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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姐妹殊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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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元在母亲的寝宫前激动的战栗不已,虽然只有一年左右没见,但这毕竟是第一次以皇妃的身份见自己的母亲,加上对于未来可以日常见面的憧憬,对于这样一个离开母亲已久的人来说,怎么能不令人期待呢?

姜元默默的站在母亲寝宫门口,一时间没有进门,也没有让人通报,而是踮着脚尖向着宫内张望,只见孟太妃正在摆弄着香炉和燃香,看似正在准备着祈祷。

孟太妃手捧着香炉起身,朝着门的方向,孟太妃隐约觉得门口有人,于是抬眼皮一看,手中的香炉当啷啷落地,伺候的丫鬟们也马上簇拥了过来。

只见孟太妃和姜元隔着宫门四目相对,姜元已经是哭的梨花带雨,两人竟都是一时语塞。孟太妃快步走出庭院,母女二人相拥而泣,这一刻,她们已经等待了太久。

孟太妃拉着姜元的手来到了屋内,母女二人坐定,见姜元也逐渐平复了情绪,孟太妃才开口。

“元儿,我本以为你要再过段时日再来呢,也没和为娘说一声。”孟太妃一边望着姜元一边轻抚着女儿的脸颊。

“我哪里等得了那么久,我从进宫的第一天就想着今日了,不过母亲您放心,我今日过来是和皇上说过的,以后我就能常来探望您了。”姜元止住了哭啼,握着母亲的手说道,“母亲,此前我每次见您都来不到您的寝宫,听舅舅说您每日念经祈祷,今天进来,看来所言不虚。”

“元儿,你看,这是南海大士的神位,”说着,孟太妃恭敬的站起来,给姜元介绍着,“我每日就是在这神龛前敬香,日夜盼着你来,你看,还真把你盼来了!”

“嗯,也是,南海大士确实保佑了您,”姜元说道这里也只是顺嘴搭音了,她对于浮教并没有太多的了解,因为在孟府这些年,她所见所闻都是稷教和东岳大帝,“母亲,可舅舅家里供奉的是东岳大帝的神位,您这里似乎没有看到啊。”

“要那东西干什么,我小时候也信的,家里也是定期祭祀神只,那你看看,现在得到什么了?是保佑虞朝不亡了,还是保佑你舅舅一直得胜回朝了?”说着,孟太妃又到南海大士神位前身搭一躬,“南海大士,愿您保佑我的女儿诸事顺遂。”

姜元看着母亲,心中难免觉得好笑,因为对于姜元这样一个自幼就独立封闭起来的人来说,她对于外面的人和事本来就很难相信,还要尽量扮演自己,扮演成一个满足别人期待的角色,因此姜元是一个不可能有宗教信仰的人。而看到母亲这样久在深宫,甚至变得有些神经质,而在这些神神叨叨背后,支持母亲的就是自己的平安。想到这里,她又忍不住心疼不已,鼻头一酸,落下泪来。

“元儿,这怎么又哭了,放心吧,为娘一直都好,咱们以后也可以经常见面,还会有什么伤心事呢?”母亲虽然会错了意,但见女儿哭泣,还是安慰一番。

“母亲,您可不是一直都好吧,前段日子孟睐妹妹出嫁,在达奚苏合府中,那是多悬啊,我听着都后怕。”姜元擦擦眼泪,转移了话题。

“谁叫人家是皇家呢?而且狄族人本来就搞这一套夫死从子的,其实这也不足为怪。”孟太妃继续拉着姜元的手,“只是先帝不搞这一套,大家倒觉得接受不了了。”

姜元见母亲这样没有脾气,心中也是无奈,看来十多年的深宫生活早已把母亲打磨的没有了棱角,“哦,母亲,我还听说是步六孤将军去解救了您和妹妹,我还得找机会去好好谢谢他呢。”

“那是应该,步六孤将军这些年来对我这里都是关照有佳,这次也多亏了他搭救,才能全身而退。”孟太妃看着女儿的眼睛说道,“阿六是这宫中信得过的人啊。”

姜元点点头,却将“多年来关照有佳”默默记在了心里。

姜元站起身来,缓缓的在母亲的屋内走动起来,她走到南海大士的神龛前,为了让母亲安心,也双手合十,身搭一躬,而就在这弯腰之时,看见在神龛的下面,还有一个小室,里面也有牌位,上面是赫然“姜钦”二字,也就是前朝的太子,姜元的生父。

“母亲,这…”姜元左右看看,都是母亲的贴身丫鬟,但还是压低了声音,“您把父亲的牌位这样供着,不会…”

孟太妃走了过来,用袖口擦了擦小室中的牌位,倒是一脸的平静,“刚知道你父亲没有的时候,我一心要遁入空门,但先帝可怜我,把我收为妃子,我对你父亲的感情,先帝是知道的。”孟太妃恭恭敬敬的把牌位摆好,“所以自我进宫以来,这个牌位就一直供着,后来我成了浮教徒,就把这牌位放在神龛下面,也方便我及时看见他。”

姜元出宫的时候才三岁,她对于父亲的记忆只有一些片段了,“父亲的样子我还大抵记得,他高高瘦瘦的,很白,逗我玩的时候脸上总是微笑的。”

“是啊,那时候他虽然贵为太子,但是没有那么多架子,总是那么平易近人的,对我的关爱也是无微不至。”孟太妃看着这牌位,脸上浮现出了一丝笑容,眼神中似乎也有了光,“那是我这几十年来中最快乐的几年了,我有爱人,有孩子,经常有咱们一家三口在一起的时光…”

姜元听着听着,眼泪又在眼眶里打转了,倒不是因为思念父亲,而是原来母亲也有这柔情似水的一面,却被父亲的离去,朝代的更迭,折磨成现在这样一个神神叨叨,毫无脾气的中年人。

“后来我再嫁给了先帝,也把你送出了皇城,你父亲也不在了,”说到这里,孟太妃眼里又一如平常了,“即便先帝对我也恩宠有加,但再也回不去了。不过也没关系,有南海大士庇佑着我,他也一直默默陪着我,我也别无他求了。”

姜元眼泪汪汪,才明白支持母亲一路走来的,不仅因自己是母亲的女儿,更因为她是父母二人爱的延续。

“母亲,您知道父亲当年是怎么走的吗?”这是困扰姜元许久的疑问,她不愿相信舅舅所说的姜钦是被乱军所杀,希望在母亲这里得到不一样的答案。

“当时破城之后,我们就被分开关押了,我一直不知道你父亲在哪里,先帝也是怕我受不住,先是瞒着我,”孟太妃轻抚着女儿的头,“直到破城一个月后,先帝才告诉我,你父亲在破城当晚,就自尽了。”孟太妃又拍了拍女儿的肩膀,“不过你也不必太悲伤,在那个关头,以他的身份是注定不可能活下来的,让他这样有尊严的走,可能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

姜元多年来心中的谜团终于解开,她一头扎进母亲怀里,这段时间的紧张,压抑,无助,困惑,终于在这一刻释放了出来。

此时已经是夕阳西下,阳光照在浮教的神龛上,照在姜钦的牌位上,也照在姜元乌黑的长发上。

姜元这边皇宫内的安稳日子暂且不提,她妹妹孟睐这一边却是离目的地越来越近了。

达奚苏合和孟睐一行人,自二月初出幽州之后,在路上已然是四十多天了,由于人马不多,加上亲兵随从基本都是狄族人,尽是骑马赶路,因此速度并不慢,眼见已经要进入广州地界,这广州也是南境的重镇,达奚苏合决定在此处暂歇一脚。

也许是被婚礼当天步六孤将军的几句话吓着了,也许是在外赶路无暇顾及为难孟睐,这一路上达奚苏合还算收敛,对孟睐倒也心平气和,不过到了这广州花花世界,达奚苏合放松下来,这脾气是否还压得住,就不好说了。

果然不出所料,这天晚上达奚苏合在广州一个酒楼喝了不少,越想越觉得来气,都是孟家人逼得自己出走交州,来到这个陌生的地方,于是他恶从心头起,怒向胆边生,向着驻地走去。

达奚苏合一脚踹开卧房的门,此时孟睐正坐在床边发呆,孟睐被这突如其来的响声吓了一跳。达奚苏合也不说话,直接把孟睐按倒在床上,一边掐着她的脖子,一边扒她的衣服。孟睐知道他要发疯,想要说话,却被紧紧的扼住了喉咙,她双手在床上乱抓,希望摸到一根救命的稻草,右手无意摸到了藏在枕头下面的玉牌,也就是王异送给她的那一个雕着飞马的玉牌,孟睐也顾不上那么多了,抄起玉牌向达奚苏合的头上砸去。

当啷啷,玉牌的一个角被砸断,落地发出清脆的响声,达奚苏合这也才缓过了酒劲,松开了掐着孟睐脖子的手,鲜血从达奚苏合的左额头缓缓流下。

达奚苏合看着手上的血,又看看床上的孟睐,才反应过来自己做的出格了,竟一时呆住,说不出话来。

“达奚苏合,你听好了,我是被皇上赐婚与你,我别无选择,但我劝你也别欺人太甚。”孟睐拿着缺了一角的玉牌对着自己,“我已经怀有身孕,大不了我用这玉牌给自己来一下,弄个一尸两命,看看皇上怎么裁决,也看看我父亲作何反应!”

达奚苏合一时又惊又喜,但也不敢再多言语,连声道歉后,关上了房门,到一旁房间休息去了。

第二天一早,达奚苏合早早来到孟睐的房前,头上的伤只是简单包扎了一下,敲门后来到屋内。

“夫人,昨天是我饮酒过量,一时失态,请夫人不要记在心上。”达奚苏合一边说,一边还摸了摸头上的伤疤。

孟睐没有说话,也算是默认了,只是又摸了摸自己的小腹。

达奚苏合陪笑脸道,“夫人这么快就有了身孕,真是上天赐福于我,也请夫人好生休养,切莫动了胎气。”原来达奚苏合只有一个孩子,但这个孩子是和家中的丫鬟所生,不宜作为世子,达奚苏合和原来的正妻并没有孩子,因此格外珍惜孟睐腹中的这个继承人。孟睐也算是因此暂时获得了一层金钟罩。

达奚一行人出城继续赶路,广州之地,本来就是多河流,多密林之地,即便是驰道两侧,也尽是茂密的大树,此时他们所行的驰道,也是如此,两侧的大树遮蔽了道路,即便是白天,路上也照不进一点阳光。

达奚苏合在队伍最前方,一边和同行的亲兵说着闲话,一边在阴暗中看着路况。

突然从路边跑出一只大鹅,后面还跟着一只癞蛤蟆,大鹅一边躲,一边啄击这只癞蛤蟆,癞蛤蟆一会就被啄的肚皮朝天,一命呜呼了。

亲兵们看到这难得的乐子,都不禁停下脚步,驻足观看。达奚苏合一开始也是当成个趣事来看,可越看越觉得是有人故意捉弄自己,说他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可达奚苏合又看不见路旁有人,就这样驻马左右观望起来。

忽听得左边树丛里有动静,达奚苏合扭脸向左望去,就在这扭脸的刹那,一只暗箭从灌木丛中飞出,直射达奚苏合的左眼,苏合应声落马。

众人也是吓了一跳,速速将苏合围在内圈,准备应对刺客。

然而等了半天没有啥动静,只听得达奚苏合的哀嚎,这才唤来医生医治。这一箭可谓是稳准狠,已经将左眼射穿,达奚苏合王爷,自此成了个独眼龙。

简单处理好伤情,苏合不禁后怕起来,他昨日才对孟睐动粗,今日就遭到反击,真应了阿六那一句“出门要小心”,今日失去了左眼,说不定改日就要取他的脑袋了,看来孟家的势利远比他想象的大,苏合对于孟睐的态度,也愈发谨慎起来。

书中暗表,这次袭击和孟睐的遭遇纯属巧合,之前王截安排过一个广州大地主张僧,说要给“一点颜色看看”,而此次行动,自然也是这个张僧安排的。

张僧本也是北方禾族的高门子弟,不过他不愿出仕,凭着几代人在广州一带的经营,积累了大量的土地和财富,当然也吸收了不少佃客流民,形成了自己的武装,张僧家拥有的坞堡,比王截孟翦家的相比,规模更大,战斗力更强,如果说王孟的坞堡更像是一个庄园,那张僧的就是一个铁桶城堡,独立王国。

张僧被说做是个“浑人”,倒是一点不假的,这些年狄族也派兵过来试图攻杀张僧,张僧和他豢养的亲兵死士,白天在雨林打游击,晚上就搞暗杀,抓到俘虏就砍头用投石车把头颅投向狄族兵营。这些行为残忍怪诞,颇不像一个世家子弟所为,但也很有成效,不出几年,狄族人不再强攻,虽然还是派驻官员前来就职,但这些官员事事都要请示张僧,张僧也就成了广州不折不扣的土皇帝。

张僧虽然行为怪诞,离经叛道,但却不盘剥百姓,对流民也积极收纳。由于广州气候潮湿炎热,许多作物长得不好,张僧就因地制宜,在此处种植些北方长不了的瓜果蔬菜,在和北方的贸易中赚的盆满钵满,佃户部曲们拿到了钱,换到了粮食,自然也就不闹事了。一个浑人治理下的坞堡,反而是最稳定的,倒也不禁令人好笑。

张僧收到王截的飞鸽来信,要给这达奚苏合“一点颜色看看”,竟自己做了几个纸团,上书“左腿”,“右耳”等,抓阄出来,写着“左眼”,竟然还意兴阑珊,觉得索然无味。今日就派出死士取了达奚苏合的左眼,张僧其人的乖张与狂狷,可见一斑。

暂且放下广州不提,王异的荆州军,在临近目的地之时,也出了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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