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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学堂事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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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这一出,叶萌学堂是肯定不会去了,陈归也把门守的工作辞了,虽有拖欠的工钱,但陈归默认将其喂了狗。

叶萌在居房休息,陈归与叶老爷则围坐桌前,讨论着如何讨回公道。

叶老爷难得没有喝茶,叹气道,“没有证人,官衙是不能将其判罪。”

“踏马的这个官衙老爷当着真憋屈,搁以前老子早一刀就给他砍了。”

这是陈归头一回听到叶老爷说粗话,原来还以为叶老爷的土匪本性早已改掉,看来是多想了。

“唉,要不我把官辞了,喊上以前山上的兄弟把这个胡家小子砍了算了。”

当爷爷的见自家孙女受这等欺负,哪还能冷静,早在官衙主审时,叶老爷就已经在克制自己不要冲下去动手给叶萌出头。

可官衙老爷代表的是青天公正,随个人武断只会令人寒心,更何况官堂之外还有他人眼线。

叶老爷来回思考,要不让手下兄弟戴个头套,找个月黑风高日,给胡家灭了。

眼看叶老爷表情逐渐狰狞,土匪样子要遮不住了,陈归起身打断。

“叶叔你暂且别动,我来替萌萌出这口气。”

接下来的几天,陈归不见身影,连家里的小鸭都托给了叶老爷照顾。

只留下一张字条,写着。

“人活一口气,莫要担心。”

......

乡外郊区,胡家宅府。

胡富贵撑着一个拐杖朝一旁躺在卧榻上的胡尊呵斥道,“你看看你,一天到处惹事生非,小小年纪不学好,碰什么乡里的女人。”

可能这就是胡家家风吧,胡富贵并未表现出任何怒色,言语间只是在责怪自家儿子给自己惹出了麻烦。

“这倒好,来这破地方这么久,生意一点没做,白建了个学堂,还因此事倒贴出去数百两银子,给这里的官衙老爷也得罪了。”

“你...唉...能不能安分点。”

胡尊翘着二郎腿,闭着眼睛并未回话。

“看之后事态发展,我们再决定是否离开这里。”胡富贵拿胡尊是一点办法也没有,毕竟自己老来得子的过分溺爱导致。

胡尊一听胡富贵有离开窝窝乡的打算,支开了身旁的下人,连忙说道,“爹,无非是几个贱民,打发点小钱便可,何以至此?”

“再说那叶老头,区区小地方的乡官,能管得着我们?多给他点钱也打发掉算了。”

“要记得我们的根本目标,窝窝乡的煤山里的不仅仅只有煤,那些散发奇异能量的石头可是听说熙帝都在搜集。”

“等我们拿下这座煤山,别说是黄金千万两,说不准进贡给宫中还能混个高官。”

“眼界别那么小。”

“我愚蠢的老爹。”

胡尊说完后,便又闭上双眼,补充了一句,“按原计划来就行。”

......

山包旁的深山中。

陈归两手提着新鲜的牛肉块,在一个周围光秃秃的泉潭旁边踱步,似乎在寻找什么。

泉潭旁光秃秃的土地上尽是些未完全腐烂的竹叶。

“哥!”

陈归仰头喊道,他觉得这样喊出的声音会均匀朝四周扩散,应该会传到他的耳中。

陈归又高呼了几声,并未感受到有任何反应,于是在周围拾了些木柴,原地生起火来。

“手都块钻烂了,要是有打火机就好了。”陈归看着眼前的火苗喘了口气,而后用较粗的树枝将手中的牛肉整块贯穿,架在火上烤了起来。

薪柴烧的噼啪响,炊烟袅袅。

陈归见手中的巨大肉串中的油都已渗出,手深入衣袋中抓了几下,竟抓出一手盐巴,轻捻洒在了肉串上。

凑鼻一嗅,陈归满意点了点头。

“真香。”

“也该出来了吧...”

话音未落,只听远处传来一声嚎叫,紧接着便是随着破风声的接近,地面震动得愈发剧烈。

几息过后,一只三丈高的大虎停在了陈归面前。

“嗨嗨嗨,哥你来啦!”陈归递出了两根肉串,每一根上的肉都有三斤之重。

这时,大虎以后肢为基,头往后仰,硕大的身子竟直立了起来,前爪还拱手作揖,低吼了几声便接过了肉串。

陈归看大虎吃的尽兴,便说道,“哥,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就是乡外有个宅子,里面有俩人,麻烦弄一下。”

“嗷...”大虎吃着肉串摇了摇头,还做出嫌弃的表情,象征性干呕了几下,似乎在表达人肉难吃的看法。

“哥,这样,如果你干的话,我再给你烤五十斤新鲜牦牛肉。”

陈归一手给肉串翻面,一手往火里灌些薪柴。

“走几步咬几口的事呐,就赚到五十斤我烤的肉串,多美的差事。”

大虎眼珠子转了几圈,露出了聪慧的咧嘴笑,猛然点头又伸出右爪。

陈归也伸出右手,同大虎右爪相碰,“得嘞哥,合作愉快。”

“哦...对了,我分期付款。”

......

又过了几天,陈归回到官衙领回了三只小鸭,叶老爷关心道。

“这几天干嘛去了,别冲动干傻事啊。”

“上次的事情萌萌已经调整过来了,以后再想办法吧。”

陈归摸着扁嘴伦的脑袋,皱眉道,“怎么都饿瘦了,叶叔你是不是亏待他们了。”

见陈归不想回应此事,叶老爷只好无奈作罢。

“一天最多三顿饭,多的自己去找。”

陈归朝叶老爷竖起来大拇指,“叔,你是懂能力培养的,我悟了。”

“小牛,小伦,小君。”

“肘!回家!”

风尘仆仆衣衫客,随风渐没林山中。

————

次日,陈归早早来了三娘饭馆,往前台一坐,进入了营业状态。

刘波见陈归上午久违地来了饭馆,问道,“归哥,怎么今日有闲工夫来上早班呀。”

陈归只是笑着点头回应,一言不发。

也许是刘波发现陈归状态有点不对,便缠着陈归一直说话。

“鸭子怎么今天没带过来一起上班呢,我想扁嘴伦了。”

“归哥,下次故事会什么时候开啊?”

“你不是之前在那个新开的学堂当门守吗,是不是被开除了?”

刘波是擅长哪壶不开提哪壶的,好在陈归心态已经平稳下来,没有多做表示,刘波也知趣钻进后厨开始干活。

饭馆开张不一会,便坐满了人,但不论是乡里人还是乡外人,无一不在讨论着同一件事。

“你可知今日早晨,有人发现胡家宅府里满是残肢血迹,胡家父子的脑袋都掉了。”

“脸上沾着一些透明液体,呈惊恐神态,死不瞑目那种。”

“听说是山上一只大虫闯进了他家宅府,当时宅府就胡家父子在,便双双殒命。”

“可能是脑袋不好吃,大虫吃进嘴里后就吐了出来。”

“血腥的狠哩。”

坐在前台的陈归正记账呢,听到谈话后停下了手中的算盘,手臂往后一抬,伸了个懒腰,又拍了拍自己的脸,面带微笑朝迎面走来的客人喊道。

“欢↑迎↓光↑临→”

陈归才上班没一会呢,叶老爷领着叶萌跑来饭馆找到陈归,低声问道,“你干的?”

陈归四处看了看,摇头回道,“不是,但又是。”

叶萌眨巴着大眼睛,好奇爷爷和陈归哥哥在说什么东西。

叶老爷则朝着陈归缓缓竖起了大拇指,“整挺好。”

“要不来和我喝两杯?”

陈归点头落座,与叶老爷叶萌吃喝闲聊起来,刘波只好一人前台后厨两边跑,心中默念,“我为归哥扛大旗,归哥为我讲真意。”

看着叶萌又恢复成原来开心的模样,陈归这顿饭吃的嘎嘎香,还破例喝了两口小酒,喝得面红耳赤。

叶萌就听着陈归同叶老爷你一句我一句,不停地往两人碗里夹菜,她耳朵又不聋,胡家的事走路上一听就知道了,可能放以前叶萌会觉得太残忍,但现在耳濡目染倒也觉得理所当然,毕竟陈归和叶老爷的教育理念都主打一手极致的利己主义,要勇敢扞卫自己的利益。

“陈归哥哥我们回去了哦。”叶萌抱着叶老爷的拐杖站门口朝陈归挥手道。

陈归笑应,“走好。”

二人一走,午休已至,陈归又感空虚,便手托下巴开始思考。

上次饮酒是何年何时?好像也是前世,好像也是这般感触,但已记不清是和谁人一起。酒后总是夹杂回想,同这种腹部与喉嗓的灼烧感,慢慢侵蚀陈归意识。

“坏了,头好痒,好像有什么东西要长出来了。”

能有什么东西长出来呢,无非是陈归用来打断自己思考的措辞罢。

“区区微醺小酒,小道尔。”话都捋不直了,还把烈酒比微醺,陈归死之后嘴估计还是硬的。

朦朦胧胧的视野里,陈归又隐约看到有些人影朝自己走来,走近一瞧,是之前学堂事件现场的学子和家属。

“那个,陈归,之前的事我们是做的不对,其实我们也很想指认他们的。”

“但是他们威胁我们,说如果我们指认了,以后小孩就别想来学堂。”

“你知道的,我们都想让小孩出人头地,读点书也不容易。”

“对对对,就是这样。”

“…”

众人的身影在陈归眼中扭曲旋转,言语似尖锐噪音从四面八方传来,这让陈归想起了儿时发高烧有过的虚幻梦境,置身于万花筒中不断循环,直至昏厥。

————

陈归睁开眼,发现自己之前趴前台睡昏过去了,直接睡到歇业了,心想刘波怎么不叫醒自己,就算上班不叫,至少下班回家也要喊喊自己啊。

“你醒了。”欧阳非从客桌起身走来。

“先前那群人说是要一起来跟你道歉,结果说一半你就睡着了。”

“身体有恙?”

陈归清醒些许,摆手道,“无事,贪杯而已。”

欧阳非点头,犹豫了一下接着说道,“他们虽说是道歉,但所说也并非实言。”

“胡家并没有威胁他们,毕竟设立免费学堂就是为了灌输思想,怎么会拿这个来威胁他们呢。”

“胡家只是给每人许诺了三十两银子,让他们堂上不为叶萌出声便可。”

“现在一看胡家出事,其实一想也知道是何人所为,就约着一同前来道歉。”

“只是怕又被清算到自家头上。”

陈归点头,倒也明理其中道理。

“那你呢,与我说这些何意。”陈归看向欧阳非问道。

欧阳非当场跪下身来,朝陈归一拜不起。

“我为先生,未替弟子出头,愧对叶萌。”

“我为知情人,堂上未说实话,愧对你。”

“这是家中所剩积蓄,望能弥补鄙人之过错。”

欧阳非摊开了带来的行囊,只有少许碎银,远不及胡家许给其他人的份额。

见陈归没有回应,欧阳非撑着地面开始用力磕头。

“我除月钱外,从未收胡家分钱。”

“家中还有妻儿,尚不能以命相偿,望君原谅。”

“望君原谅!”

“望君原谅!”

“望君原谅!”

欧阳非头皮已经磕破,地上血迹斑斑,陈归沉默片刻后,将欧阳非拉住。

“先生不必这般,过不在你。”

“就算你堂上实言相告,也改变不了什么。”

“胡家已无,你且拿回这些留以家用。”

“你,不欠我们任何。”

陈归说罢便转身离去,空留欧阳非跪在原地不知所措。

片刻后,陈归去而又返,朝欧阳非说道。

“走的时候记得把门带上嗷。”

“回家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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