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地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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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天下午的时候，正在帐篷里设计图纸的蒋雯雯突然眼前一黑，晕倒在了地上，李寞名看到赶忙快步上前，将她扶坐起来，但是蒋雯雯已经失去了知觉，感受着蒋雯雯那微弱的呼吸，李寞名不敢耽搁，直接打电话给了这里的驻地医生。他则抱着蒋雯雯向住处走去。
将蒋雯雯抱起的时候，李寞名感觉好像抱起了一捆晒干的草，因为蒋雯雯没有任何知觉，抱起她的时候是没有受力的感觉的，就像醉酒的人，只能靠他手上的力量将人抱起，感觉很轻，她将近一米七的个子似乎只有骨头一样。
走出帐篷的那一刻，看到蒋雯雯煞白的脸，李寞名有些心疼，他们这一路历经坎坷，受尽了风吹日晒，却从来没有停歇，而蒋雯雯白天跟着他们勘察，记录各项数据，晚上回去还在设计图纸，李寞名没有注意到她的身体已经到达了极限，李寞名很自责，他觉得这是他的失职。
等医生给她检查过以后给出了答复，她太瘦了，身体本身就比正常人要弱，处于亚健康状态，这段时间对身体的透支，已经让她处于极限状态，而导致她晕倒的最直观因素是水土不服。
上次来这里还不是很明显，但是因为这段时间的透支，她到这里就支撑不住了，她需要好好休息，要好好调养一下，不能再正常工作了，尤其像她那样超负荷工作。
刘老板听说了也赶忙赶过来了，知道大概情况后，他直接安排了司机把蒋雯雯送去后方，李寞名也跟着一起去了，一方面是出于愧疚，一方面则是蒋雯雯在这里除了认识他和周继先，别人都不熟，李寞名跟在身边方便照顾。
送他们离开的是李寞名第一次来的时候接他们的司机，经过这两次的接触，以及项目上的人的讨论，李寞名也是知道了，这个司机姓谢，是老板的人，他几乎一直待在项目上的，可以说是老板的心腹。
项目上的很多事情都是他在打理，当然他并不参与项目，主要为科研人员提供必要的服务，也会第一时间将项目上的事情告知给老板，像这种当司机的事，也就上次周继先到的时候，和这次的突发状况老板直接安排他处理，其他事情很少动他。
谢师傅开了三个多小时的车，将他们带到了一个小镇，这时天还没有黑，看着窗外林立的高楼，李寞名以为他们来到了哈城，但是很快他就否定了自己的判断，因为时间不对，哈城离得要更远一些，而且这里貌似面积并不大，像是一个小镇。
但是一个边陲小镇为什么会有十几层的高楼呢？至少是县级单位才会有这样的建筑，压下心里的疑问，静静地看着这一切，他没有开口问，因为蒋雯雯还在昏睡。没多久，车子开进了一个别墅区。
随着车子的停止，蒋雯雯缓缓睁开了眼睛，看到自己在车里，又看了看外面陌生的环境，轻声问道：
“我们这是在哪儿啊？”
看到蒋雯雯醒来，李寞名也松了口气，
“你在项目上晕倒了，刘老板就安排谢师傅把我们带到了这里，至于这里是哪，我也不清楚。”
“这里是一座新城，是老板组织建起来的，也将会是你们项目的大后方，你们在这里先住着就行了，好好调整你们的状态，后面还有很多事等着你们呢。”
谢从林开口解释道。
听到谢从林的解释，李寞名又一次被震惊到了，独自建立一座城，这是多大的魄力呀，而且听谢从林的意思，早几年这位老板就在规划这一切了，刘老板究竟有什么谋划？
谢从林将他们的东西搬进屋内，说让他们先熟悉一下环境，他要出去一下，然后就离开了。
李寞名大概看了一下，一楼有卧室，就问蒋雯雯要不要再休息一会儿，蒋雯雯依然很疲惫的样子，明显还没缓过来，但是还是坚持说道：
“我就先不睡了，要不然晚上该睡不着了。我在这儿坐一会就行了。”
李寞名也不再劝，而是转身去了厨房，一进去他就瞪大了双眼——这么大的厨房？这是他见过最大的厨房了，甚至像主卧室那么大了，里面摆放着各种餐具，什么烤箱、微波炉、电磁炉，还有两个双开的灶台，各种锅更是数不胜数，直接开饭店都够用了。
在这一堆设备的旁边，李寞名看到了烧水壶，拿起来看了一下很干净，但是还是大概清洗了一下，然后烧了一壶水。倒了一杯热水给蒋雯雯之后，他就参观起了这栋房子。
房子是独栋的，巨大的窗户使整个房子都不显得昏暗，门前是一个小院，有专门的停车区，墙边是开掘出的小花园，种着各种花草，这个时候开的还算旺盛，房子里的装饰品很少，只是简单的挂了两幅刺绣做点缀。
一楼有客厅、厨房、卫生间，一个卧室，一个书房，书房内摆放着各种历史书籍、文学巨着，可以看出，这个房子的主人对历史、文学都很感兴趣。
二楼是两个卧室，外加一个健身房。反正日常所需这里应有尽有，这里是可以拎包入住的。李寞名在二楼看着这座城的时候，谢从林开车来到了小院。
当李寞名回到一楼客厅的时候，谢从林递给蒋雯雯一些药，这些都是驻地医生开的，他们被安排到了这里，就没直接给他们药，毕竟医生能带到驻地的药本身就少，而且也不全，还不如直接让他们回了这里自己买。
将每个药品的服用量告诉蒋雯雯之后，谢从林指着身后的一位四十多岁的女人对李寞名说道：
“这位是李姐，你们在这里居住期间负责你们的饮食，这里距离能买到东西的地方还有一段距离，如果要去哪里的话，也可以让她带你们去，她对这里比较熟。”
“好的，谢谢。谢师傅...”李寞名看着谢从林欲言又止。
“有事直接说就行了，没关系。”看出李寞名的拘束，谢从林率先开口道。
“也没什么，就是我们刚来这边，对这边不是很熟，方便给我们介绍一下吗？”李寞名还是对这座城市充满了好奇。
“这里是老板原来住的地方，本身这座城作为项目的大后方，你们后期都会搬到这里，只是你们这事发突然，其他住的地方现在生活用品、家具什么的都还没有配齐，就暂时安排你们住在这里，冬季之前，项目上的人都会搬过来。”
好像看出了李寞名对这座城的好奇，谢从林继续说道，
“至于这座城，我就不做过多介绍了，你们以后有的是时间了解，你们安心调养就好了，回头老板会亲自来看你们。有什么问题你们可以问他，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还要返回驻地。”
见他这么坚持，李寞名也不好多问，只能任由他去了，将他送至门口的时候，有一辆车来到了门口，
“这辆车是配给你们的，出行会方便一些，如果还有其他需要，直接联系我或者老板都可以。”
说完也不等李寞名有什么回应，就上车启动了车子，那辆车上下来的司机也坐上了他的车，一起离开了这里。
...————...
第二天，刘老板刚吃完早饭准备回住处，地质队的一名科研人员就过来找他，说张洪伟教授让他过去一趟，有重要的事情要和他说，于是便跟着他去找张洪伟。
来到张洪伟办公的简易房里，他还在对着成堆的资料皱着眉头，刘老板也没出声，并示意那名研究员先去忙，然后就这么在那里等着，没有说话，也没有任何的不悦，就只是在那站着，动都没有动。
过了不知道多久，张洪伟抬起头，刚想喊人的时候，看到他站在那里，好奇的问道：
“你怎么在这里？”
“张教授，是你让人喊我过来的啊，可别往我身上赖，说我打扰你研究。”见他这样的反应，刘老板率先抢占主动权，然后顺势坐在了张洪伟对面的椅子上。
因为前面就发生过一次这样的事情，他前一天才见过张洪伟，第二天又路过他办公室，就进来打了声招呼，随便聊了两句，结果被张洪伟一顿抱怨，说他影响了他们工作，恨不得直接动手赶他走，所以现在学会了，昨天见过他之后，这两天没事儿就去躺着，压根不来问进展什么的，好像真的就一点不关心。
张洪伟听他这么说，大概想了一下，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儿，然后开口说道：
“这个项目没法进行了。”
开口就是一句暴击，刘老板听到张洪伟的话，也收起了笑脸，严肃的问道：
“具体什么原因？说来听听。”
“整个昆山到喜山形成的高原，都是由大陆板块碰撞而产生的，地层受到挤压，向上隆起，逐渐就形成了现在的样貌，因为盆地这里土质相对酥软，直接受到了挤压，面积变小了，但是这里却没有任何隆起的迹象。
这里松软的土质直接被挤压成了高密度的岩层，但是随着岩层成型，有了固定形态，成为了一体，但是大陆板块的运动并没有停止，继续运动的时候，后期的力量把地下的岩层挤压出了很多的裂缝，走向大体是南北向的，这里根本存不住水。
而且，在这整个过程中，地表一旦有水，就会因为地表的沙漠直接渗透到较深地层，形成地下河，长年累月下来，地底较为松软的地层又受到地下河的影响，砂石会被冲走，形成另一个空间。
我们探测过程中，发现地下有很大的空间是空洞的，也许百年，也许十年，这里将会发生震级极高的地震，而一旦这里蓄水，只会出现两种状况。
第一种就是水存不住，渗透速度大于降水速度，雨水顺着地下河直接向中原地带冲刷，造成北方大面积的洪灾。
第二种情况就是蓄水速度远大于渗透速度，这里会形成积水，也就是像你预想的那样，在这里形成水库，但是这么大量的水将会给这里的地壳带来难以想象的压力，最终导致地震随时都可能会发生。
以上两种情况几乎把你建立水库的设想全部否定了，这个项目根本就没法进行！”
张洪伟一口气将勘探结果说了出来，也通过自己的知识给出了最终结果，只是这个结果很不尽人意，相当于直接给这个项目判了死刑。
见他这么坚决，刘老板也没直接给出答复，思考了一会儿以后问道：
“这个情况怎么解决？”
“你没听懂我的意思吗？这个是绝对的矛盾问题，根本解决不了，项目没法进行！”
听到他的话张洪伟瞬间血压飙升，几乎是怒吼着对着刘老板说道。
“解决不了可不行啊，我找你们来就是为了解决问题的，可不是让你们来告诉我问题的，要是这都解决不了，你们直接原地解散就行了，回家种地去吧，还搞什么科研呀。”
面对张洪伟的怒火，刘老板只是不咸不淡的说道，带着一种无赖的样子，又充满了上位者的气势。但是听他这么说完，张洪伟反而冷静了下来，
“激将法对我不好使，你趁早收起你那点小心思，用这么拙劣的手段，只会让我看轻你。”
见张洪伟冷静下来，刘老板也没正面回应，而是反问道：
“我记得你评院士的时候就是破解了地震预警吧，你对新的研究课题就一点没兴趣？就真的只想坐在历史的功劳簿上苟且度过余生吗？”
他的话依然是带着激将的意味，但是这一次却是击到了张洪伟的软肋上，张洪伟语气也缓和了下来，
“我明白你的意思，把这个作为课题，我们来专门攻克它，但是你知道这样的课题需要多久能攻克吗？我可以开始，现在就开始，但是多久能做出来谁也不知道，也许三年，也许十年，也许我生前都不一定能做出来，这是你想要的吗？
我无法做出一个自己不能兑现的承诺，欺骗你的同时，也欺骗着自己，在我看来，一点意义都没有。”
说到最后，张洪伟的情绪开始变得黯然，他说的是事实，不是逃避，只是源自一个科研工作者的严谨。
刘老板也沉默了，听到张洪伟这么说，他知道激将法已经没有一点作用了，整个房间里落针可闻，两人都没有打破沉默的意思，一方想放弃，一方想再试试，但是双方都没有能够说服对方的说辞。
张洪伟虽然不理解刘老板的用意，但是他明白刘老板的坚持，一下子拉出这么大的队伍，肯定是想做成这件事的，哪怕有一分可能，他都绝不会放弃，偏偏在张洪伟看来一丝希望都没有。
而刘老板也是理解张洪伟的，这是一个思维逻辑已经达到了人类最顶级的那一撮人中的一个，对于自己判定的事有着绝对的信心，不会被其他人所左右，不过想要说服他也很简单，那就是在逻辑上战胜他，偏偏这是人家的专业，自己要怎么用专业知识，去说服一个站在这个专业巅峰的人呢？
不知道过了多久，最终还是刘老板打破了安静，
“那如果我们直接把这个地震让它震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