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以身涉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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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芊让陈风盘算了一下自己账下的银子，惊得半晌没合上嘴。
花不完，根本花不完。
“南方受灾，影响了地里的收成，官绅富豪一体，把控着物价体系，逼得穷苦百姓变卖田地买下那个高价粮果腹，我定要将这粮价压下来！”
闲下来时，林芊去城外那片空地看了看，令人欣喜的是，方圆几十里，绝大多都是不能灌溉的无主地。
大桓不缺田地，缺的是水利工程和组织能力。
林芊决定把这些荒地买下来，变为自己的私田。
城外还滞留了几千流民，这些人别的本事也没有，只会耕地。
莫不如把这些人变成自己的佃农，为自己开垦种田？
崔县令心里也清楚，目前城中的饥荒开始严重，而地里的庄稼收成又少，这便是摆在他这个新上任的县令面前的第一道难关。
可是他看着虽心痛，却也无奈，门外还堵着一堆难民呢，他心里也是感触颇多。
林芊直言道：“崔大人，我要把荒地都买下来，种庄稼。”
崔县令看了她一眼，失笑道：“你也说了，这是荒地，因为干旱少雨，又不好灌溉，所以才是荒地，种不出庄稼。”
林芊却是笑了，“我自有把握将荒地灌溉成良田，只需花点人力财力而已。”
崔县令摸了摸小胡子，神情有些激动，但极力克制住了。
前头曹县令在位三十年，政绩平平，现在退休了还常被城里的富绅们嘲讽，他若是能在上任后一鸣惊人，做出点政绩，那往后可就升迁有望了。
“你需要多少亩？”
“五万亩。”
崔县令听到这个数字，还是被吓到了，暗道林芊好大的手笔。
如果足额缴税的话，这五万亩地也能给他贡献几千两银子的粮税，他当然是乐观其成的。
但是他也提醒了这是寸草不生的荒地，若是她赔个血本无归，可别怨他。
最后，林芊以一两银子五亩地的价钱，将这些荒地买下。
崔县令拿到了一万两银子，高兴得眉开眼笑，这些荒地本来就没用，被买走了再好不过。
他回去后连夜让人做出了地契，送到了林芊手里。
忙完了土地勘测，接下来就是修建灌溉系统了。
林芊知道高效率水力机械的制造法子，能把寻常没办法灌溉的旱田变为良田。
她要造的便是龙尾车，能利用圆筒内螺旋轮转上升来逐渐提高水位的一种工具，在这个时期还不曾被人推广开来，这种高效的新物事又能带给农业生产带来不少新福祉。
一个月后，佃农们围在城外最大的濠河旁，看到摇动的水车抽出哗啦啦的水流，顿时激动得一片沸腾。
“神了，太神了！”佃农们欢呼雀跃。
林芊出资修建了灌溉渠，给每户佃农分配了五十亩地，不需要人力挑水，只需操控龙尾车从濠河里抽水，趁着时令赶紧种植了一茬冬小麦。
佃农们算了算，这一茬冬小麦交了地租后，一年还能余下十石米面，折算成银子便是三十两，除去吃喝的花销，一年还能存下二十两银子，足以让贫民的衣食住行体面起来，这是多好的日子啊！
想起那些跟着李冥造反的兄弟姐妹们，真为他们不值，于是耕地时就更加卖力和用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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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京，贤武殿上。
宣景帝收到了南畦府递来的五百里加急奏折，一脸的凝重，满身散发着寒气。
“这泊州叛乱才平定好，靠近南狄地界的三个县又发生了天花，这南畦府当真是养了一批蛀虫，拿着朝廷不菲的俸禄，只知享乐，发生天花没有第一时间控制好，现在疫病肆虐，民心动摇，只一夕之间变成了人间炼狱，朕真该剐了这群酒囊饭袋！”
宣景帝幽沉的视线扫过殿内大臣，底下官员齐齐一抖，垂着头感受着雷霆之怒，却又不敢吭声。
自古流传着“天花所到之处，无一生还”，他们也是束手无策啊！
宣景帝大手一拍龙椅，折子散落在地上。
众大臣忙跪下，高声呼喊：“陛下息怒……”
宣景帝沉声开口：“你们叫朕如何息怒！”
端王顶着殿上的死亡凝视，从百官中走出来，道：“陛下，此次天花疫病来得蹊跷，一旦驻守南境的兵马感染此病，恐怕南狄会趁机作乱，臣以为，当务之急是要先商讨出治疗天花的良策，稳定民心！”
宣景帝闭了闭眼睛，国家安危才是重中之重。
“将太医院的人都召来，商讨对策！”
事情十万火急，太医院的人一炷香的功夫全赶了过来，一个个跑得大汗淋漓，直喘大气。
“回禀陛下，历朝历代都爆发过天花，也是有迹可循的，可按照先例，先将所有患病之人安置在一处看管起来，加以汤药医治……”
可这样也只是等死而已，天花传染速度极其迅猛，一旦染上，能生还者寥寥无几。
千里外的南木村，白泽乡君林芊正在一个牛棚里，指着牛肚子上的牛痘，开始普及：“古籍上记载，牛痘是天花的克星，接种这个牛痘，便终生不会感染天花。”
崔县令听得一脸迟疑。
在场的郎中直摇头，“老夫祖辈几代从医，从未听过这个法子。”
林芊十分淡定道：“为了验证这个法子是否有效，我决定以身涉险，第一个当试验品，如果有效，那么这个天花之疫便不足为惧了。”
因为她心里清楚，牛痘能预防天花，只要接种成功，那便是百分之百的把握。
而且她这个圣上亲封的白泽乡君，在一定程度上也代表了朝廷的威信力，所以说什么都比不上亲自做此事更有说服力了。
之后林芊当着全城百姓的面，在衙门搭了台子，用棉签沾了牛痘液，涂抹在手臂上的划口处。
崔县令沉默了片刻，也挽了袖子，“本官是白泽县的父母官，既要做实验，怎少得了本官。”
“乡君大义！崔大人大义！”
台下的百姓眼眶酸涩得紧，接着人群里又涌现了一批人要跟着参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