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除夕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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眨眼间就到了除夕，夜南尘的伤无大碍了，活蹦乱跳的跟他师兄一起闹。
这天天上飘着雪花，小小的白羽毛，像吹落的梨花瓣，零零落落，满天飞舞的雪花，隐没了种种物体的外表，使天地融成了白色的一片。
夜里下界个个张灯结彩，火红一片，喜气洋洋——
爆竹声中一岁除，
春风送暖入屠苏。
千门万户曈曈日，
总把新桃换旧符。
与热闹非凡的下界比较，灵谷峰是整个修真界最冷清的，因为灵谷峰有个门规：在除夕夜这一天，峰内所有弟子都可回到下界，与之家人团聚，共度除夕。
所以灵谷峰里弟子几乎没有人，而且这一天其它宗门忙着过年，喜乐融融，灵谷峰就没有一点过除夕的样子，灯笼没挂，没烟花，就冷清的冷清，一些没有家回的弟子会结伴出峰，在下界玩。
当然若想过除夕，在峰内也是允许的。
就像他们不知道的是，灵谷峰有他们从未见过的场景，槿星阁内围着一大圈子人，四崖的长老都在祁雨凡这过，这当然是他邀过来的，除夕节就是要一起过，一家人一家亲。
槿星阁里热闹哄哄，笑声说话声起起伏伏，给这冰冷的夜晚添了热气，驱散了寒意。
祁雨凡端上最后一道菜，完全就是按平常的除夕准备的，满腾腾的，俗称满汉全席。
“雨凡你这深藏不露啊，原先怎么没见过”薛奇看着一桌子的菜，舔着唇。
“那呀”祁雨凡坐下，想了一下，“那是因为我懒”。
“先吃吧，我都等不及了”绿萤拿着筷子，直直的看着色香味俱全的饭菜。
“吃呀，那看看能不能吃出味”祁雨凡道。
绿萤焉了:“味儿就吃不出，太诱人了，干看挨不着”。
“小萤要不就以后，你研制一些特殊的丹药?”楼寒也干看着，“看着真是太难受了，单单闻着味，吃不进肚里”。
“好啦，小萤在呢，就交给小萤了”伯喻摸着楼寒的头。
绿萤:“……”我该说什么?我的责任。
“我们吃不了，就交给他们了，我们喝酒”祁雨凡看着他们的徒弟笑着说:“好啦，你们加油吃，把你们师尊的那一份一起吃掉”。
程祥、萧洛、夜南尘、薛雨洋、安禀、陆钰：“…………”。
绿萤、伯喻、楼寒、薛奇:“…………”。
“不逗你们了，真的，你们再不吃就真的凉了”祁雨凡对着他们示意。
薛雨洋、夜南尘动筷子，其他人见了，也一个个动筷。
他们没吃过祁雨凡做的菜，这一吃，根本停不下来。
吧唧吧唧香的一片，个个满嘴油光。
薛奇、绿萤、楼寒、伯喻：“………………”。
“哈哈哈哈”祁雨凡咬着酒杯笑:“你们……，别看了，喝酒，越看越难受”。
薛奇喝着酒都是饭香味:“……磨人啊”。
绿萤咬着筷子。
楼寒把酒当成饭，一杯下肚。
喝第二杯时被伯喻拦住了，“不能再喝了，要醉了”。
楼寒不情愿放下，他觉得对，不能再喝了，可是这太香了，着实难受。
祁雨凡看他们一个个全把心思都在饭菜上，打场道:“来玩个游戏吧”。
“什么游戏?”薛奇问。
“飞花令，要吗？”
“飞花令?怎么玩？”绿萤问，她从没有听过这样的游戏。
“飞花令，很简单，就是我说出一句诗，里面要带有一种花，然后下一个人接，打个比方：我说春色满园关不住，一枝红杏出墙来，然后小寒就接：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以此类推，不管什么花都可以，谁说不出就罚酒，要玩吗？”祁雨凡解释了一遍何为飞花令。
“来吧来吧，这还不简单，我满肚墨水”薛奇得意道。
“来吧”
“好，南尘你们来吗？”祁雨凡问。
夜南尘放下筷子点头，“来”。
“师尊，徒儿也来”薛雨洋也举手。
“我也”
“行，一起来，酒够，你们小孩就以茶代酒，小寒你也一样”祁雨凡考虑了众人的酒量情况，“那就先从我开始，往右去”
“好”。
“来了”祁雨凡想了一句，“人闲桂花落，夜静春山空”。
“风舞槐花落御沟，终南山色入城秋”薛奇张口就接，他对自己的满腹经纶，学富五车，才高八斗，是有把握的。
“零落梅花过残腊，故园归去又新年”绿萤拍着桌子接。
“梨花院落溶溶月，柳絮池塘淡淡风”楼寒接。
“竹外桃花三两枝，春江水暖鸭先知”伯喻接。
“梅花竹里无人见，一夜吹香过石桥”
“千里稻花应秀色，五更桐叶最佳音”
……
“四月南风大发黄，枣花未落荫桐长”薛雨洋接了，这一句他想了好久。
到夜南尘了，“小楼一夜听春雨，深巷明朝卖杏花”。
转了一去圈，又回到祁雨凡那里了，“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
薛奇扣了半天脑门，没想出来。
奇怪我的学富五车，才高八斗，满腹经纶呢？
讪讪笑，“那啥，我罚一杯，干了”。
祁雨凡好心的添上，为后来做准备，“放心，倒好了，它在等你”。
薛奇：“……”。
“满地芦花和我老，归家燕子傍谁飞”绿萤哈哈笑着接，“雨凡，你这招高”。
时间一秒一秒过去，楼寒想了老半天，掐着最后蹦出来一句，“梅花香从苦寒来，宝剑锋从磨砺出”。
“待到重阳日，还来就菊花”。
……
过了几巡，祁雨凡叫停了，“我们忘了一件事，饺子还没包呢？”
“饺子?这是什么，没听说过”薛雨洋没听说过还有饺子这个称呼，很是新奇。
不仅是他，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听说过，薛奇在纠结是哪两个字‘交子’‘角子’?
“这个嘛，一会儿就知道了”祁雨凡收了桌上的残杯，献宝似的拿出他挑好的馅儿，和擀好的面皮，“你们看着我的动作”。
众人瞪大了眼，着实没有见过。
祁雨凡挑起一点馅，放在面皮上，手一捏就好了，一个金元宝模样的饺子立在桌上。
众人围着饺子这个东西看了办晌。
“很简单，你们试试，这个饺子呢，是除夕夜人人都会吃的，所谓‘好吃不过饺子’”。
“我先来”薛奇自当奋勇，他就喜欢挑战没有见过的新奇玩意儿。
他学着祁雨凡刚才的动作，拿起面皮，挑了一点馅儿，放在面皮上，手笨拙的一捏，漏馅儿了。
“不能太用力，太用力就会漏出馅儿，要轻一些”祁雨凡拿过漏馅儿的饺子，补救一下。
“好好”薛奇再次尝试，这次他轻了一些，还就真成了，就是外形太丑了。
“对，就是这样”祁雨凡鼓舞他们一起，饺子一起包才更好，“都试试，包好第一个，就上手了”。
薛奇包好了一个，高兴的不得了，心满意足的继续包着下一个。
其它人受鼓舞，纷纷尝试。
祁雨凡在旁边指导，活像老师指导学生，有模有样。
“馅太多了，馅弄少点”。
“馅太少了，再加一点”。
“轻点捏”。
“捏住就行，不要在意这些细节，包饺子就是一家人开开心心的”。
“对对对，就是那样”。
“很有进步”。
见指导的差不多了，他也包，边包边说：“其实这饺子的名称是有故事的”。
“什么来源?”绿萤就喜欢听故事。
“边包边说”祁雨凡酝酿了故事的大致内容，“相传在很久以前，有个年轻人叫张仲景，他回到家乡的时候，当地正好爆发了瘟疫，然后他将羊肉和药材进行熬煮，然后捞出来剁碎，最后用面皮包成耳朵的样子， 在那个时候，被称之为“娇耳”，得了瘟疫的人们吃了便很快就痊愈了，然后张仲景一直做药到了年三十，年初一 的时候，人们就开始按照娇耳制作的样子制作食物，并将其称为“饺子”。”
“所以经常会有人说，吃了饺子不冻耳朵”。
“新奇！”楼寒大为赞叹。
徒弟们听的津津有味，原来饺子还有一段他们都不知道的典故。
“行了，饺子包完了，故事也听完了”祁雨凡大袖一挥，包好的饺子被他收起，“现在，就请移至西边，一起吃饺子”。
大部队移动，夜南尘牵着祁雨凡的手，祁雨凡也让他牵。
薛雨洋突然诧异，觉得他师弟对师尊有另一种感情，他不敢想。
西边小灶台
翻滚的水哗哗地开着，热腾腾的蒸汽扑面而来，一个个白胖胖的元宝娃娃在锅中上下翻腾，煮饺子的人拿着勺子细心的、慢慢地将饺子在锅中搅拌，等至熟。
剩下的大部队，挤挤的围着小桌子坐，看着忙碌的白衣身影。
祁雨凡把饺子盛了十一碗，每个人都有份。
他道，“每个人都要吃，这样来年才不会冻耳朵，这饺子还有好的寓意，寓意就是……”。
他停住，也坐下，夹起圆鼓鼓的饺子，放入口中，吃着没味，也不能阻挡他不冻耳朵。
众人:“……”。
“师尊，然后呢？”夜南尘吃着饺子问。
“发财转运、团圆美满、 平安如意。”祁雨凡不打算吊他们胃口了，直接说了。
“师尊总能给我们带来惊喜”薛雨洋嘴里塞着饺子。
*
这一顿饭他们吃了将近两个时辰。
饭后人各自散去，薛雨洋陪着他爹一起走了。
夜南尘趴在桌上看着桌子发楞，除夕是新的开始，也是他生辰。
在他生辰的这一天，他阿娘会给他庆生，煮红鸡蛋和面条。
忽然一碗热气腾腾的面碗放在他面前，还有一颗红鸡蛋。
他坐起看着面和红鸡蛋。
“师尊记得除夕也是你的生辰”祁雨凡摸了夜南尘的头，“南尘，生辰快乐！”
“师尊”夜南尘眼眶立马红了。
祁雨凡抱着人亲了一口，“好了，快吃吧，吃完了师尊带你去下界”。
“嗯”
他剥了红鸡蛋，代表把过去剥掉，吃了长寿面。
长寿面是祁雨凡一根拉好的。
*
下界，街道红似火，烟花爆竹声声响，小孩子穿着新衣手里拿着‘仙女棒’欢快的跑。
到处都是烟火，杂耍的很多，就连勾栏院里的姑娘都应接不暇，说书堂里挤满了人，没有地方坐的就席地而坐，身上揣着咂嘴的小零食，边听边消遣。
街上走着两道身影，白衣的人买了一串糖葫芦给穿蓝色衣服的。
“谢谢师尊”夜南尘拿着糖葫芦，却没有吃。
“南尘，以后的每年除夕和生辰师尊都会陪你一起过”祁雨凡许诺。
“嗯”。
夜南尘拉紧了手，并肩同行。
烟火起，照人间，举杯敬此年，愿新春以后，吉吉利利，百事都如意，一岁一礼，一寸欢喜，欢愉且胜意，万事皆可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