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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浮台(十)令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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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婴前结婴, 人的气质都是不一样的。丹田内有了元婴,修稳根基,整个人就跟脱胎换骨一般。

言卿到浮台学堂时, 衡见他吓了一大跳,眼珠子都快瞪出来:“燕卿,你竟然结婴了?!”

声音高得像是把屋顶掀翻。

言卿跟谢识衣在寒池把话说清楚,心情大好,人逢喜事精神爽, 看衡这个“恶毒丫鬟”都眉清目秀的。眼睛一弯, 微微一笑:“是啊。”

衡拔高嗓音, 难以置信:“你就花了半个月从炼气到元婴?!”

言卿:“至于那么惊讶吗?我不都跟你说了你家姑爷是个绝世天才。”

衡上上打量了他一番,咬紧牙关, 马上笃定:“肯定是谢师兄给你吃了什么极品丹『药』!”

“你在开什么玩笑。”言卿马上纠正他,嗤笑一声:“我哪怕是个赘婿,也是有尊严的。我修全靠自己。”

衡:“……”放屁!

他被这个“有尊严的仙门赘婿”再次气得失语。

好在忘情宗的晨钟敲响, 各座峰的弟子陆陆续续赶了过来。他作掌事,不至于在学生面前失态,暗恨恨瞪言卿一眼。眼不见心不烦, 叫他回座位上坐。

言卿落座, 立刻又收获了一堆暗中打量的视线,诧异的、惶恐的、难以置信的。忘情宗选弟子注重天赋, 也注重心『性』, 能够到浮台书院的基都是心思纯澈之人, 加之年纪还小,所以对言卿是惊艳疑『惑』居多。

言卿接受到这些目光,坦坦『荡』『荡』,随靠着窗, 抬眸朝他们一笑。他黑肤莹,唇是一种饱满的红,哪怕穿着忘情宗弟子素净的衣袍,唇角弯弯,桃花眼也摄人心魄。

“!”

不少弟子被他这一笑笑得心跳如擂、面红耳赤,低去。

衡坐在上面没忍住又翻了个眼。

他搞不清楚言卿今天在傻乐个什么劲,破个元婴就高兴成这样??呵呵呵呵,果然是小方出来的,没见识!

言卿当然不是高兴结婴的事,就结个婴而已,他才懒得当回事。

哪怕谢识衣一而再再而三提醒,也从来没有放到心上,甚至潇潇洒洒了回山。

事实证明,结婴果然不是什么大事。

谢识衣被野书骗了。

言卿只是快乐,他谢识衣那些含糊暧昧的关系终于找到了定位。

回春派重逢时,他一直不知怎么去面对谢识衣。如果当时就确定是朋友关系,他还用装疯卖傻吗,直接在谢识衣走过来时从从容容打声招呼说声好久不见不就了?

就是分不清谢识衣百年对他是恨多点厌恶多点,还是顾念儿时旧情多点,才干脆装傻充楞,用疯癫掩饰心事。

回春派一开始诸事不顺『乱』七八糟,他还以会很糟心,没想到重生到在一切都还不赖?言卿用手撑着巴,视线看外面,勾唇一笑。外面的青竹生得茂盛,苍翠欲滴,阳光也金灿灿的,明媚温暖。

衡继续翻眼,没再看已经快乐到神志不清的某人,继续跟他们说正事:“这次的青云大会在浮花门举,你们初入门百岁未至都还没结婴,也轮不到你们参加比试。到时候跟着宗门长老过去看看就好。”

青云大会是修真界的盛事,学堂内的弟子无一不好奇。

“那长老,参加青云大会的都是哪些人啊?”

衡解释:“南泽州另一个场,天散修无论修、无论门派都可以参加。但浮花门的场,只能是九大宗已经结婴的三百岁以的弟子。”

结婴之,每一小阶都是难以跨越的高峰。比如,元婴初元婴中就完全不是一个概念,难度比金丹到元婴还大。所以,青云大会很多时候都是一群元婴期的弟子在比试。

元婴初,元婴中,元婴,元婴巅峰。但输赢不一定只看修,还看个人心法个人机缘。

衡在是大乘初期,上一次他参加青云大会,刚好卡在三百岁到了元婴巅峰,名次应该挺靠前,但是当时谢师兄风太盛,也没人在这些。

*

回宗门,明泽立刻把清乐城生的事都一五一十跟领事堂的长老说了。领事堂长老听着感觉是在做梦——啥?浮花门?镜如玉?渡微?

什么就这么一件安排给新弟子的简单任务,会牵扯到这些人啊!!

他不敢擅自做决定,一层一层上报,最辗转到了乐湛手里。

其实镜如玉出手的时候,乐湛在忘情宗就感受到了。化神期与天同感,镜如玉直接一把火清乐城万千灯纸烧尽,也没刻遮掩气息,南泽州各大宗主估计都知了。

但这件事里还扯到了谢识衣,乐湛跟几位长老讨论过,选择这件事压。

乐湛疑『惑』:“你说,渡微怎么会出在清乐城?”清乐城不过是一座凡人之城,如果不是这次出了这样的事,他们听都没听说过。

席朝云叹息一声,语气颇复杂:“我去问了衡。衡说……渡微是陪那位小友去的。”

乐湛一子哑然,沉默半天,他:“那你说祖令牌的事,还作数吗?”

两人沉默无言。

忘情宗祖留的令牌是以字媒的,燕卿在上面写请求,令牌便主动回到忘情宗,落到主峰天宫来。在那令牌还在乐湛的手中,上面只有一话:“愿与渡微仙尊结侣”。

这句话放在南泽州来其实很荒唐又可笑的,是个人听了都会觉得那人是异想天开。

如若是没有渡微的种种反常,他们也未必会放在心上。可无论是九千九百阶还是带人回玉清峰,渡微明显对这位“故人”态度与别人不同。

席朝云也拿不准心思:“要不,我们去问问渡微?”

乐湛愣住:“问什么?问他认不认这桩婚事?要不要举办合籍大典?”

席朝云扶额,:“算了,还是我去吧。至于镜如玉那边,你不要轻举妄动。青云大会在即,在跟浮花门产生龃龉不好。”

乐湛点:“好。”

席朝云去找谢识衣,结果人刚走到了玉清峰,就撞上谢识衣从里面出来,正路过覆雪的长桥。

席朝云喊了声:“渡微。”

谢识衣抬眸见了她,平静:“师叔。”

席朝云:“你这是要去哪儿?”

谢识衣说:“去送个东西。”

席朝云更懵了。送东西?别人口中说出来再平常的话,可是从渡微嘴里说出来只让她觉得梦幻。

“这,你要送到哪里去?”

谢识衣:“浮台学堂。”

席朝云艰难维持着表情,一字一字轻声:“送给那位燕友?”

“嗯。”

即便是料之中,席朝云还是觉得呼吸困难,她手指微微攥紧,目光担忧又温柔:“渡微,你……你可知祖令牌的事?”

谢识衣抿唇:“知。”

席朝云瞪大眼说:“那你答应了?!”

谢识衣无声笑了:“答应了。”

瞬间空气都安静来。席朝云愣了愣不知说什么,恍恍惚惚说:“我、我陪你一同去学堂。”

自玉清峰往外走,霁雪寒霜都在慢慢消融。入眼是烟波浩瀚,青松如海。

席朝云见到几只鹤飞云雾,思绪这才反应过来般,长叹口气,惊讶困『惑』的情绪过,竟然涌出一些欣慰暖来。她偏,眼中带了分笑,柔声说:“那既然他倾慕于你,而你也答应了此事。你想过什么时候进合籍大典吗?你身份特殊,若是留一人在身边还是早点天说明关系好。这样也是了燕友的安全考虑。”

如果燕卿拥有了谢应侣的名号,那么即便是九宗三门要对他出手,也会顾忌颇多。

谢识衣淡淡:“没想过。”

“啊?”席朝云心里都已经开始筹划合籍大典举办的点邀请的人了,万万没想到会从谢识衣嘴里听到这三个字。

两情悦,没想过合籍?

谢识衣安静注视了会儿忘情宗三百余峰的烟雾,冷风卷起他雪的衣袖,随收回目光,低声一笑说:“师叔,朋友之间怎么会想合籍之事呢?”

“朋友之间”字轻描淡写从他嘴里说出,带着浓浓的讽。

席朝云懵了,开始完完全全搞不懂这到底怎么回事。朋友?

一个令牌许愿,一个百般纵容,这是朋友?

不过对渡微来说,好像也说得过去。因无论是侣还是朋友,都是前所未有的亲近之人,让他做出诸般反常举动也合理。

“所谓故人,竟是朋友吗。”席朝云轻叹:“那是我误会了。”她笑着摇摇,心里颇失落的,还以这次能亲手『操』办渡微的婚事呢。不过见渡微对这件事神『色』冷淡不欲多谈,便转移了话题。

席朝云:“青云大会在即,渡微这一次要过去看看吗?”其实以谢识衣的年龄,作弟子参加都没问题,但是他如今都是化神期了,又身居高位,这种比试定然不会参与。即便如此,席朝云作长辈还是调笑了一句:“你若是参加青云大会,那就是蝉联两次青云第一了。”

谢识衣淡淡:“我不会参加。”

席朝云想说“以你在的身份,确实不便参加”,话刚涌到了喉咙,就听谢识衣接上面的话。

“因有人要大放异彩。”

席朝云:“?”

他们走到浮台学堂时,学堂在举一次小比。竹林空出一块平,旁边亭子里坐满了天玄黄各教室的弟子。两人都是化神期修,隐匿气息,没人察觉他们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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