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素锦园选丫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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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工业获得巨大发展，行业众多、规模扩大、分工细密、技艺精湛，因而使产品种类丰富、商品化程度超高、质量优良，成就了大颂朝辉煌的瓷器、缂丝、火药武器。雕版印刷业，更是大颂朝社会经济文化繁荣的主要标志之一。

大颂朝还有个现象尤为突出“古之工居民之一，今之工居民之百”，更有云“工巧会艺，一日之直可以获农夫终岁之利，故弃本逐末。”

由于大颂朝的工匠技术高超、产品价格高昂，一日的收益是农民一年的收益，而手工业的发展，是建立在文化普及的基础之上，所以越来越多的人想要识字，想要学一门手艺。

虽说工匠的精神文化侧重于物质文化和知识的实用性，但工匠是体力劳动者和脑力劳动者的兼容，也是文化素质与技术的结合，文化水平成就了能工巧匠，造就了匠心。

如果说北宋初期经济繁荣，人民百姓安居乐业，南宋经济快速发展，那么如今巩固边防的大颂朝才是钟鸣鼎食的太平盛世。

二夫人的绘画教学有侧重点，从熏陶开始，着重介绍了画艺精湛、笔墨不凡，善画百马、百雁的马贲，开山水画新风的李唐，善画风俗界画的张择端，富有才华的山水画家王希孟，善画花鸟翎毛的韩若拙、孟应之、薛志，以画婴儿货郎着称的苏汉臣，代笔供御画的刘益、富燮等人。

又让二人仔细观赏了文人画家追随学习的典范仲仁、扬无咎的墨梅，文同的竹，苏轼的古木怪石，米芾、米友仁父子的云山，赵孟坚的水仙。

二夫人又以讲故事的方式将文人士大夫在绘画理论上的建树说给二人听，欧阳修的萧条淡泊情怀，苏轼的“论画以形假似，见与儿童邻”，陈与义主张“意足不求颜色似，前身相马九方皋”等。

之后二夫人让姐妹俩日常要注重对动植物形象情状的观察，说了一些画家的趣事，例如：赵昌清晨绕栏谛玩，对花调色写生；易元吉深入荆湖深山，观察猿猴野生情状；韩若拙画翎毛，每作一禽，自喙至尾、足皆有名，谙熟解剖结构。

最后教授二人画花果草木时要有四时景候、阴阳向背、笋条老嫩、苞萼后先，如此才能生动逼真，并一人给了五张花果草木的“课徒稿”，此后的十日内，两人可以在家里看着注释临摹，不必日日前来，待十日后一人交五幅课业，就画花果草木。

课后三人去了会客厅喝茶饮，稍事休息，二夫人的四个大丫鬟抱琴、司棋、侍书、入画都进来拜见两位小娘子，荷心、竹心也侍立在旁，二夫人的奶嬷嬷李妈妈坐个小矮墩凑趣，说些家长里短。

待一杯茶吃尽，二夫人摆摆手，屋内下人只留下二夫人的贴身大丫鬟抱琴和荷心姐妹。

二夫人将手中茶盏放到八仙桌上，对着迎春姐妹说道：“因着之前替老太爷守孝，加上避暑山庄建成，大肆采买了一批婆子和丫鬟。如今一时一个变化，是咱们不孝，倒要累得老祖宗不能在乡里养老”。

二夫人说着话，语带哽咽，停顿片刻拿了帕子掩掩眼角，方又说道：“原是我管教不当，愧为人母。”

雪莲忙起身说道：“二伯母，此事莫要再提，原是七哥不小心而为之，现下二娘已安好，倒是七哥还卧榻休养。莲儿又偏得了姜府上下那么多的厚礼。今个二娘把话放在这，此后若有旁人提起，我自跟他急。”

二夫人听雪莲如此说，忙笑着回道：“不提不提，伯母知晓你是个好孩子。”

二夫人端起茶盏轻抿一口，方又接着说：“待四月里，你七哥伤养好后，就要动身去汴京，你大堂伯要亲自看管这个泼猴。七郎一向天不怕，地不怕，但见到大伯就和老鼠见了猫，真真是一物降一物。我也知道慈母多败儿，经了此事，我也再不能妇人之仁将这小魔王拴在身边，只交给你姜大伯狠狠的教导几年。如此除却温泉馆留一位管事妈妈和两三个丫鬟，只老宅和避暑山庄的院子留两个三等的丫鬟，并若干粗使婆子每日负责清扫擦拭。二娘日后泡温泉，也不用次次过来打招呼，山上都嘱咐妥当，绝不敢怠慢，那温泉水物以致用才是最好，若是这温泉水能将二娘的身子调理好，也是替你七哥赎了罪。”

二夫人说完朝抱琴看了一眼，抱琴立马站去门口轻拍手掌，一会功夫只见穿着橙色交领襦裙十二个年约十四五岁眉清目秀的丫鬟们鱼贯而入，悄无声息，在厅堂当中行了礼一排站好，低头敛目。

二夫人接着说道：“你七哥身前的四个大丫鬟有老夫人赏的也有我给，如今从哪来回哪去，再呆个一年半截，也就到了嫁娶的年龄。余六个二等丫鬟都是外面买来的，身家干净，也调理了几年，又从各院挑了六个出挑的，凑了十二人，规矩都是好的，且各有所长，由两位娘子选出得用的放在身边调教，日后也是助力。”

迎春姐妹也不客套，昨天在家就商议好选丫鬟的条件，于是迎春率先发问：“能读书识字的向前走两步。”

应声迈步的有两个丫鬟，然后迎春继续说道：“针线上出色的向前两步。”

识字的二人，又迈出两步，队伍中有四人迈出，雪莲观察着这些丫鬟们的表情，有迫切的，也有不以为然的，但大都是屏气凝神，脸上微露不安的神情。

那个不以为然的丫鬟颇有些姿色，她是四个针线出色中的一个，只是这种不安分的侍女，雪莲不想留下，于是唤了荷心嘱咐了几句，荷心瞅瞅队伍中的几个丫鬟后，心下了然。

荷心在老夫人房里是从三等丫鬟做起，不安分的丫鬟她也见多了，于是走到抱琴身前，如实转述。

抱琴也俯耳回了二夫人，二夫人瞅了眼那个不安分的丫鬟后，就开口道：“司棋，你带了蕊香去针线房上侍候唐三娘吧。”

说起来二夫人选了这个蕊香，也属实因为针线上格外灵巧，如今连七岁的小娘子都能看出来不稳妥，那就送去给唐三娘调教。

这唐三娘便是那裁制24幅百褶裙的高手，原也是江南着名的绣娘，却因为生不出嫡男，又不愿意看到贪婪的婆母、小姑和吃软饭的男人拿着自己辛苦熬心血赚来的银钱挥霍、娶妾生子，就自请下堂。

唐三娘和离的条件就是可以清身出户，但要带走两个女儿，只带走随身衣物的母女三人受尽冷眼和前婆母家的责难，恰好被“小姜大爷”捡个现成，后与姜府签了长契，留在了清河老宅。

唐三娘刚强、坚韧，身怀绝技，掌握湘绣和苏绣等三十多种针法，尤其擅长剪绒绣、立体绣、双面绣、乱针绣等。

唐三娘虽说进了姜府也收了那争强好胜的心思，但对御下和教养一双女儿严厉无比，正可谓严师出高徒，一双女儿在刺绣上也颇为出巧，假以日时会不逊于唐三娘。

姜家二房的主子们见唐三娘是个有本事的，也怜她身世，礼遇贤者，拨出一处小院与她母女三人单独居住，且配有粗使的婆子和小丫鬟。

这恃才傲物的蕊香能去针线房上服侍唐三娘，既是她的不幸，也是她的幸运，若是能改了这不羁的性格，能被唐三娘看中，收了徒弟，那就是她的造化。

蕊香被领走不提，花厅里目前已有两名丫鬟迈出四步，三名丫鬟迈出两步。迎春又说道：“会算学的迈出两步。”

没成想，迈出四步的丫鬟中一个又迈出两步，雪莲不禁多看了一眼，浓眉大眼，圆圆脸，看着活泼可爱。

迎春接着说道：“会厨艺的上前两步。”此时却从队伍中迈出三人，之前迈出两步会针线的队伍中也迈出一人，这就是八人符合标准。

雪莲正要从会厨艺的三人中再刷掉两个，二夫人这时发话了：“你那庄园建好了，也需要不少的人手，这八个待明日送去，其他的先留我这再学学规矩，学学手艺，另有好的，也给你留着。说起来也都是可怜见的，不是家生的也带不去京城，能跟了二娘也是她们的造化。这日后二娘的六艺虽不用样样精通，但就算是照猫画虎，也得是个样子货，有精通的丫鬟备着也自有用处。”

雪莲一想觉得二夫人说的很有道理，况且日后庄园建好了，身边确实需要人手，如今选出八个以实用为主，虽是家中房间暂且不够，但荷心姐妹可搬到西厢房，并且对这姐妹俩观察的这段时日，姐姐荷心细心稳重，妹妹竹心聪明伶俐。

定了人选后，二夫人对迎春姐妹俩耳提面命用人的窍门，姐妹二人虚心受教，感激不尽。

二人又陪着二夫人说了会话，方从素锦园离开，雪莲让迎春去荣康园陪陪老夫人，自己带了竹心去了姜二老爷的书房，此行畅通无阻。

雪莲进了姜员外的书房，只见姜二爷正同一位知命之年的老者讲话，见她进来便止了话头，向老者郑重的介绍了雪莲。

雪莲行了万福礼，被姜二爷让在座位上，又让人上了热饮和点心后，对着老者说道：“田老，您别看她年纪小，不仅聪慧好学，且慧心巧思。”

姜员外说着又向雪莲说道：“二姐，这位田老可是锻造高手，你想要制造的能让百姓冬日里花几文钱免于寒冷的物件，不管构造如何复杂，田老都会手到擒来。”

雪莲听后也没有客套，直接走到书桌前，同竹心一起将手工煤球机的画稿铺在桌上，姜二老爷和田老也走至桌前相看。

雪莲见二人走过来，便详细讲解了手工煤球机的原理和内里构造，煤球机的铁杆里是中空，装有按压操作手柄和抽拉装置，制作蜂窝煤时用力按压操作手柄将成型的蜂窝煤挤出模具，内直径10厘米，高8厘米，圆柱形底盘上要高温焊接横竖两排共十二个小圆管，以使蜂窝煤留出空隙，方便燃烧不冒黑烟。

雪莲讲完，田老端详着图纸，思考半天，这边雪莲又将蜂窝煤制作材料的比例和制作方法写下来交给姜员外。

土和煤的比例是一比三，水和煤的比例是1:10，制作时将散煤与黄土混合在一起搅拌，再浇水搅匀后，用煤球机往和好的煤上面使劲的碾压，重复碾压动作六七次，再放到木屑上碾压数次后，用力按压操作手柄将成型的蜂窝煤挤出模具，一个手工的煤球就制作完成，打完煤球后，要进行日晒，直到煤球颜色变得有点发白，才算晾晒完成，通常要晒上两天煤球才能发白。

雪莲又提笔画出简易的可同时放三块蜂窝煤的炉子、长火剪子，并标出重点，要有排烟口，带抽拉底座，可用于盛放煤灰。

姜二老爷听雪莲讲解完，连连称好，姜府的煤矿从南到北也有几处，散煤多是堆积无用。

自宋太宗雍熙二年(公元985年)开始，东亚进入了一个新的小冰河期，淮河流域甚至长江流域的冬季常常是冰天雪地。

北风吹雪花儿飘，人们对温暖的渴望达到了极度，大片的树林消失引发了能源危机，也引起了宋朝的经济危机，朝廷推行许多措施尝试挽救经济：加工木炭，免除生活必需燃料的赋税，然而每年冬天依旧有大批百姓被冻死，到了大颂朝也不能幸免。

大颂朝开封京城有炭场四处，京西二场，分南、北，南场在大通门外，北场在开远门外。城南二场，在安上门外天马坊和城南敦教坊。

煤炭的的需求官私方面都很大，每年天家“令三司出炭四十万秤，减市直之半，以济贫民。仍令三司，常贮炭五七十万，如常平仓之制，遇价贵则贱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