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苏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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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大志有些愧疚，他从来都没意识到过自己对沈向哲的固化思想这么严重。
他回想着这些天和沈向哲的相处，发现他不像是村人口中那般不堪，也不如自己自所谓“了解”到的那般霸道。
相反，他倒是觉得沈向哲挺真诚，也很是实在，没什么心眼，嘴上所说就是心中所想，没什么掩饰，也没什么歪心思。
或许沈向哲和村里的其他人一样，并不能接受他与秦书语——一个男人和另一个男人的在一起的事情，可是沈向哲也从不贬低，他有的只是好奇。
可明明沈向哲已经在他这里刷新了自己，可当沈向哲说起小时候的事情时，刘大志依旧是用了曾经的目光审视着他。
刘大志看着在那里摆弄草人的沈向哲，一拍胸口地表示道：“向哲！你放心，以后你就是俺弟，他们在欺负你你告诉俺，俺替你好好收拾他们！”
有那么一瞬间，沈向哲的眼里闪过了感动和难以置信的泪花，不过在他看向刘大志的那一刻，泪花又硬生生憋回去了。
沈向哲眯起眼睛盯着刘大志，道：“你还是好好保护你怀里那位吧。”
“啥？”
刘大志懵了一下，低头看向了自己的怀里，奇怪地说道：“嗯？俺啥时候抱着书语了？俺记得俺没抱着他啊？”
沈向哲翻了翻白眼。
“你和我说话的时候就已经抱住了，他有一点动作你都会抱起来，就像现在这样，哄小孩一样地拍着他的背。”
刘大志闻言看向自己的手，嘶，自己的这个手什么时候拍起来的？
刘大志龇着牙笑了一下，理所当然地说道：“书语这不是受伤了吗，俺就是拍拍他的背帮他缓解一下痛苦。”
“切！”
沈向哲的这一声铿锵有力的。
此时，刘大志的肚子一声叫唤，二人都沉默了。
沈向哲：“大志哥，你刚才肚子是不是叫了？”
刘大志：“不是！”
沈向哲用着满是质疑的目光盯着刘大志，刘大志抱着秦书语尴尬地扭到了一边去。
沈向哲叹了一口气，他站起身来，拍了拍屁股上的土，拿起了自己的药箱。
“大志哥你等着，我去给你们拿点吃的。”
刘大志一挥手，佯装客气地说道：“这可太麻烦你了。”
沈向哲：“那我不拿了。”
刘大志：“赏饭之恩没齿难忘，日后定相报。”
沈向哲白眼都快翻到天上了。
就这样，在沈向哲的帮助下，刘大志和秦书语在破屋的日子还算好过。
第三天中午时，刘大志和沈向哲照旧坐在门口吃着东西，忽然一阵轻微的响动传入刘大志的耳中。
刘大志闻声回眸，除了躺在干草上的秦书语，刘大志没察觉到任何异常。
“咋啦大志哥？”沈向哲询问道。
刘大志回过头来。
“没事儿。”
“窸窸窣窣……”
又是一阵声响，刘大志猛然回头，可还是没有发现任何异样。
“大志哥你到底咋了？”
沈向哲看着刘大志异常的举动，奇怪地询问道。
刘大志却警觉地朝沈向哲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窸窸窣窣……”
这一次的声音要比前两次清晰许多，好像是距离的靠近引起的。
沈向哲放下了手中的干饼站起身来。显然，他也听到这次的声响。
声音越来越清晰，也越来越近，偶尔伴随有脚步声和轻微的拨弄高草的声音。
猜测到是有人来了，刘大志顺手抄起了手边木棍，沈向哲四下查看，没找到什么能防身的东西，索性拿起了一旁的勺子。
刘大志寻着声音走到了破烂的窗户边，沈向哲紧随其后。
声音逐渐逼近，刘大志递给了沈向哲一个眼神，沈向哲会意走到窗户的另一边。
脚步声愈发的靠近，已经到了墙根，听着外面的动静，那人似乎是在窗户下垫石块，看来是准备翻窗进来。
沈向哲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刘大志却是神色沉着，他紧了紧手中的木棍。
忽然半个身体翻进了窗户，刘大志举起棍子朝着那人后脑就是一下。
“啊！”
只听一声尖叫，一个身着一袭褐色衣衫的男人门面朝下地晕倒在地。
刘大志和沈向哲相视一眼，松了一口气。
二人蹲下身来，刘大志一手撑着木棍，一手搭在膝盖上，准备和沈向哲商量一下下一步该怎么办。
沈向哲看着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男人，用手里的勺子戳了戳那人，询问道：“大志哥，他咋一下都不动？会不会……”
刘大志知道沈向哲想问什么，摆了摆手，坚定地说道：“不会的，俺收着力的，只是打晕了而已。”
沈向哲哦了一声，道：“他刚才的那一声听着还有点耳熟，应该是咱们村的。”
“确实，”刘大志肯定道：“俺听着他的声音和二爷还有点像呢。”
刘大志看着这人的后背，眼睛一眯，道：“这背影怎么也有点像呢？”
沈向哲看了看，随声附和道：“他的品味和二爷真像，二爷就喜欢穿褐色的衣服。”
二人纷纷点了点头，忽然他们一愣，刘大志的脑海里瞬间闪现出了一个猜测。
他吞了吞口水，小心地伸出手将地上的那人翻了过来。
“二爷？！”
二人异口同声地说道。
等二爷再睁开眼的时候，就发现自己躺在一堆干草上，小太阳还站在自己的胸口上蹦来蹦去。
“大志哥，二爷醒了！”
沈向哲的声音忽然响起，他朝着声源处转了转头，发现沈向哲正一脸惊喜地蹲在自己的左手边。
随后就是刘大志急切而又激动的声音。
“二爷，你可算醒了！感觉咋样？”
二爷又看向自己的右后侧，发现刘大志正端着一碗水看着自己。
“大志。”
二爷唤了一声坐起身来，忽然他觉得后脑处传来一阵的疼，他捂着自己的后脑询问道：“我脑袋后面怎么这么疼？”
“这，这个，那个……”
刘大志支支吾吾地半天说不出话来，沈向哲略显心虚地将头撇到了一边。
“到底咋回事？”二爷仔细摸了摸，还有点鼓，“这怎么还起了个包？”
“二爷，那个包是因为，因为……你突然一下出现是吧，所以就……”刘大志吞吞吐吐了半天也没说清。
“二爷，那个，刚刚房顶上掉下来一个木块，正好就砸您头上，然后，然后就……就晕了。”
沈向哲磕磕绊绊地说着。
二爷懵逼地抬头房顶，除了房梁什么都没有，便又一脸怀疑地看向了刘大志。
刘大志摸了摸自己的鼻尖，眼光躲闪地说道：“向哲……说得对。”
二爷好歹是看着刘大志长大的，他从小到大，只要一撒谎一定会有一个动作，那就是摸鼻尖。
二爷环顾着周围，目光忽然锁定在了刘大志脚下的那片干草，那里面似乎藏着一根木棍。
刘大志正好在此时把木棍又往旁边的干草堆里踢了踢。
二爷想到了自己是在翻窗户进来时失去的意识，刘大志和沈向哲心虚的样子，二爷瞬间明白了前因后果，便说道：“这木块还长了眼睛，照着我的后脑砸？”
“就，挺巧的……”刘大志还在嘴硬，他生硬地转移着话题，“对了二爷，你怎么找到这儿的啊？”
二爷瞥了刘大志一眼，没好气地说道：“我怎么知道的，我诶个儿地方找的，凡是还能住人的地方我都找了个遍。”
“啊？二爷，你……”刘大志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混小子，都不说给我点暗示，让我找了这么多天。”
刘大志听后，说不感动是假的，他不想告诉二爷自己在哪来本是不想让二爷担心，哪知却是让二爷更加担心。
可是，感动归感动，二爷这翻窗……
“二爷，你咋还翻窗呢？”
二爷如同看傻子般地看着刘大志，说道：“你自己看看门口还有路吗？你把门口都快放成荆棘堆了，让我怎么下脚？”
刘大志挠了挠头，解释道：“这不是想着那天被发现了，俺还有时间带着书语从窗户逃走。”
二爷也懒得再和刘大志闲聊了，他可是有目的的，便挥了挥手说道：“行了，懒得和你浪费时间，我徒弟呢？他怎么样了？”
刘大志一听，赶紧把二爷带到秦书语身边。
二爷蹲下身来，小心地拆开了秦书语身上的纱布，细细查看着秦书语的伤势。
他眼里闪过一抹微惊的神色，看了一眼紧张兮兮地站在一旁的沈向哲，询问道：“你缝合的？”
沈向哲好像只受惊地小猫一样，却依旧炸着毛洋装凶狠地说到：“对，是我缝合的，怎么了？”
二爷听后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不错。”
“我缝得虽然不好，但是二爷你也不能……啥？！”
沈向哲说着说着忽然发觉二爷刚才好像是夸赞了自己一句，他先是难以置信地看着重新给秦书语包扎伤口的二爷，随即嘴角肉眼可见地扬了起来，说话时傲娇了不少。
“当然，我缝合得肯定好！”
刘大志看着红光满面的沈向哲，不知道他在高兴什么。
“我每天给书语煎些药，你记得过来拿。”
二爷对刘大志说道，刘大志刚准备应下来，沈向哲却反驳道：“不行，他俩的风头还没过去，我爹还想着要抓住他们，来回跑太危险了。”
刘大志闻言摆了摆手，说道：“没事，俺小心点就行。”
沈向哲却是无论如何都不同意，他太清楚村民这两天的脾性了，除了那天树下那两个，剩下的人就像着了魔一样，恨不得掘地三尺地把他和秦书语挖出来。
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就这么容不下刘大志和秦书语。
“大志哥你别出去了，我去找二爷拿药，然后给你们送过来。”沈向哲主动包揽道。
刘大志听后却立刻否定道：“不行，你频繁进出二爷家，他们肯定得怀疑。”
“那总比你每天往二爷那边跑的强。”
两人互不相让，各觉得各有理，吵得二爷脑袋疼。
“行了别吵了，两个大老爷们为了这点事争执不下。”
二爷发话，两人也停止了争吵，纷纷看向二爷。
“二爷，你有啥好办法吗？”刘大志问道。
二爷思索了片刻，说道：“大志，向哲说得对，你还是减少外出。我每天会把药煎好装到一个小药罐里，然后藏到村北的那个古树的树洞里，向哲，你就去那里取。”
刘大志和沈向哲听后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仔细着，千万不要被人发现。”二爷嘱咐道。
沈向哲一拍胸口，信心满满地说道：“二爷你放心，我肯定小心。”
二爷应了一声，又俯身心疼地瞧了瞧秦书语，不敢做过多的停留，起身便准备离开，刘大志跟着出去帮二爷拿走了那些荆棘条。
“大志，等书语醒来好点后，就离开这里，我既然能找到这里，他们也迟早能找到。”
“二爷俺知道了。”刘大志应道。
二爷离开后没多久，为了不让村长起疑，刘大志也催促着沈向哲离开了。
此后的两天里，沈向哲每每再来手里都会多一个药罐，也不知道是二爷的药起效，还是就赶了巧，吃药的第二天下午，秦书语终于醒了过来。
刘大志看着秦书语微颤的眼皮 ，激动地轻唤了一声：“书语。”
秦书语睁开眼时，神色原是有些朦胧的，可等他看清眼前之人，目光倏然明亮，他顾不得身上的伤痛，紧紧地抱住了刘大志。
刘大志也顺势将秦书语紧紧地抱在怀里，他察觉到秦书语在低声啜泣着，以为秦书语还是在害怕，便安慰道：“没事的书语，有俺在，俺一直都守着你。”
秦书语闻言将刘大志抱得更紧了。
过了许久，在刘大志的贴心安慰下，秦书语才不舍地松开了手。
刘大志看秦书语抿了抿唇，还以为他是口渴了，起身便准备给他拿水来，哪知秦书语如受了惊一般，赶忙抓住了刘大志的胳膊。
抬起头哀求地看着刘大志，眼眶里的泪水打着转，似乎下一秒就要流淌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