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前因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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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别鹤自小除了学习必要的文化课程之外，还要背家谱，熟记祖辈们的各种辉煌历史，典故传记，爷爷总是在他耳边絮叨，这是咱家的传承，不能断！
但他还是有自知之明的，现在不比旧时，即使你的王侯血脉再纯粹，也架不住时代变了，现在早已不是那个家天下的封建时代，而自己也要一步一步的往上爬，他要做赵...子龙那样的白袍儒将。
江别鹤承认自己是个官迷，原本野心勃勃，但经历了这次现实中的打击，他也伤得不轻，这种伤不单单指脑袋上的那个口子，虽然那里也很疼，但相较于心灵上，乃至理想上的打击，身体上的伤痛不值一提。
再次回到警局，江别鹤最先关注到的就是那象征着正义的警徽——金色铁拳。
他想起于前两天进来还是在铁拳的打击下，而现在又成为了他的拥护者，真是人生无常。
再抬头看向行政大楼的某一处位置，那里曾是他被羁押了整整两天的小黑屋。
张胖子见小江情绪有些失落，他略一思考便想到了其中的关键所在，于是他用力拍了拍江别鹤的肩膀，
“没事儿，都过去了，再说警局和安全处虽互有统属，但咱们侦缉科是独立在外的体系，他们管不到咱们，咱们直接对更高层负责。”
张胖子平时虽然说话有点不着调，但这句话说的是事实。
地方执法部门因为地区划分不同，所以管理方式也大不一样。
作为一座城市的基础武力担当，警察局理所当然的占了大头，几乎分管了所有的社会治安事件。
但是遇到暴力流血事件以及守卫政要特勤的时候，安全局就该出场了，但是安全局也有一个短板，那就是体系过于庞大，即使再保密的情报，在基数庞大的人员接触下会变得不机密。
所以侦缉司就应运而生，这个部门最大的不同就是专人专案互不交叉干涉。
而且这个部门可以不限区域实施行动，保密性以及针对性非常强，属于外勤部门。
当然这也是云城本地执法机构不待见张敬涛的原因，吃我们的喝我们的，用我们的，我们还得配合你，到最后功劳你拿大头，便宜都让你占全了。
以前云城有过一个侦缉科，但由于云城的历史独立性，这里的人比较排外，所以你一出门人家就知道你是搞侦缉的，连个掩护的身份都没有，这还怎么展开工作，但是有些敏感案件没有侦缉司的人参与不符合上层意志，
这就好比大家说好了一起吃席，你却不叫我，是不是不把我当兄弟是一个道理。
所以云城开始从外地借调侦缉人员驻场，本来就是个面子工程，但是张敬涛明显不想当一个吉祥物，因为他也是一个官迷……
推开一个类似于杂物间的地方，屋子里满是呛鼻的烟味，中间的电脑桌上更是杂乱地摆放着各种文件资料。
江别鹤傻眼了，如果不是从警局正门进来，他还以为自己遇到了骗子，办公环境差点儿无所谓，怎么被张胖子吹嘘了一路的强势部门一个人没有……
“哎，小江别站着了，赶紧找个地方坐。”
说完话，张胖子不知从哪个角落捧来了一台笔记本电脑，嗡嗡嗡地启动了半天才看到桌面面板，然后偷偷瞥了一眼江别鹤，看对方没有太过激动，
“唉，这个案子催的太急，我来的太匆忙了，什么都没沟通好呢，人就落地了，咱先凑合用着，这两天我就让他们换个新的。”
话说完就眼巴巴的看向小江，那双小眼睛一眨不眨地，好像在等对方的行动。
“嗯嗯，好的张科长，我先从哪里搞起？”
“喊什么张科长，外道了不是，喊我老张就好，先不急工作。”
张敬涛见他落座，赶忙又是一顿翻抽屉，最后抽出一份文件拍在江别鹤身前，然后才从上衣兜掏出一支钢笔，哈了两下，在旁边空白的废纸上一阵划拉，见到出水才递向对方，
“小江，咱们这个部门属于是高度保密的单位，但是工作性质和保密局那些封存档案的人不一样，咱们是纯外勤，所有人都是一线作战的精英，所以这一份保密协议以及相应的职责和侦缉司的章程都需要你确认签字。”
“你要不要先看一看？”
江别鹤见对方都快把钢笔递到脸上了，那还看个屁呀，然后他笑了笑说，
“这还看啥呀，我从小就向往这种职业，这是张科长你给了我一个实现理想的机会啊。”
话说完，他便接过了张敬涛递过来的钢笔，在几页文件上唰唰唰地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刚要递还钢笔，却被张胖子拒绝了，然后他用意味深长的话语对小江说，
“这支钢笔还是当年我的老上司送给我的入职礼物，今天我把这份传承送给你了，小江，我看好你。”
话毕张敬涛也不看工具江的表情，他转身找了椅子一躺，脚搭在杂物柜上，眯着眼说道，
“资料我都整理好了，都在桌面上，你先筛选下监控资料吧，我呢，先睡会儿，昨晚加了一夜班，有不懂的地方等我睡醒了问我。”
小江这边刚被新上司打了一针鸡血，还没等发宏愿呢，张胖子便直接侧过了身，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闭上了眼睛。
……
这个世上没有谁能一直索取而不付出代价，这是大自然中的铁律。
此时在江家寨明珠购物商厦前的十字路口处，车流混着人流嘈杂不堪，谁都没有留意到他们脚下七八米深的下水道中正酝酿着一场危机。
云城因滇江从中贯穿而过，所以整个城市下水道也担任着泄洪的任务，所以内部预留的空间相当大。
零号罪犯李闯早已失去理智，眼睛中尽是一片漆黑，他不断地撕扯着上衣，身体径直冲入污水中，他不停地游走，面色痛苦地捶击着水面。
没有人知道他正在经历什么，忽然他面露狰狞地朝四周咆哮了一声，那里仿佛站着的都是敌人。
只见他赤裸着的身体宛如蒸熟的大虾一样，皮肤表皮变得一片赤红，血管虬节如蚯蚓般臌胀蠕动。
污水冲流到他的身上发出滋滋声响，化为蒸气弥散四周，区域视野渐渐模糊起来，再加上各种城市垃圾不断冲击流下，原本就腐臭不堪的气息变得更加浓郁。
一阵啪啪啪地踩水声在下水道内响起，刚才还在李闯附近的几条身影赶忙向远处跑去。
拐了不知道多少道弯，臭味以及那种心悸感才减弱，几人这才重新交流起来。
“阿明，你说怎么办呀，我看李闯这个样子不太对劲。”
一个女生有些担忧地问道，声音有些颤抖，很明显李闯的异常把她吓坏了。
只是看不清样子的对面，阿明比她更慌，额头上的汗水早已黏连在头发上，但是作为临时小队长，他最终还是稳住了情绪。
“李闯这种情况我好像听老师讲过，他这是要进化了。”
“进化？”
“你开什么玩笑，进化哪有他这样的，他这是进化成怪物吗？”
两道惊诧声未落，另一道男声冷哼一声，不满地说，
“不管他是不是要进化，他闹出的动静都太大了，他这种状态鬼知道要持续多久，难保不被人发现，要不我们走吧”
话音落下，场面一度非常安静，昏暗的环境下看不清众人的表情，但是想来大家都心动了。
这次的救援行动本来就是大家自发组织的，就这样无疾而终，似乎也是一个选择。
“可是就这样走，小月姐知道了会怎么看我们，她平时可照顾我们了。”
众人听出了这是明哥在发声，可是他们再待下去，自身的安全就得不到保障了。
下水道中再次陷入沉寂，似乎这样就可以不用做出选择。
……
都说小孩子的五感是最敏感的，他们总是能听到或者见到一些不可思议的东西。
在十字路口红绿灯下的一个小奶娃就听到了让他害怕的声音，他吓得连忙抱住了妈妈的大腿，眼泪汪汪地朝她喊道，
“妈妈，有怪兽！”
这突如其来喊叫，惹得周围的行人纷纷侧目，年轻妈妈也是被孩子突袭吓了一跳，她以为这熊孩子又准备要新玩具了。
她先是尴尬地朝周围行人低头道歉，然后便蹲下身子说，
“宝宝乖，妈妈现在就去给你买个奥特曼，然后打死吓到你的那个怪兽好不好。”
妈妈温柔的话语根本起不到安慰的作用，孩子依旧哇哇大哭，周围的行人则是对着妈妈做出了我懂你的会心神情，然后开始逗弄小娃娃。
只有一名身穿军绿色短袖脚蹬作训靴的人面容严肃，他先是慢慢闭上了双眼，眼皮不时抖动，好像是在极力思索着什么事情，几秒钟后，眼睛蓦地睁开，眸中似有电流闪过，他快速打量了下周围的环境，转身走向一个偏僻的街角，那里有着一块下水道井盖。
……
下水道中，最终大家还是没能走掉，因为正在进化的李闯找过来了，只是对方此时样子太过惊悚，大家都没敢打招呼，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他们打招呼也没用。
手电筒自上而下扫视，只见三米高的肉山顶歪歪扭扭地挂着两只漆黑的眼球，手臂完全消失，蠕动的下肢遍布细密的触手，整体形象活像一只腐烂的章鱼。
只是这章鱼明显把以前的同伴当成了食物，面对旧友的呼唤无动于衷，也许还有那么一点反应，可那进食的本能让他或者它只想吃掉他们。
轰，一道无形的气浪自明哥手中打出，轰击在肉山身上，打得它一阵肉颤。
肉山顿时停了下来，它的眼皮眯了一下，似乎有些享受，只是这感觉转瞬即逝，再睁眼，食物已然远去，它愤怒地嘶吼一声，旋即甩出了四条触手，直奔食物而去。
明哥注意到了这一幕，他赶忙撑起了一道透明的屏障，只是……
啪～啪啪啪，屏障一触即碎，四道人影飞出，撞在墙壁上跌落在地生死不知。
肉山一击即中，非常开心，正当它迈着轻快的小步伐向食物蠕动时，一张铁饼骤然飞到它的头顶，然后一道人影坠着铁饼加速冲击而下。
变故发生的太快，它之前挥出去进行攻击的触手还未回到身边，它整个身躯就被铁饼挤压成了一摊烂泥，汁水四溅。
真丶烂泥，迷彩男不屑地瞥了眼身下的肉山，轻舒一口气，然后从裤兜里掏出了一部老旧手机，拨了个报警电话，确认了正在通话，然后他便将手机摆在了铁饼之上后便转身离去，自始至终他都没理会不远处生死不知的四人。
……
张敬涛睡醒一觉后已然是月明星稀，他吧唧了两下嘴，回味了一番美梦，然后用手一抹，便见到小江正在电脑前奋斗。
在裤腿上擦了擦手，他就起身把屋里的灯打开了，顺道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小江啊，怎么样，理出头绪了吗？”
听到问话，江别鹤连忙点头，还没等张胖子走过来，他赶忙说道，
“张科长，袭击云城第一监狱的几名罪犯抓到了，下午又出了个案子，我这正排查……”
噗，张敬涛原本只是顺口一问，哪知道听到的回答让他感觉满脑门都是问号，这怎么睡了一觉跟穿越似的，这是自己呆的那根线儿么？
他赶忙走到电脑前，一屁股就给小江挤开了，开始查看卷宗，卷宗是一个小时前发过来的，看着四张稚气未脱的面孔，他还是无法将冷血无情四个字扣在这几个孩子脑袋上。
即使事实摆在眼前，他还是不敢相信。
“零号犯人呢？”
江别鹤看到上司这么快静下心神，在心里说了声佩服，自己可是经过了反复查证才相信的。
“零号犯人叫李闯，他目前已经死了，具体的案综已存档，这就是我刚才在查看的另一个案子。”
见到领导继续翻阅案综，小江便闭上了嘴，直到张科长翻阅到最后一页，那里打印着一张照片，他才继续说道，
“经过分析比对案件发生时的路控视频，我锁定了一个嫌疑人，虽然画质模糊，但对方明显不止留下一道影像……”
然后江别鹤又把自己如何拿着模糊影像去找他爷爷帮忙的事情一说，
张敬涛就全明白了，他虽然胖但是不缺心眼，安全局虽然能力差了些，但是锁定嫌疑人肯定是没问题的，只不过接下去的摸排环节太浪费时间了，所以……
想到这，他抬头看着这个脸上写满快夸夸我表情的傻小子，微微笑了笑说道，
“好，小江，你干的不错，遇事不拖沓，不拘泥于形式的做法值得表扬，什么时候带我去见见你爷爷，我亲自去感谢他。”
“啊，那多不好意思，您什么时候去呀？”
……
西南安全局与侦缉司高层经过半夜的讨论安排，批准了张敬涛提交的“捕鱼计划”，任命他为此次计划的负责人，侦缉司连夜调拨人员成立了代号渔夫的专案组，西南安全局同样给荆南分局下达了全面配合的指令。
八月十七日，凌晨两点，所有人已经就位，电讯组开始锁定嫌疑人通讯号码，同步进行监控。
清晨七点钟，第二行动小组开始对陈广志所住酒店进行布控。
中午十一时，荆南大学校门口，一辆出租车停靠在不起眼的角落趴活，张胖子略显放松地坐在驾驶位上，手里把玩着一支红色的优盘，静静等待着目标人物的出现。
渔网已铺开，坐等鱼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