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破镜（十）双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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拥有炉鼎之体的人, 能够利用双修快速修行。但这类人因为体质极为特殊，怕招惹祸端，往往都会对外隐瞒。南泽州, 极阴之体一般发现己的体质后，都会主动拜入合欢派。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现在合欢派被人知晓拥有极寒之体的，是最近才收的一个小师弟。
“白潇潇？”君如星绞尽脑汁终于从脑海里想到了这个名字。
镜如尘微愣：“白潇潇是谁？”
君如星把八卦盘放入袖，火急火燎地冲出去：“对就是他！他也在秘境, 我现在就去把他带过, 让他救燕兄！”
镜如尘彻彻底底懵了, 半天憋出一个：“啊？”她半蹲在地上，冷静过, 想去喊住君如星：“你等等！”可是他早就风风火火跑出去了，镜如尘看着他的背影，幽幽地吐气, 才苦恼地皱着眉言语道：“可我觉得，他可以醒。”而且也并不会同意双修这种，即便是不需要鱼水之欢的双修。
说完, 她伸出手, 选择扶着言卿先到六道楼的天人道去。
*
幻蛊虫能勾起人潜意识里最害怕的东西。
言卿睁开眼，发现己坐在一块巨大的黑『色』石头上, 四周安静无声。
这里是沧妄海底的宫废墟。往前看, 一切和记忆里的画面分毫不差。
晦暗的海底微光。
残破的九天像。
紧闭的青石大。
还有那条达四十一步染血的路。
“这是哪儿？”不得志睡饱了, 从芥空间爬出。它跟言卿结的是灵魂契约，可以跟他一起入幻蛊回忆。
言卿怀念地用手『摸』了下座下黑石裂开的缝隙，眼眸掠过一丝释怀，随后才轻声一笑说：“原, 我上辈最怕的记忆在这里啊。”
不得志低头看到地上的血吓了一跳，睁大眼睛：“哇靠，这血好多，有人在这里杀人啦？还是说，这是你的血？”
言卿想了想，淡淡说：“嗯，但也不全是。”
不得志：“啥？”
言卿怀有私心，不希望这段回忆，除了他和谢识衣外再多一个人知晓。哪怕不得志不是人。
言卿道：“好了，这里发的你不需要懂，滚回去继续睡觉吧。”
不得志还转着红眼睛，打量着地方什么东西值钱呢，突然就眼睛一黑，被拎着翅膀丢进了袖。
不得志：“？？？”
不得志：言卿你是不是有大病！
言卿从未安安静静回忆过这段记忆，脸上的笑意褪去，『色』平静，抬头仰望那尊像。
原，这就是他的幻蛊回忆，藏于灵魂深处最害怕的。
他从石头上跳下去，沿着那条的血迹，故地重游。百年，时过境迁，尽管经历过那么多风云变幻，当初的心情他现在居然还是能回忆。
他曾在九天佛注视下，于无尽的夜痛哭。也曾回往复，从一数到四十一陷在回忆里无法拔。
那是刻入灵魂的伤痕，是他不断粉碎我重塑骨骼后留下的痕迹。
“谢识衣。”现在再一次走到那扇青石前，重新念出这个名字，言卿勾着唇，却是淡淡的一笑。他低头看着己手腕，那里空空『荡』『荡』。红线已经被水草隔断，血玉珠不知所踪，也如现在满心的释怀，空空『荡』『荡』。
他曾想要多久才能掩埋那些情绪……原是一百年。
青云大会的第一名是瑶光琴，能测试出元婴初期识海里魇的存在。
他现在是魔种吗，他不知道。
但他需要好好确认，己是不是已经彻彻底底和魔斩断了联系。
有前世的一切做完了断，或许才算是的新。
他不想让谢识衣知道这件，不想让他牵扯进他和魔的纠缠。
他知道谢识衣现在化期巅峰，天下第一，知道他得了南斗帝君的传承，知道他是仙盟盟主，知道他坐拥霄玉殿，知道他手里有千灯盏……
可是那有如何呢？
他怕的从不是谢识衣不肯和他并肩作战。
他怕，谢识衣的入局……让他己为最后的魔。
万鬼窟万万个不眠的夜，他就的没动摇吗？坐在枯尸上，一声一声敲着头骨听至天明时。善于揣测人心的魔，又怎么会找不到空。
她凑到他身边，轻轻地笑说：“你还是在想他呀，”魔说：“我错了，我不该撺掇你去杀了谢识衣的，我应该劝你，把他囚禁在身边。”
“言卿，这世上，没有什么烦恼是杀戮解决不了的。你喜欢他，完全可以用魂丝啊。”她碧绿『色』的眼眸在黑暗熠熠发光，声音越说越低，笑着蛊『惑』道：“言卿，用魂丝，废掉他的修为，『操』控他的灵魂，让他为每分每秒眼有你的傀儡。如果你喜欢十五岁的他，还可以篡改他的记忆，让他永远以十五岁的留在你身边。”
“你看你们过去的回忆多美好，风风雨雨，一起大。”
“如果你遇他时是另一个身份，结局肯定不一。”
“怪就怪造化弄人，否则你们肯定也是青梅竹马。”
言卿苍白的手指停在骷髅上，低下头，瞳孔也凝着一点饱含杀戮的红。
魔『舔』了下唇，最后慢悠悠地下定论说：“言卿，人间的一切求而不得，归根究底，就是不够强大。我可以让你变得强大到无视一切，强大到连人心都能随意掌控。”
“你的不想把他留在身边吗？”
他缓缓闭上了眼，哑声说：“闭嘴。”
一百年。他有时候对魔的厌恶到极致，就会不由主觉得，谢识衣的对他也算仁至义尽。毕竟要是魔的出现在他面前，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将它挫骨扬灰。
青石在言卿的指尖粉碎，宫的废墟又变了障城泼天的雨。雨水淌过言卿的脸，他重新冷静审视过往的一切。之前己陷入『迷』障看不透，现在以一个局外人的视角，渐渐地发现了一些不对劲的地方。
魔说，谢识衣屠城是为了断红尘，修无情道。
但是以他对谢识衣了解，谢识衣对障城人的厌恶绝对不足以影响他的道心。回过头看，障城——这一整座绵延在雨的城，都很诡异。
魔说，他之于谢识衣，就是祂之于他。现在想想，也不尽然。
从废墟出去，幻境进行到陨之地、蜃龙龙宫。龙骨落地的时候，整片大地都在颤抖，空的骨鸟全部重伤倒在地上，他在回忆里看不到谢识衣，看得到己，少年抬起手臂，束发转身，把所有怯懦『迷』茫、懵懂的情愫留在身后。
他现在都好奇，陨之地到底是个什么地方，谢识衣又是怎么进去的。毕竟这个地方，他在十方城百年都闻所未闻。
“我怕什么呢？”言卿『摸』着手背上的小伤，一时间又是笑又是叹，没了镜湖的息压制，这些对他是回忆而已。
他怕的，早就在百年前被己粉碎。
谢识衣问他：“言卿，其实你对我也并不单纯是恨，对吗？”
那个时候己太脆弱也太敏感，一句话乎让大脑空白天塌地陷，强撑着尊严，回以平静的微笑。到现在言卿不认为设身处地，他能去直面内心给出正确答案。但他到底比那个时候多了一丝清醒，忍不住去想：谢识衣那个时候问出这句话，是怎的心情。
为什么要多此一举问这句话？
重之后，他们人之间心照不宣，没人去谈过陨之地发的，也没人去谈过上辈红莲之榭的火。
遗忘这场分离，保留了少年时吵吵闹闹、一起大的记忆。
好像这，那些伤害、隔阂就不曾存在。
但是这就挺好的。
那些未曾言说的爱恨那么不合时宜又显得多余。
当人已经清醒，另一个人又何必要去理解那时心情。
都是孽缘。
他默认一切都是崭新的。
崭新的身份，崭新的关系，崭新的开始。谢识衣居然也陪他一起默认？
从不可言说的故人，到简简单单的朋友。可如果的把这沧妄之海这段记忆翻出，这朋友又怎么当的下去。
言卿面无表情，云淡风轻地笑了下，转身离去。
他走过万骨沉睡之地，一步一步，毁灭了这所谓的幻蛊之境。
镜湖的息果然强大，他破元婴之时碎我重都不敢去触碰的记忆，一小小的幻蛊虫，居然给他引出……
不过，不该触碰的记忆，本就该让它烂在岁月里。
*
君如星以为己还要跑出去才能找到白潇潇。没想到下楼，在六道楼的第一层就看到了合欢派的一群人。
颜乐心在山谷保护白潇潇的时候受巨蛇袭击现在昏『迷』不醒，白潇潇本是看这楼阁仙气氤氲以为是个疗伤的好地方，就作主张带着合欢派一群人过的。没想到进便是烈焰岩浆、人间地狱，而且进楼容易，出楼难。准进不准出，轰隆隆大关闭。
他们现在和镜如尘三人一，都被困在了里面。
“白潇潇？你是白潇潇吗？”君如星看到人群粉白衣袍、貌若好女的少年，顿时眼放光芒，风风火火冲了过去。
白潇潇扶着颜乐心，还没反应过。
君如星已经一脸焦急欲哭无泪地抓住了他的袖：“白道友救命啊！”
白潇潇愣住：“啊，什、什么救命？”
君如星心急嘴快说：“我认识的一个忘情宗小友，不小心被这岩浆里的虫蛰了下，现在昏『迷』不醒，需要极寒之体的人与之双修才能醒！白道友现在能你救人！”
白潇潇愣住：“双、双修？”对于合欢派的人说，双修并不是什么难以启齿的，而且双修也分层次，不一定需要□□之交，气息交融也可以。
但他还是为难地看了眼颜乐心。他之所有能被合欢派的宗主收留，就是因为他和颜乐心分外契合，可以相互靠阴阳调和、精进修为。
他现在整个人都是颜乐心的，怎么能贸然去和人双修呢。
白潇潇咬唇粉唇，眉眼满是犹豫。
颜乐心闻言睁开眼。他受的伤本就不是很重，是贪念白潇潇那一点血罢了。他早就发现了，白潇潇情实感喂到嘴边的血，有股奇异的能量，他虽然说不出是什么。
但每次喝完那些血，经脉就好像更纯粹一点，而且……欲望也总是莫名其妙被加深。
“忘情宗？”颜乐心饶有兴趣，哑声开。
君如星道：“没错！”
颜乐心说：“他叫什么名字。”
君如星一下呆住，刚刚风风火火太急了，现在突然觉得……这也不是很好。
可是颜乐心已经道：“是燕卿吗？”
白潇潇一下瞪大了眼，手指死死抓着颜乐心的手臂。
颜乐心却是越越觉得有意思，凤眸一弯，唇角勾起道：“如果非要极寒之体的话，也不一定非要潇潇。潇潇修为低下，或许我可以代劳。”
君如星：“……”完蛋，他后悔了。