧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差点晃了他的眼睛，这笑容太明媚了，沈秋白瞬间也喜上眉梢，但事实证明他确实笑早了，只见柳云暮嘴里吐出两个字：“付钱。”
沈秋白：“？”
“你们这群小没良心的！等等我啊！”沈秋白迅速掏出几个碎银子递给了老爷爷，冲着三人的背影喊道。
柳云暮闻言回头时嘴角露出一抹笑，那笑容在阳光下格外明亮，一时之间沈秋白都忍不住怔愣了一下，好像他生来就应该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的和煦模样，而不是像以前那样冷冰冰的不爱搭理人。
阿莹本来是一手拿着糖人，一手牵着江夜阑的，但她此时却也回头学着柳云暮的样子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站在原地等沈秋白过来。
沈秋白走到柳云暮身边，乐了，对阿莹说：“嘿！你这小丫头笑什么？”
“漂亮哥哥在等你过来，阿莹也等你。”小姑娘的胆子好像大起来了，她指了指柳云暮，眨了眨大眼睛笑道。
柳云暮愣了下，才反应过来这声漂亮哥哥是在说自己，于是他眼中的笑意更甚了。
“小丫头还挺有眼光！”沈秋白笑了，又靠近了柳云暮一步，在他耳边小声说道：“怎么？你听到小丫头夸你漂亮就这么高兴啊？”
柳云暮毫不掩饰，点点头应道：“当然了！”
“我还经常夸你呢！怎么也没见你这么高兴过呢？”
“？”
沈秋白竟瞬间明白了他此刻心里在想什么，“等着！”
他撂下这句话后，只见他走到阿莹身边蹲下，笑问道：“小妹妹，你说是这个漂亮哥哥长得好看，还是我长得好看？你要是说对了，我就再给你买一个，不，好多个糖人，你看好不好？”
江夜阑则满脸的不可思议，默默抬眸看了一眼他家公子。
柳云暮笑骂了一声：“你幼不幼稚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