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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梁公子助力三缄,得王爵四失云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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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邻梁公子,一天宴请三缄,宴席安在何氏的花园内。

何翁有两位女儿,一位名叫桃婢,一位名叫杏娇。这两位小女子姿容妙曼,绝对是璧玉佳人,难以用词语来形容她们的美貌。

三缄正在饮酒时,二小女子走了过来,其实她们也有炫耀好玉求售的小心思。

三缄忽然看见眼睛都直了,惊讶的说不出话来,只有目不转睛地盯着,呆呆地在座位上发愣。

梁公子说:“何氏是我舅舅家,刚才看到的就是他的二位女儿。如果你不嫌弃,我愿意去说媒。”

三缄被女色所迷惑,立即求公子去说媒。也想当一回帝舜,有二妃佳偶的传奇。

公子告诉了舅舅一家,得到全家人的赞同。

三缄回到家里也禀告了父母,于是赶紧准备彩礼。

虚灵子查到此事后,连忙告诉了紫霞真人。

紫霞说:“这件事还是要请月老来查一查。”

二弟子马上又去月宫。请来月老后,紫霞咨询这何氏二位女儿的情况。

月老查了查名册,又是没有这二女子的名字。于是又取出宝镜,照了一照便说:

“这二女子原来是意马洞的意淫和坏肠洞中的枯腑么姑所化。既然三缄已下了聘礼,想了却此事,必须收回二女子的魂儿不可。”

紫霞当场施法,立即收回了妖魂,二女子同时生了一场大病而亡。

何翁悲痛欲绝,迅速来到三缄家报丧。

三缄说:“我真是没有福份的人啊!不能享此佳人,还连累了何翁失去双玉。”

由此命家仆赎回金帛,又准备了许多衣衾陪葬之物。

三缄从此以后,再也无心提起婚配。然尔色心虽然淡泊了,但投入功名利禄的念头又开始复燃。

刚好梁公子寄来书信,邀约三缄一起去都城参加应试会考,以求上进。三缄马上回复书信,卜选了一个吉日,与公子一起同赴天街。

揭榜时,三缄没有考中,公子高中。三缄万分扫兴,感到很失望就想立即回家。

公子认真地说:“兄来都城,路途遥远,这万里之路来一趟多不容易。纵然不能获得名次,也应该去谋一官半职以安慰父母,为什么要空手而归呢?”

三缄说:“兄虽然说的有道理,但是职位从哪里去搞一个来呢?”

公子说:“现在位居宰相的余腾蛟,是我家族的姑丈。我代你去求求看,等有消息了马上来告诉你。”

三缄说:“果真如此,那么太感激你了。”

第二天,公子拜见了宰相,为三缄大大地美言了几句。宰相给他调剂了一个侯爷的职位,离都城一百里的衙门内任职。

三缄留在都城也有好几个月了,成为仕宦到昆明出任做官。于是命仆人回家,把父母接到滇南,同享爵禄。

昆明一城镇的北面,有一平民叫董明忠,早年丧父,母亲健在,已娶妻赵氏。平时婆媳关系相处的很好,互相之间从来没有什么事,让彼此不满意过。

董明忠因为家庭贫寒没有什么资产,因此从事背药为生的职业,常年奔走在江湖,落脚处从来没有一个固定的地方。

一般都是一个月回一次家,或者几个月回一次家,这种工作状态他早习以为常。

此时正值炎热的夏季,董明忠母亲叫喊着媳妇说:“今天夜里特别炎热,不如到屋外去乘风凉,等到深夜屋里凉快了,然后再回屋睡觉。”

媳妇按照婆婆的吩咐,立即将竹床搬到杨柳树下,两人面对面坐着,乘凉闲聊。

由于媳妇年少容易犯困,婆媳还没有聊上两三句话,就已经卧床睡着了。

刚睡一会儿,突然听到婆婆的呼叫声,被惊醒急问:“婆睡在什么地方?”

没有应答。再问,也还是没有应答。媳妇吓坏了,走近一摸,床上空空如也。

心想有可能婆婆实在太困,回屋里睡去了。于是走进里屋,用手摸床,连人影都没有。急忙点亮灯架上的灯,找遍屋里的角角落落,仔细搜寻都没有发现人影。

又想是不是在上厕所,进去叫了几声,还是没有发现人影。

然后点亮灯去照,但发现地下有模糊的血迹,血迹还很新鲜。吓得大惊失色,狂喊邻居。邻居都来了,媳妇向大家说了乘风凉的事情。

邻人说:“这事太奇怪了,我们拿着火把到周围去找找看。如果被老虎吃掉了,也不会离得太远。即使被人杀了,尸体必定在的。”

大家都说好的。于是分头到四周去找了一个遍,还是没有发现任何踪迹。

左右邻舍都怕受到牵连,不约而同在第二天一早禀报到了城里的衙门。

三缄闻报,乘着舆轿亲自前来勘察。勘察完毕,当场询问这媳妇。她将婆婆失踪的事情诉说的一清二楚。

三缄说:“你丈夫在吗?”

媳妇说:“我丈夫贩药去了,至今已有三个月,还没有回家来。”

三缄说:“你婆平日爱你吗?”

媳妇说:“我很感恩婆的厚爱,待我像亲生女儿一样。”

三缄说:“你家前几日可有人来往过吗?”

媳妇说:“没有。”

三缄说:“平时亲戚来过吗?”

媳妇说:“没有。”

三缄又到乘凉处察看了一遍,转而询问说:“呼救的声音是又急又悲,还是睡觉的声音比较缓和。婆的呼叫,你感觉她的声音是怎么样的?”

媳妇说:“睡梦中突然被惊醒,呼叫声怎么样的,迷迷糊糊怎么知道呢。”

三缄说:“你醒后有没有详细看过?”

媳妇说:“月亮已经下山了,天色比较昏暗,即使想看也不能看得很清楚。”

三缄审问数次,这媳妇的说词都是雷同。又询问了邻居,都说平时婆媳相处的很好。

三缄沉思了一会儿,忽然指着这媳妇骂道:“一定是你不守妇道,不守深闺,平时卖笑恨你婆是障碍物眼中盯。

因与奸匪勾搭,趁天黑夜深杀死婆,沉尸到江中,以为可以掩人耳目。

如实招认,把尸找出来,那么我就只惩罚奸夫,而把你赦免,不然你必定罪加一等。”

这媳妇一听吓得,呼天泣地,说:“天呢冤枉啊!我守闺门正道,奸夫从哪里而来呢?”

三缄不听她的哭诉,带回衙内进行了严格审问,所供的证词还是和之前一样。

于是愤怒至极,还没有仔细斟察案发地,就强行加刑拷打。这媳妇哪里受得了这么重的刑罚,只好勉强招供。怕是她杀,尸体已沉入在自家屋外面的海中。

三缄当即判了这媳妇的罪名,将结案文件递交了上去。正值云中卿三年守丧期满,暂时出任督抚任用,到这里刚接任。

云中卿看过上报来的文书后,怒骂道:“所管辖之区的逆媳弑婆,究竟定的是什么罪名?”

于是拿起朱笔批复行文,写道“降职留任,不将此案审判清楚,上奏罢去官阶”等词。

三缄见此批语,心乱如麻,日夜不安。暗暗派遣衙役查访,但至始至终都没有新的音讯。

正值中秋时节,董明忠也从外地返回家来,快要到家的时候,途中看到母亲在回家的路上。

明忠询问:“我母亲从什么地方回来的?”

母亲笑笑说:“娘遇到鬼了。”

明忠说:“为什么?”

母说:“那天夜里与媳妇在屋子外面乘凉,月亮快要落山的时候,媳妇已经熟睡在梦中。

忽然一汉子来到我的旁边,请我去给他的母亲治疗疾病。

娘告诉他说:‘我又不是医生,平时所能医治的,也就只有眼睛。’

其人说:‘我母亲就是这病,听说你能医治,所以想请你去。’

我的心里就是不想去。他拿起利刃在我面前刺向一人,说:‘你如果不去,就跟这人一样下场。’

我当时害怕极了,只好跟着去了。走了数里路,来到一座大房子前,其人进去了。出来时扶着他的老母,两眼都瞎了。

后来被我治好,于是来求我看眼睛的病人,都纷至沓来,我陆续治好了数十家。

我这么一走都有好几天了,担心媳妇没有人做伴,今天才有机会推辞回家来。

路过村庄,感觉远远看到了我们的家,好像房屋模模糊糊,走近仔细看了看,像一座古墓。屋里还有一只头骨,两只眼睛里插满竹根。

我现在回忆起前面看到的情景时,还想着当时应该把竹根拔出来。

我运气真好,刚走出数里路,就与儿子不期而遇。”

明忠听母亲这么一说极其害怕,赶紧催促老母亲快点走。

不一会儿,母子到家,奇怪家里没有见到妻子。

询问邻居,邻居详细将报官的原由,以及妻子受刑的惨状,告诉了他们。

母子于是来到城里,衙役将婆婆还活着的事禀报三缄。

三缄询问明白后,递交上文书批复,并当场将这媳妇释放回家。

而三缄的职位也因此丢掉。缺乏工作经验,学识才能不够,妄自断出冤案的事情,也总算告一段落。

三缄回到都城,仍然去求宰相调剂一个职位。过了数月,便又出仕去了南昌。

正值云中卿调了回来,兼任督办衙门府的事,以及三缄妄自断案已上奏,又将他停职了一个多月。

有一段时间里,三缄也没有其他事情。此时梁公子外出任用期限正好满期,又升到了侍郎职衔。三缄念及与他相知的情谊,手持名片前来拜见。

公子说:“兄为了什么事情,丢了仕途,而还悠游在都城?”

三缄将以前断出冤案的情况说了一遍。

公子说:“弟自然还会为兄找机会去求一个职位,兄不要离开都城去其他地方。”

隔日,皇帝传召公子,询问外省的风土人情以及政务。公子趁此机会密奏,推荐三缄很有才能,可以执政。

皇帝已初步应允了重新启用三缄。可是又被上衣得知,暗地里向皇帝劾奏,揭发三缄妄断之事。

上衣很是气愤,召唤公子并斥叱说:“三缄以前管辖昆明,妄之断案的罪行,你可知道吗?”

公子说:“臣刚从外面调回来,实际情况并不知道。”

上衣说:“念在他是读书士子,留在都城学习案卷,待他民情熟悉以后,再用也不迟。”

公子听明白后,出来告诉三缄。从此留在都城,常常在各部内效命奔走,递交文书案件。

将近又过了半年,刑部尚书金以兰见他有器量又有见识,因此授予员外郎的职位。

上衣此时已任兵部尚书,偶尔到刑部衙中,遇见三缄,假装有世交的情谊与他周旋,才得知已在刑部任职。

恰巧又遇到礼部主事的汤为城与逆贼勾结,皇帝命令兵部提问。

汤为城招供后,上衣又复奏强加了一条罪行,说三缄也与他是同谋。

皇帝下旨,汤为城斩首,三缄暂时羁押在天牢。

父母听说后,进入天牢去探望三缄,大哭不已。

梁公子心里很明白,这是上衣为女儿的事趁机挟带私心报复,想置三缄于死地。

于是梁公子邀约以及尚书宰相职位的官员联名报奏。

皇上批复:“既然已获罪同谋,理应处决,姑且念他没有真凭实证,流放辽阳戴罪三年,满期时准许归为平民,不得重新入仕籍。”

公子见此,很为三缄感到伤心。

三缄走出天牢的那一天,公子准备了一筵酒席,为之饯行。

三缄哭着说:“我流放去辽阳,途程万里,有双亲而不能侍奉,祈求贤弟接入府中,每月给一些俸钱能衣食就行。

倘若能得到上天眷顾,他日生还故乡,自然你付出的,我将如数补偿;如果客死他乡,你的恩情我在九泉之下也不会忘记。”

公子说:“我兄的父母,就是弟的父母。你此去辽阳,不要有任何顾虑,等到三年的受罪满期回来,从此以家庭为乐,不要再将以仕上进放在心里。这次你也知道了宦途的滋味,淡然无味,荣华富贵也是不会长久。”三缄应诺。

公子又赠了数百金,以及同事资助的千余两。三缄留了一半给双亲当生活费。

临近上道时,跪地辞别高堂,大声痛哭而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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