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老妾丧,叔侄恩怨一朝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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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子应对三姐所说的“记仇”，指的就是自己十岁时差点被人害死。
卢子英看着弟弟倔强的眼睛，说道：“前几天二叔找了子元过去，跟他说了很多事情。听你大嫂说，结婚十几年，子元从不在她面前哭泣；可那天他哭了一夜！”
“你大嫂追问之下才知道，当年是子容推你和子喜落水的。后来你先好了，子喜却一直病着。二婶带了子容来探病，回去后，子容认为自己害死了妹妹，愧疚之下，跳井死了。子容比你只大了一岁，她也是一时糊涂，受了老姨娘的唆使。”
卢子英强忍泪水，似乎想起堂妹子容当年的模样。
“子喜病好后，你大哥去找二叔，质问当日是谁推你们落水。子元说可以不追究真正的元凶，但对于亲手推你们的人，绝不放过！子容已经自杀，二叔怎么忍心说是子容所做的呢？他就同你大哥耍赖，说你们是自己跌落的。”
“这件事情，二叔就算有再大的不是，子容一条命也已经偿还了。老姨娘害人终害己，她也算得了报应。”
卢子英握着弟弟的手道：“三弟，逝者已逝，忘掉仇恨才能活得轻松自在；何况有些仇恨，本来就是不应该存在的。”
卢仲卿的生母唆使他年幼的女儿子容，将子应子喜兄妹推落冰冷的池塘；兄妹二人因此大病，子容以为堂妹会死，愧疚自杀——谁说人间无因果？只是让一个小女孩来承担因果，何其不幸。
卢仲卿也许曾经后悔，不该违背先父遗命，还生母自由；以至于落得叔侄不和，还搭上女儿的性命……
子应泪流满面，十几年的心结终于打开了：“三姐，难怪她活那么久，原来是一直看不到我们倒霉，不甘心去死。”
卢子英见弟弟会说笑话了，放下心来。
卢子英摘下弟弟头上的稻草，笑道：“你现在的样子，就跟乞丐一样。回家吧，你大哥很后悔，说早知道你会这么不高兴，他情愿不要福美居，情愿和二叔斗气。”
子应哼了一声，问道：“大哥他真这么说？”
“是了，一切以你为重，你高兴他就高兴。你一跑，他就叫人偷偷跟着，还怕被你发现；他担了一夜的心，你却醉得忘了东南西北！”
卢子英笑道。
卢子应很高兴，大哥还是很疼他。
可昨天才跟大哥吵架，今天就回去，太没面子了。
他狡猾地笑道：“三姐，我想出去玩几天，省的回家看那两个女人吵架。”
卢子英摇头道：“三弟，年轻人风流，无可厚非；可如果被女人牵着鼻子走而不自知，那就可悲了。老姨娘的教训，我们是亲身经历的。妻妾，可以傻、可以丑、可以不识字、不知礼，但要万事以丈夫为主；不能想着把夫家的钱财弄去补贴娘家，那是一个无底洞。”
卢子应脸色一红，知道姐姐说的是方小桃。
方老爹被放出后，债主们还是占据方家，不肯离去。
方小桃将不用的首饰，典当了一千两银子，偿还了部分债务；方家又将卢子应先前所送的田地卖出，又借了点新债，才把旧债扛过去。
这几天小桃对他百般痴缠，总让他把首饰赎回来；外甥杨西秀埋怨他“乱救火，以后不听舅舅话了”，他这才没拿钱给小桃。
他不知道自己还能拒绝几次；每拒绝一次，他的内疚就多一分。
卢子英似乎看穿了弟弟心事，笑道：“我只说这一次，听不听在你。你拿别人当心肝宝贝，别人拿你当摇钱树。你一妻一妾，谁是真心，谁只要你的钱，你会想明白的。”
卢家老姨娘的丧事办得很体面。
头七正日，卢子元兄弟带着诚之、训之几个，亲到灵前祭奠。
卢仲卿很高兴，叔侄二十余年恩怨一朝消失。
卢证之拉着族弟诚之、训之不让走，卢子元也同意他们留下。
这在以前，根本不可能。以前，子元为了安全起见，命令诚之、训之、言之，不管北府的伯父们、兄弟给他们任何东西，一杯茶、一个香蕉，都不能吃，更不能跟他们去任何地方；至于小四到小九，更是连面都不会见到。
尽管如此，卢子元还是留下几个老仆，说是帮忙，其实是防止诚之、训之遇险——叔侄、兄弟，需要如此防范，实在可悲。
卢子应结束几天的“流浪”生活，回到卢府。拜见完母亲后，立马奔向桃桃居。
他把方氏的新居命名“桃桃居”，命人好好装修了才搬进来的。这几天为了逃避小桃，他一直在朋友家住。
此刻他心里面全是小桃的花容玉貌，巴不得飞到佳人身边。
方小桃见了他，哭了出来，扑在怀里，又打又捶：“三爷，你怎么忍心丢下我不管呢？三爷，你让我们母子怎么活啊。”
小别胜新婚。两人说不尽的恩爱缠绵，狂野亲吻，直到两人都筋疲力尽，方发现，天已经黑了下来。
子应意犹未尽，抚摸着美人的翘臀，笑道：“吃过东西，咱们继续……”
方小桃任由子应的手蠢动，当子应想“再下一城”时，她扭开身子，哭了起来。
子应连忙安抚佳人，可小桃依旧哭泣；把个卢子应急得没了章法。
小桃却突然噗嗤笑道：“谁让你这么多天不见人！”
卢子应连忙发誓：“心肝，宝贝，我以后再也不会了。你快别生气了，我发誓，再有下次，我就没耳朵，没眼睛，没鼻子！”
小桃被逗得笑个不停：“那就是个无面人了，咯咯咯……”
卢子应博得佳人一笑，更是笑得没肝没肺。
小桃嘟着嘴道：“三爷，你什么时候帮我把首饰赎回来啊？我现在出去，连衬衣裳的手镯都没有了。”
卢子应心中一沉，想起姐姐的话。
蓦然发现，每次欢情之后，小桃总会提一些要求，诸如首饰啊、衣裳啊；或者说回娘家看看，子应就会吩咐管事备礼品：人参、绸缎、糕点，方家人人有份……
他心中一凉。难怪方大吉、方大利敢对外说是他的小舅子，这都是他自己一手造成的。
小桃再次催他赎回首饰，他突然感到很不耐烦：“那些首饰，当了就算了，不用赎了。”
小桃哭道：“三爷，不能不赎啊。那些首饰，买的话要花七八千两银子呢，我只当了一千两。”
子应叹道：“我叫你别当那些东西，你不听。你哥哥那里，就是个无底洞；下回他再欠人钱，你又会帮他当东西。既然这样，赎了有什么用？就当是个教训，算了。”
方小桃一呆，她想不到卢子应会这么说；待他反应过来，卢子应已经穿好衣裳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