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读书

字:
关灯 护眼
66读书 > 绣云仙阁 > 第27章 流放辽阳终逃脱,过秦岭念切慈亲

第27章 流放辽阳终逃脱,过秦岭念切慈亲

66读书 www.66dushu.com,最快更新绣云仙阁!

三缄自从在天牢辞别双亲,在兵部大堂上,宣判发落起程。

可恨上衣在派遣解押的衙役时,私底下交待二衙役张顺、吴魁说:

“你们解押李某上路后,如果快接近辽阳地面的时候,暗地里将他的性命结束掉。然后写一封已病故的文书回复衙门,我自然事后重重有赏。”

二衙役暗暗惊喜领命,解押起三缄上了附关大道。

在本地都城所管辖的地界,这二衙役还以老爷称呼三缄。

当行走了一个月多时,来到了外地人影稀少,二衙役就开始装模作样,已经不像在都城时还好生对待的情景。

三缄心里暗想:“我孤身一个人,绝对是很难与这二役为敌,只有花钱请他们喝酒吃肉,拍拍马屁先笼络住他们的心,自己才能少吃一点苦头。”

这样一路行走途程中,二役一会儿催促三缄走快一点,一会儿有好酒好肉的时候就任由他慢慢走,还少受二衙役的呵斥。

又行走了好几个月,银两所剩无几,酒肉供应的也越来越少。

二役就常常在路途中吼骂:“你又不是天上的孛宿魔星,哪来的这么大的本事?想同某某人一起谋反,一起制造动乱?

这下触怒了皇上了吧,有你好果子吃喽,充配到那么远的辽阳,有万里之远呢,受尽风霜。

对你来说是活该,自作自受。但是我们二人也被你所害,跟着你一路长途奔劳,一起遭受远途之苦。

虽然得到了你一点酒食,但是没有一餐是吃饱喝足的。

你倒是自由自在,休想在路上缓步飘移,磨磨蹭蹭,拖延时日。

如今你已经不是在官的时候,可以幺五喝六,有人巴结奉承。

从现在开始,如果你一天不走二百里路,张老爷、吴老爷可不会惯着你的。”

三缄说:“张头、吴头,请多多忍耐,给你们添了这么多麻烦很对不起。

请你们高抬贵手,念在我是无辜遭受牵连,蒙冤惨遭不幸。

我从小到大一直在学馆读书,体质不适应长途奔波,请多多照顾一下,缓缓移步自然也能到达辽阳。”说的十分可怜。

张顺勃然大怒,用手指着三缄的额头骂道:

“你这王八弹子,真是不懂人情。辽阳离都城有万里多的路程,你不知道兵部所发银两,本来就是有定数的。

如果任由你慢慢吞吞地行走,这可是要多多延长一个月的时间。等老子回去,岂不是要当乞丐一路讨饭一月吗?”

吴魁说:“如果你再这么慢吞吞行走,要对你不客气了,别等到我动手动脚的时候。”

张顺说:“如果等到我们对你动手动脚的时候,你的命就完了。”

吴魁说:“该关照你的话前面都说完了,后面不会再有提醒你的话了,将你的狗脚走快点。”

三缄被张、吴二役骂的眼泪只能往肚子里咽,不敢再多说半句。现在被二役所逼,只好忘记疼痛奋力前行。

又走了十多天,快接近秦岭。三缄抬头望了望,秦岭像天上的长虹一样,横隔天外;清晨云霞和满天星斗,掩映在半山中。

三缄暗自心想:“辽阳与秦岭不知隔多远,如果在岭外就不可能再有回乡的机会了。”想到此时,悲痛气塞,哽咽不止。

此时正好听到二役互相说:“这个地方人少稀薄,旅馆也寥寥无几,现在去南关不知道还需要走几天,可以到了前面再看到人时问问。”

走了大约一里多路,看见一条小溪,溪上芦花皎洁。就在芦花深处,隐隐看到有一座茅蓬盖的简易住宿。

二役与三缄绕过小溪走了过去,走到茅舍,已日落西山。

三人一起走了进去,旅主问道:“客人是从什么地方来的?”

二役说:“我们从都城来的,押了一皇犯,发配到辽阳。

以前我们解送犯人的时候,曾经来过秦岭下。但是这次转来转去,路已经生疏得记不起来了。

请问主人,前面还有没有旅馆吗?”

旅主说:“荒凉之地,旅馆很少,后来因为发配充军的军犯每年增加很多,所以旅馆也多了起来。

近年来发配充军的越来越少了,旅馆也拆去许多。而如今前面都已经拆尽,必须到南关才有旅馆,其他地方是没有了。”

二役说:“这里离南关,路程有多少?”

旅主说:“两天就可以到了。”

二役说:“两日才到,吃饭的地方有吗?”

旅主说:“必须自带干粮,以备足二天的干粮。”

二役说:“住宿的在什么地方?”

旅主说:“这里芦茅茂盛密布,拆一些芦茅铺地上就可以睡了,也可以搭一芦茅棚子栖身。”

二役说:“这样啊,今夜先在这里住下,明天再作考虑怎么办。”

三人开始吃饭,吃完就回房睡觉。

刚想入睡,张顺说:“吴伙计,可以一起去方便吗?”

吴魁说:“想去。”

二人于是提着灯一起同往,转转折折,已进入厕所中。

三缄近日来,时常提防着二役,怕他们暗害,所以跟在他们的身后在偷听。

果然听到张顺跟吴魁说:“历来解押皇犯充军发配辽阳,能有几个人能进入辽阳的地界?

每次都是还没有到就已经结束了性命,都以病故禀报。

我们披星戴月,来到这么僻壤的地方,算是已经很尽心了。

明天把他押到前面去,将犯人刺杀,抛入芦花里,仍然返回这里住上一宿。

然后速速从原路返回,岂不是省去许多辛苦吗?”

吴魁说:“我心里也是这么想的,而且起解的时候云大人已经有刺杀的命令。事不宜迟,明天可以下手。”

三缄偷听到这些,心惊肉跳,悄悄退回寝宿,心里暗暗在想如何逃脱的良策。

过了一会儿,二役进入宿室,各自都在自己的床上睡下,还没有过一刻钟,已鼻息如雷。

三缄夜不能寐,左思右想,还是没有想到好的逃跑计策。

忽然听到旅主跟老妻说:“今天二役所解押的人,骨嫩年轻,可惜要死在旦夕了。”

妻子说:“他又没有得重病,为什么马上要死了?”

旅主说:“凡是解压皇犯一到此地,大多数都必遭刺杀,能解压到辽阳的十个里面最多不会有二三。”

妻子说:“为什么不救呢?”

旅主说:“皇家要犯,怎么敢去救?”

妻说:“他为什么不自己逃跑呢?”

旅主说:“他如果想逃跑,出这屋门右走,芦花越来越密,再从小溪向左转,那边还有姓黄一家旅馆。就怕他不知道,明天一定惨遭毒手了。”

三缄庆幸听到了夫妇的说话内容,于是将捆绑的黑绳索与银两藏在怀里,轻手轻脚走了出去。

惊喜这家旅馆是用芦干捆扎做的门,很容易打开。

三缄偷偷逃了出来,只见星光隐约,月影依稀,正如旅主所说,走向小溪得从右边而去。

时至秋季,虫声唧唧,玉露盈盈。三缄绕溪徐徐而行,鞋子衣服全部已经湿透。

等到了天亮,就隐藏在芦苇密布处,虽然感觉气侯寒冷,但是一点都不敢声张。

二役醒来后,张顺说:“后天可以抵达南关,入关卸下这货物,可以急着赶回都城,这时父母以及妻儿,想必早盼我盼得望眼欲穿了。跟李家老爷有没有说过,有赏吗?”

吴魁说:“有赏,赏你一人头足了。”

张顺说:“好好打点,不然尸无停放的地方了。”

吴魁说:“放于蛇虎腹中,才能快发。”

张顺说:“放蛇腹中,子孙手耍双龙;放虎腹中,子孙行横一世。”

吴魁说:“如果放在獐鹿腹中,子孙必为狐群狗党了。”

二役讲来讲去,没有听到一句应答声。

张顺说:“死囚还在梦里吧?”

吴魁说:“他又想挨皮鞭了吗?”

张顺说:“你试着叫叫看。”叫喊了好几声,也没有听到应答声。

张顺说:“叫叫看,如叫他不醒,就用刀背敲醒吧?”

吴魁起身,拿着大刀,走近床铺,用手摸了摸,然后惊叫道:“皇犯逃跑了。”

连忙招呼旅主,点燃灯架上的灯,寻遍整个屋子都没有找到。

旅主说:“他如果想逃出去,你们是不要想再找到他了。”

二役很不甘心,出去寻找,遍地都是芦花,洁白如雪。

因而商量说:“我们暂住这里,看他没有地方去就得回来,不用多久肯定转一圈就返回来了。”

于是又住了一两天,看了看还是丝毫不见踪影。二役知道再也找不到了,就将饭银算清,向都城而回。

三缄隐藏在芦苇中,悄悄听了听感觉没有任何人在走动,开始走出溪岸,绕芦苇前行。

走到日落西斜,只见簇簇芦花,一片无边无际。

这时肚子也越来越饿,步履维艰,又恐怕二役寻找过来,急忙手捧溪水喝了几口,又当作充饥喝了个大饱。

感觉脚力稍微有点力气,看到有路径,就顺道而行,都不考虑是不是走向的是狼窝虎窟。

走了好几里路,芦花已过,眼前是一带茂盛的树林,周围荆棘纵横,似乎没有人走过这里。

站了一会儿,看见林子的左边有一条小小路径。三缄走出荆棘,转到这条小路,正准备向前走时,林中忽然刮起一阵腥风,停下脚步凝视,看到二条黑蟒,蜿蜒而来,速度极快。

三缄恐怕来不及避开,就朝斜方向西行。谁知道蟒也朝西奔,相隔就几米。

三缄憋住气拼尽全力奔跑,蟒当头窜了过去,一下子就窜到了前面,吓得三缄朝北面狂奔,沿着树木多的地方跑,幸而这里的树叶茂盛枝繁,树中有许多大雀巢,像人居住的房子。

三缄躲了进去,偷看着二条蟒,开始还在头碰头,继而在舌头相舐,最后将身子立了起来,大约有二丈多高,各吐出一粒珠子,大的如一口碗大,抛上去落下来,落下来又抛上去,反反复复玩着。

过了许久,二蟒想离别,用头触地如作揖状。触罢,口喷黑烟,顷刻四周弥漫,大雨如注而下。

三缄身在巢内,雨湿不进来,身体还算安然,但是终究一天没有吃过一餐饭,肚子早已饿瘪,但是又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吃,如果有果子也好。

于是从树枝上跳了下来,东看西看仔细地在找果子。三缄饥极了,于是摘得一二枚剥壳就吞,味甜如蜜,连连吃了数十颗,才感觉腹饱。

回到巢中像一只狗一样卷起来睡了一觉。将近二更,听到林子里猿啼虎啸,不禁毛发竦然。

三缄此时,名利场在他心里已淡如白水。

因此自叹道:“我父我母生了我这么一个人,只希望扬名显贵,光大门第。

有幸得到乡荐,奉王爵禄,出仕昆明,只以为可以位至公卿,顺了父母的心念。

谁知道被上衣劾奏,受罪关进天牢。如果不是皇上仁慈,早已断了首级。

如此格外恩施,才充军发配到辽阳。只因二役心怀不良,暗地里想诛杀我在异域。

如果不是听到旅主夫妇的谈话,有幸逃了出来,不然是不可能脱离虎口。

今天堂堂举子,像狗一样睡在雀巢里,不知道什么时候能与父母相见!”

说到这里,又继续抽泣着说:“我今天才知道名利如花,转眼凋谢。不如炼成大道,永世享受仙福,才是不朽。”

辗转想着以后的人生之路,精神实在太疲倦了,才进入梦乡。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