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参观一下自家森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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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沼泽名副其实，一进入树林之中，地上全是粘稠流动的不明液体。
这里的树和普通的树木完全不同，其树干呈现出漆黑的金属光泽，树枝上挂着的不是树叶，而是一颗颗能透光的石头。这些树的树根看起来是扎根土地上的，但在这样黑黢黢一片的环境下，根本分不清哪些是能够落脚的地方，哪些是一脚踩进去就脱不了身的泥潭。
穿过了这一片树木比较密集的区域后，终于有了光亮。
黑森林的永夜天象只存在于伊里斯所住的月光区这一小块范围内，越往外围，天空的变化就越正常。只是迷雾区终年雾气蒙蒙，风暴区则始终电闪雷鸣，所以和月光区一样终日不见阳光，也难怪会被称作“黑森林”。
终于看见接近于凌晨呈现浅色的天光，伊里斯竟然有点感动。
有了光亮，伊里斯悄悄驾驭着扫帚往下飞，想要顺路找找地上有没有长着什么花花草草可以当作魔药的原材料的——
“……哎，小心。”
被蒂那拉了一把，伊里斯抬头一看，发现自己差点撞上一株植物细长的茎，再往上看去，一轮接近两米的半透明花朵像是低头俯视着自己，两者四目相对。
半透明的花瓣散发出幽幽蓝光，花朵附近的空气明显阴冷。这特征太明显了，就是书上所写的“灵魂花”，制作通灵药水的必备原材料之一。
只是这高度……
灵魂花这种作物，因为用途广泛，在学院和其它女巫聚集区都有大面积培育，伊里斯也见过不少。半透明的花瓣就是它兼具物质与灵体特性的最典型象征。
但是伊里斯的印象里的灵魂花，那高度比路边的小野花都要矮，要求种植环境极其严苛，难以成活，好不容易养成了一批也只够做那么区区几瓶通灵药水的。这种药水高昂的价格就来源于材料的成本。
而眼前这株人高马大的作物……这也是灵魂花？
这是同一种东西？！
伊里斯愣住几秒，环顾四周，果不其然这一片区域都生长着类似的冥界作物。
和那一株相似高度的灵魂花，在地上蔓延开来的半透明冥藤，和灵魂花共生的虚空叶，还有一种极其少见，以至于伊里斯只在书上看过照片的植物——时光树，在这里，它们就像路边野树一样茂盛生长着。
（这、这、这……）
伊里斯都不知道吐槽些什么好。
女巫协会那群人是干什么吃的啊？
与其那么费劲的人工繁育，为什么不早点从这种地方采摘自然生长的啊？
协会里那么多有资历的女巫，总不至于连个解毒药都配不出来吧？
于此同时，伊里斯也对片沼泽的分布有了概念。越靠近她的月光区，魔力浓度越高，与黑夜、星空、冥界相关的魔法植物也越多；而再往外走，离开这片永夜的影响范围，应该就能找到相对比较普通的毒花、寄生藤之类一般森林里也有生长的植物了。
（那些灵魂花、时光树的生长势头如此之好，大约和女巫们在房中炼药溢出的魔力脱不开关系。）
伊里斯正漂浮在原地思考事情的时候，蒂那已经长着翅膀在沼泽附近逛完一圈，手上的笔记本发出光芒，将毒沼泽的景象以图片形式留存在书页上。这熟悉的一幕让伊里斯想起自己的绘制图鉴任务才刚刚开了个头，有些后悔。
（早知道就把图鉴一起拿过来好了。）
无所事事的伊里斯盯着工作中的蒂那看，发现修女使用的魔法和女巫的看起来区别不大，只是信仰对象的不同造就了这种分类。
蒂那手中的书页哗哗哗地翻过，很快就记好了毒沼泽的景象。蒂那抬起头，对上伊里斯发呆的眼神一笑：
“有什么事吗？一直盯着我看。”
“没有，没有，您忙吧……”
伊里斯慌乱地摆摆手，不知为何有些心虚。
蒂那的那头火红卷发实在太容易吸引人的目光了，不管在哪都是全场焦点。有一瞬间，伊里斯甚至有了去染个头发做个发型的冲动。
“话说回来，女巫伊里斯，我还是第一次在黑森林看见你，你是新来的吧？”
“是的。……司铎大人，您之前也是负责黑森林的审查吗？”
蒂那点点头，继续问道：
“既然这样，那你知道关于这片沼泽里生长的灵魂花的故事吗？”
蒂那的话一下就勾起了伊里斯的好奇心：
“什么故事？”
“据说啊，黑森林所在的位置原先是连接人界与冥界的入口，所有死去的人的灵魂都会来到这里，成为沼泽中的一朵灵魂花。后来有一天，一名女巫为了与死去的亲人重逢，想要制作能与死人通灵的药水，她冥思苦想了很久这种药水的配方，终于有一天恍然大悟，来到这禁忌的交界处采摘下一朵灵魂花，成功将通灵药水制作出来。只是没想到，她随手采下来的那朵灵魂花，正是由她的亲人幻化而成的……”
蒂那的语调不急不慢，娓娓道来，伊里斯听得入迷，见她停下来，追问道：
“后来怎么样了？”
“你觉得呢？”
蒂那的语气像是在夏夜里讲鬼故事，带着诡异的尾音，在毒沼泽上空漂浮的伊里斯感觉全身阴冷，仿佛身临其境，用双臂抱紧自己，身上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亲人的灵魂已经被炼成魔药了，那当然就找不到了吧……”
“没错，本应如此。但那个女巫在喝下药水后，却如愿见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亲人，在那个灵魂的蛊惑下，自身幻化成了一棵永生不老的时光树，为这片沼泽提供源源不断的魔力……”
“时光树？哪棵？”
伊里斯紧张地看向四周，仿佛每棵树上都长了个怨魂的脸。
蒂那一摊手：
“我怎么知道。这是很久以前的传说了，目的是告诉新来的小修女‘恶魔都是蛊惑人心的坏蛋’。”
“…………”
“怎么，吓到了？不应该呀，你可是恶魔信徒的女巫，黑森林的主人呀！”
蒂那像是早就料到伊里斯的反应一般，笑嘻嘻地凑了上来，让伊里斯分辨不清她说的故事是真是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