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半路杀出个求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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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蛮子，你不必帮我说话，这是我的命！我早该死了，我活着一天，王家便一天抬不起头！”王奕哭泣道。
蛮子面无惧色，对青年人道：“他原本是琅琊王氏子弟，是侯景害他成了宦官，他是个好人，如果不是他，我们活不到现在，求将军放过他吧！”
青年人愣了一下，突然放声大笑，一边笑、一边道：“王与马，共天下，琅琊王氏世代风流，没想到他的子孙竟沦落成了宦官……，哈哈哈，怎么会有这种事，哈哈哈，太可笑了，天大的笑话呀！哈哈哈——”
“将军居然觉得可笑？真是我梁国的悲哀！看来，梁国真是要亡了。”杨法慧连讽带讥的声音传来。
“哪来的疯女人！竟敢诅咒朝廷！”青年人手拔钢刀挥向杨法慧，杨法慧面无惧色，把头高高昂起。
“咦！——”青年人口中发出惊叹之声，钢刀在杨法慧的脖项前硬生生地停住。
“你是何人？”青年人问杨法慧。
“吾乃散骑常侍杨曒之女，河东裴仁林之妻。”杨法慧不卑不亢道。
“哦？！……你是大鸿儒裴仁林的妻子，失礼失礼！”青年人对手下大喊道：“你们且住手！”然后收刀入鞘，从马上跳下，对杨法慧拱手行礼道：“南郡王府里，我曾与裴先生见过几面，不过没有机会和大鸿儒说上话，裴先生呢？”
杨法慧黯然道：“我夫君，因为拒绝宋子仙的授官，被他的手下丁鸾杀害，全家也被杀尽，只剩下我。”
“先生风骨，可敬可佩，也可惜啊！”青年人扼腕叹道。
“将军可是南郡王府的属官？”杨法慧问道。
“阿嫂真是聪慧，我是南郡王帐下、中兵参军张彪，可恨司马留异暗自勾结贼军，突然引敌入城，我仓促之中，未能防备，被宋子仙所擒，我只好假意奉迎，骗得那贼子的信任，昨日我带着亲信逃离贼军，打算去若耶山举义，路上收了不少愿意同往的流民，碰巧又发现这支贼军，我见贼军车队满载辎重，正可为我举义所用，于是冒险劫下，不想遇上阿嫂。”青年人道。
“将军举义抗贼，令妾敬佩之至。妾刚才之言冒犯将军，还望将军原谅。”杨法慧躬身施礼道。
“阿嫂说哪里话！快请起！”张彪摆手道。
“妾有个请求，请将军放过这位内官，若不是他，妾只怕已失身于贼兵，他是妾的恩人！”杨法慧恳求道。
“阿嫂的话，彪怎敢不听从。”张彪对手下道：“放了他，让他走！”
王奕却是一动不动，蛮子见他已经魂不附体，伸手猛地推他道：“还不快走？”
王奕这才魂魄归体，伏地连连叩首道：“谢将军不杀之恩，谢杨夫人，谢谢你，韩蛮子，好人有好报啊！”说完，他跌跌爬爬地跑远了。
“你们两个是被抓来的？”张彪转脸上下打量韩蛮子和袁燕儿，指着袁燕儿问蛮子：“她是你妹子？”
蛮子见他目光闪烁，神情怪异，心不禁一紧，把袁燕儿护在身后，道：“她是小人已定婚约的未婚妻子。”
“哈哈——，小兄弟想歪了，我只是惊奇，你不开口，真以为你是个女扮男装的娘子，你的未婚妻都不及你漂亮，幸得我张彪不好这口！哈哈哈——”张彪放声大笑。
这时张彪身旁的一个手下，嘿嘿笑道：“咱家将军好的是有夫之妇！”众人闻之顿时哄然大笑。
张彪也不避讳，高声道：“他说的没错，彪就爱有夫之妇，不过，彪从不干霸王硬上弓的事，都是她们心甘情愿的！哈哈哈——”
“将军威武，将军威武！”手下们欢呼高喊，有的吹起响哨。
“我张彪年过三十，为什么还没娶妻，就因为我没遇上让自己心动的女人，但是今天，老张我想成亲娶老婆啦！”张彪说完，单腿跪在杨法慧面前，拱手道：“阿嫂，裴先生已逝，你的家人也都亡故，不如随彪一起去若耶山吧，从此以后，彪改邪归正，一心一意地对你，咱们生一堆孩子如何？”
杨法慧大吃一惊，面对这个武人突如其来、且粗鲁不堪的求婚，显得不知所措。
“彪是真心实意，想娶阿嫂为妻，阿嫂是名门闺秀，彪不懂诗书，只会带兵打仗，若在以前，哪里敢对阿嫂起非份之想，但现在遭逢乱世，彪一介武夫正可以护得阿嫂周全。彪是个粗人，说话直来直去，也希望阿嫂回话干净痛快，愿意，就说愿意，不愿意，就说不愿意，彪决不会做趁人之危、强迫你的事！”张彪恳切地说道。
杨法慧沉默了片刻，抬起头道：“将军忠肝义胆，是个顶天立地的汉子，妾怎会不愿意，只是夫仇未报，妾怎可另嫁他人。”
“是因为夫仇未报，所以不能嫁我，并不是嫌弃彪吗？”张彪问。
“嗯。”杨法慧点点头。
“刚才阿嫂说，杀害你丈夫全家的贼人是丁鸾，对吧？”张彪又问。
“没错。”杨法慧又点点头。
“好！”张彪高声道：“我便取来那丁鸾的人头送与阿嫂，做为聘礼，到那时阿嫂可愿嫁我吗？”
“将军去杀丁鸾？这太冒险了，您会白白丢了性命，不值得。”杨法慧摇头道。
“哈哈……，为博美人一笑，做鬼也风流啊！阿嫂只需回答，若彪做到了，阿嫂是否愿意嫁我。”张彪朗声问道。
“嫁吧！嫁吧！说愿意啊！”张彪的手下在旁边高喊起哄。
“好，若将军做到，妾就嫁与将军，若将军不幸失败身死，妾亦会追随将军而去，绝不食言！”杨法慧点了点头，斩钉截铁道。
“兄弟们，你们瞧瞧，我老张没看走眼，这才是我的女人啊！请夫人登车！”张彪返身跨上马，经过韩蛮子身边时，停住道：“你叫韩蛮子？”
“是。”蛮子点头。
“看你岁数虽小，胆量却不小，你可愿与我一同入若耶举义？”张彪用马鞭一指远处的若耶山。
蛮子心想，举义？说得好听，其实就是落草为寇，眼下三吴已在侯景的掌控之中，若耶山若是四面被围，如同孤岛，能撑得了多久呢？
蛮子摇摇头道：“小人要护送未婚妻回家，而且小人家里还有阿娘和弟弟要照顾。”
“人各有志，好吧！回家路上，多加小心呵！”张彪马鞭一挥，冲到了车队的最前面，高声道：“乡里们，你们可以回家，若是无处投奔，也可以同我一道去若耶山！……”
“蛮子兄兄，我们能回家啦！”袁燕儿高兴地抱住蛮子。
杨法慧冲两个孩子微微一笑，转身准备上车，韩蛮子大声叫住她道：“阿嫂，你真的要嫁给他吗？”
“碰上这样的乱世，我们女人有的选吗？张将军心直口快，是个真汉子，若是他能守诺为我报得夫仇，嫁与他也没什么遗憾了！”杨法慧回头苦笑道。
“哦……”蛮子愣愣地看着她。
“蛮子，这名字起得好，像你，希望日后有缘，我们能再见，预祝你和小妹妹早日成婚、儿女成群！”杨法慧俏皮地对两个孩子眨眨眼。
韩蛮子和袁燕儿，顿时飞红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