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破镜（九）极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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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指贴在最脆弱的皮肤上, 一点一点用力、收紧。变幻莫测的海水中，那双碧绿透彻的眼眸幽幽冷冷盯着他，毫掩藏的恶意杀意声渗透。

言卿缓缓微笑。像是终得解脱, 重见天日，望过来的眼神里满是洋洋得意。

光线过于黑暗，谢识衣知道言卿有没有察觉到他的苏醒。

墨发游曳在海水中，身体在停地下坠。

他疲惫地闭上眼。

濒死窒息的最一刻，言卿试图杀死他的手一顿, 忽然轻轻地“嗯？”了声, 像是发现了什么。随言卿俯身靠了过来, 半虚半实的魂体将光影遮掩，冷意远胜这些年来他经历所有的风雪, 他哑声笑说：“有意思。”

面他在黑暗中醒来。

有人背着他在废墟中前。

沧妄海下水是青蓝『色』的，没有鱼、没有草，没有任何声音。两旁是坍塌的石柱, 地上是滚落的碎石。

万籁俱寂里，只有那人深深浅浅的呼吸入耳。

谢识衣一时间晃神。他好像又回到了很小的时候。

——他。老头。狩猎宴山林下。漆黑暗长的山涧。

为什么杀他呢？他身上有什么值得他觊觎的东西呢？

老头装模作样说：“哪有什么为什么啊，虽然我是因为你娘才救的你, 过一年的相处下来, 也的把你当我孙子看了，到底人非草木, 孰情。”

人非草木, 孰情。

那时候他手里握着尖锐的石子, 屏住呼吸、眼神冰冷，从面环过去，干脆利落地划破老头的喉咙。鲜血溅到眼睛上时，他冷静地想：我信。

但是这一次, 一模一样的姿势，他面表情伸出手，想去杀了言卿。可指尖刚刚触及到言卿喉咙处的皮肤时，却又难过得什么都做了了。

皮肤下的血『液』是温热的，他慢慢地松开手，变成了一从面环过去的姿势，好像一『迷』茫又绝望的拥抱。

言卿说：“谢识衣，你的伤很重吗？”

他的下巴落到了言卿的肩膀上，听到这话时只觉得讽刺好笑。可是又笑出来，过重呼吸也会带来心脏密集的痛。明明已经输的一败涂地，依旧想被言卿发现自的狼狈。

他在心里说，我总有一天会杀了你的。

那些曾经日日夜夜辗转反侧的念想、成言成句的试探、初初萌发的情愫。如今都随着黑暗中深深浅浅的呼吸、颤抖的指尖，与眼角的泪水一起蒸发。

『液』体从眼睫上落下的感觉太奇特了。

前所未有。

以至于他生出错觉，这是当初老头溅到他眼上的血。

*

“燕卿，燕卿，你没事吧？！”

“燕卿！”

汀澜秘境。六道楼，镜如尘扛着言卿的手臂、把他带出百思的洞虚秘境，就再也没力气前了。她整人靠着墙先喘了好几口气，然面『色』焦急地蹲下去。看言卿闭上眼紧皱着眉，一时间慌『乱』得知道如何是好。

“燕卿，你醒醒啊……”她看到言卿手背上被幻蛊虫蛰的痕迹，眼泪又溢满眼眶，满是自责：“燕卿，对起，是我把虫子带到你身上的。”

“禁言师妹？诶，你们都出来了啊。”

君如星完完全全就是恋爱脑，当时□□熏心才上头跟着镜如尘进入这一看就很危险的洞虚秘境的。进去时觉得命久矣，没想到在里面什么都没发生——秘境里面就是空空『荡』『荡』的浮花门幻境，只有花花草草，一人都没有。他在里面绕了半天，最从镜湖上的桥进去，又从镜湖上的桥出来。

出来就看到走廊里，镜如尘蹲下身抓着言卿的衣袖在呜呜的哭。

君如星当即屏住了呼吸——美人怎么可以落泪。他怎么可以让美人落泪？

“禁言师妹你怎么哭了。”君如星正义凛然地走过去。

镜如尘泪眼婆娑，有些『迷』茫，她遇到这种事，骨子里就像是有种执念告诉自：她可以解决。

……可是她明明没有一点办法啊。

君如星走过去看到昏『迷』醒的燕卿，瞬间吓得脸『色』也变了。

到底是自的救命恩人，是打算一起同生共死的小伙伴。

君如星傻眼：“燕兄这是怎么了？”

镜如尘抽噎道：“他被幻蛊虫咬了。”

君如星瞪眼，更懵了：“啊，幻蛊虫？”他明所以，心急如焚，马上从袖子里拿出八卦盘：“我来算算燕兄这次是凶是吉。”

镜如尘急得哭出来：“怎么办，他要是一直醒过来怎么办？”

君如星拨弄八卦盘的手都一顿，诧异道：“啊？那么严重？这虫子的毒就没有办法解吗？”

镜如尘咬唇说：“幻蛊虫生于岩浆中，与照夜萤一样属火。如果燕卿从幻境中醒来，唯一的办法……”镜如尘葱白的指尖轻轻触上那小小的红『色』伤口，眼泪从面具下滴滴落下，轻轻说：“需要有极寒体的人，和他双修，去除他体内的火毒。”

君如星骤然拔高嗓音：“极寒体？”

极寒体也是极阴体，在修界的另一种解释叫做，炉鼎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